摘要：城市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霓虹灯亮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还在为生活奔波。
城市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霓虹灯亮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还在为生活奔波。
高楼大厦里藏着各行各业的故事，有人风光，有人落寞。卖房子这行当，外人看着体面，穿着光鲜，出入高档场所。
可这背后的苦，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就成了病。有些事瞒得越久，说出来就越难。今天要讲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的故事。
01
2024年的深秋来得特别早。
沈雨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窗外的梧桐叶一片片往下掉，路灯把树影拉得老长。墙上的钟刚敲过十点，陆承轩推门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又加班到这么晚？”沈雨薇起身去接他的包。
“嗯，项目赶得紧。”陆承轩松了松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怎么还没睡？”
沈雨薇又坐回原位，两只手握着茶杯，像是在找温度。她深吸了一口气：“承轩，我有些话，憋了三年了。”
陆承轩抬起头，看着妻子有些发白的脸：“什么事？”
“三年前，我为什么辞职，为什么非要开花店，这里面有很多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沈雨薇的声音有些发抖。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墙上的钟在嘀嗒嘀嗒地走。陆承轩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妻子。这三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今晚看来是要解开了。
“你慢慢说，我听着。”陆承轩的声音很轻。
沈雨薇闭上眼睛，思绪飘回到三年前那个春天……
02
2021年的春天来得特别快，柳絮满天飞的时候，沈雨薇刚从大学毕业一年。
之前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一个月三千块钱，除去房租和吃饭，基本存不下钱。大学同学小芳在饭局上跟她说：“雨薇，你这么漂亮，窝在小公司太可惜了。我们售楼部正在招人，你来试试？”
“卖房子？我没经验啊。”沈雨薇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难的，关键是赚钱多。我上个月光提成就两万多。”小芳压低声音，“尤其是你这条件，在我们云境华府肯定吃香。”
云境华府，全市最高档的楼盘，均价八万一平，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面试那天，沈雨薇穿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衣服，其实也就是打折时买的职业装。销售总监许梦琳，大家都叫她许姐，四十来岁的女人，保养得跟三十岁似的。
“小沈是吧？”许姐上下打量着她，“身高多少？”
“一米六八。”
“皮肤不错，五官也端正。”许姐点点头，“学历呢？”
“本科，市财经大学的。”
“不错。”许姐翻着简历，“我直说了，在我们这儿，卖的不光是房子。富人买房，看中的是身份，是圈子，是面子。你明白吗？”
沈雨薇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云境华府，每个销售都要有自己的特色。有人靠专业，有人靠人脉，有人靠服务。”许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名片。但记住，要聪明地用，别被人占了便宜。”
第一天上班，沈雨薇就见识到了什么叫高端。
售楼部像个五星级酒店大堂，水晶吊灯从三层楼高的天花板垂下来，地上铺的大理石能照出人影。前台小姐个个跟模特似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统一的黑色套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雨薇，你跟着晓璐先学两天。”许姐把她交给了林晓璐。
林晓璐比沈雨薇小三岁，人长得一般，但特别会来事。她带着沈雨薇熟悉楼盘，边走边说：“雨薇姐，我跟你说，咱们这行水深着呢。你看那个王姐，上个月卖了八套，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她跟银行的一个行长关系特别好，能帮客户拿到最低的贷款利率。还有那个小美，经常陪客户去澳门考察，一去就是三五天。”
沈雨薇听得心里发毛：“那许姐呢？”
林晓璐神秘兮兮地说：“许姐那是真厉害，手里有个通讯录，从政府到银行，从学校到医院，什么人都有。客户要办事，她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03
一个月过去了，沈雨薇一套房子都没卖出去。
每天早上的晨会，许姐都要通报业绩。王姐这个月已经开了五单，小美三单，就连林晓璐都开了两单。轮到沈雨薇，永远是那个零。
“小沈，你得加把劲了。”许姐把她叫到办公室，“试用期就三个月，你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许姐，我每天都在努力，客户也接待了不少，就是……”
“就是什么？”许姐打断她，“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太端着了。客户买房，买的是服务，是感觉。你得让他们觉得舒服，觉得被重视。”
“我明白。”
“光明白没用，得做到。”许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赵思远赵公子，刚从国外回来，家里做地产的。他点名要看房，你去接待。”
第二天上午，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售楼部门口。
赵思远从车上下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戴着墨镜，一身名牌。他进门就问：“沈雨薇在吗？”
“赵公子，我就是。”沈雨薇迎上去。
赵思远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她：“果然名不虚传。走吧，带我看看你们的楼王。”
楼王在32层，四百多平的大平层，光客厅就有八十平。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白天看得见远山，晚上能数星星。
“这个视野不错。”赵思远站在窗前，“就是不知道晚上夜景怎么样。”
“晚上更漂亮，灯火通明的。”沈雨薇介绍道。
“那晚上你带我来看看？”赵思远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
沈雨薇愣了一下：“晚上售楼部下班了。”
“那就下班后，单独带我看。”赵思远笑了笑，“我要买三套，一套自己住，两套投资。三套的佣金，够你在这个城市付个首付了吧？”
三套房，按照云境华府的价格，佣金确实能有大几十万。沈雨薇心动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上，赵思远开车来接她，直接去了城里最贵的日料店。
“沈小姐，你们卖房的，应该经常陪客户吃饭吧？”赵思远给她倒清酒。
“偶尔。”沈雨薇端着酒杯，手有点抖。
几杯酒下肚，赵思远的话越来越露骨：“沈小姐，你这么漂亮，做销售可惜了。要不要考虑换个活法？”
“赵公子说笑了。”
“我没开玩笑。”赵思远的手伸过来，想握她的手。
沈雨薇赶紧站起来：“赵公子，我去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她给林晓璐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她来接自己。二十分钟后，林晓璐赶到了。
“赵公子，真不好意思，我可能吃坏肚子了。”沈雨薇脸色苍白，“改天再陪您看房。”
赵思远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04
回到家，沈雨薇在马桶前吐了半天。不是因为喝多了，是恶心。
第二天，许姐把她叫进办公室：“听说昨晚赵公子不太高兴？”
“许姐，他……他手脚不干净。”
许姐叹了口气：“小沈，你要是这样，在这行干不长的。赵公子那三套房，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果然，下午赵思远又来了，这次指名要王姐接待。王姐陪着他看房，晚上一起吃饭，第二天三套房的合同就签了。
林晓璐私下跟沈雨薇说：“雨薇姐，你太实在了。王姐昨晚陪赵公子去会所待到凌晨三点，今天早上赵公子直接刷卡，全款。”
“那她……”
“谁知道呢。”林晓璐撇撇嘴，“反正王姐离过婚，无所谓。倒是你，有男朋友吧？”
沈雨薇点点头。她和陆承轩谈了两年，感情一直很好。
“那你确实得小心点。”林晓璐压低声音，“不过有时候，陪吃个饭，喝个酒，也不算什么。你看小美，她就拿捏得很好，陪客户玩，但不出格。”
沈雨薇心里明白，这个所谓的“不出格”，界限在哪里，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
接下来的日子，沈雨薇开始频繁地参加各种饭局。许姐会安排她陪重要客户吃饭，美其名曰“维护客户关系”。
饭桌上，那些有钱的男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开黄色笑话，手也不老实。沈雨薇学会了打太极，既不得罪人，也不让人占便宜。
两个月下来，她终于开了第一单。客户是个女企业家，看中了一套小户型给儿子当婚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干干净净地签合同，付款。
“不错，总算开张了。”许姐表扬了她，“但是小沈，你得学会开发大客户。像赵公子这种，一单顶普通客户十单。”
05
第三个月，一个大人物来了。
方启明，方总，四十五岁，据说身家几十个亿。他要买云境华府的整个顶层，八套房打通，做空中别墅。
“这个客户很重要。”许姐在会上说，“谁能拿下，今年的销冠就是谁的。”
方总第一次来看房，许姐亲自接待，带了沈雨薇和王姐。
方总个子不高，有点秃顶，但气场很足。他看房很仔细，从朝向到风水，从装修到物业，问得特别细。
“许总监，你们的销售都这么漂亮？”方总突然说。
“云境华府的销售，都是精挑细选的。”许姐笑着说。
方总的目光在沈雨薇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小姐叫什么？”
“沈雨薇，我们的新人，但很有潜力。”
“好，以后就让小沈负责我的项目。”方总说。
从那天起，沈雨薇就成了方总的专属销售。方总要求很多，要看风水，要查地段历史，要了解周边配套，最离谱的是，他要求必须晚上看房。
“方总，晚上看房不太方便吧？”沈雨薇试图拒绝。
“白天看不出问题。晚上才能看出这个楼盘的真实情况，比如隔音，比如物业。”方总振振有词。
许姐给沈雨薇施压：“方总的单子，关系到我们整个售楼部的业绩。你好好配合。”
第一次晚上看房，方总开着他的宾利来接沈雨薇。售楼部已经下班了，只有保安在值班。样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沈，你觉得这个户型怎么样？”方总站在主卧里问。
“采光很好，南北通透。”沈雨薇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你过来看看，这个衣帽间的设计。”方总招手。
沈雨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衣帽间很大，有二十多平方。方总突然关上了门。
“方总，您这是……”
“小沈，我很欣赏你。”方总靠近她，“跟着我，比你在这里卖房强多了。我可以给你买房买车，让你过上好日子。”
沈雨薇后退一步：“方总，您误会了。我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怎么了？”方总笑了，“你那男朋友一个月赚多少？我一天的零花钱都比他一年赚得多。”
“方总，请您自重。”沈雨薇想开门出去。
方总挡在门口：“小沈，你考虑清楚。这单生意做成了，你能拿几百万的提成。做不成，你在云境华府也待不下去。”
沈雨薇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陆承轩打来的。
“我男朋友找我，我得走了。”沈雨薇举着手机。
方总让开了路：“你好好考虑。我的耐心有限。”
06
那晚回到家，陆承轩已经做好了饭在等她。
“怎么这么晚？”陆承轩帮她脱外套。
“客户难缠。”沈雨薇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累了吧？先吃饭。”陆承轩没有多问。
饭桌上，沈雨薇一直在走神。她在想，要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陆承轩。可是说了又能怎样？陆承轩一个月工资八千块，在方总面前，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许姐又找她谈话：“方总对你印象不错，说你很专业。他周末要去杭州看另一个项目，点名要你陪同。”
“许姐，我周末有事。”
“什么事能比工作重要？”许姐脸色变了，“小沈，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很难帮你。”
沈雨薇知道，这是最后通牒了。
周末，她还是跟着方总去了杭州。路上，方总一直在试探她的底线，说些暧昧的话，偶尔还动手动脚。沈雨薇忍着恶心，不断找借口躲开。
在杭州的酒店，方总订了两个房间，但是是连通的。晚上，他敲门要进来聊项目。沈雨薇把连通门反锁了，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方总在门外说：“小沈，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方总一路没说话。回到公司，他直接去找了许姐。
许姐把沈雨薇叫进办公室，劈头就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方总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你这样得罪他，是要整个售楼部给你陪葬吗？”
“许姐，他要求太过分了。”
“过分？”许姐冷笑，“你以为那些开豪车的富婆，买房就不提要求？上个月刘总太太买房，要求男销售陪她去三亚度假。人家小张去了，回来就签了两套别墅。”
沈雨薇这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女销售被骚扰，男销售也一样。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许姐语重心长地说，“你要么适应，要么离开。”
07
一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沈雨薇接到林晓璐的电话：“雨薇姐，你快来售楼部，出大事了！”
沈雨薇赶到的时候，售楼部里乱成一团。警察正在带走许姐，她手上戴着手铐。
“怎么回事？”沈雨薇拉住林晓璐。
“许姐被举报了，说是诈骗和洗钱。”林晓璐脸色苍白，“还有，方总也被带走了。”
原来，方总根本不是什么大老板，他是许姐安排的托儿。他的任务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控制销售人员，获取把柄，然后构建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条。
那些所谓的VIP客户，很多都是这个链条上的参与者。他们通过炒作制造恐慌，哄抬房价，然后高位套现。真正的购房者，都成了韭菜。
更可怕的是，调查人员在许姐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照片和视频，都是销售人员的把柄。她用这些东西控制着整个团队，逼他们就范。
“雨薇姐，你……你有没有被拍到什么？”林晓璐小心地问。
沈雨薇摇摇头。她始终守住了底线，没让方总得逞。
调查持续了一个多月。沈雨薇作为证人，提供了很多证据，包括她偷偷录下的一些对话。售楼部被查封了，所有人都失业了。
“这下好了，咱们都成了过街老鼠。”王姐苦笑着说，“谁还敢用云境华府出来的销售？”
沈雨薇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当初的入职合同。上面写着：“诚信经营，客户至上。”她苦笑了一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08
失业后的日子不好过。
陆承轩发现了沈雨薇的异常：“你到底怎么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我不想做销售了。”沈雨薇说。
“为什么？之前不是做得挺好吗？”
沈雨薇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怎么跟陆承轩说那些龌龊事？说她差点被潜规则？说她看到了这个行业最黑暗的一面？
“就是累了，想换个行业。”她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陆承轩没有再问，只是抱了抱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沈雨薇用手里仅有的积蓄，在小区附近租了个门面，开了家花店。店面不大，只有三十平方，月租三千块。
“从月入几万到月入几千，你真想好了？”林晓璐来看她，不理解。
“想好了。”沈雨薇一边修剪玫瑰，一边说，“钱是少了，但心里踏实。”
林晓璐走后，沈雨薇一个人坐在花店里。窗外下着雨，路上行人匆匆。她想起了三个月前的自己，每天画着精致的妆，踩着高跟鞋，周旋在各种饭局之间。
现在，她素面朝天，穿着围裙，手上都是泥土。但她觉得，这样挺好。
花店的生意一开始不好。一天能卖出去几束花就不错了。陆承轩下班后会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打理这个小店。
“后悔吗？”有一天晚上，陆承轩问她。
“不后悔。”沈雨薇靠在他肩上，“钱可以慢慢赚，但有些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09
转眼三年过去了。
花店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里有家花店，老板娘人好，花新鲜，价格公道。
沈雨薇学会了插花，考了花艺师证。她开始接一些婚礼布置的活，收入慢慢增加了。虽然比不上当销售时的收入，但足够维持生活。
偶尔，她会收到以前同事的消息。王姐去了另一家售楼部，还是老本行。小美嫁给了一个客户，当了全职太太。林晓璐换了好几家公司，说是这行越来越难做了。
有一天，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沈小姐，我是赵思远。”
沈雨薇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我破产了。当年炒房的钱都赔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想想，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做人还是要干干净净的。”
沈雨薇看完信息，删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天晚上，陆承轩回来得特别晚。
“公司有个项目出问题了，可能要赔不少钱。”他愁眉苦脸地说。
沈雨薇给他倒了杯茶：“天塌不下来。大不了，我们两个一起扛。”
陆承轩看着妻子，突然说：“雨薇，这三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雨薇的手抖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吧。”陆承轩说，“你从云境华府辞职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你很爱打扮，现在却素面朝天。以前你很有野心，现在却甘于平淡。”
沈雨薇沉默了。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逼你。”陆承轩握住她的手，“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爱你。”
10
沈雨薇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三年前的故事。
她讲了赵思远的骚扰，讲了方总的威逼利诱，讲了许姐的控制手段，讲了整个售楼部的黑幕。她讲得很慢，很详细，包括每一个她曾经感到恶心和害怕的瞬间。
陆承轩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有几次，他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对不起，我当时应该告诉你的。”沈雨薇说完，眼泪掉了下来，“但我怕你觉得我脏，怕你不要我了。”
陆承轩一把抱住她：“傻瓜，你有什么好脏的？脏的是那些人，不是你。”
“你不怪我瞒了你这么久？”
“我怪的是这个行业，怪的是那些恶心的人，不是你。”陆承轩抱得更紧了，“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宁愿开花店，也不愿意再做销售。为什么你总说，干净的钱虽然少，但睡得安稳。”
沈雨薇靠在丈夫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这三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的。”陆承轩说，“那段时间，你经常很晚回家，电话也总是遮遮掩掩。有一次，我看到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差点跟你大吵一架。”
“那是方总的车，他非要送我回来。”
“我知道了。”陆承轩亲了亲她的额头，“辛苦你了，一个人扛了这么久。”
两个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梧桐叶还在飘落，但屋里很温暖。
第二天早上，沈雨薇起得特别早。她给陆承轩做了早餐，然后去花店准备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洒进来，照在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上。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花香。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是沈雨薇吗？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我们在做一期关于房地产销售行业的调查报道，听说您曾经在云境华府工作过，能采访您吗？”
沈雨薇想了想：“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做这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挂了电话，她开始整理今天要用的花材。有个客户订了九十九朵玫瑰，说是要向女朋友求婚。
“老板娘，花包好了吗？”一个年轻小伙子推门进来。
“包好了，祝你成功。”沈雨薇把花递给他。
小伙子付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沈雨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生活就是这样，有人在追求奢华，有人在追求真爱。她不羡慕任何人，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中午，陆承轩来花店找她一起吃饭。
“今天项目的事解决了。”他说，“虽然赔了点钱，但问题不大。”
“那就好。”沈雨薇给他夹菜，“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你真的不后悔吗？”陆承轩突然问，“如果当初你妥协了，现在我们可能已经住上大房子了。”
沈雨薇摇摇头：“房子再大，心不安也是牢笼。我现在挺好的，每天跟花打交道，简单干净。晚上回家能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有人打电话骚扰。”
“说得对。”陆承轩握住她的手，“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房子的。”
下午，林晓璐来花店看她。
“雨薇姐，你知道吗？赵思远真的破产了，还进去了。”林晓璐说，“说是非法集资。”
“是吗？”沈雨薇不太关心。
“还有方总，判了十年。许姐判了八年。”林晓璐叹气，“当初云境华府的事，牵扯了很多人。”
“都过去了。”沈雨薇说，“晓璐，你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继续卖房呗。”林晓璐苦笑，“不过现在规矩多了，不像以前那么乱。”
林晓璐走后，沈雨薇一个人在店里发呆。她想起了当初刚进云境华府时，许姐说的那句话：“在我们这行，卖的不是房子，是梦想，是身份，是圈层。”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那些所谓的梦想和身份，不过是包装出来的假象。真正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
傍晚，夕阳西下，把花店照得金灿灿的。沈雨薇关了店门，慢慢走回家。
路上，她遇到了邻居王阿姨。
“小沈，你家花店生意不错啊。”王阿姨说。
“还行，够生活。”
“够生活就好。”王阿姨意味深长地说，“人啊，别太贪心。平平安安就是福。”
沈雨薇点点头。是啊，平平安安就是福。
回到家，陆承轩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电视里在播新闻，说房价又涨了。
“咱们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啊？”陆承轩开玩笑地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沈雨薇说，“就算买不起，租房子住也挺好。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陆承轩点点头：“说得对，房子是身外之物。”
晚饭后，两个人去小区里散步。秋天的晚上有点凉，陆承轩脱下外套给沈雨薇披上。
“承轩，谢谢你。”沈雨薇突然说。
“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陪着我。”
陆承轩笑了：“咱们是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
走到小区的凉亭，两个人坐下来。月亮升起来了，很圆很亮。
“你说，这个城市里，还有多少个像我当初那样的女孩？”沈雨薇突然问。
“应该不少吧。”陆承轩说，“这个行业的水太深了。”
“希望她们都能守住底线。”沈雨薇说，“钱重要，但尊严更重要。”
夜深了，两个人手牵手走回家。
沈雨薇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虽然现在的日子平凡，但至少每一分钱都挣得心安理得。这比什么都重要。
来源：美丽姐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