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族存亡之际,我外婆把她三个女儿都送上抗日战场 参加了新四军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4 14:56 1

摘要:传说春秋末期,吴人干将铸剑,铁汁不流,干将妻莫邪问,该如何办?干将说,先师欧冶子铸剑时,曾以女子配炉神,即得好剑。莫邪闻言即投身炉中,铁汁出,铸成二剑。雄剑名“干将”,雌剑名“莫邪”。

作者 赖维平

本篇讲述三姐妹和她们母亲的故事

传说春秋末期,吴人干将铸剑,铁汁不流,干将妻莫邪问,该如何办?干将说,先师欧冶子铸剑时,曾以女子配炉神,即得好剑。莫邪闻言即投身炉中,铁汁出,铸成二剑。雄剑名“干将”,雌剑名“莫邪”。

古来吴越多女杰,更有巾帼炼沙场。

抗日战争引无数中国女性赴汤蹈火,铸就独立、自由之剑,先驱出日寇,再推翻“旧统”,建立新中国。中国妇女由此获得亘古未有的大解放。

1937年7月7日,北京卢沟桥枪炮声乍起,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爆发,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仅仅二十天后,日军轰炸机蜂拥而至长江入海口北岸南通城上空,狂轰滥炸持续整整一周,医院、学校、工厂及居民区等非军事设施遭受毁灭性打击,房屋倒塌无数,居民伤亡惨重。

江北重镇,满目疮痍。

日寇为何全面入侵之初,迫不及待地选择南通下毒手?

祸出南通“倭子坟”。

史载:1557年,三千倭寇从南通登陆,一路烧杀抢掠,屠戮老幼百姓数千人。抗倭将领曹顶率领南通军民迎击,从水、路两面夹攻,鏖战数日,便打垮了穷凶极恶的倭寇。战役结束后,曹顶将五百余倭寇尸体埋在南通狼山附近,垒起“倭子坟”,纪念这次抗倭斗争的胜利,警示倭寇胆敢再犯,有来无回。

此后三百八十年,“倭子坟”是南通人的骄傲,看着它豪情万丈;“倭子坟”是日本鬼的噩梦,想着它耿耿于怀。

因此,东洋兵轰炸南通疯狂报复。

对此,南通人怒向倭贼奋起抵抗。

1937年8月17日,“张记布店”照常营业。店主张秀庭和大儿子一道打开店门就休息去了,“头晕症”使他有些力不从心,店里的买卖只好交给他的发妻郭珍打理。郭珍端坐柜台,目光扫视台面上的布匹,看是否摆放得妥当,不时督促孩子们把店里各角落整理清楚。十五岁的大女儿张云在一家纺纱厂当验布工,这天厂休在家,站在柜台旁上下拨弄算盘珠,她正跟着父亲学打算盘。二女儿张健一个月来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替病中的父亲熬药汤。小女儿张娟和小儿子赶着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家人安适而平静。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大作,日本战机轰然而至,郭珍护小鸡似的把孩子拥进防空洞。随之而来的“轰隆”、“轰隆”......的巨大爆炸声令南通市民惊恐万状,灾难降临了。

轰炸间隙,郭珍不顾劝阻,冲出防空洞向店铺跑去,那是她七口人的家和全部家当啊!她看到满街的碎砖、瓦砾和木片,听到伤者的呻吟和哭泣,闻到刺鼻的硝烟气息,就是没有找到那块“张记布店”招牌。她们的店铺毁了,她们的家没了。郭珍伤心,但没有落泪。她愤怒,狠狠地骂道,日本鬼子不得好死!

别无去处,郭珍只得带上丈夫孩子投奔娘家。

娘家在南通金沙镇。那年,江苏镇江人郭席珍一根扁担八根绳挑着货担,一路风雨,满身尘土走进“金沙”,走街串巷,做起针头线脑的小生意。谁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货郎多年后奇迹般地成了商铺大老板,创立了颇具气势的商号:郭德大。“郭德大”叫响了,叫久了,渐渐地,金沙人不知有郭席珍其人,只知有“郭德大”商铺。他,就是郭珍的父亲。

“郭德大”前房有三个孩子,二男一女,郭珍排行小幺。郭席珍痛爱此女,将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传给了她,起名:郭珍。按说,那个年代商家大户的小姐多少读一点书,郭珍却与读书无缘,没有走上知识女性的道路。身在商户大家,郭珍养成了任性强势、豪放大方、凡事作主的性格。后妈的无情又使她具有穷人家孩子的坚忍和耐劳。女大当嫁。“郭德大”给女儿选择的男人是他的帐房伙计张秀庭,他看中张秀庭的老实、勤快。“郭德大”给的嫁妆是南通城里的一间小商铺和各色布匹,他希望女儿一家就此安居乐业,子孙满堂。郭珍走出郭家,成了张家的媳妇,而日本人的炸弹又把郭珍一家轰回了郭宅。

“郭德大”的宅地和商铺,沿街面围建,前后九十九间瓦房,几乎占去金沙镇的半条街。郭席珍吩咐打开大门,接纳女儿一家,他能看着被日本人逼的流离失所的自家难民不管吗?

郭珍熟门熟路,径直朝宅的深处走去,不时回过身子,催促孩子们快些跟上。突然间,她从孩子们怯生生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感觉一阵茫然,过去她住在这是郭家的大小姐,现在住在这是张家的媳妇,不一样啊。她思忖着,男人张秀庭老实人一个,又当过郭家伙计,规矩全知,自有分寸;孩子们都未成年,不太懂事,得看好了,免得惹是生非;自己是郭家女儿,父母那厢请安,哥哥们那边说话,全靠自己了,不过这也不难,腿勤一点,嘴甜一点就是了。想透了,郭珍三下五除二,麻利地将一家人安排妥当,对孩子们说,都给我在屋子里呆着,不许出来。说完,她整了整衣服,往父亲屋里去了,他们好久没在一块说话了。

张家三姊妹每天吃过早饭就趴在木窗上看一会儿大宅院里来往的人和发生的事,这里的一切她们都感到新鲜。每到进货的日子,院子里都会堆满各色各样的布匹,各地盛产的丝绸,“桑波缎”、“素绉缎”、“双绉”、“重绉”、“乔其纱”、“双乔”、“重乔”、“杭罗”、“湖绉”、“湘缎”、“蜀锦”、“香羽纱”、“香云纱”乃至山东产的“柞蚕丝”面料,甚至代装裱字画的行业购置各种轻薄的“色绫”,可谓百货咸集、应有俱有。比她们家布店的布要多得多,漂亮得多,还有色彩鲜艳的西洋布。娟儿把小手向前一指,花布真好看。健儿把妹妹的手推开,花布容易脏,还是粗布好,又结实又不容易弄脏。娟儿又挡开了姐姐的手,就是花布好看!的确,五光十色的花布闪的健儿晃眼,她犹豫了,好吧,花布好看。云儿不作声,她的眼光停在蓝花布上没离开过,白底、蓝点、蓝纹、蓝花,还有蓝的小鸟和小动物,浑然一体,过目难收。看着一匹一匹的花布,姊妹仨暂时忘了逃难的郁闷。

女孩子天生爱打扮,做梦都想着有一件漂亮的衣服。姑娘的审美十之五六从服装开始,而南通姑娘的审美十有七八由布唤起,因为南通是座纺织城,中国大布城。古老的民间纺织作坊和新起的纺织工厂编织着南通人繁荣和富裕的梦想,这一切由于日寇的入侵而陷入了水深火热,姑娘们天真的美梦也随之破灭。

1938年3月17日,日军的铁蹄踏进了南通。占领者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郭德大”商铺挂出了暂停营业的木牌,一防日寇作恶、二防难民骚扰。一个卖布的商家,即使生意做的再大也无法抵抗日寇,无力拯救难民。店员们放假回家了,大宅里没了往日的喧杂声。郭珍一家寂寞难熬,娘家生意停业,寄人篱下的日子他们越过越觉得不安,也越来越过不下去了,还得自己干啊!

郭珍是倔强的女人,她爱这个家,爱自己的孩子,一心想生活过得好一点,为维持这个家,她愿意拼尽全力。郭珍决意跑单帮挣钱养家糊口。当年父亲挑货郎担养家糊口,挑成了商铺大老板。而今女儿跑单帮养家糊口,只为获得家庭的生活来源,她能如愿以偿吗?

由于日军对抗日武装严酷的军事和经济封锁,致使商货流通严重受阻,民众生活困难重重,催发越来越多的人跑单帮。他们把城里的日常百货运到乡镇,再把农产品返运回城,从中赚钱谋生。

跑单帮是辛苦的行当。白天郭珍和丈夫一道备好布匹、香烟、肥皂、火柴、煤油、常用药品......等百货,晚上郭珍推着装得满当当独轮车赶路,天一亮就要穿梭于乡间集圩出货,同时选购新鲜农产品,晚上再推着同样满当当的一车东西回家,第三天又要把带回的东西推销掉。这只是简单的一趟,遇到较远的地方和各种预料之外的情况,一个女子吃得苦,受得累,难以言表。然而,郭珍挺住了,虽然她感到非常疲惫。

跑单帮又是危险的买卖。日军封锁严密,三里一哨五里一岗,往返均需盘查,稍有怀疑,轻者没收货物,重者拘押拷问,甚至丢了性命。有的人为避开盘查,夜里偷越封锁线,一旦被发现,死伤于乱枪之下。郭珍以她的胆量和聪明既经受过盘查又经历过偷越,次次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同行都说她运气好。

郭珍跑单帮付出的心力和体力换来家庭生活的持续,每当郭珍看见家人津津有味地吃着她亲手做的从乡下贩来的菜肴时,每当她花钱买票,带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看戏时,她都会发出作为母亲才有的开心笑声。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跑单帮的来来往往让她接触了一个新事物,这新事物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放大,越来越透亮,逐渐占据了她的心。这个新事物叫:新四军。郭珍忙碌着与新四军做生意,向新四军提供生活物资。开始她有什么货,新四军根据需要买什么货,后来新四军开出货单,由她去采购,客观上郭珍成了新四军的编外供货人。

母亲为养家糊口辛勤操劳,女儿们也不闲着。

大女儿张云虽然心静志淡,但也不愿在家无所事事,回到织布厂当她的验布工,每日早出晚归,挣些微薄的工资拿给母亲也算是自食其力了。验布工是个细活,适合张云的性情,她做事认真,耐心细致,一根断线,一个疵点都不会放过。纺织厂老板跟工人们说,别看这个姑娘年纪小,做事让人放心。张云沉默寡语,不活跃,不爱玩耍。母亲带孩子们上街看戏,她都不愿去,留在家里照顾父亲,或不声不响地拨弄家里的那把老算盘。爱说话的母亲逢人便说,我家云儿随她爸,有心无话。

二姑娘张健一眼看去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丫头。她手脚勤快,喜欢帮助母亲做些零零碎碎的家务,母亲也特别喜欢指使她做这做那。看见姐姐在工厂做事,十三岁的她萌生出去做事的想法。干什么好呢?她会做的就是“零碎事”,她选择到上海亲戚家做保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离家做保姆并非易事,但健儿善良顺从,扎实肯干,东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做的清清楚楚,让人满意。母亲从小就认定她的健儿是干活的命。

郭珍膝下唯一“淘气”的孩子就数小女儿张娟了。她和小表姐情趣相投,像男孩子一样上树摘果子,骑自行车,敢闯人称“鬼屋”的房子探秘。学校强开日语课,她们讨厌,就逃课玩耍。知道一个大表姐嫁给伪“和平军”军官,她们生气,就想着法子跟她过不去。看见逃难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她们同情,就悄悄拿出郭家布庄的布和厨房的米饭给难民填饥。娟儿表现出的仗义聪明能干深得母亲的喜欢。

日军在南通越来越肆虐无忌,不断发生日本兵杀害平民,强暴妇女事件。危险随时可能出现,不安时刻压在心头。郭席珍决定把女孩子全部关在家中,不许出门。

但是,也有关不住的女孩。郭家大孙女郭宝权读中学时接受了共产党的主张,成为活跃的进步青年。她经常外出活动,并在家里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她父亲怕她出事,禁止她出门,她就独自一人搬进“鬼屋”,绝食抗议。父亲拿着点心来劝导,女儿将点心摔在父亲的身上,以示不可动摇的决心。父亲无奈,随女儿去了。

不知什么原因,郭珍一家都喜欢舅舅家这个大姑娘,不由自主地接近她,倾听她的言谈,钦佩她的行事,一来二往,再三再四,抗日救亡的火种在张家人心中被点燃,国难家仇使一个城市普通商人家庭的命运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走向。

不做亡国奴!张云经常跟着大表姐参加青年抗日救亡组织的活动。一天,表姐问张云:“你长大了愿意参加抗日队伍吗?”张云反问:“要女的吗?”“当然,抗日不分男女。”张云说:“那得我母亲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对母亲说。”

晚上,张云对母亲说:“现在很多人去了抗日队伍,我也想去。”母亲放下手中活,看着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大女儿稍显惊讶,但毫不犹豫地说:“去!国难家仇,我们一定要报。”母亲脑海里闪现出家屋店铺被日军飞机炸毁的惨景怒气腾升。张云也没想到母亲答应的那么爽快,马上告诉母亲:“参加的是新四军。”母亲更兴奋了:“新四军好,他们态度和气,买卖公平,从不欺负我们跑单帮的,还会保护我们,有一次他们回去发现多拿了一包火柴,我都不知道,第二次就把钱补给我,这支队伍好,参加新四军我放心。”大表姐一旁忍不住问:“姑妈也认识新四军?”母亲说:“跑单帮有卖有买谁不认识,见的听的多了。还有七七八八的什么抗日救国军,经常坑我们跑单帮的,诈我们钱,装自己的腰包。听说国民党军也不怎么样。参加这样的队伍我不放心。”母亲问大侄女:“你能介绍云儿到新四军吗?”“能。”“那就托付你了。”“姑妈放心。”张云知道,她加入抗日队伍愿望就要实现。

1941年初,张云参军了。她参加的是梁灵光领导的南通警卫团,这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队伍刚刚组建数月,正需要充实爱国青年。警卫团首长看着眼前矮小纤弱的张云问道:“姑娘,你会什么?”“我会验布。”张云轻声轻气地回答。“验布?我们这可没有纺纱厂。”“我会写字。”首长掏出自来水笔递给张云说:“写两个字看看。”张云拿过笔,展开左手掌,写了一排阿拉伯数字,又写下了“打日本鬼子”五个字,再把手掌伸到首长眼前。首长惊呼:“乖乖,小姑娘的字写的跟男的一样有劲。”张云听首长表扬又说:“我还会打算盘。”首长刮目相看:“哦,还会打算盘?那你就做财务工作吧。”张云点点头,表示愿意。这时南通警卫团里的女兵少得屈指一二。

两年过去,抗战渡过了最艰难时期,形势趋好,南通城的小青年投奔新四军的越来越多。

自姐姐参加新四军,张娟心里就等待着自己的这一天,现在长大了,该为国家出力了。她对母亲说:“我要当新四军。”三个女儿中母亲最了解的就是小女儿,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只问:“你才十六岁,敢去?”“有什么不敢,姐姐敢,我也敢!”郭珍偏爱小女儿要强的性格,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说;“那好,我送你去。”见母亲答应,张娟来劲了:“不用你送,我们好几个人,人多好作伴,还有人带路。”“不行,我送你去!”郭珍没有商量余地。

郭珍的坚持来自她的担忧。前几日一群学生出城找新四军,被封锁河拦阻,学生不会水,带路人用木桶绑两根绳子,两岸牵着,人坐在桶里一个一个的拉过河。突然,日军装甲巡逻车开来了,探照灯照到河中心的桶,乱枪打死了一个女学生,没过河的学生也被抓走,生死未卜。郭珍觉得通过日本人的封锁线很困难,人多了危险更大,不如化整为零,用跑单帮的办法把女儿送到新四军的驻地,这件事做母亲的她必须亲历亲为。

张娟坐在小推车的一侧,抬头看着前方,心愿就要实现,心里亮畅畅的。她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推着她向前的是自己最可靠保护人母亲。小车的另一侧堆满百货,郭珍想好了,路上遇到盘查就是个跑单帮的,到了目的地就是卖给新四军的军需。郭珍熟门熟路,何况新四军那边还有大女儿张云和当新四军三旅供给部长的女婿。她心里踏实,推车也感到轻松,不时哼几段戏曲,她可是戏迷啊。

郭珍有意选择了一个月中最暗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把推车停靠在小土包旁,和娟儿一起蹲下身子等待着,母亲对女儿说:“等下探照灯打过来不要动,探照灯一过去,我下去开口子,听到我拍手掌,你赶紧把车推过来。”,女儿不停的点头。不一会儿,耀眼的探照灯扫了过来,地面一片刷白,张娟看清楚,坡下不远的地方一排高高的竹篱笆,这就是日军设置的“封锁墙”她们必须要穿过这堵墙,到达新四军控制的区域。灯光一过,郭珍从车上抽出一把柴刀,向篱笆冲去。张娟眼前又一遍漆黑,只听见“噼噼啪啪”声音,而且不止一处,想来闯封锁线的不止她们。“啪、啪、啪”,张娟听清了母亲的击掌声,推起小车不顾一切往前冲,百货都放在一侧,推车向一侧倾斜,终于在篱笆口处翻倒了。郭珍忙扶起女儿,扶正推车,让女儿坐回车子,推过篱笆口,加快脚步往前进。不是眼前的经历,张娟不会知道母亲有那么大的本事,黑暗里这么短时间把“封锁线”劈开这么大的缺口,推这么重的车跑得这么快。女儿告诉母亲:“好像还有其他人。”母亲答:“别说话,危险还没过。”话音未落,探照灯又扫了过来,地面上果然不止她们一家人。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张娟感觉到子弹从身边飞过,母亲喘着气说:“不怕,鬼子晚上不敢出来,瞎打枪,没长眼睛。”果然,说话间枪声就停止了。

在新四军一师三旅供给部,郭珍见到了大女儿张云和当部长的女婿,她对女婿说:“娟儿要当新四军,你们把她收了吧。”女婿说:“年纪还小吧?”“你们新四军小鬼多的是,我又不是不知道。新四军把她收了,我这一车货全送给你们,都是你们管用的东西。”“别这么说,人和货是两回事,收人归收人,买卖归买卖。”女婿接着说:“妹妹年纪小,就和姐姐一样做财务吧,不过先得到培训队学习,思想、业务都进步了再工作。新四军很艰苦,你怕不怕呀?”张娟高兴的跳脚拍手说:“怕就不来,来就不怕。”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培训,张娟成绩优秀,被分配到新四军供销部门当出纳员。

真正让郭珍料想不到的是二女儿张健也萌生了当新四军的愿望。其实郭珍不只把两个女儿送去当新四军,还利用给新四军供货的便利,把大儿子送到了新四军。她心里嘀咕,丈夫久病需照料,小儿子还在读书,家里少不了健儿这个帮手,得让健儿打消当新四军的念头。于是,郭珍在家中经常讲述新四军的艰苦,女兵的艰难,讲述当兵的危险,战斗的残酷,还经常表扬健儿的家务做得好,这个家少不了她。但是,用心良苦,效果无几。老实巴交的张健终于壮胆向母亲提出了参加新四军的要求。郭珍盯着女儿的眼睛,目光透着责备,健儿把头低了下去。母亲说:“你姐你妹都参军了,你再走,家里的事谁来做?”张健猛的抬起头,大声说:“姆妈,姐姐妹妹当新四军你不阻拦,我要去你就不同意,你欺负我老实。”母亲怔住了,女儿说什么话她都能对付,唯独“欺负我老实”这句让她无言以对。虽然三个女儿各有性格,但作为母亲对她们的爱是一视同仁的,她从不愿意任何一个孩子受到委屈,更没想到健儿会当面直诉衷肠。郭珍的防线崩溃了,自言自语:“路卡不好过啊。”女儿嘟着嘴说:“呣妈,你有办法送姐姐妹妹过去,也一定有办法送我过去。”在她眼里母亲无所不能。见女儿如此决意,母亲说:“这事让我想想。”

还是那架小推车,被郭珍把控的稳稳当当。车上坐着二女儿张健,头上扎着青花布头巾,怀里抱着不大不小的包袱,一副乡下妇女的样子。前面就是哨卡,站着一群伪军,吆三喝四的盘查。张健有些害怕,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稍稍安心。郭珍近几次下乡卖货都走这条路,都过这道卡,一来观察情况,二来让守卡的伪军把她看着是常来常往的熟客。在郭珍看来,这些“二狗子”太好对付了。

“停一下,停一下!”伪军叫住了郭珍的车。郭珍知道,伪军不是要查她的车,是想捞把油水。她停下车,从车上拿出两瓶烧酒一条香烟,笑容可掬的递过去:“老总,白天黑夜的站岗,辛苦,辛苦,犒劳一下。”两个伪军嬉皮笑脸把东西接过去:“车上的人去哪里?”,“我女儿,前几天回娘家,这不是送她回婆家,肚子里有了,不方便,就不下车了。”伪军把手挥了挥:“走吧,走吧。不是我们查得紧,最近跑到新四军那边的越来越多,上方差的紧。”“晓得,晓得。”郭珍边点头称是,边把小车推过了哨卡。约莫一里路,女儿说:“姆妈刚才吓死我了。”母亲呵呵笑起来:“三个姑娘,就数你胆最小,别怕他们,一群傻瓜。两瓶酒一条烟算什么,到了新四军那边什么都好。”

新四军三旅供给部长正与旅卫生部长谈工作,看见岳母又带着二姨子来参军感到有些突兀,沉思片刻说:“和姐姐妹妹一样去学财务。”张健不愿意,嘟着嘴说:“我不会算账。”岳母也在一旁帮腔:“健儿坐不住。”听岳母、二姨子这么说,女婿一时有些为难,抓抓头说:“再想想,再想想?”。不想,身边的卫生部长发话了:“我看这姑娘是肯干的人,要不到我那儿去当卫生员,正缺人呢。”岳母和二姨子眼睛一亮抢着说:“好的,好的!”。其实女婿想过二姨子当卫生员比较合适,但做卫生员要吃苦受累,心中有些不忍,现在看还是一个好主意。女婿说:“就这么定,到卫生部去,卫生员工作很辛苦,要准备吃苦哦。”张健忙答:“没得问题,没得问题。”卫生部长握着郭珍的手说:“老人家,不简单啊,把三个女儿都送给了新四军。”郭珍回答:“是她们自己决定要参加新四军的,送她们来是因为我知道新四军是一支好队伍。”

一个做商贩的母亲送三个女儿走上抗日的战场,革命的道路,彻底改变了一个商人家庭的未来。新中国成立后,张云一直从事财务和公安工作,享年99岁;张健坚守在卫生护理岗位,享年80岁;张娟最亮眼,就职于省委机关和国家机关,享年96岁。她们为中国革命和国家建设贡献了毕生精力。他们的男人分别在军队机关、医院、国家机关担任相关领导工作,善始善终走完革命的一生,他们也都来自新四军。张家一门集合了七位新四军战士。

郭珍老太太晚年沉浸在骄傲和自豪中,为她的女儿们,为她的女婿们,也为她自己。作为一个中国普通女性,她在全民抗战的大棋盘上走出了一步倾注家国情怀的好棋,为民族独立尽了绵薄之力,为家庭幸福开辟出光明的前景。

郭老太享年95岁,她生前最爱哼唱《花木兰》中的那一句: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啊!

撰后语:也许是革命的造化,我父亲三兄弟同为红军,我母亲三姐妹皆为新四军。在日寇入侵,国破家毁,民族存亡的历史关头,父亲由红军转为新四军,奔赴华中抗日战场。母亲和她的两个妹妹,毅然决然加入新四军,投身抗日救亡的人民战争,这一切又与我的外婆休戚相关。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的日子里,我想起母亲、姨妈和外婆的故事,撰文于此,献给所有新四军女兵们!

文章原名《到新四军去!》

来源:一风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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