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突然，他把碗摔到地上，冲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一起：「方建你大爷的，叫你找个伴不是叫你去拐卖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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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给你找了个后妈」

少年把头抬起，目光穿过男人落在我身上。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他把碗摔到地上，冲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一起：「方建你大爷的，叫你找个伴不是叫你去拐卖少女！」

1、

我叫谭雨梨，为了阻止父亲娶后妈，我决定离家出走。

跨越一千多公里，我跑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山村里。

这里群山连绵，一路陡峭得像是在坐摇摇车，司机前后报废三个轮胎，终于受不了，于是把我和我的行李一同扔下，火速撤离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哪知道社会险恶，人心难测。本以为司机拿了钱就会把我安全送到一户人家手里，结果他居然丢下我自己跑了。

山里也没信号。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累得气喘吁吁。干脆站在原地不动，我就不信这座山里没有一个活人。

直到天黑，我终于感到了害怕。

只有天上一轮盈盈月光，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怪谭老头执意要娶新媳妇，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了。

我哭得正起劲时，一束光从不远处打来，照在我的眼皮上。

我眨了眨眼。那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泪眼朦胧中，我看清他的面容。是一个和我爹差不多大的老男人。

他背着竹篓，手上拿着电筒，嘴里叼着烟。

脑海里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主意。

既然我爹可以找个年轻女人当我后妈，那我为何不能找个老男人当他女婿?

我当即收起眼泪，从地上站起身，叉着腰故作神气说：「假扮我男朋友，每个月给你十万块。」

男人猛吸了口烟，眼神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他不咸不淡地说：「离家出走?」

我仰着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恩。」

「大学生?」

「刚毕业。」

「行，跟我走吧。」

男人不再看我，走在前面。

我拖着行李箱紧跟其后。

走了一个小时，完全走不动了。

「你家是住天上吗？怎么爬这么久！」我一手叉着腰，累得气喘吁吁。

男人拿过我的行李箱：「还要至少四个小时。」

我直接赖在地上不走了。

男人说：「你坐在这里被狼叼走我可不管。」

我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就这样一直走到凌晨。

一处陡峭的山崖上，搭建了一个不大的木屋，里面亮着昏黄的光线。

男人把我的行李丢进屋内，一个少年正单脚踩在木凳上吃晚餐。

他头也不抬地说：「晚饭还热着，快去吃。」

男人说：「给你找了个后妈。」

少年把头抬起，目光穿过男人落在我身上。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我站在原地有点懵。

儿子终究还是打不过老子，方江马上就被他父亲反向擒拿，压倒在地。

方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话。」

我冷哼一声，对地上的少年说：「从今天起，你管叫我妈。」

2、

方江还想挣扎，他使劲晃着身子：「方建你哪天要是被警察抓走，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是自愿嫁过来的，跟他没有关系。」我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江。

方江掀起眼皮看我，语气狠毒：「我劝你赶紧滚，你敢当我后妈，我就敢弄死你。」

「啪——」方江被他父亲甩了一巴掌。

方建站起身：「把你房间收拾出来给她，我们两个挤一间。」

方江从地上爬起，阴鸷地扫我一眼，回房把门摔上。

我十分不爽，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又在门外坐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出来，我干脆一脚踹开门。

「喂，没听见你爹的话吗？赶紧收拾好东西滚蛋。」我趾高气昂地说。

方江至若未闻，闭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气哼哼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你再不走，我叫你爹来了。」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我弯下腰去推搡他：「喂！你听见了没有！」

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过身，一只手掐住我的后颈，将我的身体往前拉，固定在离他只有一寸的地方。

目光碰撞间，我心惊肉跳。

他长得十分富有侵略性，眼尾狭长锋利，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想死?」

他的声音幽冷刺骨，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我瞪圆了眼睛看他：「我现在是你妈，你最好赶紧放开我！」

方江仿佛在听一个笑话，他指尖开始用力，我疼地赶紧去剥他的手指，可无济于事，生生疼出眼泪来。

他再次冰冷开口：「接近我家老汉儿，有什么目的?」

我哭得一抽一抽，压根听不进他在说什么。

方江被我的哭声吵得耳朵疼，他烦躁地松开手。

由于一下失去了力量支点，我整个人向前扑去，栽倒在他怀里。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磕得我生疼。

方江把我从他身上拎起：「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

短短一天时间，我把脸都丢光了。

我干脆放声大哭。

方江怕我把他爸引过来，警告我说：「再哭，把你嘴给缝上。」

我一秒安静下来，弱弱地看着他，时不时吸溜一下鼻涕。

他嫌弃地丢给我一条毛巾：「擦干净，要是明天我发现你弄脏了我房间，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走出门外。

等他走后，我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要是谭老头知道我被人欺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又想到他抱着那个年轻的女人，他们要是有了新的孩子，我是不是就会被抛弃?

与其那样，还不如我先抛弃他。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低声呜咽起来。

自打记事起就再也没见过母亲，父亲是我的全部，我无法接受他被别人抢走。

所以在他妥协之前，我决不回家。

3、

天刚蒙蒙亮，门就被敲地哐啷作响。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大喊：「有病啊！」

方江踢开门，像活阎王一样杵在门口，盯着我眸光渐沉：「给你三秒。」

我忙从床上爬起，顶着蓬乱的头发从他与门的空隙间钻了出去。

方建坐在外面吃早餐，脚边放着昨天的竹篓，里面装着七七八八的工具。

我刚想控诉他儿子的恶行，方江就走到我身边，搭上我一只肩膀，阴恻恻地说：「再不吃就凉了。」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话被堵在嘴边，又在他的胁迫下乖乖坐在凳子上。

方建喝完汤，把竹篓子背起，出门时又叮嘱我说：「这臭小子两个月后要回学校复读，所以最近就拜托你好好辅导他一下了。」

我瞬间站起身：「你现在要去哪！」

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他儿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方建看我一脸紧张，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说：「这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回来抽死他。」

说完，人就走了。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转过头，方江正在努力干饭。

我一脸得意地说：「听见没，你爹刚刚可是发话了，要是你再敢欺负我，要你好看！」

方江抬起头，看傻子似地看着我。

他把最后一口饭咽下，走回房间。

我的行李全被他丢了出来。

「你发什么神经?」我怒视着他。

方江丝毫不给面子：「现在拿起你的东西滚。」

「你不怕你爸回来揍你吗？」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气势足一点，我特意翘起了脚跟。

「你多大？」

他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

「二十，有问题吗？」我瞪他。

方江眯起眼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有点毛骨悚然：「你有病吧！」

「就你这蠢样，说你十五我都不信。」说完，他就将我的行李扛在肩上，走出门去。

我赶紧跟出去，拦在他面前：「不准走！」

方江快步绕开我，我跟在后面使劲追。

可惜实力悬殊，我压根跑不过他。中途因为跑得太快，不小心被石子绊了脚。

我尖叫一声。

方江听见声音，又扛着行李跑回来。

我哽咽着说：「我爸不要我了，我就想留下来，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我眼里蕴了一层水光，巴掌大的小脸委屈地皱起来，看上去十分可怜。

方江的神情凝了一瞬，他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冷冷说：「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城里来的吧?我们这的条件艰苦，不是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待得下的。」

「不！我可以的！」我拉过他一只手，轻轻地晃了起来：「就让我留下来吧，好不好？」

看他始终没有反应，我失望地松开了手，眼神黯淡下去。

不料下一秒他就把行李丢到地上，将我横抱起，沿着原路返回。

我靠着他的胸口，听见了起伏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跳这么快?是抱着我太累了吗？

我又盯着他冷硬的下颌线看。

他这张脸就和他的脾气一样，又冷又臭。

反正到现在为止，就没见他笑过。

他把我抱回房间，让我好好坐着，又翻箱倒柜找出创口贴和消毒的碘酒。

「要是疼你就掐我的肩膀。」

他蹲下身，盯着我脚上那块猩红的伤口，脸有点黑，用棉签浸泡碘液后贴了上去。

尽管动作很轻，可还是很痛。

我使劲掐着他的肩膀。

方江闷哼一声，继续帮我上药。

弄完后，他起身走了出去，我看见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低头嗤笑一声。

4、

腿伤好了以后，方江问我：「干过农活没。」

我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脸上写着：本小姐像是干农活的人吗？

方江把锄头丢到地上：「不想被我赶走的话，现在就把我家门前的那些土全部给挖松了。」

「那是你的事，凭什么让我做？」

方江笑不及眼底，他说：「那就只能请谭小姐跟我一同下山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他就走进房间要去拿我的行李。

亏我前两天还对他改观一点，没想到他还是如此不可理喻。

被逼无奈，我只能嚷嚷着：「不就是挖土吗？我给你挖，我把你家门前的土通通挖光！」

我弯下腰去捡那把锄头。

结果半天也没把锄头提起来。

方江低眉俯瞰着我：「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满是赤裸裸的嘲讽。

我咬着唇，再一次使出吃奶的劲，我一定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终于把锄头提了起来，但是整个人开始东倒西歪。

方江被我气笑了，他一把夺去我手中的锄头，又开始冷嘲热讽：「你这双手可以砍掉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我叉着腰瞪他：「你除了笑话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方江轻松把锄头扛在肩上：「你除了被我笑话，能不能拿出点本事来?」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也不指望你别的了，拔草总会吧?把我家门前那些杂草给拔了。」

「哼，拔草谁不会啊！」

我撸起袖子走出门去，结果看着满庭的杂草傻眼。

这不得拔到猴年马月了？

他不再管我，扬起锄头就开始在门前干活。

我也不想被他看扁，随便找到一株高大的杂草就开始拔。

结果太使劲，连人带草一屁股摔到地上。

他丢下锄头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你这脑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本来就摔的屁股痛，还要被他骂，我「哇」地一声哭出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行了，不想指望你什么，你回屋好生歇息吧。」

我立马不哭了，拍拍身上的灰，乐悠悠地走回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出来。

又蹲坐在门槛前，捧着脸看他一个人干农活。

少年手臂上的肌肉浸着一层薄汗，随着动作的起伏，汗水沿着额头流至下颌，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夕阳西下，他的身影好像镀了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崇拜之感。

我回屋给他倒了杯水，又屁颠屁颠走到他身边，一脸殷勤地问：「你喝吗？」

他身前的衣服被汗水打湿紧贴着胸口，显出性感分明的线条，我忍不住把目光下移，停留在他的八块腹肌上，咽了咽口水。

方江顺着我的目光低头下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立马转了过去，声音有些急切：「我不渴。」

「好吧。」

我又跑回自己的最佳观赏席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动作比先前僵硬了许多。

耳根还被夕阳染红了。

5、

这天，我接到老爹打来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哪是我不接，是根本没信号。

「怎么，你想清楚了?你决定不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吗？」我表面装得很冷酷，实际内心有点小雀跃，我以为他终于愿意妥协了。

对面久久没有传来动静。

「喂！你有在听吗？」

「我和你林阿姨是真心相爱的。」老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愤怒地朝电话大喊：「那你心里有她，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吗！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既然如此，当初把我送孤儿院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依赖你……」我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小梨，爸爸对你的爱丝毫不会少，你林阿姨也会好好爱你的，而且我和她说了，我们不会再要新的孩子，我的孩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我不听！」我嘶声怒吼。

我走出房门，方江和方父都沉默地坐着，显然是听见了我刚刚的谈话。

我看着方父，又对电话那头说：「我找到男朋友了。」说完就把电话递到方父面前。

他没有丝毫动弹。

我眼神哀求。

他无奈还是接过了电话：「喂，你好。」

父亲在电话里面怒吼：「你是谁！我告诉你别动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江抢过电话，按下了挂断键。

他把我叫了出去。

他蹲在地上抽烟，眉眼被熏染得更为冷淡。

我在他旁边蹲下，问他能不能给我来一根。

他斜斜地瞥我一眼，我悻悻地闭嘴。

他收回目光，语气嘲讽：「你就只会窝里横。」

「你就不是吗！」

方江丢下烟，侧身朝我逼近：「我在你面前不横吗？」

他眼里噙着漫不经心的笑，看上去有点挑逗的意味。

我有点气闷地垂下头：「是！我就会窝里横！出了家门我什么也不是，没有人再宠着我，以后也不会有人宠着我了……」

方江不爽地掐住我半边脸，沉声说：「不准哭。」

我拍开他的手：「你又要骂我，又不准我哭，你想怎样！」

方父走了出来：「你们两个别吵了！小梨，现在带他回房间做作业。」

我率先起身离开，回房时还特意摔了下门宣泄怒火。

方江后面进来，脸色也很臭。

沉默中，还是他先开了口：「我家老汉儿要是能找到个伴，我肯定锣鼓喧天，大放鞭炮，拉上乡里相邻摆满二十桌喜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我和他不一样。我就是很自私，很霸道的一个人，我不愿意向任何人分享我父亲的爱。

这一点上，注定我和方江无法互相理解。

我也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我没好气地看向他：「把你的作业拿出来。」

方江丢给我一本练习题。

我盯着白花花的题目傻眼。大学四年，真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只能咬着牙从头开始学。

毕竟我有基础，上手快。而那傻小子，听他爸说，高考只有两百多分，那不是闭着眼都能考的分数吗？

想当年，我可是跳级读完的高中，又因为读幼儿园比别人早一年，所以二十岁就念完了大学。

方江看我苦思冥想半个小时还没解出一道题，不禁冷嘲说：「就你这水平还来教我?」

我怼他：「你两百多分就别在那耍帅了好吧?」

方江不说话，低头转起了笔。

将近一个半小时，我终于解开那道数学题。

我拿着练习册走到他身边，一脸得瑟地说：「这个题你先自己写一下，我知道你肯定写不出来，毕竟我也写了好一会，但你还是……」

我话没说完，他就把我的草稿纸抢了过去。

「诶！你先自己想一下！」

方江拿红笔圈出我几处错误的解法，又皱着眉头将我的答案划掉，顺带写出他的答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标记过的地方，坐回床上重新算了一遍，没想到他居然是对的。

而且他思考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五秒，仿佛这个题已经写过无数遍。

「原来你扮猪吃老虎！」我惊呼出声。

方江掏掏耳朵，不耐地说：「你能别一惊一乍地么?我只是恰巧看过这个题的答案而已。」

我才不信，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6、

方江的好朋友们都来找他玩了，个个身上背着竹篓子。

看见我的那刻，他们都眼前一亮。毕竟我的穿着打扮，气质长相都与这个小山村格格不入。

聂小胖凑在方江身旁：「方哥，你哪里拐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方江眼里没什么情绪，他懒洋洋地说：「我爸拐来的。」

「我靠！你爸真牛！」

我立马解释：「是我自愿跟着他爸的。」

「我靠！他是你小妈啊！」一群弟兄们开始起哄。

方江的脸色肉眼可见变黑。

我有些无语，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这家伙怎么又生气了。

其他人见方江情绪不对，也都赶紧打住。

「方哥，你不会忘记了吧，明天有赶集。」

「我知道。」方江走回屋内，拿着一根长竹竿和一截木梯走出来。

「你们去哪？」我问他们。

聂小胖说：「我们现在去采核桃，妹妹你要一起去吗？」

我兴奋地点点头，我可太无聊了。

方江把手头上的东西都交给了聂小胖，他又走回屋子拿了一个竹篓子出来。

「伸手。」他看着我说。

我翻出掌心。

「笨蛋。」他将我的手穿过竹篓子两边系着的绳带，就像帮幼儿园的小朋友背书包一样。

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害羞又窘迫。

我比他大诶！虽然只大两岁，可为什么总感觉他才是那个大哥哥。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我才知道方江他们家只位于半山腰，往上面走还有很多户人家，基本都住在悬崖峭壁间。

一路上，我听他们唱着山歌。方江走在最前面，唱得最大声，我第一次发现他的性格中还有如此潇洒自在的一面。

我的心跳有些急。

聂小胖走在我旁边，我忍不住向他打探：「你家方哥这次高考怎么只有两百多分啊？」

聂小胖脸色煞白：「你说什么？方哥只有两百多分?」

他低着头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方哥本来的成绩很好吗？」

聂小胖有些难过地说：「方哥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努力也是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他所有的练习册都是空白的，因为他不把过程写在书上，只是为了能反反复复地练习。当时考完试之后，他跟我们说他没发挥好，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应该不是没发挥好，而是他压根不想考吧，毕竟这个分数与他自身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了。

方江，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7、

「等下你记得站远点，虽然它个头不大，但砸到头还是挺痛的。」方江叮嘱我说。

我点点头，乖巧地站远了。

方江有点意外，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他顺着木梯爬上树，用长竹竿击打着树枝，那些成熟的核桃纷纷抖落，好像下了一场雨。

大家弯着腰拾起地上的山核桃，丢进背后的篓子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的心里也下了一场雨，一场温柔的春雨。

在来之前，我没想到能在一个山沟沟里面收获这么多的快乐和美好。

当时也只是为了赌气而选择的这个地方，我觉得这样可以显得我很惨，好让谭老头赶紧离开那个女人来找我。

我很感谢遇见他们这群纯朴善良的人，让我看见了生活的另一面。

满载而归之后，方江和聂小胖他们一起去赶集了，我被迫留在了家中。

方江说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可能给他们添乱。我有些气恼，不去就不去呗，怎么还贬低人呢。

我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两天，方江父亲依旧每天早出晚归，我醒来的时候他走了，我睡觉的时候他回来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都这么忙。

方江是第三天早上才回来的。

他的眼角和嘴角都青肿一片。

我刚好起床，看见他惨兮兮地站在房门口，一下子没忍住哭了起来。

「你怎么老是哭。」方江走过来，嫌弃地替我擦掉眼泪。

他那表情实在欠揍，我不想理他，把头蒙进被子里。

「你也看见了，我不是故意不让你去的，早市抢位置一言不合就容易打起来，要是你在的话，我肯定会分心……」

「你刚刚说什么？」我一下子坐起身，凝视着他。

分心?为什么我在他就会分心?

方江低头干咳两声，接着从衣服里面掏出一瓶花露水给我：「我看见你的脚上有很多处蚊虫叮咬的痕迹，所以给你买了瓶花露水。」话刚说完，他就埋着头出去了。

为什么我感觉他有点刻意避开我的意思。

我把花露水揣在怀里，脸上不自觉有些滚烫，心脏也在扑通乱跳着。

我是不是喜欢他?

可他好像不喜欢我……如果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坐在床上，思前想后也得不到答案，干脆放弃。

外面忽然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是熟悉的炸鸡味道。

我两眼放光，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真的是炸鸡诶！」我兴奋地看着他说。

方江的眼神飘忽不定，他说：「我知道家里的粗茶淡饭你肯定吃腻了，听别人说，你们大城市里的人经常吃这个。」

我带上塑料手套，先扯下一个鸡腿塞进他嘴里：「你也吃，偶尔吃一次很有滋味的。」

方江的瞳孔张大了一瞬，我满怀期待的笑容倒映在他眼底，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来。

「好吃吗？」

「好吃。」

他看着我笑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融化了。

「带你去看个东西。」方江拉过我一只手，带我往外跑。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停了下来，站在我面前说：「你抬头看天。」

我疑惑地抬起头来。

瞬间被震撼到了。

苍穹之下，夜色如墨，星光沉醉，仿佛我正处于整个宇宙的中心。

连山谷的晚风都有些撩人。

我听见方江凑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

8、

我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轻柔一吻：「我也喜欢你。」

我们牵着手一起走回去。

我问他：「方江，你以后还会不会凶我了。」

「只要你不再做那些傻事就行。」

「我什么时候做了傻事！」

「离家出走这件事就挺傻的，万一碰见坏人怎么办?」

我笑着说：「这不是没遇见吗？」

方江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么确定我不是坏人？」

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敢！」

「又开始窝里横了是吧。」

「方江！你！」

我们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比较深了。

方建站在家门口，刚好看见我俩手拉着手。

他走过来甩了方江一巴掌。

又看着我说：「明天你就下山，我是让你来教他学习的，而不是教他谈恋爱的。」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确实是我违背了约定。

「无论她在不在这里，我都不会去读大学的。」

方建一把抓住方江的衣领，怒视着他说：「不去读大学想干嘛！和我一样一辈子困在这个山村里吗！」

「你是困在这个山村吗？你不也是不愿意走吗?」

方建一拳把他抡倒在地，又想冲上去揍他。

我拦在方江面前说：「我明天就下山，你别打他了！」

方江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慢悠悠地站起，把我拉到了一边。

「这是我和他的事。」

说完，他走到方建面前，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你想让我考大学，好啊，那你别去修那个路了，我就立马答应你。」

方建愣了愣，神情由刚开始的愤怒转为冷淡。他从兜里掏出一包软烟，拿出一根放入嘴里，又瞥了一眼方江说：「有火没。」

方江最讨厌他这副充傻装愣的样子，抢过他的烟就狠狠摔到地上，使劲碾了两脚。

「你他妈骗我说没有危险，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群兄弟，现在有多少人已经没了父亲！」方江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他拽住方建的衣领：「我他妈要是去读了大学，哪天你死了我都不知道！谁给你收尸啊！」

方建没有丝毫反抗，任由方江抓着他。

方江冷笑一声，自嘲地摇摇头，松开了手，转过身去：「既然我们都不会听对方的，那这件事谁也别再劝谁。」

我终于明白方江故意考砸的原因，他希望尽可能地多陪在他父亲身边。

而他父亲希望他有自己的人生。

两个互相矛盾的人。

可他们都是在为对方着想。

那我呢？

我和父亲的争吵却是源于我的自私。

9、

第二天我收拾了东西。

方江说，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没有否认。

我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要是你哪天想来找我，就去上面的地址。」

他说：「好。」

但我知道，可能没有这天了。

我提着行李出门的时候，门外突然冲出了一批警察。

我看见父亲站在他们身后。

「谭老头?」我感到十分惊讶。

他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警察。

方江被其中两个警察压制住。

我走过去：「你们干嘛抓他！」

父亲一脸焦急地跑到我身边：「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生气地推开他：「我没事，你快让他们放了方江！」

另一边，方建也被抓了回来。

方江顿时着了急，他开始奋力挣扎：「你们抓他干嘛！」

父亲对其中一名警官说：「当时我听见的声音是一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

他端详了一下方建，立马说：「应该就是他！就是他绑了我女儿！」

「没人绑架我！我是自愿的！」我开始跟警官解释。

警官看了一眼我们所有人，叹了口气说：「先全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警官交代清楚，也因此被教育了一趟。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我跟警官鞠躬。

他无奈地看我一眼：「不是跟我道歉，先跟你父亲道个歉吧。」

我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跟老爹道歉。

他生气地敲了下我的头，又握着方建的手，一脸歉意地说：「我家小梨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建笑着摇了摇头：「你家闺女挺有趣的。」

父亲愠怒地盯我一眼：「都怪我太惯着她了。」

我吐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方江早早地站在警局外面，他斜靠着一棵树双手环在胸前，又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父亲帮我打开后座的车门，我依依不舍地看着方江，不肯上车。

他没什么感情地朝我挥了两下手。

我冲回去抱住了他。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我抹了把眼泪，不等方江反应过来，就钻进了车里。

我和他或许是最不适合的两类人。

但我不想放弃，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改变的。

10、

回家后的每一天，我都闷闷不乐。

父亲一如往常，但我看见了他眼里偶尔流露出的失落，他真的为了我和林阿姨分手了。

我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爱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将所爱之人囚禁在身边，还是愿意为了所爱之人而牺牲自己。

事实就是，我们都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坐在床前，目光落在窗外。

密密麻麻的城市群，窜着万家灯火浮在我眼底，却掀不起半点情绪。

原来爱情和亲情都具有它的不可替代性。

没了方江的日子，尽管谭老头陪在我身边，还是无法开心。

所以对于老爹而言肯定也是一样的感受。

我终于做出那个重要的决定，起身走出房门。

「谭老头！」

老爹坐在沙发上，放下报纸朝我的方向看来：「小梨怎么了?」

我有些别扭地说：「你和林阿姨赶快复合吧。」

老爹惊愕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

话刚脱口，门铃就响了起来。

发言被打断我有些不爽，打开门就愤愤地说：「你谁——」

看见来人的那刻，我顿时结巴住了。

「方江?你怎么来了！」

他看起来脸色有点阴沉。

「你爸跟我说你绝食，所以我过来了。」

我转过头，老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将他拉到厨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走的那天我就看出来你对那小子有意思，看你最近都不怎么说话，我不是怕你想不开嘛！干脆把他骗过来了。」

知女莫若父。

我笑着推他一下：「干得漂亮。」

老爹又想起我刚刚说的话，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你刚刚说让我和你林阿姨……」

我斩钉截铁：「复合！」

「可以有孩子，但不能对他/她太过偏心。」

「不，我和你林阿姨只想过好二人世界，以后是不会再要孩子的，只有你是我们唯一的宝贝。」

我鼻尖有些发酸，一把抱住他说：「我以前太自私，太任性了，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包容我。」

老爹轻拍了下我的背：「好了，去吧，不管你喜欢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希望你开心。」

老爹把空间留给了我和方江，他出去找林阿姨了。

几个星期不见，我又变得拘谨了起来。

「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方江也很拘谨，坐在沙发上，身体绷的老直。

许久，他开口说：「你爸打电话给我，我就连夜来了。」

我把茶递给他，他看上去确实有些憔悴，似乎几天没合过眼了，嘴唇也干涩脱皮。

我有些愧疚：「我爸骗了你，我没有不吃不喝，就是话比以前少了。」

方江低头抿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而，他抬起头来，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我：「想我没。」

我拧巴着不敢说话。

「我想你了。」他站起来，将我拥入怀中。

我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沉溺在他宽阔有力的臂膀里。

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秒。

我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世界，他也出其不意地再次回到我身边。

或许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可以再次相遇。

11、

他第一次来，为了尽地主之谊，我带他随意逛了一些景点。

又带着他一起去逛了小吃街。

「老板，我要两根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方江掏了掏口袋，发现只剩下不到五十块。他的钱在坐车时已经花掉了不少，而这一个冰淇淋就要三十多。

我没注意到他的窘态，直接用手机付了钱。

方江脸有点黑。

我把其中一根冰淇淋递给他，笑吟吟地说：「快吃吧，等下融化了。」

方江没接，径直走了。

「你怎么了？」我跟在他旁边追问。

方江没理我。

最后我一个人把两根冰淇淋全给吃了。

我站在江边生闷气。

这家伙，老是阴晴不定，我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方江从不远处走来，分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一点。

他拿着两根糖葫芦。

我撇开头，区区糖葫芦休想哄好我。

谁知道他压根不是给我的，自己一个人全吃了。

我更生气了，一生气就想掉眼泪。

他又拿出一根糖葫芦在我面前晃了晃。

「刚刚害你吃了两根冰淇淋，所以我惩罚自己吃两根糖葫芦。这第三根是我的道歉，你接受吗？」

我笑他是个笨蛋。

但还是接过了那根糖葫芦。

方江双手撑在江边的石柱上，眺望着远处的灯塔，眼神在夜色下有些模糊不清：「我有想过我们的世界会有很大差距，但没想到这么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家老汉儿说，山上的路估计还要再修个四五年才能竣工。」

「不就四五年吗？我可以等你。」

方江不说话。

我有些着急：「就像之前一样，我住在你家，我监督你好好学习，我还可以跟你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去摘山核桃，可以跟你一起去看星星，可以跟你一起在家里等你爸回来……」

我越说越多，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要离开我了。

「可是我舍不得。」方江转过头来看着我。

「可是我舍不得，就像你本来可以吃你心爱的冰淇淋，却只能为了我吃糖葫芦。」他轻轻地抚摸上我的头，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口吻却如此成熟。

泪水爬满我的眼眶。

可是我真的可以为了他永远只吃糖葫芦，永远不吃冰淇淋的啊……

我该如何告诉他呢？我该如何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他呢?

我没想到两个相爱的人要跨越这么多的障碍才有可能走到一起。

「今晚我就回去了，记得按时吃饭，我的小公主。」他最后亲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消失在了茫茫无端的月色里。

在他眼里，我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所以在有资格成为我的骑士前，他不会带我走。

12、

「谭老头，我要出国。」

「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

「你别动，我马上回来。」老爹挂掉了电话。

老爹和林阿姨一起回来了。

这一次，我并没有哭很久，只是整个人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

我蜷曲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盯着石墙上的钟。

它转的很慢，慢到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老爹看我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声音严肃了起来：「他欺负你了?」

「没有。」

「他人呢？」

「他回去了。」

「我把他叫回来。」

「别叫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林阿姨拍了下老爹的手臂，两人眼神交流了会儿。

她走到我旁边坐下，将我护在怀里，温柔地说：「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有时对我很凶，有时对我又很好，其实我就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阻扰……」

「谁在阻扰你们?」

我也不知道谁在阻扰我们，或许是命运?

「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你现在的状态其实不适合谈恋爱，你不能把自己迷失掉了，那样的爱情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和你爸会想办法的。」

她给了我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是独属母亲的温暖。

以及安心。

确实如她所言，我开始患得患失了，所以才需要找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在老爹的安排下，我出国游玩了一个月。

回来的时候，老爹说他和林阿姨准备结婚了，我高兴地祝贺他们。

他带着我去了新家。

我很惊讶，他居然在方江家旁边重新开辟了一片平地出来。

我和方江变成了邻居?！

我问父亲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建一座新房。

他说是为了方便跟进项目。

我这才知道他投资了方江父亲那支修路的队伍，购进了一批比较先进的设备，又给村委会那边投资了一笔钱。

我很感动他为了消除我和方江之间那条跨不过的障碍，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和努力。

又十分愧疚，他们要为了我住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我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方江不愿意让我等他了。

我为他做的越多，他越会觉得亏欠于我。等到了以后，他甚至会分不清对我是愧疚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

他不希望这份纯粹的爱参杂其它的东西，所以主动放我离开。

老爹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他笑着说：「你爹是个精明的商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又说：「你去国外旅游的那个月，我带领项目组来这里考察了，他们这里有很多土特产，但是碍于交通蔽塞，很难真正地运输出去。我帮助这条道路在一年内迅速竣工，同时给村委那边投了钱，负责这些土产品的销路，我相信之后很快就可以赚回这笔钱的。」

说完，他又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我：「别的不说，你挑对象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啥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方江那臭小子死活不同意，他以为我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才愿意投钱给他们家的，后来我干脆让他加入了项目组，让他亲自看看经过专家测评过后的未来收益预测。」

「他还是挺聪明的，一下就发现这是一个稳赚不赔而且很有前景的合作项目，他这才放心了下来，至少说明他很有骨气。」

「我让他好好回学校复读，这样等他高考完，工程也差不多完成了。」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事情就迎来了如此大的转变。

我高兴地一时地说不出话来。

还得是老爹，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13、

我找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每个月回去看一次老爹和林阿姨，顺带看看方江有没有回家。

那小子还真是心狠，一整年都没回来过一次。

本来想着等他高考完那天去给他接风洗尘，没想到工作太忙了，根本抽不开身。

还一连忙了五天。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我踢掉高跟鞋，把包甩在沙发上，疲惫地走回房间。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方江坐在床上一脸阴霾。

看见我的那刻，他目光灼灼，似乎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后退两步，转身想要逃跑。

方江一把扯过我的手，将我拉入怀中，又捧着我的脸，低头吻了上来。

强势而霸道。

我有些呼吸不匀。

「方江……」

他的吻绵密而激烈，只给我偶尔喘息一口，又惩罚性地亲吻上来。

「方江……」

我的声音从唇齿间发出，带着厚重的喘息，彻底勾走了方江的理智。

他把我推到床上，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身上的疲惫感瞬间消失，我同他一起坠入爱欲的深渊。

两个人一直缠绵到天亮。

方江比我早起，他提前准备好了早餐。

「起床了。」他用手摩挲着我的侧脸，声音磁性而温和。

我轻「嗯」一声，又翻过身想要继续睡。

他压上来，眼尾含笑：「怎么，早上也不想消停会吗？」

我瞬间清醒。

「方江，你流氓！」

昨晚稀里糊涂地就跟他睡了，实在有点亏。

「你爸和我爸还在家里等我们。」

「哦！」我撇开头，不想理他。

方江拉住我一只手，有些委屈地说：「考完试那天我在校门口等了你很久，一直没看见你。在家又等了两天，你也没来，然后你爸把钥匙给我，让我直接来你家找你。」

原来是老爹把我给卖了。

我气鼓鼓地仰着头，还是不理他。

「看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我自作多情，我走了。」方江松开我的手，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

我急忙拉住他：「喂！你想吃干抹净后就不负责任?门都没有！」

方江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转过头搂住我的脖子又亲吻起来。

「好啊你！居然骗我！」我边挣扎边捶他的胸口。

方江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蹲下，看上去十分难受。

「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啊！」我双手环胸，瞥了他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挪开。

可他依旧蹲在地上，低埋着头。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我明明没用力啊？

我起身下床走到他边上，低俯着身子有些担忧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没有反应。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要不要去医院。」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抓住我的手，将我压倒在地，又低头覆上我的唇。

这家伙是不是疯掉了。

我有点崩溃，又被他折腾了一上午。

14、

村里举办了庆功宴，表彰这些十几年来风雨无阻在大山里修路的男人们。

他们的勇气和坚持，让这座险峻的大山有了更多希望。

我盯着站在台上领奖的方建，一时有些热泪盈眶。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看上去冷酷无情的男人把我从山里捡了回去。

他昼出夜归，原来是每天都做着最艰险的工作。

可他从不埋怨，他的柔情隐藏在那副冷峻的面容下。

他对他的儿子亦是如此，表面上漠不关心，其实心里比谁都要牵挂，否则也不会在刚见面时就问我是不是大学生，他希望方江能够走出大山，成为一个更有作为的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比谁都要努力，比谁都要刻苦，可也愿意为了自己的父亲，放弃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机会。

好在一切终于回归正轨。

方江问我怎么哭了。

我说，遇见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15、

一个月后，方江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考上了最好的大学。

我们所有人都为他骄傲。

方江父亲当起了村干部，依旧待在大山里。

老爹和林阿姨出国旅游了。

我还在努力工作，准备等方江毕业就结婚。

大家都向着更美好的生活出发。

一路朝阳。

来源：泉水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