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和贵妃吵架后宠幸我,我生子后,他沉迷奶娃,把奏折全推给我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5 11:28 1

摘要:那华贵典雅的花房之中,花香氤氲,本应是宁静祥和之景,却因贵妃与圣上的一番激烈争吵,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圣上和贵妃争吵,宠幸了在花房干杂活的我。

后宫上下都说我不过是贵妃的替身。

贵妃也捏住我的下巴,冷笑着看我。

“若不是生得和本宫五分相似,这泼天富贵如何轮得上你?”

后来我被圣上册封为后。

贵妃却哭着跟圣上诉说墙头马上初相见。

圣上以不敬之罪把她打入后宫。

“淳儿,朕最爱的就是你。”

什么爱不爱的,我只爱高高在上的权利。

1

那华贵典雅的花房之中,花香氤氲,本应是宁静祥和之景,却因贵妃与圣上的一番激烈争吵,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贵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声质问圣上:“圣上赐臣妾那珍稀的绿菊,又将那片梅林独独赐予臣妾,究竟是真心爱重臣妾,还是借臣妾之身,来追忆那先皇后?”

此言一出,原本还兴致勃勃,正欲拉着贵妃,细细介绍绿菊培育心得的圣上,瞬间神色一滞,沉默了下来,那原本含笑的眼眸也变得深邃难测。

贵妃本只是想娇嗔一番,撒个娇,讨些圣上的怜爱,哪成想圣上竟这般沉默以对。

她那原本尖锐的声音愈发高亢,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竟然是真的?这么多年来,您与臣妾之间的情谊,竟全是因为先皇后?”

圣上强压着心中的恼意,耐着性子,轻轻拉住贵妃的衣袖,柔声劝道:“斯人已逝,其沅,咱们往后长长久久地相伴在一起,不好吗?”

贵妃却似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挥开圣上的手,眼底满是愤恼与难堪,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个死人就那么好?值得您这般念念不忘?”

圣上也恼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喝道:“其沅,不可对先皇后不敬!”

我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这土里,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待会儿他们二人气上心头,想寻个人出气,我这条小命岂不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拼命地在心底祷告:“菩萨保佑,他们一定要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

谁承想,这越念叨越坏事。

贵妃突然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怒喝道:“你,站起来,看着本宫,回答本宫,本宫和先皇后,当真有那么相似吗?”

我心中叫苦连天,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连先皇后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会知晓?

但贵妃的旨意,我哪敢违背,只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身子颤颤巍巍,头也抬得极慢,仿佛那抬起的不是头,而是千斤重担。

贵妃瞧了我一眼,瞬间变了脸色,冷笑道:“呵,难不成,这天底下,就唯有谢淳柔那一张脸不成?”

“本宫长得像谢淳柔,据说那李贵人的鼻子也像谢淳柔。”

“如今连花房这打杂的宫女都像谢淳柔,圣上您干脆就把这个低贱的宫女也纳入后宫算了!”

“以后再见面,咱们也不用叫什么名字和称号了,干脆直接唤作谢淳柔的眼睛,谢淳柔的鼻子……”

圣上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怒喝道:“贵妃,不可直呼先皇后的名讳,亦不可对先皇后大不敬!”

那娇艳欲滴的美人,仿若一朵带刺的玫瑰,斜睨了圣上一眼,冷笑道:“圣上能做出这般令人作呕之事,就别怕别人提及。”

圣上盛怒之下,一掌挥去,那花房中精心培育的十几盆绿菊瞬间倒地,花瓣散落一地。

而后,圣上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目光如炬,冷冷道:“你别后悔。”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已被圣上拦腰抱起。

独留贵妃在原地,银牙紧咬,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

当晚,我被嬷嬷拉去,反复洗刷个数十遍,身上被抹满了香蜜,那浓郁的香气熏得我头晕目眩。

嬷嬷一边摆弄着我,一边笑道:“你这丫头,福气倒是好,在花房侍弄花草这种差事,都能被圣上看中。”

我表面傻笑着应和,心底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花房侍弄花草这种差事又如何?

这可是我攒了两年的月钱,全部孝敬了管事公公才换来的差事。

花房里面四季如春,活计轻省,哪像那浣衣局,冬日里的水,冷得能冻到骨子里,我这双手,不知冻坏了多少回。

2

圣上端坐于高位,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并无半分温柔缱绻之意,只是伸出手指,捏着我的脸,细细端详了半晌。

半晌后,圣上轻叹一声,悠悠开口道:“年轻真好啊,瞧这脸蛋,满是朝气。”

我垂首,不敢言语,心中却思绪翻涌。隐约间,曾听宫里那些老太监们闲聊时说起,先皇后嫁入这深宫那年,恰是十八岁。

那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宠爱着长大的小姑娘,在如花年纪,遇上了当年在后宫被父皇母后忽略,一路挣扎着才爬上高位的圣上。

先皇后爱笑爱闹,性子活泼得很。旁人洞房花烛夜吃生饺子,皆是含羞带怯,轻声细语道:“生的。”

她却眉眼张扬,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这碗饺子不熟,再盛一碗熟的来!”

圣上当年,可真是爱极了她这率真模样啊。如若不是先皇后一尸两命,香消玉殒,这后宫之中,又怎会有贵妃什么事儿呢?

而这些过往,是那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贵妃,既不愿意去探知,也不肯相信的。

她对自己的相貌、家世、才学都太过自信了,理所当然地觉得,圣上爱上她,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可我却不会如此天真,我会把自己放在那秤砣之上,仔仔细细地衡量自己的斤两,不敢有丝毫逾矩之想。

圣上离开的时候,神色淡淡,只留下一句册封我为答应的封号旨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的嬷嬷见状,顿时眉开眼笑,赶忙上前服侍我穿衣,口中还念叨着:“小主,这可是无上荣光啊!这宫中,越过官女子就直接封为答应的,您可是头一个呢!”

我心中暗自苦笑,有什么好荣光的呢?

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圣上又怎会忍心让我做那官女子呢?只怕这答应之位,也很快就要往上升了。

我刚在圣上赏赐给我的宫殿里安顿好,屁股还没坐热呢,贵妃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

她一进门,便满脸不屑地打量着我,冷冷开口道:“若不是生得和本宫有五分相似,这泼天富贵,又如何能轮得上你?”

“若不是本宫,就凭你这样下jian的宫女,也配近圣上的身?”

我闻言,心中一怔,等等,我怎么又成像贵妃了?我们俩不都是因为像先皇后,才得宠的吗?

但面上,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猛地跪倒在地,恭敬说道:“能有几分像娘娘,是臣妾的福气。如若不是娘娘,臣妾现在还在花房侍弄花草,整日跟泥土打交道呢,臣妾感念娘娘恩典。”

贵妃听了,冷哼一声,嫌弃地打量着我的屋子,撇嘴道:“这就是圣上专门赐给你的?就这条件,我身边的锦瑟都不稀罕住。”

我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回道:“臣妾身份低微,锦瑟姐姐是娘娘身边第一得力人,圣上自也额外看重三分,臣妾岂敢与锦瑟姐姐相提并论。”

贵妃听了,尖利的护甲在我面皮上轻轻滑过,那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阵头皮发麻,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趁着圣上新鲜,多要点银钱傍身,不然来日被打入冷宫,只怕你连饭都吃不上。”贵妃轻蔑地说道。

我伏跪在地,恭敬说道:“娘娘教诲,臣妾铭记于心。”随后,便恭敬地目送贵妃离去。

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又怎会懂,我这种人,只要给我一根浮木,我必定会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这日,贵妃听闻圣上要经过某处,便精心准备了一番,在那必经之处跳了一支舞。

那舞姿轻盈曼妙,如天女下凡一般,圣上立马就被俘获了心神,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贵妃。

自那之后,圣上和贵妃重归于好,阖宫上下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服侍我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也心思活跃起来,对我敷衍居多,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

更不用提每日的吃喝用度了,不是缺东就是少西,与往日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但这又如何呢?我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再也没有比浣衣局更难熬的日子了。

更何况,贵妃心高气傲,心底又横亘着先皇后和我这个新替身两根刺,她又怎能和圣上心无旁骛地长久相处下去呢?

3

四月初八,恰是贵妃生辰之期。

这一日,宫中热闹非凡,圣上为博贵妃欢心,竟命人在宫中放了漫天的紫色蝴蝶纸鸢。那纸鸢在风中翩翩起舞,仿若一群灵动的仙子。

圣上满目深情,拉着贵妃的手,柔声道:“爱妃,你最爱的紫色蝴蝶,朕虽没能培育成功,但这漫天的纸鸢,亦是朕的一番心意,还望爱妃莫要嫌弃。”

我就静静地站在队伍的最后头,抬眼望去,只见贵妃原本带着几分期待的脸,陡然垮了下来,那神情,似是藏着无尽的恼怒。

贵妃猛地一甩手,将圣上刚刚交到她手上的线柄,狠狠掷到地上,怒声道:“圣上这话好生奇怪!圣上到底是给臣妾过生辰,还是借着臣妾的生辰,给那早死的人寄托哀思?”

“臣妾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那庸俗的紫色,还有这由臭虫变成的蝴蝶,看着便觉恶心。圣上在臣妾的生辰宴上,这般大张旗鼓地打臣妾的脸,圣上觉得合适吗?”

说罢,贵妃看都没看圣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转身便气势汹汹地离去了,只留下一群呆立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的宫人。

圣上转过身,目光在我们一张张脸上缓缓巡视,那眼神锐利如剑,似要将我们看穿。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伸出手指,指向我道:“你,跟朕去花房看看。”

我心中一惊,赶忙低着头,迎着所有人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到圣上身边。

圣上的步子迈得极大,我需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寒风凛冽,可我身上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圣上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我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我这般狼狈模样,竟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倒有意思,这般着急作甚。罢了,不去花房了,摆驾···”

圣上盯着我,沉吟半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一旁的大太监笑着接口道:“圣上,可是要去储秀宫?”

圣上微微点头,随后大模大样地走在我前面,我则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不一会儿,便到了我的院子。只见院子里一片萧索,无人打扫的枯败树叶堆积如山,落满灰尘的炉子孤零零地立在一旁,整个院落冷冷清清,跑得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悄悄勾起了唇,心中暗自得意,也不枉我天天在宫女太监面前示弱,装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圣上见此情景,眉头紧皱,疾步上前,一把打开帘子。刚一进去,便被里面的阴冷冻得一激灵,身子微微一颤。

圣上转过身,拉着我的手,满脸心疼地说道:“你,你每日,就睡在这种地方?”

说罢,圣上脸色一沉,对着大太监下旨道:“储秀宫服侍的宫女太监不敬主子,偷奸耍滑,实在可恶!杖责四十,送到暴室去服苦役,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

“答应叶氏,蕙质兰心,深得朕心,晋升为贵人,赐号淳。即刻迁居储秀宫主位,不得有误!”

自此之后,宫女太监们对待我这个从花奴升上来的贵人,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皆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4

只因那一只如梦幻般出现的紫色蝴蝶,贵妃竟足足有两个月未曾理会圣上。

这期间,但凡圣上得了空闲,定会脚步匆匆地来到我的寝宫。

每当圣上于深夜埋首案前,专注地批阅奏折之时,我便如一只温顺的小猫,窝在小榻之上,捧着一本书静静翻看,默默陪着他。

我偶尔也会娇嗔地凑到圣上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圣上,臣妾笔墨不通,那些奏折上的话,臣妾恐怕是听不懂呢。”

圣上听闻,便会停下手中的笔,嘴角含笑,抽空耐心地手把手教我读书识字。

而在圣上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便如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汲取知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将所学内容原原本本地背下来。

只为确保圣上查看我学习进度时,能露出欣慰的笑容,让圣上有满满的成就感。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日子,却被贵妃娘娘的肚子打破了。

贵妃有喜了。

刹那间,圣上所有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放在了关雎宫。

甚至有一日,圣上酒后微醺,当着众人的面,深情承诺:“待皇子降世满一百日,朕便册封他为太子。”

这一日,贵妃宣我去关雎宫。

一见到我,贵妃便当着圣上的面,娇笑盈盈道:“素闻妹妹喜爱读书,如今我怀有身子,眼睛实在不耐烦看书,劳烦妹妹以后每日到我宫中,为小皇子读上三个时辰的书。”

三个时辰啊!这读完,我的嗓子怕是要废掉了。

我满心委屈,可怜巴巴地看向圣上,期望他能为我解围。

可圣上呢,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轻轻捏了捏贵妃的鼻子,宠溺道:“你这个促狭鬼,扰了咱们皇儿的清净,朕可不饶你。”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愤不平。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我读书读上三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可要是扰了贵妃肚子里那块肉的清净,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贵妃青丝如瀑,柔顺地伏在圣上的膝上,娇声道:“咱们的皇儿,必是这世上最勇敢坚强的男子,小小读书声怎么就扰他了。”

圣上爱怜地抚摸着贵妃顺滑的头发,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深情道:“其沅,你不知道,朕有多期盼这个孩子。”

从那之后,我每日晨起,便要赶到关雎宫夹道口去读书。

我声情并茂地读着,一直熬到三个时辰后,才被允许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第三日,读完书从贵妃宫中回去的路上,我心中一横,直接拐道去了御书房。

圣上看到我,很是诧异,问道:“淳儿,你怎么来了?”

我却理直气壮地走到圣上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圣上,您听听,臣妾的嗓子都哑了。虽然臣妾身份卑微,但当年阿娘在世的时候,却极其爱护臣妾的嗓子。”

“阿娘说,我的嗓音和她最像,看到我的嗓子受委屈,她感同身受。臣妾想做一个孝顺的人,不想让阿娘在九泉之下为我伤心。”

圣上呆愣半晌,随后又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他腿上。

“咱们淳儿委屈了呢!”圣上轻声说道。

我瘪瘪嘴,可怜兮兮道:“需要圣上给臣妾一样东西,不然臣妾再也好不了了。”

圣上本有些松动的神色,瞬间冷峻下来,问道:“你要何物?”

我却仿若没看到圣上的神色变化,勾住他的脖子,娇声道:“臣妾喉咙疼,需要圣上帮臣妾润一润~”

这一润不要紧,时光仿佛都停止了流转,直接润到了傍晚。

圣上撑着胳膊,用一只手仔细描绘我的眉眼,眼中满是柔情。

“淳儿果真美貌。”圣上轻声赞叹道。

淳?呵,我名字里哪个字有淳?

但,就这样错认吧,把我错认成你心尖尖上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把对她的遗憾和伤痛,都弥补到我身上吧。

5

只因圣上应下我,免了我去关雎宫读书之事,这消息如巨石投入深潭,在宫中激起千层浪,贵妃得知后,竟与圣上大吵了一架。

彼时,殿内气氛剑拔弩张,贵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色。圣上却赔着笑,张开双臂将贵妃轻轻抱住,轻声安抚道:

“爱妃呀,你瞧瞧你,如今都已是做娘的人了,怎还这般任性呢?这般大动肝火,若是吓到咱们的皇儿,可如何是好呀?”

贵妃眼眶赤红,似要喷出火来,她猛地挣脱圣上的怀抱,大声质问道:

“圣上爱的到底是臣妾,还是臣妾这肚子里的孩子?倘若臣妾腹中怀的是公主呢?圣上又当如何?”

本还小心翼翼陪着不是的圣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沉声道:

“其沅,住口!朕已找太医仔细瞧过了,你腹中的,定是皇子无疑。”

“这可是朕心心念念的皇子啊,他日后定会和朕一样英勇神武,也会和你一般,活泼大胆,这便是咱们当年没留住的那个孩子啊。”

这话一出口,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活泼大胆?当年没留住的孩子?圣上这话是何意?”

圣上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

“能替朕和柔儿培育子嗣,这便是你的福气,你莫要不知好歹。”

贵妃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凄厉地喊道:

“您总算说实话了!原来在圣上眼中,臣妾和那低贱的花奴没什么分别,都不过是圣上追忆先皇后的替身罢了。”

“既然圣上那么爱先皇后那张脸,臣妾今日便毁了它!”

圣上还没从说漏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贵妃已如疯了一般,提着裙摆,匆匆跑出了宫殿。

待贵妃一路狂奔到我宫中时,已是气喘吁吁,她弯腰大口喘着粗气。恰巧此时,我身边的小宫女正与我闲聊,她满脸艳羡地说道:

“小主,圣上可真喜爱您呢。这阖宫的贵人里,唯有您得了封号。还是那象征女子纯洁美好的‘淳’字,依奴婢看,小主前途不可限量呐。”

贵妃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

“呵呵,得个封号就当宝贝了吗?淳,哈哈哈,我可真蠢,这么明晃晃的‘淳’字,我居然一直没看破。”

言罢,她疾步走到我跟前。宫女和太监们见是贵妃,又顾忌她怀有身孕,皆不敢上前阻拦。

贵妃伸出纤纤玉手,捏住我的脸,左右转动,仔细打量着,冷笑道:

“好漂亮的一张脸呐,你说,如果这张完美的脸,有了瑕疵,咱们圣上该多心痛啊?”

她眼底满是执拗和疯狂,话音未落,便从头上拔下一根尖细的簪子,抵在我的脸上。

我心中暗自思忖,往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如今总算正视自己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她人替身的事实了。往日她有多瞧不上我,如今她的心底便有多恶心和难堪。

感受到簪子传来的丝丝寒意和威胁,我心中一紧,忙小心用手握住她的簪子,轻声说道:

“娘娘,臣妾知道,因为臣妾像您的缘故,才得了圣上几分怜惜。”

“但归根究底,圣上真正心疼的还是您这个人呐。”

“圣上不过把臣妾当作一个睹物思人的宠物,哪有半分真心?臣妾为人替身,内心也有自己的落寞和难堪,您又何必和臣妾置气呢?”

这话一出,和我预想的一样,贵妃娘娘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仿若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她手里握着那根簪子,只会徒劳地喃喃自语:

“睹物思人的宠物,没有半分真心,原来竟只是个睹物思人的宠物。”

不知不觉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糊了一脸。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司其沅算什么?司家耗费所有心力,培养本宫又算什么?难道就为了今日这般屈辱?”

言罢,她高高举起手上的簪子,猛地对准自己的肚子,怒吼道:

“让我司其沅做那个死人的替身,还让我的孩子,做那个死婴的替身,做梦!我绝不允许!”

我被贵妃脸上那决绝的神情所震惊,一时间竟忘记了做样子去拦一下。只见那簪子刺入她的腹部,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圣上坐轿子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惨状:贵妃的肚子被鲜血染红,身下大滩大滩的血,触目惊心。

圣上瞪大了眼睛,满脸惶恐,声嘶力竭地喊道:

“太医,太医,朕命令你救救朕的孩子,太医···”

这是我第一次在圣上眼底,看到如此真切的惶恐和害怕。

但一切皆已无济于事,哪怕太医院全员出动,全力诊治,最终圣上也还是失去了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圣上气疯了,他不顾贵妃小产身子虚弱,当即下令把贵妃贬为答应,一切吃穿用度从简,责令贵妃在关雎宫闭门思过。

6

那一段时日,整个紫禁城都似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皆因痛失皇子,人人面上皆带着哀戚之色。

李贵人不知怎的,竟给皇上送去了一碗鸡汤。

圣上瞧见那鸡汤,瞬间龙颜大怒,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掌掴,怒喝道:“你这jian人,皇子丧期尚未过,你竟在此贪图享乐,心肠如此歹毒!”

可怜那李贵人,本就娇弱,这一巴掌下去,整个人都踉跄着差点跌倒。

当晚,李贵人便默默搬去了佛堂,对外宣称要为那早亡的皇子诵经祈福,以求其早日超度。

可我们这些在宫中久了的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李贵人不过是撞到了圣上的枪口上,成了他发泄悲愤的出气筒罢了。

圣上自皇子离世后,最起码有三个月未曾踏入后宫一步。

这日,他第一次来了后宫,竟径直来到了我的宫殿。

他一进来,目光便沉沉地盯在我的脸上,那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又似藏着无尽的哀伤。

接着,他的视线缓缓扫视到我平坦的小腹,沉默良久。

“淳儿,为朕生个孩子吧。”圣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要把这阵子所有的心痛和不甘都发泄到我身上。

说罢,他竟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掐着我的腰,动作用力又粗鲁,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柔。

第二日,圣上离去的时候,伺候我沐浴的宫女菊染,眼睛都哭红了。

她抽抽搭搭地说道:“小主,奴婢去太医院要点跌打损伤和祛瘀消肿的药吧,您这身上……都淤青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她:“不必了,哪怕再难堪再难熬,我也必须熬到肚子鼓起来那一刻。”

我心中明白,司其沅或许不屑于争宠,可司家培养她这么多年,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又怎会允许她一直这般消沉下去,不争不抢呢?

我能利用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这期间,我除了想尽办法渗透到圣上生活的方方面面,确保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立刻领会他的意图,成为他身边最顺手、最贴心的那个人。

便是在那最情浓之时,我也会伏在他怀里,泪水涟涟地哭诉。

“如若母亲知道,我有圣上这般疼爱,我想母亲也会替我高兴的。”我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圣上闻言,小心翼翼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珠,轻声问道:“淳儿想母亲了吗?”

我微微抬起头,小心觑着他的神色,缓缓说道:“今日在御花园,看到蔡嬷嬷在收集桃花。臣妾就想起往年母亲还在时,也会在桃花盛开的时候,采集满满一筐的桃花,然后精心帮臣妾做桃花酥。蔡嬷嬷低头整理桃花的模样,特别像臣妾的母亲,让臣妾不禁想起了往日的时光。”

说罢,我又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圣上,臣妾无状,家中这些琐事,竟扰了圣上的清净,还望圣上恕罪。”

圣上的眼底盛满了疼惜,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道:“既如此,便让蔡嬷嬷到你宫中伺候吧。朕记得,蔡嬷嬷做的桃花酥,味道确实不错呢,朕也有些想念了。”

这蔡嬷嬷,可是当年看着圣上长大的嬷嬷之一,在宫中地位颇高,如今能到我宫中,对我而言,自是大有益处。

7

蔡嬷嬷踏入我宫中的首日,便对着我盈盈下拜,行了那庄重的大礼。

她抬眸,目光灼灼地望向我,道:“小主您有谋算、有心计,且心明眼亮。自今日起,老奴和小主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不枉我费尽心思,仔细调查了那么久,又刻意在圣上面前做作了一番,才引得这蔡嬷嬷前来投诚。

蔡嬷嬷到我宫中没几日,司家便以老太君思念孙女为由,请求入宫探望司其沅。

司其沅倒也聪慧,当晚便送了圣上一对精致的瓷娃娃,那瓷娃娃栩栩如生,仿佛能诉尽千般情意,竟奇迹般地找回了圣上的心。

据宫中下人私下议论,当晚圣上与司其沅情意缱绻,竟叫了七次水。

第二日,册封司其沅为皇贵妃的旨意便如春风般传遍了后宫。

我心中暗自思量,如若不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每日都来求我帮忙泡一壶花茶,还言圣上如今只喝得惯我泡的茶水,我大概会以为,那些日子我在圣上身上下的水磨功夫都打了水漂。

但好在,我向来耐心极佳,懂得隐忍与等待。

这日,我挽着蔡嬷嬷的胳膊,追问道:“姑姑,你说圣上真的不知道,贵妃服软,是司家施压的缘故吗?”

蔡嬷嬷闻言,嗔了我一眼,道:“以小主的心性,怎么还说起这般孩子话了?咱们圣上要的,从来都是贵妃的一个态度。至于这态度是出于贵妃的真心,还是司家的施压,又有何关系呢?”

我闻言,心中若有所思,遂拉过蔡嬷嬷的手,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出了声:“姑姑,我和皇贵妃,当真很像先皇后吗?”

蔡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缓缓道:“像,也不像。”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小主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五分相似,让圣上如同雾里看花,丢弃不得,混淆不得。如此,方能在这后宫中站稳脚跟。”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圣上的万寿节。

蔡嬷嬷帮我把过脉以后,笑着点头,道:“小主这胎已满三个月,胎像稳固,是时候到圣上面前,展露一番了。”

我闻言,心中既期待又紧张,遂又仔细看了看篮子里的小兔子馒头,问道:“嬷嬷,这能行吗?圣上他,会喜欢吗?”

蔡嬷嬷神色笃定,道:“幼年不可得的遗憾,再配上咱们商议好的说辞,我有九成把握,圣上会动容。”

我心中明白,圣上和皇贵妃如今情谊正浓,如若我直接爆出怀孕的消息,这个孩子或许会换来圣上部分关注,但皇贵妃早晚也会有身孕。

到那时,我这孩子又该如何自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拉拢圣上的心,让他对我情深意重,无法割舍。

宴会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皇贵妃捂着耳朵,依偎在圣上怀中,指着天上砰然炸开的烟花,笑得比烟花还灿烂。

后宫众人见我孤零零站在那里,无人搭理,便三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嘲笑我是贵妃的替身。

如今贵妃本尊回来了,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闻言,心中虽怒,却面上不显,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余光中,我看到圣上眼睛斜了桌子一眼,似是在寻找什么。我立马会意,端起不冷不热的茶水,盈盈奉上去。

圣上自然而然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再顺手从我手中接过茶盏,放在一旁。

皇贵妃见状,语气嘲讽道:“淳贵人当真是圣上养大的一条狗,指哪打哪,毫无尊严。”

圣上闻言,轻掐了皇贵妃面颊一下,笑道:“你这张嘴啊,真是伶牙俐齿。给朕准备了什么礼物,快拿给朕看看。”

皇贵妃示意身后的宫女端过一个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憨态可掬的福娃娃,精致可爱。

她柔声道:“臣妾第一次遇见圣上,就是在那个瓷娃娃摊子前。咱们喜好相同,一见如故。”

圣上的手摩挲在泥娃娃上,眼底有追思,有感动,道:“你还记得。”

在场众人见状,顺势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有辛苦半年绣成的锦绣江山图,有亲自书写的万寿无疆,甚至还有母家供奉的夜明珠,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轮到我时,我提着筐子,送上手捏的小兔子馒头。

在场众人见状,都掩唇笑了起来,似是在嘲笑我的寒酸与拙劣。

皇贵妃更是拿起篮子里的一个小兔子馒头,轻轻一捻,小兔子的耳朵就被她捻了下来,碎成几瓣。

她嘲讽道:“淳贵人要是当真拮据,跟本宫说便是。本宫怎么也能赏你点银子,何苦送这不上台面的东西,丢尽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旁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道:“圣上万金之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谁稀罕你这几个破馒头。”

“淳贵人真是人穷志短,毫无出息。”

皇贵妃皱眉,不耐烦地道:“快快拉下去,圣上生辰,她在这多影响心情啊。”

圣上却眼眶微红,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怒声道:“谁允许你送这个馒头的?你可知这馒头对朕意味着什么?”

皇贵妃见状,添油加醋地道:“臣妾就说吧,这花奴出身上不得台面,什么下jian的东西都往圣上面前送。来人,把淳贵人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皇贵妃话还没说完,圣上却只盯着我,目光复杂地道:“淳儿,连你也要羞辱朕吗?”

我慌忙解释,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臣妾冤枉啊,圣上。”

“臣妾父亲妻妾众多,母亲不受宠。每年生辰,都没法子帮臣妾大肆庆贺。但臣妾母亲每年都会给臣妾捏两个小兔子馒头,那馒头虽粗糙,却寄托了母亲对臣妾的浓浓爱意。”

“如今,臣妾想把这份爱也献给圣上,让圣上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暖与关怀。却忘记了,圣上高高在上,如何能看得起这粗俗吃食。臣妾认错,求圣上开恩啊。”

圣上眼角闪过晶莹,似是被我的话所打动。他小心扶起我,柔声道:“你一片心意,朕如何怪罪。”

说着,他拿起一个兔子馒头,细细端详。

皇贵妃慌忙阻止,急声道:“圣上,这粗贱的食物,如何配得上您金尊玉贵的身份?臣妾已吩咐御膳房准备好了满汉全席,咱们快去享用吧。”

圣上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言。他咬了一口兔子馒头,咀嚼片刻,问道:“这馒头,为何是甜的?”

我柔声道:“臣妾母亲说,生辰就是要欢喜。如若生活不如意,那就多吃点甜食,让心情变得好起来。”

圣上闻言,顾不上回答我,大口吃了起来。咬到里面红糖馅时,他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原来,馒头里面是有红糖的。怪不得七弟说甜,不舍得给我吃。”

8

皇贵妃黛眉紧蹙,满心皆是困惑与不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亲手精心捏制的泥娃娃,那可是承载着她与圣上初相见时甜蜜回忆的定情信物啊,怎就偏偏会输给我那在她眼中上不得台面的小兔子馒头呢?

就如同皇贵妃向来眼高于顶,瞧不上宫里那些卑微的宫女太监一般,在她心里,我这等出身的人,自是入不得她的眼。

蔡嬷嬷乃是宫里的老人,知晓诸多宫中旧事。

她轻声说道:“圣上幼年之时,爹不疼娘不爱,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呐。”

“有一年生辰,七皇子拿着个麒麟馒头,得意洋洋地炫耀那馒头里面有糖。圣上瞧着,忍不住伸手抢了一个。”

“可谁能想到,圣上的母妃情绪极不稳定,见状便狠狠打了圣上一顿。”

“自那以后啊,圣上便再也不爱吃任何模样的馒头了。”

夜色如水,微凉的风轻轻拂过。

圣上从身后环抱住我的腰,声音低沉而温柔:“淳儿年幼时,也不得父亲喜爱吗?”

我嘟起嘴,满心委屈地诉说:“圣上快别提我那黑心肝的父亲了。当年啊,他为了给庶弟买玉佩,竟差点就把我给卖了。幸亏母亲拿出所有的体己银子,才保住了我。”

“后来母亲去世,为了二十两银子,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把臣妾送进了这深宫之中。”

看着圣上眼底那深深的动容,我转过身,紧紧抱住圣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幸亏臣妾命好,遇见了圣上。若不是圣上,臣妾如今依旧在那苦海里苦苦挣扎呢。圣上就是臣妾的救赎啊。”

圣上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我的背,郑重发誓:“朕和淳儿,幼年都过得那般艰辛。朕向你发誓,来日咱们的孩儿降生,朕必定视若珍宝,定不会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小心地拿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俏皮一笑:“圣上说的话,臣妾可替腹中的孩子记下了,圣上可不能食言哦。”

圣上瞬间将我抱起,兴奋地转起圈来,眼中满是惊喜:“果真吗?淳儿,咱们有了孩子?”

我配合着做出惊喜万分的表情,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当晚,欢喜极了的圣上,当即下旨册封我为淳嫔,并深情承诺:“待胎儿降生后,朕便举行封妃大典,让淳儿成为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

第二日,皇贵妃身着华丽的盛装,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我的宫殿。

她那双眼睛仿若带刺一般,直直地盯在我的肚子上,冷冷说道:“淳贵嫔可知,你怀身孕圣上那般开心,都是沾了本宫之前那个孩子的光?”

我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却又倔强地昂起头:“圣上说的是『朕和淳儿』的孩子。圣上很确定,这是我和他的孩子。皇贵妃还是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贴的好,免得惹人笑话。”

皇贵妃看着我,眼底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轻哼一声:“所以,你觉得圣上是真心喜爱你?”

我微微福了福礼,神色坚定:“就算当年,圣上把我从花房带出来,是皇贵妃的缘故。但这些年,臣妾陪伴在圣上身边,尽职尽责,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圣上叫臣妾,从来都是和他人不同的『淳儿』。那两字从他口中喊出,充满了温柔与深情。任谁说圣上待臣妾不是真心,臣妾都不信。”

皇贵妃神色变幻莫测,最后留下一抹讽刺的笑:“好好好,有的人飞上枝头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且说说,你名字中,哪个字是『淳』?”

我仿若受了天大的刺激,瞬间呆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

皇贵妃勾唇一笑,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你可记得当日我在花房和圣上争执,提起过先皇后,她的名字就是谢淳柔。”

“你以为,圣上期待的是你的孩子吗?你以为,圣上叫的『淳儿』是叫你吗?”

9

皇贵妃满心以为,我定会在这深宫之中消沉度日,又或是哭闹不休,惹出诸多事端。

然而,我不过是一心安稳于宫中养胎,将这纷扰世事皆抛诸脑后。

蔡嬷嬷久居后宫,熟知这宫闱之中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

她每日皆不辞辛劳,严防死守于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隐患,只为确保我能平平安安地把腹中孩子生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日大过一日。

甚至有太医恭敬跪地,直言不讳道:“娘娘腹中所怀,乃是皇子啊!”

圣上听闻此言,龙颜大悦,自此之后,每日都要到储秀宫来。

他坐在榻边,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爱妃,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与朕讲讲?”

我便笑着与他分享读书时的困惑,以及那些独特的观点。

夜色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似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

我轻轻趴在他怀里,声音娇柔,小声倾诉着对父亲的怨恨:“圣上,臣妾每每想起父亲,心中便满是愤懑,他从未真正疼爱过臣妾……”

那是我心中最不能宣之于口,却又如鲠在喉、耿耿于怀的心事。

每每我如此数落父亲,圣上的神色都会变得极为舒畅,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畅快之意。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秀发,轻声说道:“爱妃莫要再为此事烦忧,有朕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所说的那些歪话、疯话,他竟极其爱听。

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讲述的版本,皆是经过润色,融入了蔡嬷嬷跟我讲的宫廷往事。

也正因如此,圣上才会那般与我产生共鸣,仿佛我们有着相似的过往与心境。

我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与圣上的感情也一日好过一日。

这一日,司家众亲眷再次入宫拜见皇贵妃。

蔡嬷嬷神色凝重,对储秀宫的检查越发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她紧紧拉着我的手,郑重说道:“小主,就这几日,关雎宫一定会出幺蛾子。非必要,您一定不要出门,切记切记!”

我轻轻抚摸着腹中孩子,感受着他有力的胎动,拼命点头:“嬷嬷放心,我定会小心。”

但有时候,危险并非你想避开就能简单避开的。

重阳节到了,我的身子已然有些笨重,行动颇为不便。

圣上要带领众人一起登高,去皇宫最高的宫殿祈福。

圣上看着我,眼中满是关切:“爱妃,如今你身子不便,便在这下面等候吧,莫要跟着朕一同上去受累。”

我微微欠身,柔声道:“圣上放心,臣妾在此等候便是。”

为了安全起见,我并未上去。

谁知,就在我在下面静静等待的时候,意外陡生。

圣上身边的带刀侍卫,突然眼神一厉,猛地拔出一把剑,剑尖直指我的肚子,寒光闪闪,令人胆寒。

周围大部分人都被圣上带了上去,此时我孤立无援。

我的后面就是护城河,但凡我多退几步,必定会落水。

初秋的河水,冰凉刺骨,我怀着孕,若掉进去,定然凶多吉少。

但我不敢赌刺客和侍卫谁的剑更快。

这是我的孩子,亦是我在这深宫之中立足的筹码。

一咬牙,我毫不犹豫地跑跳进护城河。

我自小在江南长大,父亲虽苛刻,但为了能多吃点鱼虾,我无数次跳进江里。

如今这小小的护城河,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唯一让我难受的,便是这水实在太冷,冻得我浑身瑟瑟发抖。

等我回到寝殿,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病病歪歪。

这一病,便是半个月才好。

当我终于清醒过来,第一句便是:“嬷嬷,我要报仇!”

蔡嬷嬷眼含泪花,轻轻擦拭去我额头的细汗,哽咽着说道:“小主昏迷这些日子,圣上已然调查清楚,那刺客是司家安排进来的,目标,就是您的肚子啊!”

10

我染病卧榻这半月有余,圣上竟数次在我这院落间徘徊踱步。

尤其那处台阶,我曾拉着圣上,哭诉幼时父亲偏心不公之待遇,那日,圣上独自在那台阶上静坐了许久许久。

待我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扑进了圣上那温暖的怀中,泣声道:

“圣上,幸得您与皇贵妃姐姐当时都上了观景台,那侍卫杀红了眼,臣妾如今想来,真是后怕不已。”

圣上闻言,眼眶竟微微泛红,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为我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我的背,轻声安抚道:

“你和孩子差点都没能回来,朕一想起,心底便是一阵慌乱。淳儿,你万不能出事,你答应过朕的,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朕。”

我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崇拜地看向圣上,柔声道:

“有您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随后,我又装作懵懂无知地开口:

“但臣妾觉得,只斩杀那个刺客还远远不够。重阳节那日宫内布防是何人安排的?各环节的负责人又是谁?这些都得查个清楚明白。”

圣上微微点头,低声跟身旁的大太监吩咐了一番。大太监忙低头哈腰,匆匆出门安排去了。

旨意散出去还不到一个时辰,皇贵妃便跪在了养心殿门口,苦苦哀求圣上放过她娘家五叔和娘家侄子。

估摸着是贵妃给小太监递了银钱好处,进来传话的小太监面露不忍之色,道:

“圣上,奴才第一次见到皇贵妃娘娘那般脆弱无助,她磕得头皮都破了,却还不敢停下。”

我闻言,攥紧拳头,泫然欲泣地看向圣上,道:

“小文子这话,反倒提醒了臣妾。昨日的侍卫,看样子都归皇贵妃娘家管。”

“这宫中,最不想让臣妾有孕的,可不就是皇贵妃嘛。”

圣上本就狭长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皇贵妃!”

“真正的册封典礼还没开始,她算什么皇贵妃,还是在关雎宫,做她的答应吧,免得身份高了,心思也愈发大了。”

我虽看似打了胜仗,可蔡嬷嬷却蹙起了眉头,一脸忧虑。

“小主这次太急功冒进了。打蛇打七寸,不能一招毙命,来日待司家反扑,咱们可就被动了。”

我慢条斯理地喝下一盏燕窝,轻笑道:

“那就不给他们机会反扑不就成了。”

蔡嬷嬷叹气,道:

“司家这番和宫廷连接的两个男丁,都被贬官。司其沅又被关在关雎宫。”

“来日她们再作妖,便是藏在暗处,到时候咱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哦,原来是埋怨我切断了她们摆在明面上作恶的路子。

这算什么大事?

难道我就不能栽赃陷害,让她们再无翻身之地吗?

11

司家既敢对我腹中胎儿下手,便须得承受我复仇的怒火,这后果他们担待不起!

自那日我被圣上宠幸,便如那暗夜中的猎手,一直悄然打探各方消息,精心网罗各处的小宫女、小太监。如今,这精心布置的棋局,总算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暗中安排心腹之人,趁着夜色,将一个精心准备的巫蛊娃娃,埋在了皇贵妃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那娃娃之上,赫然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且在娃娃那象征着腹部的位置,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看着便觉阴森可怖。

此后,我每日皆在宫中哭嚎,捂着肚子,满脸痛苦之色,直喊肚子疼得厉害。圣上见我这般模样,心急如焚,忙不迭地求医问药,可那诸多太医,皆是摇头晃脑,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日,钦天监监正神色匆匆,着急求见圣上,一见面便跪地禀报:“圣上,宫中似有人暗中行那巫蛊之术,此乃大凶之兆啊!”

无人知晓,这位监正,乃是我幼年同乡。当年,他被家里虐待,食不果腹,我见他可怜,数次偷偷给他送去饼子,这份情谊,他一直铭记于心。

监正装模作样地掐算半晌,而后缓缓抬起头,将那矛头直直对准了贵妃宫中。

一番仔细查找之后,我提前埋下的巫蛊娃娃,终于被搜了出来。

司其沅,也就是那贵妃,瞧见那娃娃,冷笑一声,满脸不屑,狠狠地将娃娃扔在地上,冷冷道:“圣上,臣妾绝无理由做这等事。”

我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地说道:“你定是嫉妒臣妾腹中的孩子,这才特意和你娘家暗中联系,妄图除去我这可怜的孩子。”

司其沅却将头昂得高高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冷冷道:“说句诛心的话,当年我自己的孩子,我都能狠心不要,我又怎会羡慕你的孩子?”

听到司其沅提起当初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孩子,圣上面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

我见状,顺势看向钦天监监正,带着几分急切与哀求说道:“大人,还请您帮忙化解一下这灾祸,就把这害人的玩意烧了吧。”

听我如此急切地要烧那娃娃,司其沅立马来了精神,眼睛一亮,高声说道:“慢着!臣妾清者自清,从未做过这等事,臣妾绝不会认。反而淳嫔如此着急要处理掉这个娃娃,臣妾合理怀疑,这个娃娃有问题。”

我顿时紧张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慌乱说道:“你不愿意烧,莫非是还想再害我和孩子吗?”

司其沅却执拗地看着圣上,眼神坚定,一字一顿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圣上您看,这娃娃身上用的是江南进贡的新品种:流光锦,此锦珍贵异常,您只给了储秀宫,并未赐予她人。”

圣上那怀疑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慌张地看向众人,却见所有人都在嘲弄地看着我,那眼神,仿若我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还是蔡嬷嬷,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圣上、纯嫔容禀:流光锦送到咱们宫中的时候,恰好小主正忧愁中秋节给各位娘娘小主们送什么礼物。既不能落于俗套,又不能太随便。所以奴婢给小主留下她最喜欢的紫色外,全部都送到了各宫殿。没记错的话,关雎宫送的就是白色。”

我立马委屈地瘪嘴,眼眶泛红,看向圣上,带着几分撒娇与哀怨说道:“圣上,您为什么不信淳儿。”

圣上见我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小心地把我扶起来,轻声说道:“朕永远都信淳儿,淳儿别怕。”

看到我们如此亲密互动的司其沅,依旧把脑袋昂得高高的,眼神中满是不屈,朗声道:“既然臣妾和蔡嬷嬷各执一词,臣妾请求搜内室,还臣妾一个清白。”

圣上又看向我,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我依赖地看着圣上,柔声道:“臣妾都听您的。”

12

最终,圣上龙颜震怒,一声令下,其身旁带来的宫女们便如蜂拥般,一寸寸仔细搜索起司其沅的内室来。

为首的宫女先走到针线筐旁,纤手轻翻,将筐中的针线一一拿起查看,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之处。

随后,又有几个宫女合力打开橱柜,将里面的衣物、器物一件件取出,仔细摸索,连那衣物的夹层都不放过。

各种地方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找到流光锦的影子。

圣上端坐在一旁,面色阴沉如水,看着我和蔡嬷嬷时,那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仿佛能滴出墨来。

就在这时,忽有一人“啊”地一声,尖叫出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内室中回荡。

我们急忙进去,就见那尖叫的宫女,已然吓瘫在司其沅的床边,身子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还维持着往里探究的神色,眼神中满是惊恐。

圣上身边的大太监见状,眼神一凛,一个眼神递过去,立马有小太监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那瘫软的宫女挪走。

大太监小心翼翼地趴下去一看,这一看,脸色也被骇得煞白如纸,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圣上,奴才看这床底下,应该是有古怪。”大太监声音颤抖着说道。

钦天监监正在一旁,叹息一声,缓缓趴头往底下一看,眉头紧锁,研究半晌,才抬起头,神色凝重地问圣上:“不知圣上可认得,生辰是六月初八的女子和刚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婴孩?”

圣上闻言,身子猛地一震,手都在不自觉地抖,看着监正的眼底满是震慑,急切问道:“和这床底有关?”

监正再次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她们二人被困在这床底这么久,怨气难消,就算投胎转世,也会影响二人新生的福报啊。”

圣上听闻,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可有破解之法?”

李大人闭了闭眼,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说道:“除非施法之人的鲜血,染红整个阵法,才算破局。”

圣上听闻,顿时癫狂起来,猛地抽出剑,剑光闪烁,对准司其沅的胸口,怒吼道:“朕这就杀了这jian人,以泄心头之恨!”

司其沅此时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慑到,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身子瑟瑟发抖。

她心中暗自思忖:查个布料而已,怎么床底下就困住了她人?难不成自己每日都睡在那两个死人阵法上面?这未免也太瘆人了,想想便觉毛骨悚然。

想到此处,司其沅急忙开口辩解道:“圣上,臣妾对这些一窍不通啊,又何必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这其中定有误会啊!”

我小心拉扯住圣上的小拇指,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微妙,随后对着司其沅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缓缓开口道:

“因为长得像先皇后,你一直深以为耻,觉得这是你人生的污点。甚至狠下心来,亲手刺杀了腹中的孩子,你当真是心狠啊!”

“能有几分像先皇后,是咱们的福气啊。你甚至都没见过先皇后,却因为先皇后得了这么多年的盛宠,享受着这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竟还做出这等恶事!”

13

司其沅被圣上一道旨意,迁居到了那偏僻荒凉的莱茵阁。

圣上还特意吩咐,不许丫鬟前去服侍,又叮嘱小太监们:“你们不必对那司其沅太上心,她既犯下过错,便让她在那处好好思过。”

这一夜,我本已睡下,却忽觉睡梦中似有幽魂缠绕。

竟是那司其沅,满脸不甘地飘到我跟前,双目圆睁,怒声质问我:“你为何要用那连环计整治我?我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守夜的蔡嬷嬷听到动静,赶忙凑了过来,轻拍着我的背,叹息一声道:“小主,老奴知道您今晚定是睡不踏实,便特意跟菊染换了这守夜的差事,就盼着能陪陪您。”

我心中一暖,抱住蔡嬷嬷的胳膊,如同幼年时抱住母亲一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姑姑,我也开始设计陷害别人了,我是不是变得和这后宫里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一样了?”

蔡嬷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一点点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温柔说道:“小主,司家已经对您动了手。您可还记得,如若那次不是小主您侥幸逃脱,今日您腹中的孩子必然保不住啊。”

“再说,在这后宫之中,只论输赢,不论过程。谁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我微微点头,心中稍安,又问道:“姑姑,流光锦的事,可处理利索了?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蔡嬷嬷自信一笑:“小主放心便是。司家埋在咱们储秀宫的钉子,老奴已经交给了慎刑司。那慎刑司的手段,想必小主也有所耳闻,如今,那宫女,大概是不行了。”

睡意沉沉间,我竟忍不住跟蔡嬷嬷显摆起来:“司其沅那蠢人,只看那流光锦就以为抓住了生机,以为能借此翻身。但她却不知道,咱们真正的陷阱,从来都不是那巫蛊娃娃。”

司其沅被关起来后,圣上仿佛着了魔一般,一有空隙就往我这里跑。

有时候,他甚至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挺着肚子在庭院中踱步,眼神痴痴的,呆呆看上很久。

他还事无巨细地跟太医打探我怀孕的状态,胎儿的情况,仿佛这孩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

在整个后宫的瞩目下,我终于诞下一个结实的男婴。

那孩子啼哭声嘹亮,似是在向这世间宣告他的到来。

圣上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眼神中满是慈爱,眼眶竟微微泛红。

我盯着圣上那动容的神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讽刺,冷冷一笑。

我轻声自语:“他动容的,到底是我辛苦产下的孩子,初为人父的惊喜。还是总算实现了对先皇后的承诺,会努力把她们的孩子养大成人?”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和蔡嬷嬷互相对视一眼,蔡嬷嬷立马心领神会,跟着圣上去大厅。

蔡嬷嬷满脸堆笑,高声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恭喜淳嫔,恭喜大皇子!咱们淳嫔福气到底好,为圣上诞下龙子,实乃大喜之事啊!”

一句一个淳嫔,蔡嬷嬷故意将这称呼喊得响亮。

好在圣上不是迟钝之人,立马反应过来,大手一挥,下旨道:“即日起,册封叶氏为淳妃,享妃位尊荣!”

14

为了那襁褓中的孩儿,圣上与我的接触愈发频繁起来。

他呀,全然不像个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帝王。

便是那普通官员家的男子,怕也难有他这般疼爱孩子的。

他会满心欢喜地亲手给孩子换尿布,哪怕大皇子调皮,不小心尿到他身上,他也只是咧嘴笑着夸赞:“阿烨尿得这般高,真有出息,日后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有时候,带孩子累得他腰酸背痛,便耍赖般地把奏折一股脑儿扔到我手里,嬉皮笑脸道:“淳儿学了那么久的字,如今也该反馈朕这个师傅啦。”

“来,把内容读出来,再根据朕的要求批阅奏折。”

我依言照做,他便在一旁不时点头称赞:“对,做得很好嘛,朕的淳儿就是聪慧。”

圣上不耐烦批阅奏折的时候颇多,我从最初只能磕磕绊绊地读奏折,到后来慢慢也能看懂奏折上那隐晦表达的另一层意思。

批阅在奏折上的字,也渐渐变得狂野起来,自有一番洒脱不羁。

······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如流水。待我的大皇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圣上那堆如山的奏折,竟全推给了我。

我刚开始还会装装样子,在圣上面前做做姿态。

可后来,圣上越发不耐烦看奏折,我每日伏案批奏折、处理政务的时间便更长了。

圣上有时候也会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伸出双手帮我捏肩捶背,轻声道:“朕能有如今这般清闲的日子,全赖淳儿体贴入微。”

我泪盈于睫,满眼深情地望着圣上,柔声道:“只要能帮到圣上,臣妾便是再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甚至有一回,圣上出宫微服私访,回来时竟带回一个和我长得极其相似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青春年少,眉眼间与我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只是微微一怔,随即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叹道:“年轻真好啊,这般鲜嫩的年纪,满是朝气。”

先皇后离开的那年,才十九岁。

这世间,不会有人永远停留在十九岁,但总有十九岁的少女如花朵般绽放。

当年嘲讽我是贵妃替身的那拨人,如今又开始交头接耳,嘲笑新入宫的柔答应只是我的替身。

我听闻这些闲言碎语,只是微微一笑,派人悄悄把消息漏给司其沅。

又把蔡嬷嬷帮忙调制的绝子药,悄悄放在圣上喝惯了的、我每日精心准备的花茶里。

每日一盏,从不停歇,如同我对这宫廷生活的执着。

司其沅使手段重新回到圣上身边的时候,我正在为良田划分的问题愁眉不展。

我拿着地图,对着账本,一遍又一遍地核算,嘴里还嘟囔着:“这良田划分,关乎百姓生计,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司其沅和新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打击科举舞弊之事中。

我召集心腹,商议对策,严肃道:“科举乃选拔人才之要事,若被舞弊之风侵蚀,国之根基必受动摇,此等恶行,定要严惩不贷!”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司其沅喝了太多的中药,所有太医都言之凿凿地说她身子无恙,可她却再也没有怀上孩子。

这一日,我正伏案涂画,思索着要如何更好地丈量田地,以便更合理地分配。

司其沅却苍白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来找我。

她一进门便破口大骂:“你这个jian人,当年为何不阻止本宫,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本宫活生生杀死自己的孩儿!”

“你这个黑心肝的jian人,如若你当时阻止本宫,如今本宫又何至于为了生个孩子,受那么多的罪,遭那么多的苦!”

司其沅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仰人鼻息、任人欺凌的花奴。

我冷笑一声,冷冷开口:“皇贵妃这话忒不讲理。当初得知圣上只把你和孩子当替身的时候,你那骄傲和决绝的劲儿哪儿去了?”

“如若你能保持那份傲骨,不向这宫廷的权势低头,我大概会高看你几分,敬你是个有骨气的。”

“就算你为了家族前程,为了在这宫廷中过得更好,心安理得地不择手段,我也敬佩你一分坦荡,敢作敢当。”

司其沅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尖声道:“当日的话,是你故意刺激我才说的,你早就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又怎么伤怀自己是圣上的宠物?”

“你巴不得圣上对你更宠爱几分,把你当猫当狗还是当替身,你在意的,从来都是地位和权利,为了这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怜我居然为了你几句挑拨的话,伤了我自己的孩子,你这个贱婢,早晚会有报应的,黑心肝的东西!”

我只冷冷开口,目光如冰:“皇贵妃与其有功夫和本宫撒野,不如想办法再生一个孩子,莫要在这儿空口叫骂。”

15

任那司家在朝堂之上如何费尽心机、使尽手段,任司其沅在圣上榻前娇声软语、百般勾缠,叫了多少次“水”。

自那场变故之后,司其沅的肚子,便如那干涸的枯井,再也没了鼓起来的迹象。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阿烨长到了六岁。这日,圣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坚定,沉声道:

“朕意已决,今日便册封阿烨为太子。”

彼时,阿烨尚年幼,懵懂无知,却也知这乃天大的喜事,忙跪地叩首:

“儿臣谢父皇隆恩。”

然,圣上心中另有一番打算。为了给阿烨一个更为体面的嫡子身份,舜禧十八年,圣上于朝堂之上,郑重宣告:

“朕今日册封江氏为后。”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封后大典那日,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司其沅却如疯了一般,赤红着眼睛,不顾文武百官在场,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圣上,您曾亲口说过,待臣妾腹中胎儿降世,便册封臣妾腹中孩儿为太子的。如今凭什么把这一切让给这对低贱的母子?”

“圣上,臣妾的孩子,那是个会跳动、会踢人的鲜活生命啊。都是这个低贱的花奴,若不是她,臣妾的孩子现在都会读书识字了。”

周围众人神色各异,有面露惊讶者,有暗自窃喜者,亦有眉头紧锁者。圣上铁青着脸,怒喝道:

“皇贵妃得了失心疯,竟在御前失仪,着即打入冷宫,永不得出来!”

司其沅被侍卫拉下去的时候,仍不死心,冲着圣上大喊:

“那年春雨朦胧,咱们在街上泥娃娃摊子相遇,一眼便看中同一对泥娃娃。圣上,墙头马上初相见,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圣上却满脸不耐烦,挥了挥手,又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跟前,轻声道:

“淳儿,朕最爱的只有你。”

我微微低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含羞点头。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非谢淳柔,我是江宛如。

当然,我也从不稀罕圣上的爱。

做皇后的第二个月,圣上为我的阿烨举行了盛大无比的册封典礼。

此后,我每日于案前伏案,认真处理朝政之事。阿烨亦刻苦读书,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那司家,却仍不死心,寻机往宫中安排了一个与先皇后长相极为相似的少女。

那少女前来请安时,我瞧着她眼底的野心,藏都藏不住,那模样,和曾经的我竟有几分相似。

我心中暗自思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悄悄派人把司其沅的消息透给了那少女。又暗中把司家放弃司其沅、送了新人入宫的消息,递给了司其沅。

果不其然,那少女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重。她急切地想从司其沅口中,得知我的软肋和破绽,妄图以此在宫中立足。

但她却预判错了司其沅对家族的责任。司其沅虽被打入冷宫,心中却仍念着司家。

所以,当小太监匆匆来报,说那少女被司其沅用碎碗划破了脸时,我并未感到意外。

圣上最爱的便是谢淳柔那张脸,如今看着少女脸上狰狞的伤口,顿时龙颜大怒,一剑便斩杀了司其沅。

我借着圣上恼怒的时机,把我批阅奏折这些年,网罗的人手呈上来的、告发司家的奏折,递给了圣上。

圣上看着那些奏折,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喝道:

“司家竟如此胆大妄为,着即把司家发配去岭南,永不得回京!”

接下来的日子,我按照蔡嬷嬷提供的食材名单,精心搭配着为圣上准备相克的食物。

这男人啊,心思善变,难以捉摸,还是埋到土里比较让人放心。

舜禧二十年,圣上缠绵病榻,气息微弱。弥留之际,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喃喃道:

“淳儿,朕来找你了……”

我微微一笑,配合着应了一声。圣上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抽回手,牵着阿烨的手,一步步坚定地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天下,如今就在我的脚下。

来源:桃气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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