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故意将香水洒在他价值千万的西装上,众人倒吸冷气,却听他低笑:“沈小姐的香水,很特别。”
沈璃珀回国第一天,就在拍卖会上“偶遇”了陆秋南。
她故意将香水洒在他价值千万的西装上,众人倒吸冷气,却听他低笑:“沈小姐的香水,很特别。”
——特别到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她递给他一颗琥珀糖。
如今,她带着复仇的香水归来,而他的猎物名单上,早已写满她的名字。
1
沈璃珀捏着香水喷雾的手指泛白时,陆秋南正站在拍卖台侧方,背对着她与人低语。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肩线分明的背影上,手工西装的质感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她查过,这套来自意大利老匠人的定制款,全球仅此一件,估价千万。
很好。
她要的就是这种“独一无二”的破坏欲。
十年了,陆秋南。
你欠沈家的,从一件沾了我香水的西装开始还吧。
沈璃珀提起裙摆,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却不突兀的声响。
她刚从法国回来,顶着“新锐投资人”的头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笑意,像所有出席这种场合的名媛一样,目光扫过全场,最终“不经意”地落在拍卖台旁的男人身上。
她算准了角度,算准了他与人交谈时微微侧过的弧度,甚至算准了他抬手整理袖口的瞬间——那是个毫无防备的姿态。
“抱歉。”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装出来的慌乱,身体却精准地撞向他的臂弯。
与此同时,右手手腕微倾,半瓶琥珀色的香水呈弧线泼洒出去,大半都落在了他左肩至胸口的位置。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从四周响起。
离得近的几位宾客脸色骤变,仿佛被泼上香水的不是西装,而是他们自己的心头肉。
谁都知道陆秋南的脾气,这位白手起家、手段凌厉的陆氏总裁,最忌讳旁人在公开场合失态,更别提是这种带着明显挑衅的“意外”。
沈璃珀垂着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恨意,摆出恰到好处的惊慌:“陆总,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她被迫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陆秋南比十年前更高了些,下颌线锋利如刀刻,曾经少年气的轮廓被成熟男人的冷硬取代。
他看着她,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藏品,嘴角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2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哑,“久仰。”
沈璃珀心头一震。
他知道她是谁?
她回国的消息压得很死,这场拍卖会是她的首次公开亮相,连姓氏都只对外透露了“沈”,他怎么会……
不等她细想,陆秋南的目光落在自己湿漉漉的西装前襟上,鼻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那片深色的水渍正随着香水的扩散,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味道——前调是冷冽的雪松,中调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橙,尾调却藏着极淡的、像被雨水浸泡过的甜暖。
很矛盾的味道,却该死的熟悉。
他忽然低笑出声,松开她的手腕,指尖转而轻轻拂过被打湿的布料,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珍视。
“沈小姐的香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她颈后汗毛瞬间竖起,“很特别。”
特别到……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巷子里又冷又暗,他被仇家堵在角落,额头淌着血,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就是这个味道,若有似无地飘过来,然后一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琥珀糖被递到他面前。
糖纸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暖黄的光,像一小块凝固的阳光。
“吃吧,甜的。”女孩的声音带着点怯,却很干净。
他后来找了很久,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也再没闻到过这种能把冷和暖揉在一起的味道。
3
沈璃珀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记得。
他竟然还记得那颗糖。
可那又怎样?
记得一颗糖,就能抵消沈家一夜之间破产的惨状吗?
就能抹去她父亲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尾那滴没掉下来的泪吗?
她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脸上重新挂起标准的社交笑容,只是那笑容没到眼底:“陆总谬赞了,不过是随手买的小众牌子。倒是我唐突了,这西装的清洗费,我会让助理转给秦特助。”
她刻意提到秦筝,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只该是需要特助传话的陌生人。
秦筝就站在不远处,戴着金丝眼镜,一副精英模样。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立刻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陆秋南抬手制止了。
陆秋南整了整被弄湿的西装,仿佛那价值千万的布料不过是块普通抹布。
他看着沈璃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要透过她看到什么遥远的过去。
“不必了。”他说,“留着吧,算是……沈小姐给我的见面礼。”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谁都知道陆秋南有洁癖,别说被人泼了香水,就是别人碰一下他的东西,他都未必会给好脸色。
可现在,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把这当成了“见面礼”?
沈璃珀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她预想过他会发怒,会冷斥,会让她难堪,却唯独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4
“陆总真是大度。”她压下心头的乱绪,转身就要走。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眼底的恨意,会忘了秦泽反复叮嘱的“步步为营”。
秦泽是她在国外认识的伙伴,也是少数知道她回国真正目的的人。
出发前,秦泽还在电话里说:“陆秋南那个人,心思深不见底,你千万别被他牵着走。”
现在看来,秦泽说得没错。
她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陆秋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沈小姐刚回国?打算待多久?”
沈璃珀脚步一顿。
他连她刚回国都知道?是秦筝查的,还是……他一直就在留意她的动向?
这个认知让她后背发凉。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陆总怎么知道我刚回国?难道陆氏的情报网连这个都要管?”
她在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刺。
陆秋南却像是没听出她的敌意,反而笑了笑:“沈小姐是海外投资界的新贵,你的动向,圈内人多少会关注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好,也在关注。”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很慢,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5
沈璃珀终于确定,陆秋南不是在装傻,他是在故意试探。
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回来了,甚至可能……猜到了她回来的目的。
那又如何?她沈璃珀既然敢回来,就没怕过他陆秋南。
她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带点锋芒的笑:“看来陆总对我很感兴趣。不过抱歉,我的行程,暂时不对外公开。”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拍卖会的出口。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短暂的交锋敲下休止符。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秦筝才低声开口:“陆总,需要查一下沈小姐的住处吗?”
陆秋南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香水浸湿的西装,指尖轻轻按在那片布料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她靠近时,发梢扫过他手臂的微凉触感。
十年了,小琥珀终于回来了。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名只有两个字:猎物。
点开文件,第一行赫然写着:沈璃珀。
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十年为期,等你入笼。
他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对秦筝说:“不用查。”
他要等她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带着她的香水,带着她的恨,也带着……他欠了十年的答案。
秦筝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他看着自家老板望着门口方向的眼神,忽然觉得,刚才那瓶泼在西装上的香水,或许不止是沈小姐的“见面礼”,更是一场纠缠的开始。
6
沈璃珀收到陆秋南的晚宴请柬时,秦泽正在给她调新的香水。
琥珀色的液体在烧杯里轻轻晃荡,秦泽推了推眼镜:“他这是鸿门宴。”
沈璃珀指尖划过烫金的“陆”字,请柬边缘压着暗纹,像极了他眼底藏不住的锋芒。
“我知道。”她把请柬扔在桌上,“但这场宴,我必须去。”
秦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她:“周灵智也会去。
当年沈家破产,他是陆秋南最大的对手,也是……最可疑的人。”
沈璃珀拿起调好的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一下。
雪松的冷冽混着苦橙的微涩漫开来,比上次在拍卖会上的味道更锐利。
“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
晚宴设在陆秋南名下的私人会所,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
沈璃珀到的时候,陆秋南正站在露台边,背对着她打电话。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的腕表。
她记得,十年前那个雨夜,这个位置只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让周灵智多喝几杯。”他挂了电话,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沈小姐的香水,换了配方?”
沈璃珀拢了拢披肩,语气疏离:“陆总鼻子真灵。”
他走近两步,身上的雪松味和她的香水撞在一起,竟生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比上次多了点攻击性。”他轻笑,“是为谁准备的?”
“为该醒的人。”她抬眼,直视他的眼睛,“比如,忘了当年雨夜有多冷的人。”
陆秋南的眼神暗了暗,正要说话,周灵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沈小姐吧?久仰大名。”周灵智笑得油腻,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听说沈小姐刚回国就和陆总‘不打不相识’?”
沈璃珀认出他——当年在父亲的葬礼上,这个人站在人群后,嘴角噙着笑,像在看一场好戏。
7
“周总说笑了。”沈璃珀举杯,指尖却在杯壁上掐出一道白痕,“我倒是久仰周总,听说当年沈家出事时,周总帮了不少‘忙’?”
周灵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打哈哈:“沈小姐真会开玩笑,我和沈家可没什么交情。”
“是吗?”沈璃珀往前倾了倾身,香水的味道随着动作飘过去,“可我怎么听说,当年查封沈氏账户的文件上,有周总的签字呢?”
周灵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陆秋南适时地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沈璃珀的杯子:“周总最近在忙城东的项目,哪有空管旧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周灵智讪讪地闭了嘴,找了个借口离开。
沈璃珀收回目光,冷笑道:“陆总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他?”
“我在帮你看清人。”他放下酒杯,指腹摩挲着杯口的水渍,“周灵智的手段,比你想象的脏。”
“比陆总呢?”她反问,“当年陆氏踩着多少人上位,陆总自己清楚。”
他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8
沈璃珀没再接话。
她看到秦泽发来的消息:【周灵智的助理正在和当年的张律师接触。】
张律师是当年负责沈家破产案的律师,后来突然失踪了。
她放下酒杯,借口去洗手间,快步走向会所的僻静角落。
刚拿出手机要回消息,手腕就被人攥住。
陆秋南的掌心温热,力道却不容挣脱。
“找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找能扳倒我的证据?”
沈璃珀用力挣开,后退半步:“陆总管得太宽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秦泽给你的消息,你就敢全信?你知道张律师现在在哪吗?”
她心头一紧:“你知道?”
“我知道他收了周灵智的钱,伪造了沈家偷税的证据。”陆秋南逼近一步,“也知道他三年前就中风瘫痪在疗养院,现在连话都说不完整。”
沈璃珀的指尖瞬间冰凉。
秦泽查了这么久,竟然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稳住心神,“告诉我市井传闻都是假的,陆总其实是个好人?”
“我只想告诉你,”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十年前那个雨夜,我不仅记得那颗糖,更记得你转身时,书包上挂着的沈家玉佩。”
9
沈璃珀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块玉佩是母亲留给她的,形状像一滴眼泪,十年前逃难时早就弄丢了。
他怎么会知道?
“你……”
“我找了你五年。”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从你消失的第二天开始,找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可下一秒,父亲临终前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找到我又怎么样?”她别过脸,声音发颤,“看着我像条狗一样在国外挣扎,还是把我也列进你的猎物名单,慢慢玩弄?”
陆秋南的脸色沉了下来:“猎物名单?”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你真以为……”
话没说完,秦筝匆匆走了过来:“陆总,周灵智要走了。”
陆秋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沈小姐慢慢玩,失陪。”
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沈璃珀看到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她站在原地,晚风吹得她发冷。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秦泽发来的:【陆秋南的账户,每年都有一笔钱打到疗养院,收款人是张律师的妻子。】
10
晚宴结束时,沈璃珀在停车场遇到了陆秋南。
他靠在车边抽烟,烟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看到她过来,他掐灭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她拉开车门,“陆总还是多关心关心周灵智吧,免得他跑了。”
他忽然说:“张律师的妻子明天会去疗养院,你可以去见见她。”
沈璃珀的动作顿住。
“别让秦泽再查了,周灵智的人盯着她。”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有些事,我会亲自告诉你。”
车子驶离会所时,沈璃珀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秋南还站在原地。
他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副驾驶座上放着的香水,不知何时被她碰倒了。
琥珀色的液体在皮革上漫开,雪松的冷冽里,似乎悄悄渗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而会所里,秦筝递给陆秋南一份文件:“沈小姐的公寓在城南,离疗养院很近。”
陆秋南翻开文件,扉页上贴着一张照片——是沈璃珀在国外大学的毕业照,她穿着学士服,笑得眉眼弯弯,胸前别着的徽章,形状像极了一颗琥珀糖。
“她明天会去的。”他合上文件,眼底闪过一丝笃定,“她比谁都想知道真相。”
秦筝犹豫了一下:“周灵智那边……”
“让他蹦跶。”陆秋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等她亲自来问我的时候,再收网。”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流淌。
11
沈璃珀撬开陆秋南书房门锁时,指腹沾着的香水味比昨夜更浓。
秦泽给的万能钥匙在掌心发烫,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书房里弥漫着雪松和旧书的味道,与她身上的香水撞在一起,生出一种诡异的拉扯感。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时,沈璃珀正攥着一份泛黄的文件。
文件袋上写着“沈氏资产清算补充说明”,签名处是陆秋南的名字,日期正是沈家破产后的第三天。
她指尖发颤,正要翻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找这个?”
陆秋南的声音像淬了冰,沈璃珀猛地转身,文件袋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他穿着深色家居服,领口微敞,眼底带着刚睡醒的红血丝,显然是被她惊醒的。
“私闯民宅,沈小姐就这点手段?”他一步步走近,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沈璃珀攥紧拳头,强作镇定:“我只是想看看,陆总当年是怎么一步步吞掉沈家的。”
他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指尖划过签名处:“这是我偷偷转移的沈家流动资金,存在瑞士银行,户主是你的名字。”
沈璃珀愣住了。
12
“你以为那份‘猎物名单’是要毁掉你?”陆秋南忽然低笑,将文件扔回桌上,“周灵智的人三次想动你在国外的工作室,都是我拦下的。”
他的话像重锤砸在沈璃珀心上。
她想起三年前工作室莫名失火,最后却被定性为线路老化;
想起去年有人匿名举报她偷税漏税,最终查无实据……都是他?
“为什么?”她的声音发哑,“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什么?”他逼近一步,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她的香水,“告诉你我当年没能力护住你全家,只能看着你被送走?还是告诉你,我找了你十年,每天都在想那颗糖的味道?”
沈璃珀的眼眶忽然发热。
她别过脸,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着抬头。
“看着我。”他的眼神滚烫,“十年前你把糖给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会这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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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沈璃珀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临终前说,是陆秋南……”
“是周灵智伪造的证据。”他打断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录音笔,“张律师的妻子提供的,里面是周灵智逼张律师作伪证的全部过程。”
录音笔里传出周灵智嚣张的声音:“沈家必须垮,陆秋南那个小子刚起步,我看他怎么救!”
沈璃珀的手指冰凉。
她恨错了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要你自己查出来。”陆秋南的拇指擦过她的眼角,“我要你知道,我陆秋南从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他忽然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是周灵智和张律师在密室交易的场景,日期正是沈家出事前一周。
“周灵智明天要开发布会,宣布吞并陆氏的子公司。”陆秋南收回手,语气恢复冷静,“他以为握住了我的软肋,却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沈璃珀看着那些照片,突然明白过来:“你故意让秦泽查,故意让我找到这里,就是要我相信你?”
“是。”他毫不掩饰,“我要你站在我这边。”
她沉默了很久,指尖划过那张周灵智的照片:“十年前那个雨夜,你为什么会被堵在巷子里?”
陆秋南的眼神暗了暗:“因为我查到了周灵智挪用公款的证据,他想灭口。”
那天他的狼狈,和她家的灾难,本就是同一根线串着的。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用透明胶带粘过的糖纸,边角已经磨得发白:“这十年,我每天都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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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珀的指尖划过糖纸边缘,忽然抬头:“周灵智的商业发布会,我要去。”
陆秋南挑眉:“想做什么?”
“用我的香水,送他一份大礼。”她笑了,眼底的冰霜开始融化,“前调是他欠沈家的债,中调是你等了十年的恨,尾调……”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香水,对着他的领口喷了一下。
“尾调是我们该算的账。”
陆秋南看着她眼里跳动的光,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身上的香水味钻进鼻腔,这一次,冷冽的雪松里,藏着化不开的甜。
“好。”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一起算。”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他们纠缠十年的过往。
桌上那份瑞士银行的文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预示着一个迟到了十年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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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珀站在发布会后台时,手里的香水瓶壁凝着一层薄汗。
陆秋南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微麻:“准备好了?”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镜中女人的眼底没有了前夜的冰霜,只剩下一种燃尽一切的笃定。
“等你的信号。”
周灵智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地展示着并购陆氏子公司的合同副本。
台下掌声雷动,他举起酒杯,对着镜头笑得得意:“感谢各位见证,从今天起,陆氏……”
话音未落,大屏幕突然黑了。
全场哗然。
周灵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要发怒,屏幕突然亮起,开始播放一段录音——是张律师带着哭腔的忏悔,混杂着周灵智威胁他伪造证据的咆哮。
“……沈家的账本来没问题,是你逼我改的!”
“闭嘴!再敢说出去,就让你老婆孩子消失!”
录音播放到一半,周灵智猛地砸了话筒:“关掉!给我关掉!”
可已经晚了。
台下的记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疯狂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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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珀在这时推开了后台的门。
她穿着一身红裙,踩着高跟鞋穿过混乱的人群,每一步都像踩在十年前那场雨的水洼里。
周灵智看到她,眼睛瞬间红了:“是你!沈璃珀,你没死心!”
她没理他,只是举起手里的香水瓶,对着空气按下喷头。
这一次,香水的味道变了。
前调的雪松依旧冷冽,却不再带着攻击性;
中调的苦橙被一种温暖的琥珀香取代,像晒过太阳的糖块;
尾调漫开来时,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她塞给他的那颗糖。
“周总认得这个味道吗?”她的声音透过周灵智没砸坏的备用话筒传开,“十年前你派人堵陆秋南的那个晚上,我就是带着这个味道,把唯一的糖给了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脸色发白的众人:“你以为毁掉沈家就能高枕无忧?你以为逼死我父亲就能掩盖你挪用公款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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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灵智彻底慌了,他扑过来想抢她手里的香水瓶,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陆秋南不知何时站到了沈璃珀身前,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挡住了那些刺人的目光。
“周总,别急着动我的人。”
他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周灵智面前:“这是你近十年所有非法交易的记录,包括你当年怎么买通张律师,怎么伪造沈家的账目。”
周灵智瘫在地上,看着那些文件上的签名,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输了……输得彻底……”
警察在这时冲进会场,铐住周灵智的瞬间,他突然看向沈璃珀:“你知道吗?当年陆秋南为了保你,把刚到手的项目低价卖给我,就为了换你出国的机票和护照。”
沈璃珀的动作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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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结束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琥珀色。
陆秋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周灵智,指尖还捏着那个褪色的糖纸。
沈璃珀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的声音埋在他的衬衫里,带着点闷。
他转过身,指尖擦过她的眼角——那里不知何时落了泪。
“告诉你,让你带着愧疚回来?还是让你觉得,你欠了我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玉佩,形状像一滴眼泪,和她当年弄丢的那块一模一样。
“找了三年才找到的复刻版,比原来的多了点东西。”
沈璃珀接过玉佩,触到背面的刻字——是一个小小的“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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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陆秋南的私人会所。
沈璃珀看着桌上那件崭新的手工西装,挑眉:“又想让我喷香水?”
陆秋南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她发间残留的香气:“这次喷点不一样的。”
他拿起她新调的香水,瓶身是温暖的琥珀色,“前调是重逢,中调是原谅,尾调……”
“是往后的日子。”沈璃珀接过香水,对着西装轻轻喷了一下。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西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融化的糖。
陆秋南拿起西装,突然笑了:“其实十年前那个雨夜,我没告诉你,那颗糖我没舍得吃,攥在手里化了,黏了满手的甜。”
沈璃珀的眼眶又热了。
她转过身,踮脚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没有香水的冷冽,没有十年的隔阂,只有两颗迟到太久的心,终于尝到了属于他们的,化不开的甜。
【完】
来源:墨者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