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夏莹莹怎么也没想到,和霍砚时离婚整整三年后,两人会以这样一种堪称狼狈的方式重逢。
第1章:陌路重逢
夏莹莹怎么也没想到,和霍砚时离婚整整三年后,两人会以这样一种堪称狼狈的方式重逢。
街角,晚高峰的车流堵得水泄不通,空气里混杂着燥热的尾气。她怀里抱着滚烫的儿子,像一叶无助的孤舟,而霍砚时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黑色的车身泛着冰冷的光。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他的视线在孩子烧得通红的小脸上停留了不过一秒,薄唇便吐出几个笃定的字:“这孩子,像我。”
夏莹莹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他?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孩子,分明是三年前,他亲手将夏家推入深渊,将父亲逼上绝路后,她为了活下去,出卖自己换来的。
那是一段她永世不想再回忆的噩梦。
此刻,霍砚时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西装革履,手腕上千万级别的百达翡丽在暮色中折射出刺眼的光。就连那块“京A1111”的车牌,都在无声地炫耀着他如今的地位。
而她,夏莹莹,像个被生活反复捶打过的乞丐,卑微到了尘埃里。
“夏莹莹,上车。”他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她像受惊的刺猬,下意识地抱紧了儿子夏橙橙,满眼戒备。
霍砚时似乎没什么耐心,语调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我送你们去医院。”
霍围确实一辆空车都打不到,怀里的儿子烧得越来越厉害,小脸像熟透的苹果。夏莹莹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屈辱地拉开了车门。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与车外的酷热仿佛两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霍砚时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一寸寸地落在她和孩子身上。
果然,他还是问了:“孩子多大了?”
“两岁。”她垂着眼,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但,他不是你的。”她补充道,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话音刚落,霍砚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我们离婚三年,孩子两岁,你告诉我他不是我的?”他缓缓靠向椅背,眼神里的讥讽几乎要将她洞穿,“夏莹莹,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只能沉默。
孩子确实不是他的。可这段孽缘,却全都是因他而起。
第2章:昔日梦魇
霍砚时曾是夏家收养的孤儿,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亲曾将他视如己出,甚至亲手促成了他们的婚事,将整个夏家毫无保留地交到他手上。
谁能想到,这个被父亲最信任的人,却是一头潜伏多年的恶狼。他窃取公司机密,掏空夏家资产,最终逼得父亲从高楼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家破人亡,丈夫背叛。夏莹莹的世界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她崩溃地提出离婚,至今还记得霍砚时当时的震怒和警告:“离开我,你别后悔。”
她没有回头。
可报应来得又快又猛。当晚,她就被父亲的债主堵住,卖进了金碧辉煌却肮脏不堪的娱乐会所。上亿的债务,他们要她用身体来偿还。
她被人灌了药,在迷乱中拼命逃跑,却在走廊尽头听到了那个她刻骨铭心的声音。
霍砚时脸上挂着冰冷的漠然,对身边的人吩咐:“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让她也尝尝我当年家破人亡的滋味。”
“是她自己非要离婚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纯属自作自受。”
那一刻,夏莹莹心如死灰。
混乱中,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关系。事后,那个男人像神兵天降,声音温和地对她说:“我替你还清债务,带你离开这里。作为交换,你替我生个孩子。”
他言出必行,真的将她从泥潭中捞了出来。可就在她生下橙橙之后,那个男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
而会所的势力并未善罢甘休,她只能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四处躲藏,颠沛流离。
这些过往,她无法对霍砚时解释,他也不会信。
从医院出来时,橙橙已经睡熟了。夏莹莹以为这场荒唐的重逢该结束了,可霍砚时的车依然停在门口,他本人更是理所当然地命令她:“带孩子,跟我回家。”
“霍砚时,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抱着儿子,警惕地后退。
他却径直朝她伸手,目标是她怀里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儿子,跟着你一起过这种苦日子。”
“我都说了,他不是你的孩子!”
她话音未落,怀里的橙橙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霍砚时的视线。
下一秒,在夏莹莹震惊的目光中,儿子张开肉乎乎的小手,对着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抱!”
第3章:温柔假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莹莹和霍砚时都愣住了。橙橙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那个儒雅英俊的男人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她教儿子“爸爸”这个词,还是对着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教的。
大概是霍砚时这一身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恰好符合了孩子对“爸爸”的想象。
短暂的错愕后,霍砚时眼底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喜悦。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上前,动作略显生涩地从她怀里抱过橙橙,轻轻颠了颠。
“儿子乖,爸爸带你回家。”他说着,目光转向夏莹莹,语气竟带上了一丝久违的温存,“我们以前的家,我买回来了。”
夏莹莹脸色瞬间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栋承载了她二十多年喜怒哀乐的别墅,在夏家破产后就被法院拍卖了。他把它买回来干什么?当作战利品收藏?还是用来时时刻刻提醒她,他就是在这里,用十几年的伪装,骗走了她的一切?
难堪、怨恨、委屈……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几乎窒息。
可霍砚时还在说:“莹莹,家里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没有变。”
他此刻温柔的样子,让她恍惚间回到了过去。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在门口等她,柔声说:“莹莹,我来接你回家了。”
可就是这个人,亲手毁了她的家,也毁了她。他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仿佛那些血海深仇从未发生过?
“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夏莹莹强忍着情绪,冷冷地转移话题,“他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霍砚时一怔,倒也顺从地将孩子还给了她。橙橙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声叫了句“妈妈”,又沉沉睡去。
“那栋别墅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夏莹莹压低声音,“但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已经有新的家了,橙橙的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们。”
说完,她怕他再纠缠,趁着医院门口人多,抱着儿子迅速汇入人流。
走出很远,她依然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影随形地胶着在自己背上,让她坐立难安。
然而,之后几天,霍砚时却真的没再出现。她侥幸地想,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她有多落魄,如今看够了,也就懒得再费心思了。
结果,这天她带着儿子去打工的餐厅上班,不过是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孩子就不见了。
餐厅老板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一个自称叫霍砚时的男人把孩子带走了,他说……他是孩子的爸爸。”
一瞬间,夏莹莹如坠冰窟。
她还没从巨大的恐慌中回过神,两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保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微微躬身:“夫人,霍总派我们来接您回家。”
他们神色恭敬,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夫人?多么讽刺的称呼。霍砚时,永远最懂得如何用最温柔的方式,插上最伤人的刀。
她别无选择。
第4章:致命真相
当那栋熟悉的别墅再次出现在眼前,夏莹莹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曾是她最温暖的记忆,如今却物是人非,成了囚禁她的华丽牢笼。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霍砚时的情景。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局促地站在父亲面前,对她轻声说:“你好,我叫霍砚时。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保护你。”
言犹在耳,可当年那个狼狈的少年,如今已是别墅的新主人。而她这个曾经的千金小姐,却在短短三年里,尝遍了世间所有的苦。为了躲避追踪,她睡过下水道腥臭的桥洞,为了给孩子换一口奶粉,她甚至在泥坑里打滚任人取乐。
强烈的对比,让她痛不欲生。
她冲进别墅,在二楼的卧室里找到了熟睡的儿子,抱起他转身就想逃离。
可门口,霍砚时早已气定神闲地等在那里,像一头优雅的猎豹,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你可以走,”他穿着合身的衬衫马甲,背光而立,身影显得格外压迫,“但儿子必须留下。”
“霍砚时,我最后说一遍,他不是你的孩子!”她紧张地抱紧儿子,孤注一掷地提出,“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霍砚时似乎觉得她的坚持很可笑。
“没那个必要。你从前最怕疼,怕生孩子,所以我们结婚多年都没要。怎么,跟我一离婚,就立刻奋不顾身地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欲,“你觉得,我会信?”
“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夏莹莹急于带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口不择言地吼道,“你非要留下一个野种在身边,就不怕养出第二个你,将来也落得我爸那样的下场吗?!”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二十度。
霍砚时生气了。
她恐惧地后退了一步,以为他会动手。可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那好,你告诉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夏莹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她和橙橙的父亲只是一场交易,她从未问过他的身份姓名。
见她卡壳,霍砚时霍身的冷冽气息竟慢慢消散了。他朝她走近,沉声警告:“夏莹莹,别再用别的男人来激怒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既往不咎,把霍夫人的名分还给你,给我们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抢孩子。
“你干什么!”夏莹-莹吓得尖叫后退,惊醒了怀里的橙橙。
孩子对危险的情绪最为敏感,一醒来就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死死抱住妈妈的脖子,放声大哭:“不打妈妈!坏人,不许打妈妈!”
夏莹莹心疼得红了眼,只能紧紧抱着儿子,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霍砚时沉默地看了他们母子片刻,竟主动退后了几步,语气也缓和下来:“我先下楼。你哄好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带他下来吃饭。”
落魄的这三年,社会教会了她一个最深刻的道理:鸡蛋,永远碰不过石头。
她只能听话。
两小时后,她抱着哄好的橙橙下楼,却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包臀裙的女人,正姿态优雅地弯腰,给沙发上的霍砚时递文件。
“砚时,这份文件需要你亲自过目。”
是向婉。
夏莹莹的脚步顿住了。向婉曾是夏家的保姆,当初霍砚时说她是自己的远房妹妹,无家可归,她便好心收留,待她亲如姐妹。
直到夏家倒台,向婉摇身一变,成了霍砚时的贴身秘书,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什么妹妹,分明是情妹妹。
财经新闻上,他们被称为“白手起家的最佳商业拍档”。不久前,霍砚时更是在一场拍卖会上为博她一笑,一掷千金,轰动全城。而那时,她正为了一个两块钱的包子跟人讨价还价。
夏莹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
霍砚时看到她,自然地起身走来,不太熟练地逗弄橙橙:“叫爸爸。”
橙橙眨着大眼睛,怯生生地往妈妈怀里躲。霍砚时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橙橙乖,叫了爸爸,以后爸爸挣的所有家业都给你,好不好?”
夏莹莹闻言皱眉,余光却瞥见一旁的向婉,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砚时,”向婉柔声打断,“不如我们先去书房把项目敲定?有的是时间陪孩子。”
霍砚时向来最讨厌被人安排,可对向婉的提议,他却点了点头,真的转身去了书房。
临走前,向婉回头轻蔑地扫了夏莹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夏莹莹没什么反应。是她自己瞎了眼,爱上豺狼,亲手递上了伤自己的刀。
她带着橙橙吃完饭,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发现别墅所有出口都站着保镖。霍砚时这是铁了心,要将她和孩子彻底囚禁在这里。
哄睡了橙橙后,夏莹莹走出房间,想去找霍砚时谈谈。
没想到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向婉的声音。
“砚时,夏莹莹的父亲害死了你父母,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接回来?三年前你不是已经同意离婚,决定放过她了吗?”
门缝里,传来霍砚时淡漠而残忍的回答:
“我当初同意离婚,不过是为了拔掉她身上所有的刺,碾碎她那一身可笑的傲骨。只有让她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她才会明白,就算恨我入骨,也只能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第5章:决裂
门外的夏莹莹,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她无声地退回房间,躺在床上,抱紧儿子小小的身体,将眼泪悉数逼了回去。
夜色渐深,她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后拢过来一具炙热的身体。刚一睁眼,霍砚时炙热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烟草味,瞬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冲进洗手间便开始干呕。
刹那间,房间的气压降至冰点。
“夏莹莹,你什么意思?”霍砚时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冲进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我们结婚那几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有什么资格嫌我恶心?”
夏莹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上。那是他为了保护她,被父亲的仇家捅伤留下的。曾经她有多感动,此刻就觉得有多讽刺。
“霍砚时,你救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和爸爸对你放下戒心,好方便你窃取一切吗?”她含着泪,嘲讽地问,“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该后悔的人是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
“夏莹莹!”
他的一声低吼,彻底惊醒了床上的橙橙。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夏莹莹心头一紧,跟着冲出洗手间,却见霍砚时已经先一步抱起了哭泣的橙橙,不顾孩子的挣扎,强行往外走。
“霍砚时,你放开他!你吓到他了!”她哭喊着去抢,却被佣人死死拦住。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霍砚时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晚,孩子跟我睡。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错了,我再把他还给你。”
这一夜,夏莹莹拍哑了喉咙,拍红了手掌,也无人应答。
直到第二天清晨,房门才被打开。她立刻狼狈地冲下楼,正看到霍砚时抱着橙橙,而向婉站在一旁,巧笑嫣然地逗着孩子。那画面,像极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妈妈!”橙橙一看到她,立刻红着眼眶张开了手。
夏莹莹冲过去,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一颗悬了一夜的心才算落下。
就在这时,向婉忽然开口,笑意盈盈地说:“砚时,我怎么觉得,橙橙长得既不像你,也不像莹莹妹妹呢?”
霍砚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向婉得意地瞥了夏莹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霍砚时面前,像呈上了一份致命的战利品。
“砚时,你别怪我多事。我只是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替别的男人养孩子。我拿你们的样本去做了个鉴定,你看——”
霍砚时绷着脸,一把夺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白纸黑字,无比清晰: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霍砚时为夏橙橙的生物学父亲,亲权概率为0。】
“轰”的一声,夏莹莹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炸开了。
霍砚时的目光,此刻仿佛淬了剧毒的冰,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霍砚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孩子不是你的……”她战栗着,抱着吓得不敢出声的儿子,一步步后退。
“拦住她!”他厉声嘶吼。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从她怀里抢走了孩子。下一秒,她被霍砚时一把扛起,扔回了楼上的大床上。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眼神冰冷得吓人:“既然他不是我的种,没关系。夏莹莹,我们现在就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你疯了!”她惊恐地往后缩,“你敢动我,橙橙的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我劝你,不要再提那个野男人!”他一把撕碎了衬衫,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身前,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残忍地说,“你十八岁那晚,不是还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吗?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屈辱的泪水决堤而下,她挣扎着,踢打着,发出了绝望的嘶喊:“霍砚时,我恨你!你别碰我……你比会所里那些给我灌药的人。渣还要恶心!”
“你把我卖进会所,不就是想看我被他们糟蹋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身上的桎梏忽然松开了。
霍砚时踉跄地从她身上起来,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慌乱:“不可能……我当时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我没让他们……”
他大概是被她的话恶心到了,嫌她脏。
这样很好,她也嫌他脏。
霍砚时沉默了很久,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夏莹莹立刻冲出去,在别墅里疯狂地寻找儿子,可哪里都找不到橙橙的影子。
她猛一抬头,却看到霍砚时无声地靠在走廊尽头,脚边散落着好几个烟头。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儿子呢?”她颤声问。
霍砚时掐灭了手里的烟,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孩子,我刚刚派人送出国了,那边会有人照顾他。”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宣布了对她的最终审判: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身体。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愿意和我再生一个孩子,我什么时候……再把他接回来。”
“霍砚时,你这个混蛋!”
夏莹莹的理智彻底崩断,红着眼,转身就朝大门外冲了出去。
霍砚时却追过来,攥住了她,她一时心急,屈膝踢向他腿间。
霍砚时没有防备,被她踢中,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夏莹莹甩开他就往外逃。
霍砚时一把抓住她脚踝,他明明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却猩红着眼盯着她。
“夏莹莹,你敢走!”
她呼吸一滞,狠心踢开他,抢了他的车钥匙,带上手机就驱车离开。
夏莹莹开着车,用手机导航直冲机场而去。
想着橙橙,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脑子乱成一团。
橙橙被霍砚时吓到了,又被陌生人带走,没有她陪在身边,一定哭得很厉害。
这次抢回他,她一定带他离得远远的,这辈子不要再碰见霍砚时。
正想起,手机嗡然一响,一条陌生短信弹了出来——
【夏莹莹,你儿子被送向南非,他乘坐的飞机刚刚坠机,死无全尸。】
第6章
夏莹莹大脑轰然一响,浑身僵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她不相信这条陌生短信,踩死油门急迫冲向机场。
就在车身经过海岸高速,即将到达机场时,霍砚时打来了电话。
“夏莹莹,你现在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你伤了我的事。”
“要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儿子。”
夏莹莹攥紧方向盘,努力维持冷静,艰涩问。
“刚刚有架开往南非的飞机坠机了,橙橙在不在那架飞机上?”
电话那端忽然沉默。
她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以霍砚时的骄傲,如果不是,他一定会反驳。
下一秒,又听他淡漠说:“那个孩子本就是个野种,你喜欢孩子,我们再生一个。”
夏莹莹张了张嘴,却难过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呼吸发疼,视线被泪水冲刷,模糊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明明不久前,橙橙还在她怀里笑……
霍砚时却还在电话那头和她谈条件。
“莹莹,别闹了,回来吧,我们复婚,像从前一样在一起。”
“我会好好对你,你爸害死我爸妈,以命抵命,我们两清了。”
“会所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也会一个个揪出来弄死他们。”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恨到极致,夏莹莹只是听到这些话就干呕起来。
她握紧方向盘,怨恨冲手机嘶喊:“霍砚时,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真让我恶心,我最恨的是你!”
“你真该死,该去给我儿子陪葬!”
“滴滴——”
忽然有大货车冲她鸣笛,唤醒她被仇恨蒙蔽的理智,她才发现她这辆车的刹车坏了。
下坡路,越来越快的车速,这车竟然径直冲向海边围栏!
绝望袭来,夏莹莹真的好不甘心。
她已经受尽了屈辱,为什么霍砚时还不肯放过她的孩子?
她真的好恨。
她还不想死,她要去找她的孩子……
她要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嘭的一声巨响,在车撞上围栏的最后一秒,她跳了车。
车子落海,夏莹莹也砸落在僵硬的地面
剧痛席卷全身,鲜血很快染透了她的衣服。
她能感受到生命的急速流逝,意识很快模糊。
恍惚中,夏莹莹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朝她一步步走来。
他好像橙橙爸爸……
她用尽所有力气,朝他抬起手:“救我……”我要报仇。
……
另一边。
霍砚时听到一声剧烈响声之后,他和夏莹莹的通话就断了。
之后,他再打,就怎么也打不通了。
莫名的慌乱充斥他的心,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
当初会所的人跟他禀报,夏莹莹失踪时,他就是这种感觉。
当初把她带去会所,要她还债,不过都是他要吓吓她,逼她顺从。
他很清楚,不敲碎她的傲骨,夏莹莹知道他害死了她爸,她一定不会留在他身边。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逃了。
更没想到,当年会所有人背着他对她动手了。
这一切,他已经下令让人去查了。
但是,他允许她逃了一次,绝不允许她再离开他第二次。
霍砚时当即开车去机场追人。
结果没想到快到机场附近,临近海岸的那段路堵车了。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剧烈,霍砚时干脆弃车,走向机场。
可没走几步,却看到车祸事故的警戒线。
地上一片刺目的鲜红,围观路人议论。
“听说有人刹车失灵了冲进海里,现在尸体还没捞上来。”
“今天海浪大,海里到处是礁石,从这掉下去,估计活不成了。”
霍砚时的心猛跳了下,刚才的不安忽然冲到顶峰。
下一秒,就见吊车将沉入海底的车缓缓拉了上来——
车牌号:京A1111。
正是夏莹莹开的那一辆。
第7章
世界骤然在眼前安静了。
有一刹那,霍砚时眼前只剩下眼前那大片的,像是要将他眼底都浸染的刺目血红。
“这位先生,这里是事故现场,您不能进来……”
警察拦住要冲进警戒线内的霍砚时。
霍砚时面色苍白,紧盯着警察手里的平安扣。
“我是家属,这辆车是我的,车里……有人吗?”
警察一愣,随即露出怜悯神色,叹道:“请您先冷静一下。”
“我们目前还在打捞,找到人了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之后警察再说什么,霍砚时已经听不清了。
满脑子都是那片红。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痛不痛啊?
不,也许不是夏莹莹呢?
也许她在中途换车了呢?
霍砚时和警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夏莹莹的关系。
警察便允许他在现场等待打捞。
霍砚时在事故现场等了一天一夜。
海风咸涩,潜水警察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还站在海岸边,一动不动。
他望着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一开始,还希望警察能很快将人救上来。
但随着时间越长,他却反而开始害怕警察告诉他找到了她的遗体……
有个警察看不下去,和他短暂报告了车祸初步鉴定结果。
“我们检查发现,车辆系统出现故障,导致刹车失灵,车辆失控。”
“夏莹莹小姐应该是紧急打开车门想跳车求生,但车辆坠落速度太快,导致身体翻滚过后,落入海中,被海水卷走……”
霍砚时强撑着镇定,哑声问:“监控呢?”
警察无奈道:“监控在前几天就出现了故障,没来得及维护……”
霍砚时双眼中都是血丝,却仍是执拗的望着海面。
好片刻,才嗓音沙哑的问:“她……有可能还活着吗?”
警察不敢断定,只能说:“生还可能渺茫,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霍砚时的神色微变,面上血色却是一寸一寸褪尽了。
警察看着他的脸色,不忍道:“霍先生,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们再……”
话未说话,霍砚时抬手捂住胸口,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如高垒的城墙,瘫倒在地。
……
霍砚时在意识沉浮中,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夏家破产的前夜。
那时,夏莹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总是精力充沛,幻想着和他遨游世界,像个永远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那晚,她也是躺在他怀里,和他说:“老公,京市的冬天太冷了,我们去澳洲待一段时间吧?”
她怕冷,一到冬天就不想出门。
霍砚时向来对她百依百顺。
自然她说什么,他就点头说:“好。”
夏莹莹笑问他:“你怎么这么听话,我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霍砚时捻着她柔软的发丝,没说话。
但他在心里回答:愧疚。
毕竟事情是她爸做的,和她无关。
但他又确确实实利用了无辜的她。
所以出于愧疚,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竭尽全力为她寻来。
她想去的地方,他会推掉所有工作陪她去。
她想吃什么,他就学着做什么……
可后来,当夏莹莹毅然提出离婚,决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后。
霍砚时终于愿意承认,愧疚只是借口。
爱才是本意。
第8章
霍砚时醒来是在医院。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
警察遗憾的告诉他:“霍先生,我们尽力了,但仍是没有打捞到夏莹莹女士的遗体……”
霍砚时闭了闭眼,许久才沉声说:“谢谢,麻烦了。”
警察离开后,霍砚时在病床上躺了很久。
直到病房门被推开。
他双眸满怀希冀的望向门口,看到的却是拎着鸡汤进来的向婉。
向婉红着眼,哽咽道:“砚时,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要好好修养。”
“这几天你就先别工作了,让我照顾你吧。”
霍砚时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却答非所问。
漠然问道:“孩子在飞机失事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这件事情,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稍微一推算就能猜到了。
向婉心虚的垂下眼,低声说:“砚时,我这是在帮你啊,那个孩子死了,她就会安安心心待在你身边了……”
霍砚时目光森冷,将她打断:“是帮我,还是害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婉对上霍砚时冰冷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
心虚移开视线,低声说:“那我也是……为了你啊。”
霍砚时胸口剧烈起伏着,抬手一把掀翻了她手中的汤。
鸡汤滚落一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霍砚时冷冷道:“滚出去。”
向婉心猛然一沉,没想到三年过去了,霍砚时对夏莹莹还这么在意。
她登时绷不住,泪如泉涌道:“霍砚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夏莹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真的能说服自己爱上她吗?”
“而且夏莹莹之前在会所已经被人玩烂了吧,那个野种就是证明?!”
霍砚时目光中淬着寒:“闭嘴!”
“她轮不到你来评价,别忘了你现在的这一切怎么来的。”
“再让我听到你诋毁她,我不会轻易饶了你。”
“滚出去!”
向婉面色一白,可触到现在霍砚时眸中的凉意,又瑟缩一瞬。
自从三年前夏莹莹消失后,霍砚时的情绪就变得阴晴不定。
向婉是想过取代夏莹莹的位置,留在霍砚时身边,可她也不敢真的惹怒了霍砚时。
向婉不敢再多说,收拾好地面,就赶忙离开了。
而向婉走后没多久。
当天霍砚时就不顾医生阻拦,强行出院回了家。
他不相信夏莹莹死了。
一到家,他就找了很多救援团队。
花大价钱,吩咐人在那片海域寻找夏莹莹的踪迹。
哪怕是监控、目击证人也好。
只要有她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霍砚时坐在夏莹莹的房间,心中空荡荡的。
他手中,还握着断成两块的平安扣。
从前,夏莹莹的房间里总摆满了他送给她的礼物。
夏莹莹喜欢他送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手工做的便宜的东西。
她也会摆的到处都是。
她总很容易满足的说:“你送我的,我肯定要摆出来天天看。”
“每天一睁眼,看到你送我的这些东西,感觉一天都变美好了。”
后来她离开后,霍砚时尽力将她的房间还原成从前的模样。
像是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她只是走了一会儿,很快就会回家来。
可这一次,他还能等到她吗?
第9章
夏莹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和霍砚时一起在家里后院放风筝。
夏莹莹在前面跑着,扭头朝他笑:“哥哥,你快点啊,你的风筝怎么这么矮,飞的这么慢?”
他却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只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转眼间,他变为成年人模样。
漠然凝视着自己:“夏莹莹,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每天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我都睡不着,因为你让我恶心。”
“你是夏常安的女儿,你们父女俩都该下地狱!”
夏莹莹的心赫然一缩,手中的风筝线,也啪地一声断了。
风筝飞向一个未知的远方……
而她也骤然从睡梦中清醒,猝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头顶的一片洁白。
随即是耳边心跳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响。
而夏莹莹浑身插满了管子,稍微一动,肝脏就连在一块撕心裂肺的痛。
“你醒了?”
身侧的女护工见夏莹莹清醒,立马出去通知医生。
很快医生进来问了她几个问题,又检查过她的身体状况。
惊喜的对她说:“小姐,您能苏醒真是个奇迹。”
她又听见有人说:“快去通知傅先生!”
等医生护士都出去。
夏莹莹问护工:“傅先生,是谁?”
护工笑道:“傅先生就是救您的人呀!他一直在等您醒来。”
“您昏迷了一个月,傅先生在这里就守了一个月。”
“如果不是恰巧今天有事,您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傅先生!”
夏莹莹有些困惑。
但又很快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难不成……
真的是他?
她在会所遇到的那个男人,橙橙的爸爸?
可她没等到男人过来。
夏莹莹刚醒来,体力不支,醒了没多久喝了两口粥,就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眼前就多了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醒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夏莹莹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清晰,入目便是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容。
男人眉骨高,眼窝深,因此显得那双漆黑眼眸格外深邃。
见过他一面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忘记。
因此,夏莹莹很快认出来了他。
“是你……”
他点点头,眉眼间都是歉意:“抱歉,我来晚了。”
“忘了告诉你,我姓傅,叫傅京承。”
之前,她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消失不见了。
夏莹莹想到橙橙,登时眼眶酸涩,哽咽道:“我们的孩子……”
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沉声道:“他没事。”
“什么?”
她呼吸一滞,差点牵扯到伤口。
好在他又先见之明地抬手轻轻按住了夏莹莹的肩膀。
傅京承温声和她解释:“抱歉,我当年出了场车祸,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我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你和孩子的存在,怕牵连到你们。”
“我一醒来就立马让人去查了你和孩子的行踪,还好在孩子上飞机前,找到了他。”
“只是没想到去找你时,还是晚了一步……抱歉。”
听到橙橙还活着,她的泪水登时涌了出来。
抬指攥住他的衣角,哀求道:“我想见见他。”
他抬手轻握过她的手,温声说:“当然可以,但你现在需要清净,否则不利于修养。”
“所以你要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他过来。”
夏莹莹的心骤然放了下来。
但同时,临死前那股恨意又席卷而来。
仇恨的种子在她内心种了下来。
第10章
不知道是不是傅京承带给夏莹莹的安全感太足。
这晚她意外睡了一个又深又安稳的好觉。
连梦都没有一个。
隔天,夏莹莹是被耳边孩童的咯咯笑声吵醒的。
一睁眼,她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随即,小脸身后抱着他的男人沉声说:“叫妈妈。”
橙橙扑腾着双手,想要抱她,但傅京承将他捞得很紧。
他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夏莹莹,红着眼喊:“妈妈,妈妈……”
夏莹莹的眼眶登时红了,眼泪眼看着就又要掉下来。
傅京承一手将橙橙抱在怀里,一手抽纸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他抱着橙橙坐在夏莹莹床前,对她说:“你把橙橙养的很好。”
夏莹莹垂眸不语,只盯着橙橙嫩白的小脸,想要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
但之后的几天,傅京承几乎每天都带着橙橙来看她。
为了能早日康复,回到京市找霍砚时复仇。
夏莹莹开始每天努力康复训练。
即使浑身酸痛,满头大汗,她也没想过放弃。
在严密训练下,很快她就能从床上坐起来了。
不过,等坐起来她才发现傅京承还在坐轮椅。
他只能偶尔站立走动片刻,但不能长久的站着。
护工阿姨似乎是傅京承身边的老熟人了。
叹道:“傅先生昏迷了这么久,哪有那么快恢复。”
“当初他一醒来,得知自己竟然昏迷了那么久,就疯了似得找您的踪迹。”
“还好您没什么事,你昏迷中途转了三次院。”
“好几个医生都说您脑出血严重,最好的结果就是余生靠插管生活。”
阿姨一脸欣慰道:“傅先生不愿放弃,说只要没有宣布脑死亡,就一定有生还希望。”
夏莹莹扣了扣手指,心底情绪复杂。
她心里很明白,傅京承对自己的关心,不过是因为孩子而已。
她现在已经开始忧心,如果傅京承要把橙橙带回家,她该怎么办?
如果说三年前橙橙一生下来就被他带走,她可能还没有那么难受……
但橙橙是自己亲手带大。
哪怕艰难到睡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抛弃他。
要是离开了她,他会不会伤心?
也许也不会,毕竟据说小孩子长大后就会忘记三岁以前的记忆。
而她也有自己要去的事情。
对霍砚时的仇恨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夏莹莹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恨。
……
在努力康复训练下,她慢慢能下床行走。
因为往前的路有根仇恨的线在那里支撑着她。
她有了希望,精神转好。
就是总是梦见霍砚时,当然都是噩梦。
梦到她将自己的一切都那么信任的托付于霍砚时。
怕他在公司有失威严,所以将股权全部转给他,就为了他能站稳脚跟。
但没想到他却利用自己的信任,残忍撕开温情的伪装。
颠沛流离到处躲藏的三年,始终是扎根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很快,医生就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夏莹莹出院那天,傅京承也已经能够短时间内脱离轮椅了。
他亲自带着橙橙来接夏莹莹。
车辆驶入一座繁华庄园。
他对她说:“这里是锦园。”
“往后你和橙橙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你在这里好好修养身体。”
她却愣了下,手指掐进手心,却说:“我要回京市。”
“我想报仇。”
傅京承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沉声说:“我会帮你和橙橙报仇。”
“但前提是你先在港城养好身体。”
第11章
她摇摇头,凝神说:“谢谢,但不需要,我想自己报仇。”
她不能凡事靠别人。
而傅京承也没有义务帮自己。
霍砚时的事情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
傅京承拧眉,沉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报仇?”
“霍砚时的人一直在找你。”
夏莹莹喉咙一紧。
傅京承的嗓音温和下来:“先留下来吧。”
“只要你养好身体,至于你之后想做什么,我都放手随你。”
她垂眸不语。
他低声说:“难道你想像霍砚时一样,被仇恨蒙蔽双眼?”
这句话让她猛然清醒过来。
她现在行动不便,只能暂时在港城住了下来。
锦园什么都好,橙橙在身边。
阿姨会时常照顾着夏莹莹。
傅京承刚醒来,家族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并不经常回来。
在锦园养身体的同时,夏莹莹开始试着创立自己的事业。
傅京承为她投入了一笔启动资金。
她本不想要。
他却说:“这是我对你的投资。”
“当初说过,你替我生下孩子,我会为你复仇。”
“既然你不需要我为你复仇,那让我为你投资。”
“你成功了,分利息给我;失败了,也要留下来还钱。”
他公事公办的话语反倒让夏莹莹安下了心。
从前那三年她被霍砚时追逐的人绊住了手脚。
但现在夏莹莹可以无所顾忌去做自己的事情。
傅京承给了钱以后,对这些事情从不过问。
夏莹莹也会关注京市那边霍砚时的消息。
她的‘死’或失踪压根没有对霍砚时造成任何影响。
一个星期前,他还参加了晚会,身边仍然跟着向婉。
这两个人,倒是紧紧绑在一起。
夏莹莹还无意中刷到了一条新闻。
新闻上特意截出了霍砚时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标题是:霍氏集团总裁疑似已婚?
她很快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这枚戒指她认识。
这是从前他们结婚的时候,婚礼上她亲自为他戴上的那一枚。
而她,也早已不会被他的故作深情所迷惑。
回京市的心情却一日比一日迫切。
橙橙在港城,会有人照顾。
夏莹莹在锦园修养的这半年里,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也没有落下自己的事业。
每一步都很难,但是每一步,夏莹莹都走得心甘情愿。
她不想要全然依赖傅京承。
毕竟她和他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
他也说了,她想看橙橙,可以随时来。
谁知道,在听说这件事的当天晚上。
傅京承回来后,递给她一份文件。
夏莹莹打开一看,居然是婚前协议。
傅京承神色认真,不像撒谎。
他说:“和我结婚,我可以站在你背后,帮你杀回京市。”
“我也正需要一个妻子,帮我稳住傅家内部。”
“当然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待在你的位置上,做你想做的事情。”
第12章
夏莹莹眸色微颤,却不知道该不该接。
但傅京承提出的是合作,而不是爱情。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份利大于弊的合约。
可用婚姻做筹码,还是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但很快,傅京承又提出一个更让她心动的理由。
“你可以陪伴橙橙长大。”
夏莹莹答应了,和傅京承签下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加了一条,如果将来她想离婚,随时可以。
傅京承答应的非常爽快。
不过在夏莹莹的要求下,没有婚礼没有酒席,秘而不宣。
其实她没有那么信任傅京承。
但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
她想,人生已经够糟糕了。
赌这一把,哪怕赌输了,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婚后的生活其实与夏莹莹而言也没什么很大的变化。
傅京承慢慢已经能够不用再依赖轮椅,自由行走。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当初毁约的愧疚。
他对夏莹莹和橙橙都分外有耐心,几乎有求必应。
傅京承是个合格的父亲。
对橙橙的教育霍到,几乎不用她操什么心。
而这场车祸对她身体的损害很大。
身体彻底恢复如初,已经是两年后。
彼时橙橙已经四岁,他被教的很好,懂事了,也能口齿清晰的说话了。
夏莹莹将橙橙交给阿姨。
决定只身前往京市前,摸摸他的脑袋。
和他交代说:“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一日三餐按时吃。”
“等妈妈回来,就陪你去游乐园玩。”
橙橙也没问她去哪里,乖巧点头。
夏莹莹便当即买了回京市的机票。
回到京市的当天,阳光明媚。
她先去墓园看了夏父。
夏父的墓地大概是整个墓园最脏乱的了。
他死后,夏莹莹到处躲藏,几乎没时间来看他。
后来她又去了港城养身体……
夏莹莹深吸口气,给他买了金元宝、纸人纸钱衣服首饰。
又替他仔细清理了墓碑。
和他说话:“爸,我不能为您的死报仇,因为是您有错在先。”
“我这次回来,只是想毁掉你留下来的那些肮脏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在霍砚时手底下,我怕他会成为下一个您。”
“霍砚时欠我的,这次回来我会一并清算,您在下面安心吧。”
诚然,夏父不是一个好人,但对她却是真的好。
夏母生她时难产去世,她被他带大,事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可他,又是那么十恶不赦。
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让霍砚时被仇恨蒙蔽双眼。
所以夏莹莹对父亲始终感情复杂。
没在墓园待多久,夏莹莹就准备离开。
结果将要离开时,余光却在一座墓碑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夏莹莹脚步一顿,缓步走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块碑上写着——爱妻夏莹莹之墓。
夏莹莹的心倏地一跳,呼吸都顿住。
这是一座夫妻墓,另一个位置空着,显然是为未亡人留着的。
四面用围墙隔开,墓地干干净净的,一丝杂草都没有。
除此之外,霍围还栽种着各种花。
栀子、幽兰、月季……
都是她喜欢的。
她几乎很快猜到这是谁为她做的衣冠冢。
可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死后的深情不寿,她不需要。
夏莹莹不再多看,转身离开。
……
京市最近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夏莹莹利用半年将公司主体挪到了京市。
夏莹莹决定利用这场拍卖会,让公司在京市积攒信誉,打响名号。
拍卖会那天,夏莹莹穿了西装套装,干练利落。
下车步入拍卖会场不过片刻,一道身影就无声伫立在了她身侧。
她知道,是霍砚时。
“……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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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叶叶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