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屏幕亮着,是银行到账通知——这个月刚给婆婆转的两千赡养费。我盯着"浩浩"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小叔子陈阳的小名,婆婆总爱这么叫他。结婚时她说"长兄如父",硬从我们这儿要走八万彩礼给浩浩娶媳妇;去年浩浩创业赔了三十万,她拍着我肩膀说"都是一家人",把
雨丝顺着厨房玻璃蜿蜒成河,我攥着手机站在灶台边,婆婆半小时前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拆迁款都给浩浩了,以后你们给我养老。"
手机屏幕亮着,是银行到账通知——这个月刚给婆婆转的两千赡养费。我盯着"浩浩"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小叔子陈阳的小名,婆婆总爱这么叫他。结婚时她说"长兄如父",硬从我们这儿要走八万彩礼给浩浩娶媳妇;去年浩浩创业赔了三十万,她拍着我肩膀说"都是一家人",把我们攒了三年的首付钱要了去。如今老房子拆迁补了一百二十万,她倒好,连个商量都没有,全塞给那个天天打游戏的混小子。
"小夏,吃饭了。"陈默端着汤从客厅过来,见我脸色不对,汤勺"当啷"一声掉进汤碗,溅起几滴热汤,"又和妈吵架了?"
我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她刚打电话说,拆迁款全给阳阳了,以后让我们养老。"
陈默弯腰捡汤勺时,后颈那片暗红的印记刺得我心疼——那是十年前婆婆胆结石住院,他白天在医院守夜,晚上去工地搬砖晒出来的。那时浩浩说"项目关键期走不开",是陈默在医院熬了半个月,最后累得发着39度高烧还在给婆婆削苹果。
"你记不记得,"陈默声音哑得像砂纸,"咱结婚那年冬天?"他指了指窗外,"咱们租的十平米隔断间,水管冻裂了,我踩着梯子修窗户,你蹲在地上用热毛巾敷水管。妈来送腌萝卜,站在门口说'阳阳对象要房,你们年轻慢慢攒'。"他苦笑一声,"后来才知道,她兜里装着给阳阳付首付的银行卡。"
雨越下越大,客厅电视正播着拆迁新闻。我想起上个月陪婆婆签协议,她攥着浩浩的手说:"妈就你一个儿子,这钱以后都是你的。"浩浩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头都没抬:"知道了,您自己留着养老吧。"
"小夏,"陈默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烫得惊人,"上个月妈说头晕,我带她做核磁共振,她拽着我胳膊说'太贵了',转头就给浩浩转了五千买游戏装备。"他喉结动了动,"上周她还让我买进口奶粉,说浩浩家孩子喝国产的上火。可我刚交完房贷,银行卡里只剩三千块......"
我喉咙发紧。那天我咬着牙买了奶粉,结果第二天就刷到浩浩朋友圈,他跨在新买的摩托车上笑得灿烂。
"这次不能再忍了。"陈默从抽屉里拿出个泛黄的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贴着十年的转账记录、买药单据、住院缴费单,"我咨询过律师,赡养义务是每个子女的,但财产分配也得公平。"
第二天我们去了婆婆家。她正坐在沙发上剥毛豆,见我们进来把豆荚一扔:"不是说好了?拆迁款给阳阳,你们负责养老。"
"妈,"陈默把文件夹推过去,"我们不是来要钱的,但赡养得有条件。"他翻开第一页转账记录,"这十年我们给您转了十二万,阳阳只出过两次住院费,每次两千。"又抽出拆迁协议复印件,"爸走的时候说过,老房子俩儿子平分。"
婆婆脸涨得通红:"浩浩过得难!他媳妇总嫌他没本事,我不帮他这个家就散了!"
"那您让浩浩养您啊。"陈默声音轻得像叹息,"法律没说必须我们养,要是坚持,我们每月出一千,剩下的让阳阳负责。"
"你要逼死我?我是你妈!"婆婆拍着桌子站起来。
陈默突然红了眼眶:"妈,您生我时大出血,医生问保大保小,您说'保孩子';我小学发烧,您背着我跑两里路去诊所,路上摔了一跤,膝盖缝了七针......这些我都记着。"他吸了吸鼻子,"可浩浩出生时您在产房外笑出眼泪;他高考落榜您说'男孩晚熟';他三十岁还管您要零花钱,您说'妈有的是'。"
婆婆愣住了,手里的毛豆"哗啦啦"滚了一地。
"您总说浩浩难,"陈默蹲下去捡豆子,"可我们就不难吗?小夏怀孕吐得下不了床,您说'得给浩浩做饭';孩子发烧40度,您说'浩浩媳妇来吃饭';我们凑钱买房时,您说'浩浩要买车'。"他把最后一颗豆子放进碗里,"现在您把钱全给浩浩,却要我们养老——妈,您把我们的难,当空气了。"
之后婆婆再没联系我们。倒是浩浩开着新摩托车来了,车筐里晃着两瓶廉价白酒:"哥,咱妈心口疼,你们去看看吧。"
"我们去了。"陈默把茶杯往桌上一墩,"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先交三万。"
浩浩脸垮了:"我最近手头紧......"
"您不是刚提了三万八的摩托车吗?"我接口道。
浩浩耳朵通红:"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陈默冷笑,"您妈住院是大事,您买摩托车是小事?"
浩浩梗着脖子:"我是小儿子,哥你多担待点怎么了?"
我突然笑了:"您结婚我们出彩礼,您创业我们填窟窿,您儿子百日宴我们包红包——哪次不是我们担待?现在您妈病了,您倒想起'小儿子'了?"
浩浩摔门走了。"阳阳说他没钱,你们先垫上吧。"
我盯着手机屏幕,想起去年冬天。那时我们刚还完房贷,我在幼儿园当老师,陈默在电脑城修电脑。婆婆打电话说想吃大闸蟹,陈默咬着牙买了四只,她嫌小:"浩浩上次买的八只,都是三两的。"
"小夏,"陈默突然说,"明天陪我去银行。"
"取钱?"我愣住。
"把这十年给妈的钱,都取出来。"他把银行卡塞进我手里,"这些是我们的血汗钱。从今天起,我们只对自己的孩子负责。"
三天后浩浩又上门,眼睛通红:"哥,咱妈要手术,得交十万。"
"我们没钱。"陈默捏着孩子的幼儿园画,"上个月刚交学费,小夏的医保也该续了。"
"你哄谁呢!"浩浩踹了茶几一脚。
"那是孩子的教育基金。"陈默把画递给我,"我们不能让孩子像我们一样,从小就知道'钱要让给弟弟'。"
浩浩摔门时撞翻了花瓶,碎瓷片溅到我脚边。我蹲下去捡,膝盖上的旧疤突然发疼——那是去年婆婆非让我给浩浩家送鸡汤,路上被电动车撞的。
半个月后,婆婆被接回了家。浩浩媳妇在电话里骂:"您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养!"浩浩耷拉着脑袋把行李往地上一扔:"我媳妇不让住,您去哥家吧。"
婆婆站在门口,白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个蓝布包——那是她藏拆迁款的包。她颤抖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万块:"小默,妈错了......"
陈默接过布包放进抽屉,蹲下来帮她脱沾泥的鞋:"妈,我们没赶您走。但赡养得和阳阳一起。"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协议,"我找律师拟的,每月每人出一千五,轮流照顾。您要同意,明天就去办手续。"
婆婆哭出了声,眼泪滴在协议上,把"赡养义务"四个字晕成了一团。那晚她坐在孩子床边,摸着孩子的头喃喃:"奶奶以前太糊涂了......"
现在婆婆每周来我们家吃两顿饭,偶尔帮我辅导孩子作业。浩浩也来了几次,虽然还是笨嘴拙舌,但会主动帮着搬煤气罐。有天晚上婆婆翻出老相册,指着我们的结婚照说:"那时候你们多好啊......"
我握着陈默的手,月光洒在茶几上,照见拆迁协议复印件上"陈默、陈阳"两个名字。有些伤或许永远不会愈合,但至少,我们终于学会了说"不"。
路过小区广场时,听见几个老太太聊天:"老李家媳妇又闹了,说婆婆把钱全给小儿子还让养老。"另一个叹气:"偏心的人啊,迟早要后悔。"
我牵紧陈默的手,想起婆婆在医院说的话:"我终于明白,疼一个孩子,不能踩着另一个。"
有些路走偏了,就得回头。而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来源:小西一起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