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宋明白老王现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理会老王的意思。他依旧笑着对小赵说：“要么一会儿让你王叔，陪你呆一会儿，反正他现在也闲着呢。”

（作者 唐迪克）

老宋明白老王现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理会老王的意思。他依旧笑着对小赵说：“要么一会儿让你王叔，陪你呆一会儿，反正他现在也闲着呢。”

“我”老王有些不情愿，他也不知道老宋是什么意思。

那人听老宋这么一说，像是得到了圣旨一样。他看着老王，对老王说：“那王叔有时间吗，有时间咱们就去小间聊一会儿！”

老王看了看老宋，但是老宋却故意不看老王。

老王想了想，觉得老宋应该不会害自己，而且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接活儿了，今天本来没生意，现在来了一个客人，不正好嘛。

“那咱们就过去吧”老王问小赵。"

“行啊，那我们过去了”小赵看着老宋说道。

“去吧，你王叔人可好了。”老宋对小赵笑笑，用手在小赵光滑的身上拍了一巴掌。

老王起身后，小赵趁机在老王的后背上揉了一下。老王的皮肤不错，小赵摸完觉得很满意。他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老宋固然好，但是老王是新人，所以小赵更加喜欢一些。

老王带着小赵来到自己的包间，小赵在老王身后跟着，问老王：“王叔身体还不错吧有宋叔年纪大吗”

“身体还行，以前在农村来着，挺结实的。我没有老宋大哥年纪大。”老王回答着小赵的问题。

“王叔干这行多久了？以前没来这儿之前在哪里工作呢”小赵又问。

“以前就是在北京打工来着，厨师。”老王说。

“哦，厨师好啊，厨师挣钱也不少吧”小赵继续问着。

老王把小赵领到了自己的包间，对小赵说来，“进来吧！我当的厨师都是小饭店里面的，不咋挣钱，还行吧。”

老王这屋和老宋的那间没什么区别，所以小赵进屋后并没有什么生疏感。小赵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拉住老王也让老王坐在他身边。因为两个人都是洗过澡的，所以也就没有再洗一遍。小赵靠近老王，用身体贴近老王，趴在老王的耳边说：“挺长时间没过来，没想到这里还有王叔这样优秀的老头。”

老王有些不自在，但没有反抗，他问小赵：“你以前总过来”

“也不是，我就是喜欢宋叔。我挺忙的，也不经常在北京，偶尔回来的时候，会过来找宋叔帮忙。”小赵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在老王的身上开始出四处游荡。

老王见这人慢慢开始露出了最终目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过人家跟你过来，就是为了在你这寻找到快活的，你总不能扫了人家的兴致吧！

小赵见老王有些拘谨，对老王说：“王叔，你跟宋叔不太一样呢！”

“嗯，当然了，我没他那么帅气，没他那么有气质！”老王应付着。

“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觉得您不怎么主动。呵呵，觉得您这个人比较矜持。”小赵笑着对老王说。

“呵呵，主动……那倒是，我是不怎么主动，一般都是别人怎么要求，我就怎么做，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老王也假装笑着说。

小赵不再继续在老王身上揉着，他问老王：“王叔，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吧！你要是反感，那我就不难为您。”

老王看了看小赵，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不会怎样去主动。我对谁都一样的。”

小赵见老王说话时的样子很认真，对老王说：“那就好，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您是个好老头。”

这句话老王也不知道小赵是怎么说的，是发自肺腑的，还是编出来的。似乎很多客人都是用这句话开始自己的前戏。不喜欢怎么会舍得花钱呢！老王想着想着，笑了。

小赵可是风花雪月场上的老江湖了，在这方面让老王一点都没有为难，一切都顺着小赵的意思，老王给予了他很大的满足。一番面对面的交流后，小赵抱着老王躺在床上。他问老王：“王叔，感觉怎么样” "

老王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对小赵说：“嗯，挺好的！”

小赵笑笑，说：“我觉得您老好像不喜欢我，都没什么互动。”

“嗯！互动什么互动”老王扭过头看小赵问。

“王叔，我总感觉你不是这道上的人。”小赵说。

这是这个星期第二个人这么说老王了，上次那个孩子就说老王不是这道上的，现在又有个人说他不是这个道上的人，难道这个感觉很重要吗

老王问小赵：“你怎么感觉的” "

“感觉我就像强迫他人一样，你好像就是为了顺从我，完成任务似的，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当然，我知道你们这一行都这样吧！但我直觉的感到，你连装都装不出来。”小赵直言不讳。

“那老宋呢”老王又问。

小赵想了想，说：“宋叔可是个尤物啊，谁都喜欢他。难道你和他接触这么久，不知道他的本事吗”

老王摇了摇头。

“这么说吧……宋叔就是个非常专业的技师，和他好过的人都会惦记他的好技术，哪怕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真感情，但还是忘不了他给予的那种舒适 温馨 恋恋不忘的感觉。”小赵形容着。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身上没有吧”老王有些失落地说着。

“你身上当然没有了……不过我喜欢你的这种真实感。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不应该到这里来。当然，我不是说宋叔就不是好人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真的不适合这里。”小赵对老王说。

“会不会是我是新来的啊，很多事情都还没了解呢。”老王解释着。

小赵笑了，手不知不觉的在老王光滑身上揉着，说：“我说宋叔怎么让我跟你过来呢，他真是知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你心里”老王起身，坐了起来。

“没啥，我说的话别往心里去。王叔，你真的是个不错的老头。”小赵说完，出了屋子。

老王望着离开屋子的小赵，弄的一头雾水。他实在不明白小赵最后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晚上回去，老宋问老王：“今天有什么收获！“老王想了想，把发生的事儿都像老宋讲了。老宋点了点头，对老王说：“这小子有很多钱，你不是缺钱吗，可以找他要啊！”

“但人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哪儿好意思那样……”老王对老宋说。 ^

“你不是不想做这行嘛，越快攒钱越好不是”老宋说。

“我是不想做这行，不过现在不是有你在嘛！倒也有人陪着我，习惯了也没啥的。”老王说。

“呵呵，事情倒是那么个事情，不过过一段时间，我可能就不做这行了。”老宋笑嘻嘻地说着。

“不做了，为啥？你给儿子的钱攒够了”老王问。

“刚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干了什么好事儿，减刑了！”老宋高兴地对老王说。

“呦！是吗？那可是好事儿啊，怎么你还有监狱那边的朋友啊”老王也高兴地说着。

老宋点了点头，说：“有啊，怎么没有，即便以前没有，我翻来覆去的，都去了多少次监狱了，现认识都行了！”

“嗯，说得也是！那就恭喜老哥了。”老王说。

听到老宋的这个喜讯，老王心里突然冒出了很多想法。这些想法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一边是替老宋高兴，一边也是替自己难过。倘若老宋真的把儿子盼出来了，那他肯定就不会再继续做这一行了。老宋要是不做了，自己还能做下去吗？

老王觉得这个结果很可怕，但自己又不得不去面对。看老宋高兴的样子，老王倒是从心里跟着高兴。不过想着自己还将是孤身一人，他又开始想儿子了。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要是没有这么多周遭的人的幸福生活，老王还不觉得自己过得有多么不顺心。但是现在大家一对比，老王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没人要就是没人要，没人养的老头子就是孤老头子！老王想着，叹了口气。

虽说老宋的儿子要提前出狱，但是具体时间老宋还真是不知道。但是能提前出狱就是好事儿，哪怕是一天，对老宋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

第二个月，又到了老宋去监狱看儿子的时候了。老宋拉住老王，对他说：“跟我去看看我儿子呗”

“又找我陪你去啊”老王被老宋拉住了胳膊，问他。 ^

“不找你找谁呢老张” 老宋觉得老王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问。

老王笑了笑，说：“他和你去过吗”

“就我和他，那怎么可能独处呢！我们俩在一起说不到一块儿。”老宋解释着。

老王想了想，说：“我倒是没啥事儿，也想和你去，但是我一想到你儿子在监狱里不出来见你，我就生气！”一

“呵呵，这次估计还是见不到。不过没关系，我就想知道他最快能什么时候出来，我好去接他。”老宋先是难过了一下，然后马上又眉开眼笑了。

老王对老宋说：“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说你是一个多有威望的人啊，在子女事情的面前，还不都一样！”

“威望！啥威望？”老宋有些不太明白老王的意思。 :

“行了，别问了，咱俩去跟经理说一声，正好我今天也想出去转转。”老王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拉着老宋走了。

一路上老宋一直都是非常高兴的。或许是因为儿子能提前出狱了，所以这次他的喜悦要比上次强烈很多。老王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老宋。他见老宋一个人叨咕着这、叨咕着那，总是连说带笑地自言自语着，他便没有插话。

想着老宋现在一定是开心极了，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到了这个年龄，还能有什么想法和追求呢！老有所乐、老有所养，应该都是大部分人所向往的生活吧！老王跟着老宋身后走着，耳朵里听着老宋对儿子未来所做的规划。

虽说有时候会好像在询问着老王，但是还没等老王回答他，他总是自己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先是给儿子找个工作，然后是给儿子找对象，最后最好能生个孙子。老宋一路上美得，让老王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你说，我儿子出来能干些啥工作呢” 老宋笑着问老王。 "

“不知道，你儿子会些啥呢”老王待搭不理地反问着。

“以前是学法律的，但现在在里面呆久了，估计以前学得那些都不能用了。”老宋有些忧心地说。

“哦，要不也开一个浴池，然后找些老头，像咱们现在这样，这样我还能离你近一点儿。”老王心不在焉地说着。

“你可拉倒吧！我做这行的事儿，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这老脸可往哪里搁！再说了，开浴室得多少钱呢！我的钱未必够。”老宋很认真地对老王说。

“哦，要不就做点小买卖，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体力活，不需要技术的。”老王看着老宋说道。

“体力活多苦啊，一天天累死累活，还挣不到多少钱。老板还有可能拖欠工资。”老宋摇了摇头。

听老宋这么说，老王笑了一下，“说句不该说的，你儿子刚从里面出来，而且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外面什么样他根本都不知道。你让他干什么呀再说了，他是犯过事儿的人，哪些地方愿意找他这样的啊”

果然，老王说完之后，老宋的脸变得很难看。

“咋了，是不是我说得太难听了”老王见老宋脸色不对，问他。

“唉！难听是难听，但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还想给他说媳妇呢，你说这得多难”老宋叹着气。

看着老宋没有了刚才的喜悦，老王突然觉得老宋似乎又比自己可怜。虽然自己没人疼没人要，但自己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看着老宋为自己的儿子的未来发愁，老王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不无道理。

到了监狱，一切都像上次一样，老宋在外面苦苦哀求了很久，但他的儿子依旧不出来见他。老宋问监狱的人，自己儿子还有多久能出狱。那人帮老宋算了算，说一年之内应该可以了。老宋想了想，现在是年了，而且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要是儿子能在一年内出来，那么年之前，自己就可以与儿子团聚了！

“我就觉得北京能申请奥运会，真是件好事儿！”老宋喜滋滋地说道。

老王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给自己算了算。目前自己的钱已经还了大半，剩下的钱加上利息，应该可以在老宋的儿子出狱的时候还完。要是自己真的能把钱还上，那自己就可以和老宋一样，不用再这样出卖自己了。

时间过得很快，那个被老宋推给老王的小赵，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老王消遣。用小赵自己的话说，只要不忙，在北京有时间，那就一定会过来看看的。当然，每次他来找老王，肯定会少不了亲密接触，钱也不少给。

那天小赵刚走，老宋就来到老王的房间，问老王：“怎么样？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

老王洗了洗身子，对老宋说：“还是那样，中规中矩的，钱也不少给。”

“他有没有求你跟他过日子去”老宋问老王。

老王停下来想了想，说：“没有，怎么他以前对你有过这样的请求”

老宋笑笑，说他喜欢老头子，而且眼光也挺高的，我之前给他介绍过，他都没相中！他是大老板，而且还忙。他之前就跟我说过，想找个好一点的老头，天天陪着他，他走到哪儿，就把老头带到哪儿！” "

“嗯，听起来不错，这小子条件好着呢！”老王一边说着，一边用浴巾擦拭着身体。 "

“你说，你来这里也有半年多了，一个月能存个四五千块钱，照这样下去，是不是再过半年就能攒够了”老宋点上一颗烟，问道。

“还有不少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听说现在正在整顿改革呢，不知道有没有这事儿”老王坐到老宋旁边，问他。

老宋递给老王一颗烟，然后给老王点上了，对他说：“之前也有过好几起，但是后来也都不了了之了。咱们经理是个厉害的人，要是他都弄不了，那估计就真的是大事儿了。”

“要是停顿了，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就无处可待了”老王吐了口烟雾。

老宋笑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其实咱们这样算是违法的吧。”

老王点了点头，说：“或许就是为了应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不知道哪一天，我们这些被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进了牢房。”

“不能啊，最多就是拘留教育，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这么大年纪出来接活儿，你以为那些个小年轻警察能理解啊”老宋嘲笑着老王。 "

“这倒也是，我就想着能快些攒够钱，攒够还完债，我就金盆洗手了！”老王说。

“金盆洗手，我看应该是金盆洗口吧”老宋纠正者老王。

“金盆洗口也未必对，那是针对老张的。咱们俩应该是金盆洗口再加上金盆洗腚！呵呵！”老王笑着说。 "

听了老王的话，老宋也笑了。但是两个老头笑着笑着，又都不笑了。谁都知道眼下的生活有多么艰难，本来就已经混到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步了。现在竟然要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了。老王想着一年之后能把钱还上。老宋想着一年之后儿子能出狱。虽说两个老头想得都不一样，但是两个老头却都想能有个地方安身。哪怕这种安身的方式是出卖自己灵魂…

过了几天，经理果然召集了几个老头子在一起开会。开会的内容就是邻近奥运了，市里正在加大力度进行着市容建设。像一些比较明显的场所，已经收到了停业改制的通知。而像老王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还没有被波及到。但是老板隐约觉得事态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所以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讲讲当前风头上的事儿！

会议结束后，几个老人家都没有多说什么。老张嘀咕着，说：“之前就一直有过这样的状况出现，但是最后也都有惊无险。像一个大城市这么大的地方，总会是有一个盲点的，要是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做技师，那目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这里只有几个老头子，所以本质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可是看来风声，真的是紧了呢！”老宋对老王说。

“是啊，连经理都开会提这种事情了，看来不是小事。”老王也叹着气。

老张坐过来，笑了笑，说，“老王倒是应该担心，可老宋你不应该啊！”

“怎么的”老宋瞥了老张一眼，问道。

“哪怕咱们这几个老头子真的失业了，你也不会失业啊，最起码人家经理会把你纳为己有！”老张略带些讽刺地说着。

老宋听了老张的话，“哼”了一声，对老张说：“不但我不担心，老王也不用担心。现在老王被人家盯上了，要是这里真的开不下去了，肯定会有人给老王赎身子的。” :

老王看了老宋一眼，知道老宋说的这个人就是小赵。但老王本身并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听了老宋的话，老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那还真是好事儿呢！这下倒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是有张能干的嘴吗！靠嘴就能吃‘饭’啊！”老宋讽刺道。

老张摇了摇头，说：“呵呵，老喽，身边没个人，早晚都会有动不了的一天的。你说说你，有个儿子，不管怎么说吧，他早晚都会出来的。还有老王，现在也有人要了。那两个老头子呢，回老家也是有亲戚的，倒是我唉”

老宋见老张有些不顺心，笑着对老张说：“哎我说，今天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我和你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你抱怨呢。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老张摇了摇头，苦笑说：“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也开不起玩笑了。我知道奥运会对一个城市的价值有多大。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恐怕是要来真的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身无分文去大街上地铁口讨饭，你看见了，可不行躲着走。”

老王见老张说得有些伤感，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安慰老张，说：“我记得你在北京有个小房子来着吧”

老张点了点头，说：“有啥用，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卖。我爹妈给我留下来的。我这辈子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们老两口，这房子要是再卖了，我以后下去怎么面对他们啊”

“你看，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老王觉得老张情绪不对。

“没有啊，就是今天突然想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我和你们两个不一样啊。你们都是‘半路出家’的。而我呢我一直都是。我一辈子没结婚，我父母到死都没原谅我。要不是我一直心态好，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老张说完，转身走了。

听着平时嘻嘻哈哈的老张，突然说出这么让人伤感的话，老王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看了看老宋，发现老宋看老张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现在大家在一起，但是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还不都是各走各的路以后的路，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老王也是混一天是一天。为了攒够钱，老王对于这份职业，也越来越熟练了。除了小赵，老王倒是也有了那么几个回头客。老王也喜欢回头客，一方面是他们是经济的来源，另一方面是这些回头客都是真心喜欢老王的。

像有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客人，比老王小了几岁，管老王叫老哥。这老头不喜欢老宋这样漂亮的人，偏偏对老王情有独钟。这人是个知识分子，有钱有地位的，但是却偏偏爱好老年同志。每次到老王这里，总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然后剩下的时间，他就是会和老王聊一些家常。

老王对这样的客人总是揣着另外一种感觉。他觉得这些人其实挺可怜的。尽管他们出来花钱买享受，但是这都是社会和自身取向所制。那个老头对老王说，“自己大半辈子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佼佼者，但是自己内心的孤寂却没人能懂。结婚，生子，事业上的努力。活来活去，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开心过。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在为谁而活” " ?

“为自己。”老王简短地回答着。

“如果真的是为自己，那我为什么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他又问。

“那就是为别人。”老王改口。

“如果人一辈子是为了别人而活，那我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呢”那人又说。

老王笑了笑，说：“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为了谁都好，目的还是一样的，就是活下去。虽说你没有为自己而活，但是并不代表你在生活的过程中就没有得到过乐趣。像你，婚姻虽然不如意，但是有了孩子，当上了父亲的感觉，还是挺美妙的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时时掌握着人生的道路，你的脚步才能更稳健。”

其实老王在回答这个人的问题的时候，也在想着自己走过的路。他为谁而活呢！为自己要是为自己，那何不来个了断不过想想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老王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白过。有亲情，有友情，有欢笑，有泪水，还有忧愁。

风声越来越紧了，来浴池的人却多了起来。老王和老宋聊天的时候，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有些浴室已经被停顿整改了。老王他们这个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还没有查到这里而已。像这样的浴室，总会被某些部门以各种理由给停业整顿的。浴室的经理也打通了一些关系，然后也关了浴室里面的干蒸房和独立的按摩小包间，而对于老王他们这样的服务人员”，还没有完全停止。

“你说，会不会过几天就不让咱们接客了”老王问老宋。

“嗯，这是迟早的事儿。不过不能不让接活吧。只不过是不让咱们再做那些事了。咱们还可以接活儿，但提供的就应该是正规的按摩服务了。”老宋想了想，说。

“那好啊，按摩我会，我肯定还能继续挣钱的。”老王说。

“关键是有几个人是过来按摩的呢！回头客还行，知根知底，做了就做了。新来的就不敢了，不知道哪个会是记者，哪个会是便衣。什么也说不清了！”老宋叹着气。

“你认识的客人里面有没有便衣”老王问老宋。

“有啊，不就是公安警察吗？有几个，不过现在都不过来了，看来是真的风声紧了。”老宋皱着眉头，想了想。

“唉，说实话，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呀！我腿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连肉都卖不了，我这钱可怎么还呢”老王犯愁着。

“钱的事儿先放一放吧，实在不行我这儿有，你先用着。”老宋看老王，说道。

“那可不行，你这是给你儿子留的，而且他马上就要出来了，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老王摇了摇头，没有答应老宋。

“那没事儿，我这些年没少攒钱，你要是用，还是有余力的。”老宋笑笑。

“不用！本来就是为了还钱，才干这个的，要是钱还了，就没啥活着的意义了。”老王说。

“等你还完钱了，哪去”老宋问老王。

老王想了想，说：“你还真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实在不行，看看老张能有啥门路”老王说完，还笑了笑。

老宋也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挺幸福，唯一的儿子马上就要盼出来了，自己的苦日子也终于要熬出头了。看着身边的老王，他也不知道老王能继续走多远，但是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他肯定是不想失去的。

“过两天你还去看儿子”老王问老宋。

“对啊，看他去，一个月一次，例行的公事。”老宋回答着。

老王点了点头，说：“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和老宋去监狱看儿子回来，老宋突然对老王说：“要不咱们俩以后搭个伴吧”

老王“嗯”了一声，问老宋：“什么意思”

“我看咱们的浴室肯定会被停业整顿的，这距离我接我儿子出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我就想着，反正咱们俩都有回头客，要不咱们一起找个地方住下，自己接点活儿吧！

听老宋这么一说，老王差一点掉下下巴。出台老王觉得自己和失足妇女真的没有任何本质区别了。他看了看老宋，苦笑着对老宋说：“你可真能想，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好意思了”老宋问老王。

“在浴室那里吧，我觉得做了就做了。但是出来去做这种事儿，我总觉得怪怪的。”老王解释着。

老宋想了想，对老王说：“也是，你一直都在浴室里面，从来都没接过散活儿，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嗯！那你接过”老王问老宋，表情有些惊讶。

“接过啊！浴室又不是第一次停业整顿了。”老宋回答地很自然。 "

“那接散活儿累不累”老王问。

老宋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个月后，老王所在的浴室果然被停业整改了。虽说整改的时间没有说明，但是老王他们知道，在奥运会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们是没有办法接活儿了。

浴室里面的两个老技师回老家了。老王和老宋打算搭个伴，一起租个房子接活儿！

老张呢，老王没有去问，因为老王知道，老张是北京人，自己应该有能力在北京立足。不过老张可不这么想，年纪大了，能在一起有个照应就在一起有个照应。

老张过来找老王，问老王：“停业了，你打算怎么办”

“啥打算，老宋不是正在和经理谈这件事儿呢吗”老王对老张说。

“老宋在和经理谈什么呢”老张问老王。

“就是问问经理，能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老王说。

“那老宋要是谈下来了，是不是咱们就不用搬走了”老张脸上略带兴奋地问道。

“这个不知道，但经理的意思好像不怎么想。或者咱们再住下去就该交房租了吧”老王想了想，说。

“我倒是希望能继续住在这里，在这里住久了，换个地方就不适应了。”老张叹着气说道。

“你不是有家吗！怎么非要住这儿啊”老王笑着问老张。

“有家是有家，但那只是个房子，不算家。什么人都没有，自己回去，有多荒凉。”老张形容着。

老王点了点头，说：“嗯，那倒也是，要是老宋真的能跟经理把这事儿商量下来，你就不走了”

“我是不想走，咋！你想我离你远一点儿啊”老张问。

老王摇了摇头，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倒是没啥意见。”

“那老宋那边，你能不能帮我说道说道！”老张问老王。

“老宋那边，你自己说呗，你又不是不认识他”老王瞥了老张一眼。

“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不是不好意思吗？你看我们在一起就一直闹腾，现在我哪好意思要求和你们住一起呢”老张有些无奈地说。

老王看老张颇为认真的样子，对他笑着：“说放心吧，老宋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个人心肠很好，你跟他说，他不会不同意的。”

“还是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好意思。要不你帮我说完，我给你施展我的‘绝活’！”老张嘿嘿笑着对老王说道。

老王看了看老张，说：“那就先施展‘绝活’，然后再去说。”

老张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之后，便蹲在老王面前，开始施展自己的绝活！

老张给老王施展完绝活之后，对老王说：“你可得到舒坦了，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老王笑着点头，说：“那是一定，我可不是那种拿了好处不办事儿的人！”

“你个老小子最近吃了什么啊！怎么这么辣”老张吐了吐舌头，问老王。

“估计是抽烟抽得，人一少，我就闲着，一闲着，就想抽烟。”老王解释着。

老张舔了舔嘴唇，对老王说：“嘿嘿！难怪了，都有些辣嗓子了！”

正当两个老头聊天的时候，老宋从经理那边过来了。老王见老宋回来，问他：“经理那边怎么样让不让咱们继续住下去”

老宋摇了摇头，说：“不行啊，经理说风声太紧了，咱们住在这里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咱们又不是在这里接活！”老王反问老宋。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经理就不想咱们住这边，可能他觉得咱们住这里目标太大了吧”老宋有些无奈地说道。 ^

“要是咱们不住这里，那咱们住哪儿呢？”老张问老宋。

“你不是有房子吗？你还愁地方住啊”老宋没好气地对老张说。

“哎呦，我不是不想一个人住那儿吗”老张苦着脸说道。

“那也没办法啊，我是什么招数都用了，经理就是不同意。看来，我们还得重新找地方住啊！”老宋说着。

老张看了看老宋，又看了看老王，说：“忙个一溜十三遭，竟然是足篮打水一场空！”

老王看出老张有些不满意，对老张说：“你看，可不是我不想帮你，经理都不同意，连老宋大哥都没有办法，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刚才还给你‘吃了呢，这下还没消化完，事情就不行了。”老张喏喏地说着。

“那咋办，我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我再给你吃一次吧！要是你觉得委屈了，我就给你服务一回，没啥大不了的。”老王说着。

老张摇了摇头，说：“总是我为别人服务的，别人为我服务，我还真不怎么适应。你也不用为难了，只能怨我命不好！”

老宋听两个人说话，笑了笑，说：“是不是你们打赌了”

“没有啊，就是老张想和咱们住一起，他一个人觉得孤单了。”老王解释着。

老宋转身看了看老张，笑了，说：“你还有这想法呢？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别扭啊！”

“我是舍不得老王，谁舍不得你了！要是就你自己，我还真不稀罕呢！”老张见老宋挤兑他，也不高兴了。

“呦，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老王哪一点啊”老宋逼问老张。

“就是喜欢呗！你管得着吗！老王憨厚实诚……要是能和老王在一起，只要他想出，我一点都不含糊！”老张拍胸腹说着。

“哼，到底是人家想出，还是你想吃呢！我还不了解你！一天接不到活儿，肯定就睡不着，我看你干脆就天天去公园蹲点儿吧，免费给来的人施展你的活儿，这样一举两得，又能挣点还能满足你的食欲。就当打发寂寞的时间，反正你也挣了不少钱，留着给谁花呢”老宋讽刺地说道。

“别说我啊，你不也是吗？你出去了能有好！不也是出去接散客，都是一样的人，没啥可说的。”老张反讽道。

老王对两个人说：“先想想去哪里住吧，这么折腾有啥意思！都要睡桥洞了，可别因为这事儿吵了。实在不行咱们三就弄个组合啥的！

老王这么一说，老张和老宋两个人都赶紧摇头。

“还组合呢！都快组合去要饭了，你咋想的”老张对老王说。

老王嘿嘿一笑，对老张说：“你不是想和我们搭伴吗，我就这么想的呗。你要是不来，我们两个也正想着怎么做呢！”

老宋看了看老张，然后又看了看老王，说：“别的不说，怎么也都得先找个地方住下，不然咱们住哪里都是问题。一切的打算，都得以先找到住的地方为主。”

老王问老宋：“经理说咱们最晚什么时候搬出去了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最晚不能超过这个月。”老宋说。

老王算了算，觉得还是应该快些去找房子，不然真拖到月底，经理把他们拒之门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找房子是老王最不想做的事儿，之前因为找房子，老王受过不少苦头。这次三个人找房子，老王对他们俩说：“能不能分工一下，你们两个去找房子，然后我负责搬运。”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出去走动啊”老张对老王说。

“依我看，你就回你那房子里住就得了，为啥非得和我们一起租房子呢”老宋问老张。 :

老张想了想，说：“那是我爹妈给我留下的，我不想在那里接活儿嘛！”

“切，都火烧眉毛了，才开始装清高。依我看，在哪儿不是一样呢”老宋说。:

“那你倒是花你攒下的那些钱啊！你不也舍不得吗”老张反驳着。

老王见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走到两个人中间，对两个人说：“不是说好找到房子之前先不说别的吗！怎么又吵吵起来了”

“还说呢，你跟我们一起去，你要不多提那一句，我们俩也不能吵！”老张说老王。

“哎！我说，你有错就认错得了，赖上老王干嘛呢” 老宋有些不满地说老张。

老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对老宋说：“别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不然没个消停。但是我笨，我怕被骗！”

“没事儿的，要是找到合适的了，我们两个都过去跟你一起参谋。”老宋说。

于是，三个老头兵分三路去找房子了。

老王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房子，他就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北京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老王走着走着，就转向了。来来回回都是人，林林总总都是车。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高楼大厦。

老王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地段不好找房子，哪怕是找到了，也是贵的。想想之前浴室所在的位置，老王觉得这一年在浴室里没出来见世面，自己都傻掉了。

白天在外忙活了一天，老王一点收获都没有。晚上回去，老张和老宋两个人都找到了一些房子。

“你白天干嘛去了，是去找房子了吗” 老张见老王什么消息都没有，问他。

“去了啊，但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啊！”老王说，有些无奈。

“不会是我们分开后，你自己又跑回来了吧” 老张有些调侃地味道。

“不是啊，哪能呢！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找到。我走着走着，就转晕了。”老王解释着。

老宋对老王说，“没找到就没找到吧，这是我今天找的几家，你看看咋样”说完，把手里拿的几家地址递给老王。

老王看了看，说：“你觉得哪里合适就定在哪里吧，我听你的。”

“就一点意见也没有”老张在旁边问。

“你有意见，可以不和我们住一起啊”老宋瞥了老张一眼说。

老张一听老宋 这么说，不再说话了。

老宋看了看手里的几分租房资料，对老王说：“那咱们就定一家吧，定一个要求少的。”

老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张斜着眼睛看了看老宋手里的房屋介绍，没有说什么。

其实老宋不太喜欢和老张住一起，因为老宋的儿子马上就要出狱了。而且老宋也知道老王并不是真正的出柜，而是迫于还债，但老张就不一样，他是纯纯的老同志，而且一天没活儿，就难受。

之前老张来到浴室的时候，老宋曾问过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喜好，老张对老宋说自己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的瘾，但是后来总是被迫去为人家服务，久而久之，老张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而且同时也给他带来一种不一样的愉快！

对于老张的行为，老宋觉得要是住在一起，就难免会有人上门来找老张，要真是那样，老宋会觉得特别不适应。

老王倒是安慰老宋，说租完房子后，会立即约法三章，对于一些行为规范要好好定制，这样一来，老张也会有所收敛的。

老王是觉得老张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明知道老宋对自己有意见，仍还跟着不走。老王想起自己以前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时候，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所以他才会在老张和老宋之间游说。最后，老张的确和他们住在了一起。

搬家那天，老张似乎知道自己不招老宋待见，所以故意表现得很卖力。老王和老宋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晚上住下后，老王去了老宋的屋子，对老宋说：“老哥，我总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老宋让老王坐在床上，对老王说道。

“就是你对老张的意思，你看啊，他一直都想和咱们住一起，现在住下了，你没啥意见吧”老王问老宋。

老宋笑了笑，说：“都住下了，能有啥意见！而且主要是我也知道你可怜他。”

老王也笑了笑，他知道老宋是明白自己的心思的。

老宋对老王继续说：“老张人不错，就是有些张扬，要是他能沉稳些，我倒是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但是他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闲不住，总喜欢把自己知道的往外说，所以相处久了，你就不喜欢他这种性格了。”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