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拿破仑时代战场上最常用的炮弹便是生铁铸成的实心弹，日常所见的金属球体里，和实心弹重量接近的大概是铅球。成年男子铅球运动员一般投掷7.26千克的铅球，大概相当于16英磅，比各国12磅炮发射的实心弹还重一些，但速度可差了太多。

拿破仑时代战场上最常用的炮弹便是生铁铸成的实心弹，日常所见的金属球体里，和实心弹重量接近的大概是铅球。成年男子铅球运动员一般投掷7.26千克的铅球，大概相当于16英磅，比各国12磅炮发射的实心弹还重一些，但速度可差了太多。

即便在国际顶级赛事里，优秀的男子铅球运动员出手速度通常也只是13~14米/秒。

但法军4、8、12磅野战炮使用标准装药时的出膛速度可是将近420米/秒！

这就意味着即便肉眼所见的“铁球”已经飞得（甚至是滚得）看似比原先慢了很多，碰到躯体之后还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英军戈登高地人团（时为第92高地人团）的团史里提到过1801年亚历山大港之战里的一出悲剧：

罗伯逊中士在其日志中如此描述绿山争夺战后的戈登团情形：“我们接到了休整的命令，可却没法安安静静地休息，因为法军开始猛烈炮击（我们离工事相当近），许多人因此丧生，这迫使我们后撤，退到了法国人早上撤离的高地那么远的地方。在此次退却途中，我看到一发实心弹带走了一个可怜家伙的双脚，还有另一个人，他以为实心弹已经失了速，便打算阻挡它，结果一条腿在膝盖上方被打断。后者是92团里的某裁缝。”

总而言之，92团里有个没事找事的裁缝，不清楚哪怕“低速”的实心铁球都十分危险，大胆伸腿阻挡，结果白白丢了条腿！

其实，高地人团看似是精锐部队代名词，但92团却只是支1794年才组建的小字辈部队，冒出这么个天真的裁缝也不足为奇。

如果说这位裁缝是纯属咎由自取的话，那么接下来滑铁卢会战里的英军第40步兵团就只能说是时乖命蹇了。

40团团史里载有该团中尉休·雷（Hugh Wray）日记，其中的1815年6月22日条目一口气追述了此前几天战事：

[6月]16日，我们接到通知后半个小时就动身从根特出发，当天走了30英里，行进到位于布鲁塞尔另一边的一个小村子。

次日——也就是17日——上午，我们推进到滑铁卢一线，走了21英里，在11点抵达滑铁卢村，那里就是6月18日的战场。除了在夜间休整几个钟头外，我们根本就没有休息。

[18日]11点半左右，炮兵打响了战斗，12点左右，整条战线都已卷入交战。

最初四个钟头，我们负责掩护师属炮兵，其实一枪都没放，可在此期间却承受了最具毁灭性的炮火：三个连几乎被打得粉身碎骨。

一发炮弹打死打伤了4连的22个人，另一发同样类型的炮弹（实心弹）砸死了可怜的费希尔（我的上尉连长）和我们连（5连）的另外18个人，还有一发命中8连，造成23人伤亡。

这一切可都发生在我们列成四分之一间距疏开纵队的时候！而且炮弹是从我们翼侧飞过来的。费希尔中弹那会儿刚好在跟我说话，他的脑浆溅了我一身，脑袋砸得粉碎，真是惨！可怜的海兰少校（他是营长）被打穿了心脏，可怜的福特被砸穿了脊柱，抬走之后折腾了一段时间才死。

第40团在11点半所处位置如下图所示：

可以说，40团因为身处炮兵附近，承受了不应有的压力，导致稍微偏离英军炮群的法军反炮兵火力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波及伤害……

这四个钟头过去后，40团（准确说是40团1营）前移至下图蓝圈所示位置，而后一直战斗到会战结束。

战后统计该团合计32人阵亡、169人负伤、18人失踪，结果光是雷中尉笔下这3发实心弹，就直接打死打伤64人。

尽管实心弹造成杀伤的具体战例不胜枚举，但从理论层面推算效果依然困难丛生，毕竟一方面在战时很难知晓敌方损失数据，另一方面在和平时期也不可能拿活人进行威力测试。

18世纪下半叶，皮埃蒙特（撒丁）军队便另辟蹊径，用除役的老军马做了一次活马试验，将老马驱赶到一起，以马群模拟人类阵型，并假定1马=2人，以此测试实心弹的射击效果。

接下来，皮埃蒙特炮兵将领兼数学家帕帕奇诺·丹东尼（Papacino d'Antoni）根据测试结果和射速，对各式火炮发射实心弹时的威力进行了复杂的推算：毕竟，要是从32磅炮到4磅炮，把各种管长、各种装药的对应结果统统测上一遍，届时无辜枉死的军马可就太多了。

总而言之，根据丹东尼的计算结果。

若是16磅炮（皮埃蒙特等意大利邦国的磅小，相当于各大国的12磅炮）以普通装药发射实心弹，其初速应为每秒840尺——皮埃蒙特尺却很大，1尺（piede liprando）足有0.513米，840尺合432米。

当这发实心弹命中1200尺（约合617米）外马群时，能够击穿12.5匹马或者说25个人，当然，马断了腿的话，即便不死也得人道毁灭，人则应该救一救，所以，折算成打死打伤25人合适一点。

命中600尺（308米）外马群时，则是能够打死打伤35人。

8磅炮（相当于各大国的6磅炮）在1200尺和600尺的“战绩”分别是18人和28人。

4磅炮（相当于各大国的3磅炮）则是12人和20人。

不过，这次试验一方面被人诟病太过残暴，一方面也遭人怀疑计算结果太过夸张。

当然，看过前文中的雷中尉笔下3发实心弹打死打伤64人惨状的读者，应该不至于怀疑这结果。

但是，1821年的普鲁士人可没看过1894年才出的英军40团团史，因此，他们在《军事周刊》上摘录这份从意大利传来的试验、计算结果之余，也热心地补充了一个实战例证：

在1794年波兰战局中，6磅炮发射的1枚实心弹在大约1000普步（732米）外打死了3匹马，打伤了第4匹。

这么看来，被迫在试验中“牺牲”的老马们终究还是提供了可靠的原始数据，进而令丹东尼能够计算出相对接近现实的数据。

来源：古斯塔夫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