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打发走最后一个要求我婚后将宋家财产全部移交给他的男人,我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文|醉红尘
红尘故事客栈,总有一本是你喜欢的故事
我爹不想太医院便宜外人。
让我女扮男装进了宫。
看病开方没学会,磕头学的贼好。
把脉顺带听皇帝每日一例的诛九族。
直到太医院新来了个俏郎君。
皇帝大手一挥:
“你退出去,宋太医留下。”
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不是,凭什么他退出去,我就要诛九族啊。
8.
相亲当真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了。
我爹咬咬牙承认了我有龙阳之好,大张旗鼓地在京城选起了赘婿。
东巷的书生,西街的小官,看的我两眼昏花。
歪瓜裂枣各式各样,癫的与众不同。
打发走最后一个要求我婚后将宋家财产全部移交给他的男人,我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房间外又响起敲门声,我饮了口茶重打起精神。
这次进来的却不是过来相看的男子,而是崔弋。
“宋兄最近倒是忙的很,瞧这累的,想看挺费心吧。”
他的声音低沉,清俊的脸含着笑却莫名看的人胆寒。
肚子里的崽翻了个身,动得我一阵心虚。
崔弋施施然坐在我对面,自顾自倒了杯茶。
“前些日子宋兄还说自己并无婚嫁之意,如今倒是反悔的快。”
他轻哼一声,指尖绷的发白。
我小心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不是反悔,我怀疑皇上看上我了,再不成婚我就得入宫。”
崔弋一口茶喷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
“皇上看上你了?误会吧,你一个太医还是男人怎么可能为妃。”
我叹息一声,摇摇头,我也不想相信,但那玉佩就明摆着放在我寝室的匣子里。
日头还早,下面还有好几位等着,我刚想挥手赶他离开,却听见崔弋掷地有声的开口。
“宋满,我和你成亲吧”
“什么?”我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耳尖微红,又重复了遍。
这回听清了,我摸着肚子神色难辩。
崽啊,兜兜转转你爹还是来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比起我爹找来的那些货色,崔弋简直就是神仙。
见我答应,崔弋笑起来,我才发现他左脸有个浅浅的酒窝。
阳光洒下来正巧荡起一圈光晕。
9.
带着崔弋回家时正赶上我爹下值,他跟在我后面很干脆的喊了一声爹。
我爹气红了脸,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怒吼:
“宋满你还说你没看上他,人都直接喊爹了。”
我摸摸鼻子没敢告诉我爹,他的好大孙现在都五个月了。
婚事操办的很快,坐进喜房的时候我还一脸恍惚。
宴席上我爹和周太医两个死对头面面相觑,又开始阴阳怪气地互怼。
崔弋饮了些酒,进房后脸上还带着薄红。
我忽然想起在玉香楼醒来的那早,晨光很暗撒在他满是红痕的皮肤上暧昧又风情。
我匆匆逃走,上了值脸上的热意都没退。
崔弋坐到我身边,呼吸声在寂静的婚房里染上热度。
他牵住我的手,身子慢慢倾过来。
我忙伸手撑开他,小声道:
“别动,不方便。”
他咬牙,目光暗了暗:“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方便。”
我没说话,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崽子也给力翻身踢了一脚。
我刚想坦白玉香楼的事,就听到崔弋喃喃自语:
“一次就怀了,这也太准了。”
他傻了,不小心碰倒桌上的酒壶,清酒撒了一地。
我也傻了,我藏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什么都知道。
休完婚假再入了宫,我马上就被御前太监揪去给皇帝请平安脉。
战战兢兢地把完脉,皇帝青着脸看的我眼神越发不对。
“宋太医别老是琢磨医术了,有空也治治自个的脑子。”
我垂头不语,暗自揣测他这是得不到我后恼羞成怒。
他又问:“婚后过的怎么样,崔弋……还好吗?”
我不敢说的太好怕触怒他敏感的神经,支吾道:
“还凑合吧,比不上陛下和贵妃娘娘伉俪情深。”
皇帝的脸更青了,挥手让我滚蛋。
我麻溜地带着离开,回到太医院就和崔弋蛐蛐皇帝的坏话。
说到一半,他欲言又止,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乖,晚上夫君煮核桃杏仁茶你到时候多喝点。”
我沉醉美色不明所以。
到了晚上崔弋果真煮了一壶茶,同桌对坐三个人,一个还穿着龙袍。
皇帝阴恻恻地笑起来:
“久闻大名,儿媳妇。”
10.
这夜太难熬,我数次脚趾抓地硬撑着把我的皇帝公公送走。
我爹从前老是感叹女婿是个孤儿的好,我都不敢想象他知道亲家是皇帝时会怎样。
至于崔弋,他已经被我剥夺了进房睡觉的资格。
“阿满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皇帝给你的那玉佩上就刻着我的名字啊。”
崔弋敲门,吸了吸鼻子声音委屈。
我摸出玉佩一看果然如此。
更生气了,他这不是嘲笑我蠢吗?
第二天,崔弋成功感冒,病殃殃地拉着我的手不松。
成了皇帝的儿媳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我不知道,只是现在皇帝发火再不提诛我九族的事了。
从贵妃的昭华殿出来,我爹傻乐:
“阿满你说皇上是不是已经看出我的才华了,皇上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竟然都没骂我。”
皇上看没看出我爹的才华不知道,看中儿媳倒是真的。
皇帝宫里的妃子不少,正儿八经有皇嗣也就五位,唯二的两个皇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
我没有问崔弋身为皇子为何进了太医院。
当今皇帝捡漏上位的事不是秘密,先帝发疯杀光了自己的子嗣,全靠老臣兜兜转转才找到皇帝这个遗孤。
那时候的皇帝还只是一个小吏,他的妻子也只是当地镖局当家的女儿。
我没见过早逝的皇后,传言她是个极和善的人,可惜入了宫没几年就去了。
我爹见过她,嘴笨描述不出模样,每次谈到都会在末尾感叹一句:
“苍鹰剪了翅膀,在这宫里变不成金丝雀就只有死路一条。”
崔弋和皇帝的关系不好不坏,皇帝知道他活着,知道他进了太医院,什么都清楚只是不亲不见。
雨夜撞见崔弋的时候,他收拢在右手衣袖的藏着的是一份已经发黄的脉案。
上面写着:宣成三年七月初九,皇后身体康健,略有风寒,用药痊愈已无大碍。
而皇后最后却死在七月底。
再后来贵妃入了宫,极尽荣宠,世人皆知柳贵妃无人还识崔皇后。
除了崔弋,一路从青州朝云寺来到京城。
11.
“你小时候还当过和尚?”
我指尖缠着崔弋丝滑如墨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
他笑了笑,小心攥住我乱动的指尖。
“我出生后一直体弱,我娘怕养不住问了大师,大师说我命里有劫八岁前需养在庙里才能保住性命。”
“也是奇怪,自从我娘把我送到寺庙后我倒也真的没再生过病。”
八岁……我在脑子里算了算骤然顿住。
崔弋八岁时正好是宣成三年,他从寺庙一出来就没了娘。
我想起今日皇上看他的眼神忽然问道:
“你想做皇帝吗?”
崔弋愣了秒,失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
“不想,皇帝有什么好的,我学了医当个大夫就好。”
我也笑了笑,扣在他指间的手慢慢收紧。
次日,贵妃娘娘突然宣召,没有喊我爹,也没有喊周太医独独叫了我和崔弋两个人。
昭华殿换了熏香,淡淡花香里我没再闻到麝香的气味。
她好像瘦了些,娇美的脸上敷着薄粉也掩不住憔悴。
“这就是太医院里新来的崔太医吧,听说你医术很不错,过来给本宫瞧瞧。”
贵妃懒懒地伸出手,美眸紧盯着崔弋像极了吐着信子的毒蛇。
崔弋垂头请完脉,收手时却被贵妃拽住。
贵妃的指甲深深陷进崔弋的肉里带出一片血丝。
她看了崔弋许久,自嘲一笑:
“是本宫瞎了眼,你们分明长的这么像我却一直没发现。”
贵妃的鬓角露出一点白丝,依旧娇艳的美人已经年逾三十。
“皇上啊皇上,你不爱淑华又为何要哄骗我,这么多年本宫掏心掏肺竟没争过一个死人。”
她忽然哭起来,串串泪珠落下精美的妆容碎成一片。
走出昭华殿的时候外面下了一场薄雪,守门的太监手上长了冻疮不停的搓挠。
我回头望了眼,贵妃缩在窗下的身影瘦小。
我想起那日她靠在皇帝肩上依赖信任的模样恍惚又像是幻觉。
12.
后来,贵妃再没召见过太医。
有人说她病的更重了,也有人说她已经好了。
宫苑地上的雪积了一层又一层,贵妃殿里的腊梅开的悄无声息。
我马上到了临产期,肚子却没大多少。
崔弋紧张兮兮地搬了一摞医书回家,学习如何照顾孕妇。
我爹见了他眼下青紫未消的眼圈大肆嘲笑。
我才恍然想起来我怀孕这事还没告诉我爹。
动了动酸涨的腿,我直起来的身子又躺了回去。
反正生出来也能看到,不急。
直到我破了羊水躺进产房,我爹守在门外傻了眼,被我娘揪着耳朵骂为父不仁。
生孩子很难,我当初学医在自个身上扎了百八十针都没这一刻难受。
崔弋急红了眼,扒着门框竟哭了出来。
隔天我就听说皇帝下朝时没看路在台阶上绊倒,磕破了手。
我一个人生孩子,太医院就得有三个人告假。
周太医忙的脚不着地,皇帝还指着鼻子怒斥要他九族陪葬。
我爹头一次在这个死对头面前没脸,讨好地赔出去三包御茶。
等我出了月子已将近年关,我神清气爽地回了太医院开始轮值给娘娘们请脉。
孩子满月起名,崔弋想让他跟我姓宋,我觉得他太孤单想让孩子跟着他姓崔,宫里的皇帝知道了大手一挥写下“萧承稷”三个字。
可惜没人承认,我们各叫各的,孩子一下有了三个名字。
请完一宫的脉我路过御花园远远看到树丛里长出一个屁股。
擦了擦眼,发现屁股还在晃,一道稚嫩的男声慌张求救:
“快来人救救我,本殿下卡住了。”
我赶忙过去把人拔出来,一看脸是二皇子。
他羞红了耳朵,遮住自己破了大洞的衣裳,色厉内荏地解释:
“本殿就是不小心踩到雪堆摔倒了,你闭紧嘴这事不许往外说。”
我没忍住笑,看着他鼓着嫩肉的脸想起了崔弋,也不知道他八岁时是个什么模样。
我想了想,脑中莫名勾勒出一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呆的好笑。
“殿下是去找皇上吗?皇上马上要下朝了,现在去正好能赶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很大声地反驳:
“不是,我就是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啊,我看着御花园正对的唯一一处宫殿假装相信地点头。
13.
皇帝是个好皇帝,但他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他真心疼爱崔弋,却也能视若无睹地放任他在外漂泊十几年。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亲出身低微,打从出生起他们就很少见到皇帝更遑论其他的公主们。
有人说萧家的男人都是政治怪物,他们心里把感情放的极低才能一代代牢牢把控着皇位。
皇帝登基前不过是府衙的小吏,三年就将先帝的留下的烂摊子理清,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二皇子跌跌撞撞地跑开,到底没敢去皇帝的紫宸殿。
我摇摇头,踩着碎掉的雪继续往前走。
墙角探出一枝红梅,到了贵妃的昭华殿。
朱红的殿门合着,门庭前的积雪很深已经很久没人造访过这间宫殿了。
我想起那个被罚鞭子的宫女背上的血又想起贵妃望着皇帝憔悴又寂寞的眼。
这宫里的账对错总是理不清的,我没那个本事也不想做什么英勇无畏的出头鸟。
晚上回了家院子里意外的安静,我去了后廊看到一身龙袍的皇帝颠着胖崽飞。
我爹幽怨地瞪了我一眼,缩在角落像个蘑菇。
我有些心虚,才想起还没将崔弋的身世告诉他。
皇帝抱着胖崽站在窗前,从腰上解下一块拇指大的印章给他玩。
胖崽很开心,攥着他手指直流口水。
崔弋看到却沉了脸,将玉章夺下丢回去。
皇帝笑笑,好脾气的将章收回,不像威严的皇帝倒像是一个普通父亲,说话间无奈又小心:
“你不要还不许你儿子要,朕这太子之位倒成了丢不出手的烫山芋了。”
我爹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聋子。
“我姓崔,我娘早就死了,我和萧家没什么关系这章自然不该我拿。”
崔弋的语气硬邦邦。
皇帝不说话了,身子微微佝偻有了老态。
我带着胖崽离开,拐了弯听到皇帝沉声开口:
“阿弋,你娘的仇爹一定会报。”
“你……能别恨爹了吗?”
我没听到崔弋的回答,只有皇帝的身影更弯了两分。
14.
胖崽又大了些,慢慢学会了走路,皇帝再没来看过他,像忘了崔弋一般。
我爹渐渐也忘了崔弋的身份,见到不顺眼的事眉头一拧就是骂。
没了皇帝时不时要诛我九族,我也放开手去研究医术,琢磨出了许多新药方。
有的效果好,有的效果不好,反正没治死过人。
外面下了几场雨,天气渐渐回暖。
贵妃的昭华殿重开了门,她的宫女问秋抹着泪跑来太医院求救。
我提着药箱跟她去了,往日常常熏着香的昭华殿如今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贵妃盖着锦被靠在床头,一张脸瘦的没了模样。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娘娘你的身体败的很厉害,再不好好养着就有性命之忧了。”
我看着她认真说。
贵妃浑不在意地收回手,苍白的指甲扣在被子外问我:
“宋太医你和崔太医在一起很久了吧,他对你好吗?”
我愣了秒,想起家里带娃带的崩溃的崔弋下意识点头。
她又笑,挥手让我离开。
我走的不快,看到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谁都做的到就你不行,到底是本宫不配还是你根本没有心。”
这夜崔弋回来的很晚,他的身上没了药香却多了一股血腥气。
崔皇后死在宣成三年,那年镇国公刚打了胜仗春风得意。
镇国公从未把崔皇后这个小户出身的女人放在眼里,皇帝是他扶持上位的,他理所应当地把皇后之位看成了自家女儿的囊中之物。
一开始要求降崔氏为妃,立柳家的女儿为皇后却被皇帝拒绝,要不是崔弋从小被送走也难逃一劫。
凤仪殿燃起熊熊大火,崔皇后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柳家女成了贵妃,宫里再无皇后。
“阿满,我报仇了。”
崔弋伏在我的肩上泪水殷湿了我的衣裳。
我牵住他的手,上面薄薄的茧子硌人,崔弋懂医但学的最好的还是功夫。
青州到京城千里长路,崔弋终于杀了他的仇人。
宣成二十年春,镇国公当朝抗旨,又被弹劾贪污灾银十五万两,皇帝震怒下令抄家。
禁军围了府,镇国公身死当场,一干家眷皆被押入大牢。
带着锁链的贵人们一路从长平街走进暗无天日的牢狱。
我看到里面还有个不及腿高的小孩拖着铁链磕绊一下,随即就被他身边的大人抱起。
连绵细雨不断,贵妃在昭华殿里自缢,留下一封绝笔。
皇帝看过后沉默许久,隔日免了柳家的死刑,下旨流放北地。
收殓贵妃尸体的是个小太监,偌大的昭华殿只剩问秋一个宫女。
我常跪的地板落满了灰,此后再不用给娇弱的贵妃娘娘请脉了。
15.
皇帝一连抄了五位大臣的家,宫里的妃子和皇嗣只余小猫三两只。
人一少,太医院就空下了。
许久没被人诛过九族的我爹公然和周太医下起了象棋,当然输多赢少。
胖崽渐渐长大见到什么都想抓一把,我和崔弋合计一下决定离开太医院出去逛逛。
请辞的折子送到皇帝面前,他罕见地又黑了脸。
“走走走,宫里是留不住你们了,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
崔弋不为所动,对视半晌皇帝还是败下阵来
他气的半死,留在纸上的字龙飞凤舞。
我乐颠颠的收拾好行李,胖崽却不听话了。
无法,在我爹的强烈保证下,我只好把胖崽留下。
皇上又开心了,搂着胖崽不撒手。
我们乘着船一路南行,去了崔弋待过的寺庙,里面的老和尚胡子花白,笑呵呵地往我手心放一把米。
米粒圆润,微微泛着黄,是昔年的陈米。
他故意眨眨眼:“陈米不腐,赠与有缘人。”
崔弋看着装米的布包红了脸。
他少时听说白米入袋埋在桃树下许的愿望就能成真,一个人想家时就偷偷装了包米埋进树下。
时间渐长,他慢慢忘了这包米,如今却被住持送到我手里。
离开前,我和崔弋重新装了米埋在树下,没有什么愿望只求岁岁平安。
桃树迎风抖了抖,花瓣落满我们肩头,明天又是一个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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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红尘故事客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