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凤治日记:52 岁浙江人借 8000 两高利贷当广东知县,上任就想跑路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4 14:29 2

摘要:上任第一天,广宁县令杜凤治就想卷铺盖跑路。为了这个县太爷的位置,他中举后熬了二十二年,借了8000两银子的高利贷。

上任第一天,广宁县令杜凤治就想卷铺盖跑路。为了这个县太爷的位置,他中举后熬了二十二年,借了8000两银子的高利贷。

但看着库房里仅剩的三斛糙米和衙役锈迹斑斑的刀,再看看城外遍地的土匪,他意识到:这破官可能真要当到破产了……



1866 到 1868 年,50 多岁的杜凤治第一次当知县,管的是广东广宁。这段经历在日记里写得细,不只是他个人的职场故事,更能看出当时县城治理有多难。

杜凤治是浙江人,举人出身。按清朝规矩,广东的文官不能是本地人,这点和他后来当南海知县时一样。

这个广宁知县的职位,是他熬了 22 年才换来的。之前在北京候补时,他租半地下室当私塾老师,一个月才挣 1.2 两银子,冬天一家人挤在漏风的屋里抱团取暖,到了夏天连蚊帐都买不起。

为了能来广东当县令,他把浙江老家 200 亩地抵押了,还跟各处票号陆续借了超过 8000 两高利贷 —— 后来利滚利达到12000两

几笔高利贷加起来每个月光利息就超过 800 两,请几个师爷一年也得 6000 两,给总督准备寿礼得 3000 两,加上其它打点,首年开销直接超 2 万两

可朝廷给的年薪,只有 45 两,加上养廉银后,一年合法收入也仅 1545 两。这也注定了他后来办事,处处要为钱妥协。

土匪

初到广宁,杜凤治面对的就是个 “烂摊子”。

县衙大堂的柱子被虫蛀得全是洞,六房书吏有一半没到岗,库房里只剩三斛糙米。衙役的装备更惨:腰刀的刀刃卷得像锯齿,火铳里还塞着去年的火药渣。

比衙署破更头疼的是治安。他在日记里记:“广宁城外三十里,白日劫道如赶集”。

最厉害的是个叫谢单支手的土匪,在螺壳山占了五处山寨,手下几百号人。不仅抢过路的商人,还逼山民交 “保护费”,不交就烧房子杀人,他甚至敢劫杀朝廷驿卒。

这些土匪和当地宗族、乡绅等地方势力勾结,极难处理。前任知县剿了七次都没成,最后连饷银都被土匪抢了。

杜凤治作为一县之长,肯定要剿匪。可他手里只有 80 个正式衙役,年轻能打仗的不足 30 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跟上级请款吧,上级的批复永远是 “自行设法,勿要请款”,唯一一次拨下的 100 两 “剿匪专款”,还没出门就知府临时借走 80 两。


硬拼根本不现实。

没办法,杜凤治想了个 “以匪制匪” 的招。

他盯上了另一股土匪的头头黄亚水二。这人虽然也抢东西,但和谢单支手有仇 —— 谢单支手抢过他三车盐,还把他娘掳走了。

杜凤治派师爷携 200 两银子、两坛绍兴黄酒和六品顶戴虚衔(知县可详请上级奏请此类荣誉衔)谈判,

据说谈判时黄亚水二坐在树桩上,脚边扔着半只烤鹿,一开始态度特别傲。直到听说 “从士绅捐银中拨两成作赏银”“还能有编制”,才松口说:“谢老贼掳我母,此仇必报”。

最后双方说好,黄亚水二带 50 人加入 “练勇”,成了官府的 “编外人员”。

杜凤治自己也在日记里承认:“招安黄亚水二,不过权宜之计,日后恐生祸端。” 可当时基层没兵没力,也只能这么办。

1867 年正月十五,下了场暴雨,杜凤治觉得这是剿匪的好机会 —— 土匪过节可能会松懈。

他亲自带队,在总督署武将郑绍忠的协助下,凑了约150名练勇(衙役 + 乡勇 + 黄亚水二的人)摸黑进山。山路全是泥,火把被风吹灭好几次,他咬牙下令:“摸黑亦需爬,天亮前不到寨,前功尽弃”。

讨伐的过程很艰苦,但战斗其实打得特别草率。土匪从山上往下扔石头,衙役们畏缩不敢上,最后靠着从乡绅那筹来的赏银鼓舞士气,由黄亚水二的人带头,乡勇们冲了上去,敌人直接溃败。

谢单支手等首恶被抓后立毙杖下,杜凤治趁势要求暗中支持匪徒的宗族交出武器,同时清理田赋,否则以“通匪”论处,最后才彻底解决这伙悍匪。



剿匪难,根子却在征粮狠 —— 这是杜凤治到任后参透的第一个死结。

广宁多山,每年却需上缴 7500 两地丁银、8000 石米,压力很大,而且这还是向布政使衙门上交的“正额”,没有将层层加码的征收成本计算在内。

实际上,浮收之滥,超乎想象。因为每个书吏、衙役、粮差、家丁,甚至包括收编的土匪,都要从中获利。

特别是“编制外”数百上千书吏、衙役,工资分文也没有,基本靠征收时的浮收、勒索为生。于是,百姓实际承担的钱粮数额,早已远逾朝廷正额。

因此,当地粮户往往会在宗族势力的庇护下逃税,甚至许多士绅也会参与其中。

杜凤治没办法,只能频繁下乡,带 “催粮队” 驻在村里。在罗镜镇,他一蹲就是十天,天天在村口喊:“再不交粮,烧屋抓人”。

这不光是威胁,日记里记过一次极端情况:素龙乡有人躲进深山,他下令 “烧厢房两间,押四十岁以上妇女回衙”。事后他又在日记里补了句:“非愿如此,实乃钱粮不济,无可奈何”。

就算这样,士绅还是联名告他 “浮收”(多收钱),这事闹得很大,差点没让杜凤治免官。好不容易平息此事后,他只能在账本上分着记 “正额”(规定的赋税)和 “耗羡”,私下还得给举人陈应星分三成附加税。

陈应星本来是穷秀才,就靠包庇粮户,三年就暴富了。杜凤治虽然不满,可也不敢得罪,日记里写:“士绅乃地方根基,硬撼则难治”。

作为知县,杜凤治还得管司法。民事纠纷、刑事案件都要断。

有个寡妇争家产的案子,拖了三个月才判:“田产归嫡子,庶子分银百两”。他在日记里说:“如此判决,虽非尽善,可免宗族械斗”—— 既顾着宗法规矩,又怕闹大了出乱子。

刑事案件就更看人下菜碟了:有洋商担保的盗匪黎亚林,明明持械抢劫,最后只判了流放;没背景的小偷王二,就偷了半袋米,却被判 “杖八十”。

最让他憋屈的是涉外案子。在南海县时,有个法国传教士强占百姓房子,百姓来告状,他却被法国领事逼着判 “百姓自愿让房”。

事后他在日记里骂:“洋人一张嘴,胜我十张状纸”。

在广宁的两年,从初任时的 “必除积弊”,渐成 “随波逐流”,杜凤治的日记里全是无奈和妥协。

他不算残暴,为人精明谨慎,还非常勤奋,可逃不开晚清官场的潜规则

为了凑开销,他默许广宁 24 家造纸厂每年 “孝敬” 100 两,新开的当铺要交 50 两 “牙帖费”(办执照的钱),在士绅宴请时笑纳 “节敬”,加上各种“陋规”,捞了至少有几万两银子

另一方面他自身生活俭朴 —— 日记里常写 “今日食青菜豆腐,省银五分”,和他后来当南海知县时的 “奢靡” 反差特别大。

可到1868 年离任时,两年间攒下的银子却不足万两

广宁两年,从“立威剿匪”到“与绅分利”,初官时的激情渐灭,杜凤治方知基层治理,处处是不得不迈的独木桥。

这段经历,不只是个人蜕变,更照出晚清基层的制度困境:合法收入不足、匪患士绅交织、洋人势力渗透,让每个初怀壮志的官员,最终都被拖入 “陋规生存” 的泥潭。

来源:六得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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