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诺诺这孩子,怎么越长越不像俊辉,反倒跟那个……那个谁来着,你那个男闺蜜,叫什么来着?”
诺诺这孩子,怎么越长越不像俊辉,反倒跟那个……那个谁来着,你那个男闺蜜,叫什么来着?”
婆婆尖锐的声音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里,正给儿子诺诺夹菜的手猛地一抖,一块糖醋排骨“啪”地掉在桌上,溅起一圈油渍。
今天是诺诺的五岁生日,家里难得热闹,公公婆婆,还有几个亲戚都来了。
我僵硬地笑着,想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妈,你说什么呢,小孩子长相一天一个样,俊辉小时候的照片你又不是没看过,跟诺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婆婆皮笑肉不笑地端详着诺诺的脸,那眼神像是在检查一件有瑕疵的商品,“我怎么瞧着这单眼皮,这高鼻梁,都随了外人呢。”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个名字,葛宇辰,像一个魔咒,在我脑子里盘旋。
他是我的男闺蜜,从大学时代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也是单眼皮,高鼻梁。
我丈夫殷俊辉,却是标准的双眼皮,鼻梁也只能算挺,远没有葛宇辰那般出众。
我不敢去看殷俊辉的表情,只能埋着头,假装给诺诺擦嘴,指尖却冰凉得吓人。
“哎呀,亲家母,你就是想太多,”我妈赶紧打圆场,笑呵呵地说,“我们家嘉琪就是单眼皮,诺诺这不就是随了妈妈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婆婆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那怀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来回刮。
一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人,殷俊辉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想从他手里接过盘子,“俊辉,我来吧。”
他没看我,只是淡淡地躲开了我的手,“不用,你陪诺诺去玩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
我看着他的背影,宽厚而沉默,心里那份愧疚和恐慌,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几乎要将我吞噬。
六年前那个夜晚,像一部黑白默片,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那天公司庆功宴,我喝多了,是葛宇辰送我回家的。
殷俊辉当时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只记得自己靠在葛宇辰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然后……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完好无损,但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
葛宇辰给我发了信息,说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
我信了,或者说,我强迫自己去信。
可那份模糊的记忆,那种宿醉后身体莫名的酸软,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时我欣喜若狂,完全没把那个夜晚和怀孕联系在一起,毕竟殷俊辉出差回来后,我们……很亲密。
可随着诺诺一天天长大,那张越来越像葛宇辰的脸,成了我无法摆脱的梦魇。
我开始害怕,害怕每一次的家庭聚会,害怕别人无心的一句玩笑,更害怕面对殷俊辉那双深邃的眼睛。
“俊辉,”我鼓起勇气,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你……是不是也觉得诺诺他……”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他转过身,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乔嘉琪,诺诺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温暖,可我却觉得更加窒息。
他越是这样信任我,我的负罪感就越重。
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种猜忌和自我折磨,迟早会毁了我们这个家。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夜里,等殷俊辉和诺诺都睡熟了,我悄悄爬起来,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颤抖地输入了几个字:
亲子鉴定。
屏幕的光照亮我惨白的脸,也照亮了我最后的决心。
我必须知道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残酷。
我翻出钱包里珍藏的一张葛宇辰的照片,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上的他笑得阳光灿烂。
再看看身边熟睡的诺诺,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敢想象,如果……如果诺诺真的不是殷俊辉的儿子,我该怎么办?
殷俊辉那么爱诺诺,把他当成自己的命。
我又该如何向他解释那个我甚至自己都记不清的夜晚?
这个家,会不会就此分崩离析?
我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借口带诺诺去游乐场,偷偷拔了他几根头发,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包好。
然后,我又趁殷俊辉不注意,从他刚换下的衬衫上,找到了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偷了东西的贼,心虚得手心全是汗。
我把样本放进包里,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眼神躲闪,这还是那个曾经自信开朗的乔嘉琪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正在做一件可能会摧毁我全部生活的事情。
但我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巨大的煎熬里。
那个装有头发样本的信封,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被我藏在衣柜最深处,可我总觉得它在滴答作响,随时都会爆炸。
我变得神经质,殷俊辉稍微晚一点回家,我就会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在外面调查我?
他对我的态度,似乎也变得有些微妙。
他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跟我开玩笑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看着我和诺诺,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嘉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晚饭时,他突然开口问我。
我心里一咯噔,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没……没有啊,就是公司最近有点忙,有点累。”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是吗?”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但饭桌上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我甚至开始刻意躲避葛宇辰。
他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吃饭,说好久没见了,怪想念诺诺的。
我找借口推脱了,“最近太忙了,下次吧,下次一定。”
电话那头,葛宇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好吧,那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这是在干什么?
因为一个未经证实的怀疑,我就要推开我最好的朋友,疏远我最亲的丈夫吗?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等结果出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万一,结果不好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浑身发冷。
我不敢再想下去。
周末,我趁殷俊辉带诺诺去公园,偷偷拿出了那个信封,按照网上查到的地址,叫了个同城闪送,寄往那家鉴定中心。
当快递员取走信封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被带走了。
没有回头路了。
等待结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殷俊辉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廉耻”,然后抱着诺诺决绝地离开。
或者,我梦到葛宇辰,他一脸震惊地问我,“嘉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旁边的殷俊辉睡得正熟,呼吸均匀。
我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泪水无声地滑落。
俊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事,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疯狂地工作,主动加班,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当当。
同事都笑我,说我是不是想评年度劳模了。
我只能苦笑。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逃避,逃避那个即将揭晓的,可能会将我打入地狱的真相。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鉴定中心的电话。
“乔女士您好,您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已经发送到您的电子邮箱,请注意查收。”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颤抖着手,挂了电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把自己锁在办公室的洗手间里,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打开手机邮箱。
那封未读邮件,标题是“关于您的亲子鉴定报告”,像一封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我点了好几次,指尖都在打滑。
终于,邮件被打开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心里默念着:求求了,求求了……
几秒钟后,我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猛地睁开眼,目光直接锁定了报告的最后一页。
那一行结论,被加粗放大了。
“……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殷俊辉为诺诺的生物学父亲,亲权概率为99.9999%……”
是……是他的?
诺诺是殷俊辉的儿子?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生怕自己看错了。
99.9999%!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没有背叛殷俊辉!
那个夜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解脱感席卷而来,我捂着嘴,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哭了,又笑了,像个疯子。
我终于可以卸下这副沉重的枷锁了!
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我的丈夫和儿子了!
我冲出洗手间,恨不得立刻飞回家,抱着殷俊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我不能告诉他。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曾经怀疑过他,怀疑过我们的感情,甚至去做这种荒唐的事情。
这将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一个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擦干眼泪,整理好妆容,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的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我却觉得无比温暖。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重新变得色彩斑斓。
我给殷俊辉打电话,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老公,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大餐!”
电话那头,殷俊辉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开心!”我说的是真心话。
回到家,我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殷俊辉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嘉琪,你今天……真的很高兴。”
“是啊,”我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都没有你们父子俩重要。”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是。”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心里一片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晚,我哄诺诺睡着后,回到卧室,看到殷俊辉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是他的家庭相册。
“俊辉,你看什么呢?”我笑着走过去。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相册转向我,指着其中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勾肩搭背,笑得没心没肺。
其中一个,是小时候的殷俊辉。
而另一个……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个男孩,有着和诺诺,和葛宇辰一模一样的单眼皮,和高挺的鼻梁。
“俊辉,”我的声音在发抖,“这个……这个男孩是谁?”
殷俊辉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是我爸战友的儿子,小时候在我家住过几年。”
“他叫,葛宇辰。”
葛宇辰?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孩,再联想到我那位男闺蜜葛宇辰,以及我儿子诺诺的脸,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合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你……你说他叫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了,说话含糊不清。
“葛宇辰,”殷俊辉的眼神深不见底,他似乎在观察我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怎么了,嘉琪,你认识?”
我认识吗?我何止是认识!
那个和我称兄道弟十几年,我以为只是碰巧和我儿子长得像的男人,竟然在我丈夫的童年照片里!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碎片化的信息疯狂地碰撞、重组。
“不……不认识,”我几乎是本能地否认,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就是觉得……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一个多么苍白无力的借口。
殷俊辉没有拆穿我,他只是合上相册,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缓慢而沉重。
“是吗?”他淡淡地说,“可能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大众脸?
那张和葛宇辰、和诺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叫大众脸?
他在撒谎。
或者说,他在试探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从婆婆在生日宴上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开始,到他这几天若有若无的疏离和试探,再到今晚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殷俊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我的男闺蜜叫葛宇辰,他知道葛宇辰和我儿子长得很像。
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怀疑着什么?
不,他甚至可能比我怀疑得更深。
我做亲子鉴定,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他呢?他拿出这张照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原来我所以为的“信任”,不过是他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原来我所以为的“解脱”,不过是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漩涡。
“俊辉,”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这个……你这个朋友,后来怎么样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俊辉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他爸妈后来出事了,他就被亲戚接走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他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夜色里,“都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
那和我认识的葛宇辰,在时间上完全对不上。
我认识的葛宇辰,父母健在,虽然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家庭和睦。
难道……只是同名同姓,长得又恰好像的两个人?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我的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哦,这样啊,”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真是可惜了,小时候的朋友,说断就断了。”
殷俊辉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一晚,我们背对背躺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我却清醒地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亲子鉴定的结果虽然证明了我的清白,却引出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这个谜团,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和殷俊辉之间,也笼罩在我、葛宇辰和诺诺之间。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主动约了葛宇辰。
我必须当面问清楚。
我们约在一家常去的咖啡馆,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葛宇辰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笑容还是和大学时一样,干净又阳光。
“稀客啊,乔大忙人,”他笑着调侃我,“终于想起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了?”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宇辰,”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切入了主题,“我问你个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他看我表情严肃,也收起了笑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别人家住过?”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葛宇辰明显愣了一下,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
“嘉琪,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有戏!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追问道。
葛宇辰放下咖啡杯,沉默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给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也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是。”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我爸妈……他们那时候感情不好,天天吵架,没人管我,就把我送到了他一个战友家里,住了一两年。”
战友!
这个词,和殷俊辉说的一模一样!
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个叔叔,是不是姓殷?”我颤抖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葛宇辰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嘉琪,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需要他回答了。
他震惊的表情,已经给了我所有的答案。
真的是他!
照片上那个男孩,真的是他!
我的男闺蜜,葛宇辰,竟然就是我丈夫殷俊辉那个失散多年的童年玩伴!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殷俊辉说,葛宇辰的父母后来出事了,他被亲戚接走了。
但葛宇辰的父母明明健在。
他们两个人的说法,有一个是假的。
到底是谁在说谎?
“宇辰,”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殷叔叔家?还有,你不是说你爸妈……”
“我爸妈后来和好了,就把我接回去了。”葛宇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有些生硬,似乎不愿意多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明显是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他认识殷俊辉?
当年他离开殷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殷俊辉,他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葛宇辰的父母出事了?
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而我的儿子诺诺,为什么会精准地遗传了葛宇辰的相貌特征,而不是我丈夫殷俊辉的?
亲子鉴定报告明明说,殷俊辉才是父亲。
难道……
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念头,从心底最深处,慢慢地浮了上来。
那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殷俊辉和葛宇辰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