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周同学婚礼的香槟塔前,新娘转动无名指上的钻戒,碎钻折射的光斑落在我腕间的咖啡渍上——那是刚结束五年恋情的她蜷缩在我家飘窗时打翻的。那天夜里,滂沱大雨冲刷着玻璃,她睫毛膏晕染成黑蝶停驻在苍白的脸颊:“他说要给我摘星星,却连街角面包店都不愿为我停留。”此刻她笑着
上周同学婚礼的香槟塔前,新娘转动无名指上的钻戒,碎钻折射的光斑落在我腕间的咖啡渍上——那是刚结束五年恋情的她蜷缩在我家飘窗时打翻的。那天夜里,滂沱大雨冲刷着玻璃,她睫毛膏晕染成黑蝶停驻在苍白的脸颊:“他说要给我摘星星,却连街角面包店都不愿为我停留。”此刻她笑着举起香槟杯,窗外霓虹在晃动的酒中碎成星河。
这些年我像收集标本般见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图书馆走廊递出的青涩情书最终变成写字楼碎纸机里的雪片,共享泡面汤的情侣攒够首付却弄丢了家门钥匙。跨年夜的地铁站,有个姑娘把青春折成纸飞机,从十八楼放飞时每一张都写着“我愿意”。后来听说那个男孩在相亲第三个月就订了婚,婚礼当天她穿着初遇时的碎花裙,在南明河畔来回踱步,三万八千七百步踏碎了月光。便利店的喜茶氤氲雾气里,橱窗婚纱海报渐渐模糊成那年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
这让我想起某位明星婚礼霸屏热搜时,三年与三个月的残酷对照。原来有些人注定是候鸟,借你的枝头晾晒翅膀,待羽翼丰满便飞向更南的南方。《岛上书店》说得多好,我们总在学会珍惜的年纪,弄丢了最该珍惜的人。
在檀香缭绕的屋檐下,故事随着同学的话语逐渐具象。办公室里总是戴着窄框眼镜的小拉,在某个加班的深夜被客户急件召回了单位,当她抱着两份热腾腾的鳗鱼饭转过走廊,瞥见那个常帮她解围的男孩正挺直脊背赶工,屏幕蓝光在他镜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恍若两片跳动的海。
“叮——”手机震动的刹那,保温袋里的味噌汤突然倾斜,在衣角洇开蜿蜒的湿痕。“比赛能当饭吃?成天就捧着手机,看你这死德行……”婆婆的呵斥声里,她听见泪水砸在包装盒上的声响,竟比听筒里的咆哮更刺耳。本想在加班间隙共享晚餐各自干活,此刻被尖锐的现实割裂。当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余光看见他关注的身影,怕影响男孩工作状态的她下意识闪进即将闭合的电梯,仓促得连手挎包滑落都未察觉。
电梯直达负一楼冷气渗骨的停车场,她蜷在角落,指尖机械地描摹地坪漆的裂纹。硌在后腰的冷饭团宛如生锈图钉,将记忆深处某个相似的雨夜撬开豁口。第三次手机震动传来时,男孩焦灼的“你在哪儿”撞碎最后防线,那句“要是十年前遇见,我一定……”裹着哽咽先于理智脱口而出。尾音撞在潮湿的混凝土墙面,碎成来不及绽放就凋零的昙花瓣。小拉怕看到他后,忍不住想冲到他怀里。幽绿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把影子拉成细长的叹号,她盯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恍惚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踩着虚妄的晨光雀跃而来。
第二天小拉收到男孩刻意疏离的简讯,隔日又瞥见朋友圈那道分组灰线,将刻意疏离化作实体。小拉终于读懂这场静默的退场礼——男孩正在用他的方式,将迟暮星光叠作纸船,任其漂向无人海域。“我们这样的状态就是最好结果”的含笑低语犹在耳畔,可预设的平行线终究错位成陌路。胃里凝结的愧疚与惶惑随呼吸磨出钝痛,像未消化完的冷硬饭粒。
三月的细雨正将樱花碾作信笺,邮筒深处传来新故事掀动纸页的轻响。那些深夜里冷却的便当,地铁站口错过的拥抱,终究会化作春泥,酝酿成新的花讯。成年人的任性总要淬着清醒的痛楚,如同明知悬崖有花,仍要攀折那抹幽香。但人生终究不是单行道,当分享欲风干成标本锁进抽屉,前方总会有光,在某个转角悄然铺展。
此刻窗外潮湿的风送来不知谁家阳台上晾晒的玉兰花香。熨衣机蒸腾的雾气里,想起母亲曾说过,二十岁那年她也曾固执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响应的诺言。小拉忽然想穿越时光拥抱那个偏执的少女——别为虚幻的星光停留,你看巷口那盏夜灯,永远比背影明亮温暖。
摄影:李暾 文字作者/图片后期:王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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