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迹| 汪德文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04 20:53 1

摘要:教员抱着一摞泛黄的史料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1945·芷江与南京”,粉笔尖顿了顿:“大家都是新闻战线的红色尖兵,但今天咱们不谈新闻写作,先聊聊一个很多人弄混的问题,那就是日本到底是在芷江投降,还是在南京投降?”

足 迹

作者 汪德文

“日本到底在哪里投降的?是芷江还是南京?”

从金陵课堂到芷江青石板,我先知识后认知,把这个很多普通人的问号拉直了。

九月的南京,秋不高气不爽,只是梧桐叶刚沾染上些浅黄……我总会想起三十多年前在南京政院的第一堂历史课。

教员抱着一摞泛黄的史料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1945·芷江与南京”,粉笔尖顿了顿:“大家都是新闻战线的红色尖兵,但今天咱们不谈新闻写作,先聊聊一个很多人弄混的问题,那就是日本到底是在芷江投降,还是在南京投降?”

那时我坐在课桌前,笔记本上只草草画了两个问号,没想到多年后在芷江工作的六千多个日夜,竟让我用脚步和见闻,把这两个问号一点点拉成了清晰的永远有温暖感叹号了。

记得大一那年深秋,班主任带我们去长江路的南京受降旧址。推开那扇红漆大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礼堂的穹顶依旧庄严,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落在复刻的受降桌前。讲解员指着桌上的真皮文件夹说:“1945年9月9日,冈村宁次就是在这里,双手递上投降书,笔锋落下时,整个礼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我凑到展柜前,看着投降书复印件上遒劲的签名,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图书馆查到的资料:冈村宁次是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他的签字,等于给这场持续八年的战争画了法律意义上的句号。

回学校的路上,班主任边走边说:“南京是当时的首都,在这里受降,是把被侵略抢走的国家尊严,堂堂正正地拿回来。”我把这句话抄在笔记本上,旁边画的问号,第一次淡了些。

毕业后辗转到怀化工作,第一次去芷江受降纪念馆,是入职第二年的春天。青石板路上的桂花香飘得很远,纪念馆的灰砖黛瓦透着厚重,走到展厅中央的受降桌前,讲解员的话让我猛地停住脚步:“1945年8月21日,今井武夫带着日军代表团来这里,不是正式投降,是来‘洽降’。就是商量怎么交武器、怎么管战俘,连南京受降的时间地点,都是在这张桌上定的。”

我摸着桌沿的木纹,忽然想起南京受降桌的模样:芷江的桌子更朴素,桌面上摊开的是《投降备忘录》,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条款;南京的桌子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投降书。那天下午,我在纪念馆待了很久,看着展柜里今井武夫签字的原件照片,看着墙上芷江机场当年的老照片——这里是抗战时的军事重镇,有能起降战机的机场,有陆军总司令部的支撑,正是这份“硬实力”,让日军不得不低头来谈……笔记本上的第二个问号,也渐渐清晰起来。

在芷江工作的五六年,我带过不少朋友参观纪念馆,最难忘的是陪当年南京政院的同学老梁来。站在“芷江受降纪念坊”前,老梁指着坊上“震古烁今”四个大字说:还记得当年咱们为“洽降”和“受降”争得面红耳赤吗?现在站在这儿,才算真懂了。他掏出手机,翻出当年我们在南京受降旧址拍的合影:“你看,那时咱们只知道南京的仪式隆重,却不知道芷江的铺垫有多重要。没有芷江把投降的细节捋顺,南京的受降哪能这么顺利……”他嗓门很大,又是外地口音,顿时引来众多注目。我示意他“肃静”。

我们走到那棵见证过洽降的老樟树下,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老梁意犹未尽,仍然涛涛不绝。我打开矿泉水递给他,他一饮而尽,忽然说:就像咱们写新闻稿,芷江是“采访提纲”,把该问的、该定的都弄明白;南京是“定稿刊发”,把最终的结果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

我笑着点头,想起这些年在芷江听到的故事:有老兵说当年听说芷江洽降,全连举着枪欢呼;有老人说南京受降那天,家里把仅有的腊肉煮了,全村人围着收音机听广播……这些鲜活的记忆,让“芷江是序章,南京是终章”这句话,不再是课本上的定义,而成了能触摸到的温度。

去年秋天,我去浙江转道南京,又去了一趟南京受降旧址。发现展厅里多了一个新的展区,专门介绍“芷江洽降与南京受降的关联”,墙上的时间轴清晰地标注着:8月21日芷江洽降确定细节,9月9日南京受降完成法律程序……

这时,有个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为什么要分两次呀?”妈妈指着时间轴说:“就像你过生日,先跟爸爸妈妈商量好买什么蛋糕、请哪些朋友,这是‘洽降’;到了生日那天,吹蜡烛、切蛋糕,这是‘受降’,少了哪一步都不行。”我站在旁边,听着这个解读,忽然想起自己当年的两个问号,如今早已被这些年的见闻拉得更直了——

芷江的洽降,是把胜利的蓝图画出来;南京的受降,是把胜利的蓝图落成现实。一个是“把事情谈妥”,一个是“把正义敲定”,二者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胜利。

离开南京那天,我又去了政院的校园。当年上课的教学楼依旧,梧桐叶落在窗台上,像一封封来自岁月的信。我摸出手机,翻出在芷江受降纪念馆拍的照片,受降桌、纪念坊、老樟树,再对比手机里南京受降旧址的影像,忽然觉得,从金陵课堂上的两个问号,到芷江青石板上的清晰认知,我走过的不仅是三多十年的时光,更是一段从书本到现实的历史旅程。

现在再有人问我“日本到底在芷江还是南京投降”,我总会笑着说:“你得先去芷江看看那张三页纸的《备忘录》,再去南京摸摸那份沉甸甸的投降书”。

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我认为:前者是胜利的“铺路石”,后者是正义的“里程碑”,少了哪一块,都不算完整的答案。

而我知道,这个认知上的答案里,藏着我在金陵的青春记忆,藏着我在芷江的工作岁月,更藏着一个民族从苦难到重生的,那都是最真实的足迹……

作者简介:汪德文/62年春虎/湖北襄阳那边人/原第二炮兵大校/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战地洗礼过/98八百里皖江抗洪抢险驻守过/参加过5.12汶川大地震抗震救灾并在北川战斗三个多月/担任过报社记者编辑主编及副社长/担任过大单位政治工作研究室主任/担任过某基地政治部副主任及某局党委书记政委等/公开发表过散文、杂文、随笔、时评、言论、论文及新闻稿件若干篇。

来源:丰融春秋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