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云晚,镇国将军暮骁的独女,此刻却像个无人问津的笑话,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安远侯府,寿宴正酣,满堂宾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我,暮云晚,镇国将军暮骁的独女,此刻却像个无人问津的笑话,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今日,是我的未婚夫,安远侯世子祁修远的生辰,亦是我与他大婚之日的宣告之期。
然而,他正揽着当朝太师之女柳如烟,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暮云晚,”祁修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妄想嫁入我安远侯府?”
满堂瞬间死寂。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祁修远,你我自幼有婚约,今日是何意?”
“何意?”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本世子要告诉你,婚约,解除了!我祁修远要娶的,是如烟这般知书达理的贵女,不是你这种死赖着不走,只会给我侯府蒙羞的商贾之女!”
商贾之女?
我的父亲镇国将军暮骁,为国战死,尸骨未寒!我母亲乃江南第一富商之女,当年为助父亲军需,散尽万贯家财!如今,这倒成了我被羞辱的罪名!
柳如烟依偎在祁修远怀中,柔柔弱弱地开口:“世子,你别这么说晚晚妹妹,她……她也是可怜人,毕竟暮将军去后,她就无依无靠了。”
这话听似劝解,实则字字诛心,将我“寄人篱下”的身份钉死在耻辱柱上。
周围的宾客们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早就听说了,这暮云晚仗着有婚约,在侯府白吃白喝好几年了。”
“可不是嘛,一个没了爹的孤女,哪配得上世子爷?”
“看她那副穷酸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呢?”
这些话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爹爹尸骨未寒,他们就这样欺辱他的女儿!
我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盯着祁修远:“祁修远,我爹爹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侯爷的命,这门婚事是你们安远侯府哭着求来的!如今我爹爹不在了,你们就想过河拆桥?”
祁修远脸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住口!你爹不过一介武夫,匹夫之勇罢了,也配在本世子面前邀功?我安远侯府的门楣,岂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
“匹夫之勇?”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的英雄,是我大周的战神!
“怎么,不服气?”祁修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为了在柳如烟面前彻底与我划清界限,他做出了一个更绝情的举动。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也是我与他的定亲信物——一枚雕刻着凤凰的暖玉。
“这破玩意儿,本世子早就想扔了!”
他手一扬,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清脆地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不!”我惊呼出声,疯了一样地想冲过去,却被侯府的下人死死拦住。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是我在这世上与爹娘最后的联系!
祁修远看着我痛苦的神情,脸上露出报复的快意。他抬起脚,那双金线绣云纹的华贵靴子,就要朝着地上的凤佩狠狠踩下!
他要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将我的尊严,连同我父母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一同碾得粉碎!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泪水汹涌而出。
爹,娘,女儿不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侯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的甲胄碰撞之声。
“哐当——”
侯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队身着玄甲、手持长戟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寿宴现场。
所有宾客都吓傻了,祁修远那只抬起的脚,也僵在了半空中。
一个身穿明黄龙袍、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的年轻男子,在一众内侍与禁军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是当今圣上,萧景行!
“参见陛下!”
安远侯祁宏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所有宾客也呼啦啦跪了一片,大气都不敢喘。
圣驾为何会突然驾临小小的侯府?
萧景行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我身前的地面上。
几乎是同时,他腰间佩戴的一枚龙形玉佩,竟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温润而璀璨的辉光!
而地上那枚被遗弃的凤佩,也仿佛受到了感召,同样光华流转,与龙佩遥相呼应!
萧景行身体猛地一震,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与震惊。
他快步上前,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弯腰,亲手拾起了地上的凤佩。
他将龙凤双佩合在一起,两枚玉佩瞬间严丝合缝,光芒大盛,温暖的光晕将他和我笼罩其中。
龙凤双鲤玉佩,合璧了!
萧景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看着我眼角的泪痕,看着我那与母后、与他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眉眼。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像……太像了……你……”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却又怕惊扰了梦境一般。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景行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凤佩,可是你生身父母所留?”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我娘的遗物。”
“你娘……她叫什么?你又是何人?”
“我叫暮云晚,家父镇国将军暮骁,家母苏婉。”
“苏婉……”萧景行喃喃自语,眼中涌出巨大的悲伤与狂喜,“找到了……朕终于找到你了!皇妹!”
皇……皇妹?!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也炸翻了整个安远侯府!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安远侯父子和柳如烟,全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萧景行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声音哽咽:“朕的亲妹妹,长乐……父皇母后唯一的嫡公主!朕找了你十六年,十六年啊!”
我被他紧紧抱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与我血脉相连的亲切与暖意,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公主?
当朝圣上,是我哥哥?
祁修远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看着被皇帝紧紧护在怀里的我,又看看地上那双玉佩,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悔恨。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当众退婚,羞辱了当朝唯一的嫡长公主?还要踩碎证明她身份的皇家信物?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柳如烟失声尖叫,面容扭曲。
她的声音惊醒了萧景行。
皇帝缓缓松开我,转过身,那张脸上方才的温情与激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冰封三尺的帝王之怒。
他的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
“就是你,方才出言讥讽朕的皇妹?”
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陛下……臣女……臣女不知……”
“不知者不罪?”萧景行冷笑,“但嘴贱者,该罚!”
他声音一沉:“来人!”
“在!”
“给朕掌嘴!打到她牙齿掉光为止!”
“是!”
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架起柳如烟,左右开弓。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伴随着柳如烟凄厉的惨叫和求饶,鲜血与碎牙齐飞。
在场的所有贵女都吓得花容失色,捂住了嘴。
太师之女又如何?在皇家天威面前,不过蝼蚁!
萧景行的目光,又缓缓移到了已经吓尿了的祁修远身上。
“还有你。”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安远侯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辱朕的妹妹,撕毁婚约,还想毁掉皇家信物?”
祁修远“扑通”一声跪倒,疯狂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臣有眼不识泰山!臣罪该万死!”
安远侯祁宏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抱着萧景行的大腿哭嚎:“陛下,犬子无知,求陛下看在老臣为国操劳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为国操劳?”萧景行一脚踹开他,眼中满是鄙夷,“祁宏,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朕的长乐在你府上寄居数年,受尽何等委屈,你这个做长辈的,可曾有过半分照拂?”
“如今,更是纵容你这孽子,当众退婚,将我皇家颜面踩在脚下!”
“朕今日若不严惩,天下人还以为我萧氏皇族,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萧景行声震如雷,帝王之威席卷全场。
“来人!”
“将祁修远、祁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封锁安远侯府,府中上下人等,一概不许出入,等候彻查!”
“遵旨!”
禁军得令,如狼似虎地将哭爹喊娘的祁修远父子拖了出去。
前一秒还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吹捧的侯爷和世子,下一秒就成了阶下囚。
这极致的反转,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那些方才还在嘲笑我的宾客,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被新晋的长乐公主记恨。
而我,暮云晚,不,应该是萧云晚,看着眼前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百感交集。
羞辱、背叛、绝望……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被惊天动地的反转所取代。
我看向那个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我的亲哥哥。
他拉起我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长乐,跟皇兄回家。从今往后,有朕在,这世上再无人敢欺你分毫!”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女儿,回家了。
马车缓缓驶入宫城,朱红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被封为“长乐公主”,赐居于昔日母后最爱的长乐宫。宫殿华美,陈设奢华,数百名宫人内侍跪在殿前,齐声高呼:“恭迎长乐公主回宫!”
萧景行,我的皇兄,几乎是把国库里最好的东西都搬到了我的宫里。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弥补我十六年来的所有委屈。
夜里,我们兄妹二人在殿中对坐。
皇兄告诉我,当年父皇母后南巡时遇上叛乱,我尚在襁褓,在混乱中失散。他们寻遍天下,直到郁郁而终,都未能找到我。这成了他们此生最大的遗憾。而那对龙凤双鲤玉佩,便是唯一的信物。
“当年暮将军夫妇在江南救下了身受重伤的奶娘,奶娘临终前将你托付,他们便将你视如己出,带回了京城。”萧景行叹了口气,“只可惜,天妒英才,暮将军他……”
提到爹爹,我的心又是一痛。
“皇兄,”我抬起头,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爹爹的死,不是意外。”
萧景行目光一凝:“你发现了什么?”
“爹爹武功盖世,身经百战,怎会轻易在一次小规模的边境冲突中,就‘意外’坠马身亡?这太蹊生了。”我将一直以来的怀疑说了出来,“而且,当年那场冲突,负责后援的,正是安远侯祁宏!”
萧景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朕也曾怀疑过。暮将军是军中战神,威望极高,他的存在,让某些人如鲠在喉。”他沉声道,“只是苦无证据。祁宏那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
“证据,我会找到的。”我的声音冰冷,“祁家对我父女如此,这笔账,我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好!”萧景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朕的妹妹,有我萧氏皇族的风骨!你放心去做,整个大周,都是你的后盾!朕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有了皇兄的支持,我开始着手调查。
我先是提审了祁修远。
天牢里,昔日意气风发的世子爷,此刻形容枯槁,满身污秽。见到我身穿公主华服,前呼后拥地出现,他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嫉妒与悔恨。
“云晚!不,公主殿下!是我错了!我有眼无珠!你饶了我吧!”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
“情分?”我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祁修远,你当众羞辱我,要踩碎我母亲遗物的时候,可曾想过半分情分?”
他哑口无言,只能不住地磕头。
“我问你,”我懒得与他废话,直入主题,“三年前,我爹爹出征之时,安远侯可有与他单独会面?说了什么?”
祁修远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有……有一次。父亲在书房与暮将军大吵了一架,好像是……为了军粮的调配问题。我只隐约听到什么‘通敌’、‘罪证’之类的话……”
通敌!罪证!
我心中一凛,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爹爹一定是发现了祁宏的什么把柄,才遭了他的毒手!
而祁宏,这只老狐狸,虽然被打入天牢,但他在朝中党羽众多,根基深厚。没过几日,竟在太师等一众老臣的“力保”下,被安然无恙地放了出来,只是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祁修远则被削去爵位,禁足府中。
这个结果,看似惩罚,实则不痛不痒。
我知道,这是祁宏在向我示威。
他一出天牢,便立刻派人往我宫里送来许多贵重的赔罪礼物,姿态放得极低。
但我身边的宫女却发现,其中一方砚台的底座,被人刻了四个极其微小的字——“黄毛丫头”。
他在嘲讽我,即便贵为公主,也不过是个无知少女,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冷笑着将那方砚台摔得粉碎。
“祁宏,你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直接与他硬碰硬,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我向皇兄请求,去探望那些追随我爹爹多年的旧部。
皇兄欣然应允,并派了禁军统领亲自护卫。
我在京郊的一处荣军疗养院里,见到了爹爹当年的副将,独臂的李叔。
见到我,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老泪纵横,当即跪下:“末将参见公主殿下!将军在天有灵,看到您回归皇家,定会含笑九泉!”
我扶起他,将我的来意说明。
李叔听后,脸色凝重,沉默了许久,才将我带到一处密室。
他从一块砖墙后,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
“公主,这是大将军战死前,派亲兵拼死送回来的东西。”李叔的声音沙哑,“他嘱咐过,若有一日,您能执掌大权,便将此物交给您。”
我颤抖着手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证实了我的所有猜测!
爹爹早已察觉祁宏与北狄私通,暗中输送军粮与兵器,换取巨额财富。爹爹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并准备回京后就上奏陛下。
然而,信的最后部分,也就是最关键的证据藏匿之处,却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密码写成的。
“这密码,只有将军和末将知晓破解之法。”李叔叹了口气,“可这破解的密码本,却在大将军的遗物之中。将军战死后,他的所有遗物都被安远侯以‘代为保管’为由收走了,末将……无能为力。”
又是祁宏!
他拿走爹爹的遗物,就是为了找到这封信和密码本,销毁罪证!
可他万万没想到,爹爹棋高一着,早就将信送了出来。
现在,我必须想办法,从祁宏手中,拿回爹爹的遗物,找到那个密码本!
然而,祁宏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知道我接触了父亲的旧部,这只老狐狸开始坐不住了。
很快,宫中便开始流传一些对我极其不利的谣言。
说我虽是公主,却在市井长大,毫无皇家仪态,粗鄙不堪。
说我心胸狭隘,因退婚之事对安远侯府衔恨在心,公报私仇,非君子所为。
甚至还有人编排,说我根本不是真正的公主,是暮家为了攀附权贵,找来的冒牌货。
这些流言蜚语,在太师、安远侯一党人的推动下,愈演愈烈。
我成了整个京城贵族圈的笑柄。
皇兄为此大发雷霆,抓了好几个传播谣言的官员,却治标不治本。
我知道,这是祁宏在逼我。他想用舆论压垮我,让我知难而退。
但我偏不如他的意。
机会很快就来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猎。
皇兄邀我同去,百官宗室皆会参加,安远侯祁宏自然也在列。
我知道,祁宏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他不好动手。但在广阔混乱的猎场,想要制造一场“意外”,简直易如反掌。
这对我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会。
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我与皇兄在御书房密谈了一夜。
第二天,我故意放出风声,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破解密信的法子,证据就藏在我的随身行囊里,准备在秋猎结束后,就向陛下面呈。
同时,我还“无意”中透露,爹爹当年留给我的遗物中,有一本他亲手注释的《孙子兵法》,我日夜研读,视若珍宝。
消息传出,祁宏府上,整整一夜灯火通明。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皇家秋猎在京城西郊的围场举行,旌旗招展,人马嘶鸣。
我与皇兄并驾齐驱,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安远侯祁宏骑着马,跟在不远处,他看我的眼神,平静无波,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挑衅。
狩猎开始。
号角声响彻山林,众人纷纷策马冲入林中。
我按照计划,故意与皇兄的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只带着几名侍卫,朝一处偏僻的山谷行去。
果不其an,刚进入山谷,两侧的密林中便射出无数支淬毒的冷箭!
“有刺客!保护公主!”
我的侍卫们立刻拔刀,将我护在中间。
然而,刺客人数众多,且招招致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我的侍卫们很快就倒下了一片。
混乱中,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取我的心口!
“公主小心!”
贴身侍卫长用身体为我挡住了这一箭,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我“花容失色”,跌下马背,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时,安远侯祁宏带着一队家将,“恰好”赶到。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公主!”他怒喝一声,指挥家将与刺客战在一处。
很快,黑衣刺客“不敌”,纷纷“逃窜”。
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就这么被安远侯“英勇”地化解了。
祁宏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一脸关切地扶起我:“公主殿下受惊了,是老臣护驾来迟!”
我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侯爷……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公主不必多礼。”祁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他扶着我的手,看似无意,实则用力一捏。
我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他的护甲上,淬了迷药!
“侯爷……你……”我“惊恐”地看着他。
祁宏的脸上,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的好公主,别演了。”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老夫?”
他从我腰间的香囊里,搜出了一封信,正是我伪造的那封“证据”。
“想用一封假信引我上钩?真是个黄毛丫头。”他当着我的面,将信撕得粉碎,“可惜啊,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夫会用迷药吧?”
他环顾四周,得意地大笑起来:“这里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你今天,插翅难飞!”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虚弱”地问道,“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祁宏笑得更加猖狂,“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被野兽啃食过的尸体了!谁会怀疑到我这个‘救驾功臣’的头上?”
“更何况,”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今日之后,这大周的天,可能就要变了!”
他话音刚落,林中突然又冲出另一批人马,他们穿着北狄的服饰,手持弯刀,杀气腾腾。
而为首之人,竟是北狄的二王子!
祁宏对着他拱了拱手:“二王子,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待会儿我们联手,制造混乱,冲入中军大帐,取了萧景行那小儿的狗命!事成之后,燕云十六州,便归你们北狄!”
原来如此!
他不仅要杀我,还要在秋猎场上发动政变,弑君篡位!好一招釜底抽薪!
“你这乱臣贼子!”我“义愤填膺”地骂道。
“骂吧,尽情地骂吧。”祁宏一脸胜券在握,“你的蠢货父亲,当年发现我的秘密时,也是这么骂我的。可惜,他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的箭下!”
他终于承认了!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的笑容,让他心里莫名一突。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我笑你愚蠢。”我缓缓站直了身体,方才的虚弱与惊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祁宏,你以为,上钩的鱼,只有你一条吗?”
祁宏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手。
“唰!唰!唰!”
刹那间,我们周围的山林之上,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头闪着寒光,对准了山谷中的每一个人。
而方才那些“逃窜”的黑衣刺客,和“战死”的侍卫,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拔出武器,反将祁宏和他的人团团围住。
“保护侯爷!”祁宏的家将们大惊失色。
北狄的二王子也懵了:“祁宏,这是怎么回事?!”
祁宏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的迷药……”
“哦,那个啊。”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我早就换成提神醒脑的草药了。至于你护甲上的迷药,我百毒不侵,对我无用。”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人明明已经控制了外围!”
“你的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祁宏僵硬地转过身,只见身穿龙袍的萧景行,带着大批禁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谷口,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祁宏,你布下的那些人,现在应该都已经在地府里喝茶了。”萧景行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陛……陛下……”祁宏彻底瘫软在地。
中计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皇兄,”我走到萧景行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幸不辱命。”
祁宏看到那本册子,瞳孔骤缩。
那是……暮骁的《孙子兵法》!
“现在,就让百官宗室们,都来听一听,我们忠心耿耿的安远侯,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吧。”
我翻开兵法,从夹层里,取出了那份真正的密码本。
对着爹爹留下的密信,我一字一句,清晰洪亮地念了出来。
“建元三年,安远侯祁宏,私通北狄,出卖我军粮草路线,致使三千将士惨死……”
“建元四年,祁宏泄露我军冬季布防图,换取白银三十万两……”
“建元五年,祁宏与北狄二王子合谋,于苍狼谷设伏,以淬毒弩箭,射杀镇国大将军暮骁……”
每一条罪状,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祁宏的心上,也敲在所有闻讯赶来的百官心中。
人证(北狄二王子),物证(密信),俱在!
“不……这不是真的!是你伪造的!”祁宏状若疯癫地嘶吼。
“伪造?”我冷笑一声,将密信上,他与北狄二王子来往信件中,一枚极其隐秘的私人印章指给众人看,“这枚印章,侯爷敢说不是你的吗?”
祁宏看着那枚熟悉的印章,彻底崩溃了。
他完了。
一切都完了。
铁证如山,祁宏通敌卖国、谋害忠良的罪名被彻底坐实。
等待他的,是雷霆万钧的帝王之怒。
“祁宏!”萧景行声如寒冰,“你身为大周勋贵,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反倒勾结外敌,残害我朝战神!罪不容诛!”
“来人!将逆贼祁宏,及北狄王子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押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
“遵旨!”
禁军一拥而上,将失魂落魄的祁宏等人捆绑起来。
曾经不可一世的安远侯,此刻如同一条死狗,被拖在地上。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权势、地位、荣耀,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泡影。
回到京城,审判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安远侯祁宏,通敌叛国,主谋弑帅,罪大恶极,判处凌迟之刑,诛九族。
安远侯府,被抄家,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一个显赫了百年的家族,就此烟消云散。
柳太师因与祁宏结党,识人不明,被萧景行下旨罢官,勒令其告老还乡,柳家从此在京城失势。至于柳如烟,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随着家族的倒台,被许给了边关一个年过六十的守城校尉做填房,下场凄惨。
所有曾经看不起我、嘲笑我的人,如今见到我,无不匍匐在地,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
而祁修远,那个一手造成我最初困境的男人,作为祁宏的儿子,本在满门抄斩之列。
行刑前一日,我去了天牢。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疯狂地磕头求饶:“公主殿下!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陛下求求情,饶我一命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
“死?”我轻笑一声,“祁修远,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愣住了。
我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我已经向皇兄求了情,免了你的死罪。”
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真的?晚晚,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别误会。”我打断了他的幻想,笑容冰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兄已经下旨,将你……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返京。”
宁古塔!
那个人间地狱,极北的苦寒之地!
祁修远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与绝望。
去宁古塔,比死还难受!那是让他活着,日日夜夜承受着背叛的苦果,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煎熬!
“不……不!暮云晚!你好狠的心!”他嘶吼着,状若疯魔。
“狠?”我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这都是你自找的。当你将那枚玉佩扔在地上,准备一脚踩碎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祁修远,好好活着吧,活着……替你的愚蠢和傲慢赎罪。”
我转身离去,不再看他一眼。
身后,是他歇斯底里的哭喊与咒骂,最终都化作了绝望的呜咽。
一场惊天大案,就此尘埃落定。
我为父亲洗刷了冤屈,报了血海深仇。
父帅的灵位被请入了皇家太庙,追封为“武安王”,享万世供奉。
而我,长乐公主萧云晚,因揭发叛国大案有功,被皇兄特许,开府建衙,参议朝政。
我成了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位拥有实权的公主。
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之上,我望着底下跪拜的文武百官,心中一片澄明。
曾经的欺辱与苦难,都化作了我脚下的基石,让我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我的命运,从今往后,将由我自己主宰。
皇兄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看着这锦绣江山。
“长乐,以后,这大周的天下,你我兄妹二人,共同守护。”
我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我。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