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看好他,偏偏他又翻红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3-29 17:31 1

摘要:魔性的节奏,独特的口音,野生的歌词,你应该还能哼上两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一个名字回到了我们的视野。

庞麦郎。

就是那个当年唱着《我的滑板鞋》,刷屏网络的庞麦郎。

魔性的节奏,独特的口音,野生的歌词,你应该还能哼上两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最近他开启全国livehouse巡演。

贵州、上海……

他的歌有音乐性吗?

听庞麦郎到底是“猎奇”,“土嗨”,还是一种“底层关怀”?

不不不。

先别评判,不如去看。

今天这一篇,Sir要交给我们毒舌编辑部的@阿童木。

庞麦郎的故事吸引人就在于,他身上的尴尬、荒诞、固执,像极了那些我们表达不出的现实。

一首歌,彻底改变了庞麦郎的命运。

那是仍然在加速狂飙的2014年,新的事物涌现,草根明星此起彼伏。

4G时代的高速发展,智能手机的快速普及,自媒体发展,电视台上草根明星选秀蔚然成风,旭日阳刚唱红了《春天里》,大衣哥朱之文登上了春晚,似乎所有人都可以在网上成名15分钟。

而当时生活在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的一个老汉,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未来会卷入舆论的漩涡中,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家和明星二字压根都搭不上边。

庞麦郎的家庭背景是典型的小镇农民。

他已经70多岁,主要靠打工、种地、养猪等维持生活,没有什么文化。

儿子跑到城里买了一个吉他,他以为是琵琶。

庞麦郎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

对待庞麦郎早期就已经出现的音乐痴迷症,父亲也曾明确表示过这条路行不通,他认为庞麦郎大白嗓不行,更关键的是家里穷也供不起。

庞麦郎的妈妈则对待庞麦郎比较慈爱,但大约只关心吃住,不关心精神生活。

毫无意外,庞麦郎从小接受的是“打压式教育”。

或许不是有意的打压,只是周围的价值体系,根本没有对他“怪异”的理想给予肯定的能力。

又加之没啥朋友,生性比较孤僻,唯一的伙伴是一头母牛,又因为身体瘦弱又不想种田,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于是后来的庞麦郎没有考上高中,直接进入了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出来后,庞麦郎直接无缝对接工厂,成为厂里打工仔。

后来因为对音乐的兴趣,他跨行……ktv。

看到这段履历,我的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贾樟柯的《天注定》。

但命运的齿轮,却悄悄转动了。

在KTV包厢成为一名切水果小哥的他,切水果之余,会和同事们会一起唱歌。

鬼使神差,庞麦郎看到了MJ的歌曲,当中MJ一人呼而万众起,庞麦郎惊为天人,遂产生了真正成为一名歌手的心愿。

此后,在同事们都浑浑噩噩的时候,他奋发自强,在角落里用笔头在粗糙的纸上开始写歌,此时命运的齿轮同样也开始摩擦。

虽然别人都不屑一顾,但庞麦郎是用着最专业而严肃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歌曲,比如花钱搞配乐,到后期他一首歌的编曲可以花到5、6万,对钱的态度,可谓不屑一顾,而这也给他未来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那一天,音乐人苏浩先在论坛上发布了庞麦郎清唱的作品《打吊针》(后改名为《摩的大飚客》),询问有无人帮他给这首口水歌编个高大上的曲。

用户“音爆云”花了一整天时间,最终完成一首“融合了电子、饶舌、R&B、农金、农电等后现代先锋音乐元素”的完整作品。

升级完成后的《打吊针》天生有着鬼畜的属性,并且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当时鬼畜还在流行的年代,成为了无数创作者心中的圣地。

后来华数展开了资本向来敏锐的嗅觉,将前来参加选秀,衣服味道很大的庞麦郎招安,将他包装出名,成名曲便是那一曲《我的滑板鞋》。

选他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够土,够屌”,在6页纸的合同面前,华数决定赌一把,利用娴熟的造势与营销,势必要将庞麦郎捧红。

红是红了。

倒是苦了底下的工作人员,据说庞麦郎唱我的滑板鞋时,唱了100遍,遍遍没重样,工作人员从数百个小样里拼凑出了一个绝版的滑板鞋。

更不妙的是,马上要被包装成“草根明星”的庞麦郎却叛逃了。

原因也很简单,不满意收入分成,他2,公司8。

一气之下出走后,庞麦郎欠下巨额的违约金,但是出于小镇青年兼艺术青年的无知无畏,“光脚不怕穿鞋的”。

庞麦郎接触到了另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白晓。

这个人是庞麦郎的同乡,拥有着几乎同样的背景和梦想,后来成为庞麦郎身边最久的经纪人。

而这两者一拍即合的原因,还远不止这些。白晓拥有许多演唱会资源,而且对庞麦郎言听计从,完全以他为中心,这才是两人合作的粘合剂。

之后,庞晓二人一直在全国各地的live house疯狂巡演,倒也赚了不少钱,那时候他们信心爆棚,毕竟开场演唱会底下人头攒动,全是手机在拍,根本分不清观众的表情是不是在窃笑。

他们坐火车,奔赴各地开演唱会,演出结束后,庞麦郎开着车窗,对着无人在的窗外挥手。

然而,在这个称霸歌坛的征程中,发生了两件事,让庞麦郎万分头疼。一件事便是外部世界的“庞氏骗局”,另一个就是内部里发生的“篡位事变”。

先说所谓的“庞氏骗局”。

便是大量的媒体对他的诋毁,或者说不信任,这是摧毁了庞麦郎草根名声的最大祸害。

起因还是他自从火后,近乎360度无死角的包装自己,年龄90后,出生地台湾的基隆港。

虽然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只是自己的个人所为,大家只需要接受就行了,但外界却不乐意这么看了。

有时候就只需要把摄像机对准他那真实的生活,庞麦郎就不攻自破了。

这之中最为猛烈且有效的一次攻击便是2015年《人物》公众号发表的一篇《惊惶庞麦郎》,文章把庞麦郎描述成一个屌丝形象,油腻到板结的头发,床铺上满是头皮屑还有指甲,以及字里行间对女性的渴望。

这样的报道和他的期待大相径庭,他再也不相信媒体:“为什么媒体要写头皮屑,洗掉不就没了?这和我的音乐有什么关系”。

这之后,庞麦郎天然对媒体有着戒备之心,他认为所有的媒体都想利用它,炒作他。

当然,这不乏实际例子。

在一个电视节目上,记者就很想要将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他不断地质问庞麦郎言语上的漏洞,为什么你说你自己是台湾来的,但口音却是陕西口音诸如此类这些问题不断劈头盖脸。

这还不是正常采访,而是使用了“非正常拍摄”,仿佛是暗访黑心窝点一样地“直击庞麦郎”。

面对媒体,庞麦郎又一次感受到了之前公司带来的那种压迫感,渺小的他只能摆出来一种对抗的姿态来。

他的强装,早已从为了掩盖自卑,变成了一种单纯的愤怒。

然而在这个与外界抗争的过程中,乐子人越来越多,庞麦郎的演唱事业却一落千丈。

从“演唱会”的爆满,大家高呼唱“摩擦摩擦”,但后来,观众越来越少。换言之,只有一个滑板鞋出圈,没有后续作品支撑的庞麦郎,早已走在过气的路上。

外部环境恶化,内部也分裂。

白晓能和庞麦郎绑定这么久,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一样的人——

“追逐伟大”的人,某种程度上就如同庞麦郎桌面上那本《梵高精神》中的梵高。

白晓比庞麦郎看上去有文化得多。

他的用词比庞麦郎精炼,流畅,甚至早已学会了引经据典,善用背书,他曾在媒体面前用袒露自己的“野心”,认为他和庞麦郎就是电影《绿皮书》里的保镖托尼和黑人音乐家,还引用了伟大的文学名著《堂吉诃德》来自比。

在后来庞麦郎不幸罹患精神疾病之后,白晓说自己想写一本书,想把自己这么多年观察而来的庞麦郎书写下来,然后留存于世。

他给自己的身份提炼为“观察者”,就好像是观察地球人的三体人。

但这,就让他失去了庞麦郎的信任。

比如之前白晓在演唱会时,要求在中场休息和结束时自己也要上去,为了防止“篡位”,庞麦郎多次行使了反制措施,庞麦郎认为他能力不够,不允许他上,并且多次想引入另外一个心腹——他的表弟。

庞麦郎多次和表弟说明要他来当自己的经纪人,后来表弟因其他工作退出,庞麦郎才和白晓重新合作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个还未达成彼此的目标,庞麦郎就迅速过气。

曾经的“旧金属绝版演唱会”杭州酒球会,现场200多人,气氛热烈,《我的滑板鞋》前奏响起,合唱和欢呼声淹没了庞麦郎的声音,庞麦郎在台上嘶哑地唱,白晓在后台被巨星来临的气氛感染,站在后台捂着脸哭。

现在,巨星彻底落幕,从场场爆满,到稀稀拉拉,再到几个人在台下玩手机,庞麦郎彻底过气,尽管还有稀稀拉拉的媒体想要利用过气再爆点什么料,但庞麦郎终归是在网络上渐渐消失。

再然后,庞麦郎精神疾病发作了。

经纪人却没有因为庞麦郎的停摆而停摆。

他先行发表了一则视频,声称庞麦郎已被送进精神病院。

庞麦郎的家属们不满,指责他是“很狡猾的一个人”,父亲很生气,表弟开始和媒体爆料白晓曾经的种种阴谋。

白晓也逐渐妖魔化庞麦郎,说其为了庞麦郎欠债,庞麦郎发病时,自己要在枕头下藏着一把刀。所以后来,庞麦郎出院了,而白晓也顺理成章地被踢下这艘船,持续了六年的革命友谊也随之消亡。

事件之后,庞麦郎早已无力搅动舆论。

他收敛了年轻时的傲气,在2023年选择和上海的一家公司合作,重新复出搞直播。

在直播间里,庞麦郎像一个被不断拧紧的发条玩具一样,到点就开始唱《我的滑板鞋》,旁边的女助理在旁抓紧卖货,舌灿莲花后,她也得到点启动程序,开始扮演假笑的模样,嘴巴越撅越高,观众越兴奋。

这个滑稽的场景,还被人称为“卧龙凤雏倔驴”,只可惜,如今直播业竞争尤其严重,这种小花招早已不能满足观众们刁钻的胃口了。

2023年之后,便是现在。

庞麦郎开始复出开liveshow,贵州场只有9名观众。

但好在上海场全部售罄,有再次翻红的迹象,大家迫切看到这位古早网红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在越来越多人主动或被动地加入这场大型的乐子人秀场的当下,围绕着庞麦郎这个古早网红的故事还将继续,而这份简短的庞麦郎小传也会同网络上许许多多的文章一样,成为探讨解构庞麦郎命运的珍贵史料。

人们追逐他身上的都市传说般的故事,企图从故事中咂摸出一点乐子,但没有人关心一个草根写的歌。

庞麦郎的歌,你可以理解为地下音乐或者实验歌曲,或者也可以认为,就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发泄与意淫。

比如《旧金属》《我要打败你》 这些歌听起来都很激昂——

我想告诉世人/我相信真理 /我们需要事实/不要颠倒是非

所有人的目光都匪夷所思 / 所有的人的话语都是关于我

大有一种万人演唱会上朝着疯狂的群众呐喊的精神领袖即视感。

《西班牙的牛》伴随着强烈的鼓点,还有低沉的电音,歌词充满了一种跟牛犟的傲骨——

只要你走过来/我就有信心将你打败

只要你一走神/结果只有这一个

类似这样的歌词很多,充满了一种除暴安良的大侠气息——

我不是大英雄/也不会耍武功/但我懂得怎么把坏蛋/镇住木刀还没拔/ 他们就要哭可怜的样子/ 很像我家的猪/你回去再练练摸透我的招 /求你别在这丢人/马上就回家

当然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也写过一些关于男女关系的歌。

比如,一首叫《圆滑的麦当娜》里的歌词就十分露骨。

他和街上的“麦当娜”偶遇,并进行了贸易磋商。

歌词是这样写的——

发现她对我很好很好/是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是一个拥抱还是想要我开心/ 是一个吻还是想要得到金钱

后来歌里的麦当娜,表露了她的真心,随即庞麦郎进而释放自己:

今夜要我看到她的欲望/触碰她的身体/我要释放出来/我要愤怒自己!(高音......)

可以看到,在这首歌中,最后他的心和他的身都得到了抚慰,在高潮过后,歌词里的他点起一根烟。

作为麦当娜的中国男宠,庞麦郎也写过一些较为纯情的歌。

他的歌曲《阻止你哭泣》算是一首情歌,其古怪的唱法,被人称为癫疯之神作。

歌词是这样的:

我将要把你忘记/只是不想回忆再继续 /现实太浪漫 /你过分美丽/我们之前的爱情从未停止呼吸/ 爱着你 /想着你 /抱着你 /盼着你/ 只是不愿看到你哭泣

发现了吗。

庞麦郎的歌词全都是坦坦荡荡地写着自己的心路,尽管屌丝,尽管充满意淫,但无比真实。

所以贾樟柯才说,那首《我的滑板鞋》,有一种准确的孤独。

贾樟柯的电影就是关注这些边缘人群的欲望,焦躁与迷茫。

只是。

让整件事情再度染上悲剧色彩的是,庞麦郎也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头皮屑了。

在纪录片中,别人问他你是否还会继续坚持下去时,他停顿了很久,犹疑了很久。

曾经,经纪公司和媒体,被他当成音乐之路的阻碍。

可是当他走入中年,加入了现实世界的规则,自己掌握了发声渠道后,他是否就能做出过去自己想要的那种音乐了?

有人说,人无法同时拥有年轻和对年轻的感觉。

或许,人也无法在拥有了滑板鞋后,依然保持那股对滑板鞋的冲动和渴望。

△ 庞麦郎手握自己的主理的滑板鞋品牌

最新的一场liveshow的切片,观众屏息凝神,在《我的滑板鞋》魔性的前奏中,等待庞麦郎的开口,可庞麦郎的大白嗓,让底下的开始憋笑。

逐渐,气氛high起来了,有人上去跳舞,而保安也懒得叫他下台。

台上的荒腔走板,底下人的疯狂憋笑,乐子人的天堂,庞麦郎的修罗场。

但让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那年火了,庞麦郎又会是谁?

KTV里的小伙,后来娶上媳妇,回到老家过着平淡日子,有时候会站在门口,望着家门外的田垄,细数着过往和未来,独自咀嚼不甘。

今天的庞麦郎向远处走去。

但身后的影子更长,里面藏着太多太多,不被看见的分身。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毒舌电影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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