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比如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陆眠突然想吃城南的桂花糕。那家店早已打烊，孟怀驱车穿过半个城市，几乎求着老板重新开炉。她浑身湿透地将温热的纸盒递给他时，陆眠只瞥了一眼，随手抛进雨幕中。

我一字一句地将日记内容念给他听，每个音节都像针刺般扎入心底。

比如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陆眠突然想吃城南的桂花糕。那家店早已打烊，孟怀驱车穿过半个城市，几乎求着老板重新开炉。她浑身湿透地将温热的纸盒递给他时，陆眠只瞥了一眼，随手抛进雨幕中。

“你买的，配不上我的口味。”他的声音混在雷声里，轻得像一片落叶。

孟怀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墨迹。那一页，她第一次用颤抖的字迹写下：“我究竟在犯什么贱？”

“贱透了！”我攥紧日记本，指甲几乎掐破纸张，“把自己碾成尘土去讨好别人，算什么？”

陆眠垂着头，肩胛骨突兀地弓起，仿佛要缩进阴影里。这样的场景重复过太多次，连窗外的梧桐都看倦了。

直到滑雪场那日。

那是片未经开发的野雪坡，陡峭的崖壁被积雪伪装成温柔的弧度。孟怀反复劝阻，却被陆眠的朋友们嗤笑。“胆小鬼就别来冒险。”他们踩着雪板呼啸而下，像一群追逐风暴的海燕。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陆眠的雪板撞上暗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翻滚坠落。是孟怀扑过去用身体做缓冲，左腿撞在裸露的岩石上，骨头碎裂的声音被风雪吞没。

她用半条命换来他一丝愧疚。

“他今天给我带了热牛奶。”后来的日记里，字迹雀跃得几乎要飞出纸面，“他说会补偿我。”

我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裤管。狰狞的疤痕如蜈蚣盘踞在小腿上，在寒风中泛着青紫。“看清楚了吗陆眠？你活下来的每口呼吸，都是我用这条腿换的！”

“可你做了什么？逼我拄着拐杖参加你的庆功宴，把我的伤疤当酒桌笑话！”

陆眠踉跄着后退，血色从脸上褪尽。

“最恶心的是——”我逼近一步，喉咙涌起铁锈味，“你搂着沈梦嘲讽这道疤丑的时候，我居然还在给你找借口！”

话音未落，秦野的拳头已经砸在陆眠脸上。

骨骼碰撞的闷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秦野像头失控的野兽，每一拳都裹着呼啸的风声。直到陆眠蜷缩在地，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花，我才猛然惊醒。

“够了！”我从背后抱住秦野。他浑身肌肉紧绷，呼吸灼热地喷在我颈侧，突然转身狠狠吻住我的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这个吻像场暴烈的雪崩，将我们卷入混沌的漩涡。

“我在。”我抚摸他颤抖的脊背，任由他把我勒得生疼。

地上的人影动了动。陆眠满脸血污，泪水冲开猩红的痕迹：“对不起…我真的…”

“你的道歉，”我捡起染血的围巾扔在他身上，“留着去地狱说吧。”

转身时，机械音在脑海炸响。

【攻略目标陆眠，好感度100%，奖励1000积分】

记忆如雪片纷至沓来。我顿了顿脚步，攥紧秦野的手走向暮色深处。

19

浴室氤氲的水汽中，秦野沉默地擦拭指缝的血渍。暖光灯给他锋利的轮廓镀上毛边，竟显出几分幼兽般的脆弱。

“我当时…”他喉结滚动，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我用热毛巾捂住他肿胀的指节：“该道歉的是我，让你沾了脏东西。”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常年握枪的茧子摩挲着皮肤，激得我心头一跳。

“孟怀，其实我…”

“冰箱里有醒酒汤。”我仓皇抽手，瓷碗在料理台撞出清脆的响。

逃进卧室时，系统光屏在黑暗中亮起。

【警告：情感波动值超载】

“不是说攻略时限到了吗！”我攥紧床单，指甲陷进掌心。

【系统2.0上线，新增悔意值转化功能】冰冷的机械音带着诡异的上扬尾调，【宿主不想看看，彻底碾碎他的灵魂能兑换多少积分吗？】

20

初雪落下的清晨，秦野在玄关摆好两只毛绒拖鞋。

“春节跟我回老宅？”我戳了戳他紧绷的肱二头肌，“给你三倍加班费。”

他整理围巾的手顿了顿：“不用。”

“总得有人收留流浪狗啊。”我故意凑近他发红的耳尖，“还是说…你怕我爸妈？”

“我没有家人。”他扣好最后一粒纽扣，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雪，“他们死在化工厂爆炸，连骨灰都没找到。”

我呼吸一滞。

原来他总在深夜擦拭的怀表里，藏着一张三口褪色的全家福。原来他戒烟是因为母亲死于肺癌，却在我抱怨烟味后，默默把薄荷糖塞满每个口袋。

“今年包饺子时，”我把冻红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你负责剁馅，我负责偷吃。”

他眼底泛起涟漪，又迅速归于沉寂：“孟小姐的父母…”

“养父母啦。”我叼着吐司含混道，“当年孤儿院门口，我可是躺着最精致的摇篮呢。”

绸缎襁褓里塞着金锁和道歉信，院长说这是弃婴中最奢侈的告别礼。可再精致的笼子，关着的终究是件被退货的瑕疵品。

“等开春…”我摩挲着他掌心的茧，“给你讲个雪山的故事。”

21

沈梦举着刀冲出巷口时，我正踮脚去够秦野头发上的彩带。

“去死！你们都去死！”她眼球凸出，刀刃折射着路灯诡谲的光。

秦野转身的瞬间，我听见皮肉撕裂的声响。

温热的血喷溅在睫毛上，世界变成晃动的猩红色块。秦野的手还保持着推开我的姿势，匕首深深没入他的侧腹。

“叫…救护车…”陆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死死压住疯狂挣扎的沈梦，西装沾满泥泞，全然不见往日矜贵。

我徒劳地按压着伤口，鲜血从指缝汩汩涌出。“不是说好要教我防身术吗？”我哽咽着撕开衬衫扎紧他的腹部，“骗子…”

他冰凉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气音散在呼啸的北风里：“现在…能回答了吗…”

急救车的鸣笛声中，我吻住他苍白的唇：“雪崩那天我就认出来了，背着我走了十三里山路的人…是你。”

他睫毛颤了颤，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攻略目标秦野，好感度100%，奖励3000积分】

【是否脱离世界？】

“用四千积分兑换复活卡。”我握紧他逐渐透明的手，“立刻，马上。”

22

疗养院的爬山虎爬满西墙时，我推开了那扇橡木门。

男人倚在床头剥橘子，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金边。听到声响，他抬头轻笑：“这次换我等你了。”

机械音在虚空响起：

【积分清零，宿主将永久滞留本位面】

我踢掉高跟鞋跳上病床，柑橘清香萦绕鼻尖。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像极了那年雪山上的碎玉乱琼。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