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5年春节，是爷爷过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大年三十就听母亲和父亲商量初一午餐的事，母亲说：“咱大”走了，明天中午邀请“四大”到咱家吃顿中午饭吧。父亲边点头边说“中”。“四大”是我们本家近门年龄最大长者，我们叫他“四爷”。这一吃就是近十年，直到四爷去世。临近中午

1975年春节，是爷爷过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大年三十就听母亲和父亲商量初一午餐的事，母亲说：“咱大”走了，明天中午邀请“四大”到咱家吃顿中午饭吧。父亲边点头边说“中”。“四大”是我们本家近门年龄最大长者，我们叫他“四爷”。这一吃就是近十年，直到四爷去世。临近中午时候，嫂子和姐姐们忙着准备午饭，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起请了四爷到家里吃饭，那个年代午餐谈不上有多丰盛，但从父母的重视程度我知道这顿饭的份量。简朴不简约，整个种仪式到现在都让我记忆犹新，它让我们铭记了一代对一代的传承和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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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春天，大姐婆婆突患脑溢血不治身亡。当时医疗条件不好，再加上交通不便利，人们得了急病往往来不及送到医院进行治疗就走了。大姐虽不会花言巧语，但待人实诚，婆婆村上的人是有目共睹的。大姐婆婆刚去世，她娘家就来了二十多个人准备闹事，母亲当时也在大姐家帮助料理后事。她先让大姐夫详细给他舅、姨讲了他母亲去世经过。大姐村里帮她婆婆料理后事的人，是个明白人说话也压茬，最后对闹事娘家人说:今天咱们都是来给亲人送行的，该磕头磕头、该烧纸烧纸，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该说的孩子也给你们说清楚了，谁也不能说三道四，要不别想出这个门。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老人也顺利安葬。

这一年，国家再次调整农村自留地政策，每口人由原来半分地调整为1分地，家里土地种植有了更大的自主权。家家户户刚分了土地，家里没有养牛但为了赶节气，父亲便带着全家人硬是一叉一叉把一亩多地翻了出来。自留地种了香瓜、豆角好几种蔬菜，也碰到了好年成收获蔬菜，拉到街上集会和谷水街去卖，不好的就留下自己吃。家里总算吃到了各种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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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生的人，或许接受的教育不一样，个个思想憎爱分明。当时学校倡导“五七”指示的文化教育，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学工、学农、学军，学生们深入田间地头批判资产阶级。母亲没上过学，但她注重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生活感染教育我们这一代人。七十年代中期，全国盛行用“忆苦思甜”大会，对年轻人进行思想教育。要年轻一代“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忆旧社会工人阶级、贫下中农所受的苦，思在新社会的幸福生活。大队的人都知道母亲是苦水里泡大的，学校便经常请母亲去做忆苦思甜报告，母亲口才好、有威望，能代表贫下中农，当然她的报告大家都喜欢听。那时母亲每次用她悲惨的经历作报告，都会激起青年人对旧社会的仇与狠。每次只要报告结束，会议主持者就会站起来举起拳头高喊口号：“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这是那个时代刻在我们头脑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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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文化生活极其贫乏。电影只能看到朝鲜和阿尔巴尼亚的。记得当时的《卖花姑娘》，使得多少善良的中国人流下了同情的泪水，没有理由不使我们为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而感到自豪，同时也为全世界那三分之二依然饱受苦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无产者而感到难过和不安。国产电影自然是以八大样板戏为主，那精妙的配乐、经典的道白和夸张的舞美，使人至今仍然难以释怀。后来有了《决裂》、《春苗》、《战洪图》、《红雨》等一批带有强烈政治色彩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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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出嫁了，当时开始流行卡车接亲，陪嫁依然是板箱、柜子，只是样式、颜色更丰富了些。那天小霞放学早早回家，可还是没有赶上送二姐出嫁，她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站在大门外哭了一场，她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大了都要出嫁，相亲相爱的姐妹都要分开。农历七月，大嫂临盆侄子出生让家庭再次沉浸在欢乐中，父母对孙子的娇惯让我们再次感受男孩子在母亲心目中的位置。

母亲非常善良，经常热心调解邻里矛盾，经母亲热心牵线，仅村里母亲说媒都有三四十家。村里有家智障碍家庭，母亲接济他们家吃的、穿的，招呼给他们家盖房子，隔三岔五到他们家帮助他们家生活。村上有个爷爷患了食道癌晚期，他想吃山楂片，当时他家里没有人，母亲听说后就在路边挡个车就到街上给他买了回来。叫人苦笑不得的是大哥每年回家探亲，都会带些稀罕的东西。母亲就装在口袋里，给村上年纪大的人吃，她常说这些东西自己吃填坑，别人吃传名，有时他能发半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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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样，耿直的母亲还是得不到村里有些人理解。有段时间，村里有个婶子总有事没事的站在我们家上面骂母亲，刚开始我们家并不知道她骂的谁，后来听村里人讲骂的是母亲。接连几天我们都不让母亲搭理她，总觉得丢不起人。但气愤的是她天天站在那里骂，大嫂实在气不过就给站在我们家门口她老公讲了：叔，如果你管不了你媳妇让再出来骂人，我们姊妹几个就要用茅粪灌她那骂人的嘴。

没有想到第二天，她便销声匿迹了！

来源：吴铭萨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