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电视剧《风筝》中，戴笠对着病床上的“军统六哥”郑耀先抱怨：“当年校长要我做特务处长，直接听命于他，我当时就说了：‘校长，学生此刻的脑袋已经放下了，我要是干得好，我的头就会被敌人杀掉，我要是干得不好，我的头就会被你委员长拿下。’我是一心为党国，一心为校长，可还

在电视剧《风筝》中，戴笠对着病床上的“军统六哥”郑耀先抱怨：“当年校长要我做特务处长，直接听命于他，我当时就说了：‘校长，学生此刻的脑袋已经放下了，我要是干得好，我的头就会被敌人杀掉，我要是干得不好，我的头就会被你委员长拿下。’我是一心为党国，一心为校长，可还是有人想端我的锅呀！”

所谓端锅，就是“连锅端”，不但要干掉戴笠，还要灭掉军统，这件事还真不是电视剧虚构，在时任军统局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东北保安司令部督察处长、东北行营（行辕）督察处处长文强回忆，那番话戴笠确实在1946年3月坠机前说过：“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劳累，一心为国为校长，想不到会有人乘机捣鬼，落井下石，想端我的锅，同室操戈，欺人太甚！（本文黑体字均出自文强所著《戴笠其人》）”

戴笠之所以这样发牢骚，是因为他刚接到老蒋催促他从北平返回重庆召开紧急会议的电报，那个紧急会议，其实就是端锅大会：“三月初的一天下午，戴笠突然接到由毛人凤转来一通蒋介石的电报，大意是命令戴立即返渝（重庆）参加研究怎么对付三大会议的决策，大有撤销或改组特务机构之势，电报中列名出席会议的共八人，即宣铁吾、陈焯、李士珍、黄珍吾、叶秀峰、戴笠、郑介民、唐纵。”

文强替戴笠分析：“外有三大会议要取消特务机构，内有三陈（陈立夫、陈果夫、陈诚），再加上黄埔复兴社中的三人要端锅，这都是致命的难关！”

据文强回忆，戴笠替老蒋干脏活，连“皇亲国戚”都敢得罪，尤其是杀了“孔二小姐”的情人林世良，更是让这位彪悍的小姐“女变男”——孔小姐原本是有正常取向的，情人被杀受打击很大，想嫁给胡宗南又被戏耍，一肚子气没处撒，就变成了“阳刚之气”，更让孔家生气的，是戴笠精心培养了一个女特务嫁给了胡宗南，文强很清楚戴笠得罪了怎样的人物：“要不是蒋介石手下留情，戴笠纵有十个头颅，也早被如剪草芥般割掉了。”

老蒋想不想杀老戴，这个问题在那本著名的“日记”中也是找不到答案的，所以我们只好从参加“端锅大会”的另外七个人入手，来分析一下谁会对戴笠痛下杀手，或者谁最想且有能力端了戴笠的锅。

文强是一位当过中美情报合作所第三特种技术训练班副主任（主持工作）的情报高手，他分析了半天，排除了郑介民和唐纵的嫌疑，因为这两人在名义上是戴笠的“左膀右臂”，虽然暗地里也有争权夺利的矛盾，但还算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端了军统这口锅，大家的饭碗也都受影响。

可能有些读者不知道，戴笠当年在军统局主持工作，但他却只是挂着中将职务军衔的少将副局长，他的两个“副手”郑介民和唐纵，却因为另有“兼职”而正授中将，对“军令部二厅”中将厅长（后为“国防部二厅”厅长）郑介民和参军处中将参军、内政部政务次长唐纵来说，有戴笠背着锅替他们赚钱，远比砸锅卖铁强得的多。

戴笠是军统局副局长，参加“端锅大会”的陈焯，其实也当过副局长，当时军统局的全称叫“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陈焯当了一段时间副局长，就调任“军事委员会战时新闻检查局局长”，后来又被老蒋送到“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镀金，这次老蒋特意把陈焯喊来参加端锅大会，对戴笠确实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老蒋让陈焯参会，显然没有重用他的意思，因为陈焯后来只当了小小的（保密局局长相对而言）的北平特别市警察局局长，可能连跟老蒋逃台的资格都没有——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关于陈焯的结局，目前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逃掉了，一种是被抓获枪毙了。

据文强了解，“陈焯以往是与蒋介石平起平坐的，只是后来才变为相从的地位的”，老蒋绝不可能把军统这口大锅从戴笠手里端过来送给他，而且1892出生的陈焯年纪也有些“大”了——他比戴笠和郑介民都大五岁，比唐纵大十三岁，显然没有精力接下军统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陈焯离开军统是由副转正，跟戴笠也没有什么过节，而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这三个人就不同了，毛人凤在转发老蒋给戴笠电报的同时，还特别在后面加了一句“重庆宣、李、黄在捣鬼，谨防祸端”。

毛人凤让戴笠防备这三个人，也许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也可能是知道戴笠与他们的仇怨，文强也清楚戴笠与这三人交恶的原因：“戴笠与宣铁吾在浙江省之争，争得不共戴天，宣夺去财政部缉私署署长一职（戴曾任该署长）的大权而伤了戴的心；李士珍与戴笠为了警政大权，你死我活地争了二十年；黄出任‘首都警察厅长’，就是宣、李向蒋推荐而戴笠反对无效。”

戴笠不想参加端锅大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让文强起草复电“请假”，表示自己在平津宁沪查贪还有一些巨案没有处理完毕（《潜伏》中戴笠到天津那段故事也是有依据的），表示“本月中旬始能面聆教诲，敬乞示遵”。

文强分析来分析去，却好像漏掉了一个人，那就是徐恩曾的继任者叶秀峰——此人在徐恩曾失宠后掌管中统局，中统变为党通局，叶秀峰依然是局长。

叶秀峰是陈立夫陈果夫的嫡系，而且也是军统的死对头，很多电影电视剧演的“中统军统合作”，那纯属不了解历史的虚构：自从军统四杀手中赵理君活埋中统大员而被枪毙后，两统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家，如果叶秀峰知道毛人凤要杀郑耀先，他是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而绝不会帮军统（保密局）拔钉子。

文强可能对叶秀峰了解不多，所以在分析了“潜在端锅者”的时候把他漏掉了，但是熟悉军统中统生死斗的读者诸君一定十分清楚：如果叶秀峰知道老蒋有除掉戴笠拆分甚至裁撤军统的念头，是不是要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

戴笠可能是比较称职的特务，但是他在蒋家王朝的人缘确实差得不能再差，不但外面死敌一大堆，就连“内部”的郑介民唐纵也跟他面和心不和，甚至毛人凤对他的话也不完全遵从，文强替戴笠起草拍发的请假电报，居然被毛人凤扣下了，直到戴笠坠机，老蒋也没有看到。

毛人凤后来告诉文强：“那封电稿原来是老兄代笔的！我与（潘）其武研究过，认为电报里有‘煮豆燃萁，相煎何急’两句话，将会引起福祸莫测，因而建议删去。谁料到老板还未见到我们的建议就去世了。可以想见，他是抱恨终天的了！”

笑面虎毛人凤跟文强说话的时候肯定没有笑，但他假装悲戚的胖脸后面，却可能藏着一些惊天秘密：那么重要的电报，毛人凤怎么敢擅作主张扣留？老蒋久等戴笠不回，又会作何感想？老蒋召开端锅大会没让毛人凤参加，那么另外七个人，最想端掉军统这口破锅的又会是谁？

来源：半壶老酒半支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