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车站外，李大海握紧方向盘，眼睛紧盯车站入口。一辆出租车从他面前驶过，司机摇下车窗：“老李，等人啊？”
文：清风唏嘘语
火车站外，李大海握紧方向盘，眼睛紧盯车站入口。一辆出租车从他面前驶过，司机摇下车窗：“老李，等人啊？”
“儿子，八年没回来了。”李大海摸出一包烟，“你要不？”
“不了，忙着拉客。”司机笑着驶开，“听说今天部队放假，火车站人多着呢。”
李大海点燃一支烟，望着远处铁轨延伸的方向，“不知道那小子变了多少。”
01
李磊站在部队大院的操场上，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他已经八年没有回过家，这次假期来之不易。他看着手中的行李袋，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一些战友们托他带回去的特产，还有一枚沉甸甸的勋章。
“李磊，舍不得走啊？”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报告队长，不是。”李磊立正敬礼，“只是想到家里有些忐忑。”
“放松点，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新兵蛋子了。”队长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你的休假证明和机密文件，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李磊接过信封，郑重地放进内口袋，“谢谢队长。”
战友们簇拥着送他到部队大门口，一路打趣着：“李磊，这次带未婚妻回去，别忘了给兄弟们带喜糖啊！”
“滚一边去，还没订婚呢。”李磊笑着推开战友，心里却涌起一丝紧张。
他与张晓燕相识两年，一直没有机会带她回家见父亲和妹妹。这次假期，他计划带她回家，正式提出订婚。张晓燕在军区医院担任护士长，两人是在一次军区联谊活动中认识的。她温柔体贴，理解军人的责任和使命，是李磊心目中完美的伴侣。
一辆军车载着李磊驶出部队大门，朝着火车站驶去。车窗外，戈壁滩上的风沙漫天，李磊闭上眼睛，回忆起八年前离家的情景。那时他刚满二十岁，怀揣着报国之志，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从军之路。那天，父亲站在家门口，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八年间，他从一名普通士兵成长为特种作战单位的中士，参与过多次危险任务，立下不少战功。可这些，他都没能亲口告诉家人。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家中，李大海正忙着打扫李磊的房间。这个房间八年来几乎未变，书桌上的课本、墙上的奖状、床头的相框，一切都像是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一般。
“爸，您看这相册，磊哥十六岁生日那天照的。”李小雨捧着一本相册，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李磊还是个少年，笑容灿烂。
“我记得，那时候他刚考上重点高中，全家去饭店庆祝。”李大海接过相册，眼神柔和，“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不容易。”
“您别弄了，房间已经很干净了。”李小雨劝道，“磊哥不会在意这些的。”
“你不懂，”李大海说，“你哥哥这人，从小就爱干净，一丝不苟。”
门铃响起，赵奶奶拎着一篮子自制咸菜和点心来了。她满脸笑容：“老李啊，我听说磊娃要回来了，给他带了些我自己做的咸菜，他小时候最爱吃了。”
李大海赶紧接过篮子：“赵老师，您太客气了。磊那小子有口福了。”
赵奶奶是退休教师，丈夫曾是一名军人，在李磊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一直把李磊当作自己的孙子看待，李磊参军后，她经常来李家串门，帮忙照顾李小雨。
“听说这次带未婚妻回来？”赵奶奶好奇地问。
“是啊，医院的护士长，条件挺好的。”李大海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跟着磊那小子受苦。”
“现在当军嫂多光荣啊，政府各种照顾。”赵奶奶笑道，“我那老头子当年在部队，我可没享受到什么福利。”
李小雨在一旁插话：“爸，您可别跟人家姑娘说这些，人家会不高兴的。”
李大海摆摆手：“我懂，我懂。”
他看着桌上儿子寄来的照片，那张硬朗的脸庞已经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样子。他暗自思忖：这孩子，都八年没回家了，不知道生活习惯改变了多少，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回家的路。
千里之外，张晓燕在军区医院的宿舍里整理行李。她的同事兼好友小王坐在床边，一脸好奇：“晓燕，紧张吗？第一次见未来公公和小姑子。”
“能不紧张吗？”张晓燕叹了口气，“感觉李磊对家里的事情总是避而不谈，我都不知道他父亲喜欢什么，该带什么礼物。”
“带什么都是心意，李磊父亲应该不是难相处的人。”小王安慰道，“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嫁给军人不容易，尤其是他们那种特殊部队的。”
张晓燕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坚定：“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军人家庭的故事。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我做好准备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李磊送给她的信件和小礼物整理好，放进行李箱。这些信件凝聚着两人两年来的感情，是她最珍视的财富。
火车站，李磊和张晓燕坐在候车室里等待列车进站。张晓燕挽着他的胳膊，感受到他微微的紧张。
“磊，怎么了？回家不高兴吗？”
李磊摇摇头：“只是想到快见到父亲和小雨了，有些紧张。八年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然一点就好，他们是你的家人。”张晓燕轻声说，“我倒是紧张，不知道叔叔会不会喜欢我。”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李磊拉着张晓燕登上了回家的列车。一路上，他向张晓燕讲述着家乡的变化和家人的情况。列车穿过山川河流，跨越千山万水，载着他们向家的方向驶去。
02
李大海提前两小时到达火车站，紧张地在站前广场来回踱步。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李磊回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欢迎准儿媳妇张晓燕”。这横幅是李小雨的主意，她说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做，很有仪式感。
广场上人来人往，李大海看到一对父子重逢的场景：儿子一下车就冲向父亲，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不禁想起李磊小时候，每次他出差回来，李磊都会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现在，角色互换，他成了等待的那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大海不停地看表。距离列车到站还有四十分钟，他决定把车开进停车场，找个好位置停好，这样接到人就能直接走。他回到自己那辆开了十多年的老旧桑塔纳，发动汽车，缓缓驶向火车站停车场。
停车场很拥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李大海小心翼翼地倒车入位。就在这时，他的车尾轻轻碰到了旁边一个摆在非停车区域的小推车。推车上摆放着各种小饰品和纪念品，显然是某个商贩的流动摊位。
“喂！老头，你眼瞎啊？”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车后传来，“你撞了我的摊子！”
李大海赶紧下车查看，发现推车只是轻微晃动，上面的物品并没有掉落。推车旁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叼着烟，一脸不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大海诚恳地道歉，“东西没掉吧？有没有损坏？”
“没损坏？”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你看看，这个玩偶掉地上了，脏了，这个摆件倒了，裂了一条缝。”他指着地上一个毛绒玩偶和摊位上一个小陶瓷摆件。
李大海仔细看了看，玩偶确实掉在地上，但摆件看起来完好无损。他弯腰拾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这个我赔给你，多少钱？”
“一个两百，一共四样东西，八百块。”中年男子理直气壮地说。
“这也太贵了吧？”李大海惊讶道，“我就碰掉了这一个玩偶，最多赔你这一个。”
“老头，你别给我装糊涂。”中年男子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撞了我的摊子，这几个东西都是因为你撞的才掉的。再说了，这破车都开不起了吧？撞了人东西还想跑？”
李大海不由得急了：“我没想跑，但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我确实碰到了你的推车，但只有这个玩偶掉了，其他东西都好好的。”
中年男子指着李大海的车：“看看你这破车，八成是个退休的，没事跑来火车站干什么？偷东西的吧？”
“你！”李大海气得脸色涨红，“我是来接我儿子的，他在部队八年了，今天第一次回家。你不要胡说八道！”
“部队？”中年男子嗤笑道，“现在的兵都是吃闲饭的，纳税人的钱养着一群大爷。”
这话彻底触怒了李大海，他虽然年过半百，但仍保持着强健的体魄。他上前一步，正要与中年男子理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他踉跄了一下，扶住车门才没摔倒。
“装什么装？”中年男子见状更加嚣张，“碰瓷是吧？我可不吃这套。”
李大海的脸色变得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他勉强站稳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片含在舌下。中年男子看他脸色不对，犹豫了一下，但仍不依不饶：“别装了，赶紧赔钱，我还等着做生意呢。”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看不过去，上前劝阻：“大哥，老人家身体不舒服，你就别为难他了。”
“关你屁事？”中年男子转向劝阻的路人，“现在的老头都会装病，碰瓷的套路多着呢。”
李大海强撑着身体，声音微弱却坚定：“我儿子的火车马上就到了，我得去接他。这个玩偶我赔你五十，你觉得可以就拿着，不可以就报警吧。”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就在争执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火车站广播响起：“列车即将进站，请旅客做好准备。”
李大海心急如焚，他已经八年没见儿子了，不想让第一次见面就出现意外。可现在这情况，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李磊和张晓燕已经下了火车，他们提着行李走出站台，进入候车大厅。李磊拨打父亲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奇怪，我爸说会来接我们的。”李磊有些疑惑，“他不接电话。”
“可能在路上，信号不好。”张晓燕安慰道，“我们先到外面看看吧。”
两人走出车站大厅，李磊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张晓燕指着远处的停车场：“那边好像有些骚动，要不要去看看？”
李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争执什么。出于职业敏感，他决定过去看看。拉着张晓燕，两人快步走向停车场。
随着距离的拉近，李磊突然认出了人群中那辆熟悉的老旧桑塔纳——那是父亲的车。他的心一沉，加快脚步冲向人群。
穿过人群，李磊终于看到了父亲。八年未见，李大海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此刻，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正与一个中年男子争执着。
“爸！”李磊大喊一声，快步上前。
李大海听到儿子的声音，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磊，你回来了。”
李磊冲到父亲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爸，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李大海摆摆手：“没事，就是遇到点小麻烦。”
中年男子看到李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恢复正常：“你是他儿子？那正好，你爸撞坏了我的东西，赔钱吧。”
李磊环顾四周，迅速判断出事情的原委。他看了看地上的玩偶和摊位上的物品，转向中年男子：“先生，我爸撞到的只有这个玩偶，我们愿意赔偿。”
“别听他瞎说，”中年男子不依不饶，“他撞倒了我的推车，这几个东西都掉了，一共八百块。”
李磊正要说话，张晓燕上前一步：“叔叔，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我是护士，让我看看。”
李大海还想坚持，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争执。在张晓燕的坚持下，他靠在车上，任由她检查。
张晓燕迅速检查了李大海的情况，转向李磊，神色凝重：“他可能是心绞痛发作，需要立即送医院。”
李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与中年男子继续争论，扶着父亲准备离开。中年男子见状，上前拦住他们：“别想走，赔钱再走！”
李磊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但军人的纪律性让他保持着克制。他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递给中年男子：“这是玩偶的钱，多的算作赔礼道歉。现在让开，我要送我父亲去医院。”
中年男子接过钱，但仍不满足：“就这么点？我的东西可值钱了。”
“够了！”李磊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父亲现在需要立即就医，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记下车牌号，我们回来再说。”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纷纷指责中年男子：“人家老人家都这样了，你还纠缠不清，有没有良心啊？”
在众人的压力下，中年男子终于让开了道路。李磊和张晓燕扶着李大海上了车，由李磊驾车，迅速驶向最近的医院。
03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刺眼而冰冷。李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握，眼睛盯着急诊室的门。张晓燕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医生说是心绞痛，不是很严重。”张晓燕安慰道，“叔叔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李磊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李磊立刻站起身：“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病情已经稳定了，是冠心病引起的心绞痛。”医生翻看着病历，“从病史看，他三年前就确诊了冠心病，一直靠药物控制。今天可能是情绪激动，加上天气炎热，才引发了心绞痛。”
“三年前？”李磊震惊地问，“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是他儿子吧？他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李磊点点头，转向张晓燕：“你先去看看我爸，我去办手续。”
张晓燕点点头，跟随医生进入病房。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护士长，她很快与医护人员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详细了解了李大海的病情。
李大海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虚弱但精神还算好。看到张晓燕进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张晓燕微笑着上前：“叔叔，您别这么说。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李大海说，“就是有点累。你就是晓燕吧？磊那小子常在电话里提起你。”
“是的，叔叔。”张晓燕点点头，顺手帮他整理被角，“您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要担心。”
李大海看着她细心的动作，不禁点头赞许：“磊找了个好姑娘。”
这时，李磊办完手续回来了，他的表情严肃：“爸，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生病了？”
李大海避开儿子的目光：“小毛病，不值得惊动你。你在部队那么忙，我不想让你分心。”
“这怎么是小毛病？”李磊坐到床边，“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妈交代？”
李大海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看着儿子，眼中有悲伤、有责备，还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你妈已经去世五年了，你还交代什么？”
话音刚落，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李磊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呆立在那里，脸色苍白。
“什么？妈...妈去世了？”他的声音颤抖着，“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大海别过脸去：“你入伍第三年，她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当时我联系了你们部队，他们说你在执行特殊任务，无法请假。等你任务结束，已经过去半年了，我就没再提。”
李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才没倒下。张晓燕赶紧上前扶住他：“磊，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张晓燕犹豫了一下，还是留在了病房里，她感觉此时李大海更需要人陪伴。
“叔叔，您别着急，李磊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张晓燕安慰道。
李大海长叹一口气：“我不怪他。这些年，我们父子之间的联系太少了。军人嘛，责任重大，我理解。可是...”他的声音哽咽了，“可是我有时候还是会想，为什么他连他妈的葬礼都不能回来参加。”
张晓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握住老人的手，表示安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冲了进来：“爸！医院打电话说您住院了，怎么回事啊？”
这是李小雨，李磊的妹妹。她刚从大学毕业，正在家休息等待工作分配。接到医院电话后，她立刻赶了过来。
李大海看到女儿，脸上浮现出笑容：“没事，小毛病。你哥回来了。”
“真的吗？哥哥在哪里？”李小雨四处张望，“他不是应该在这里照顾您吗？”
“他出去透气了。”张晓燕上前介绍自己，“我是张晓燕，你哥哥的...”
“啊，嫂子！”李小雨惊喜地拉住她的手，“我常听哥哥提起你。你比照片上还漂亮！”
张晓燕有些不好意思：“你好，小雨。你哥哥也常说起你，说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李小雨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爸，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住院了？”
李大海简单解释了一下火车站的事情，只说是因为太激动导致心绞痛发作，并没有提及那个无理取闹的中年男子。但李小雨是个聪明的女孩，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大概。
“又是那个王伟吧？”李小雨气愤地说，“这人太可恶了，整天在火车站附近欺负老人家，不止一次了。”
李大海皱眉：“你认识他？”
“他在我们学校附近也开过摊，经常欺负学生，被学校投诉后才搬走的。”李小雨解释道，“听说他有前科，很多人都怕他。”
正说着，李磊回来了。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但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他看到妹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小雨，你长高了。”
李小雨扑到哥哥怀里：“哥！你终于回来了！”
兄妹重逢的场景温馨而感人，就连一旁的护士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李磊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目光却与父亲相遇，两人的眼神中都包含着说不尽的复杂情感。
医生来查房，建议李大海住院观察两天。李磊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父亲，但被李大海拒绝了。
“你和晓燕刚回来，一定累了。小雨可以照顾我，你们先回家休息吧。”李大海说，“晓燕第一次来，你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李磊还想坚持，张晓燕拉了拉他的衣袖：“叔叔说得对，我们明天再来。你看起来也需要休息。”
在张晓燕的劝说下，李磊最终同意带她回家，明天再来医院。临走前，他对妹妹说：“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
李小雨点点头：“放心吧，哥。”
李磊开着父亲的车，带着张晓燕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家。推开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家里的布置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墙上多了一些照片，其中有不少是他在部队时寄回来的。张晓燕好奇地看着这些照片，对李磊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李磊带她参观家里每一个角落，最后来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他惊讶地发现房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是新的，桌上还放着一束鲜花。
“爸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你的房间。”身后传来李小雨的声音，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每个月都会打扫一次，就像你从未离开过一样。”
李磊心中一颤，转身问道：“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很稳定，让他好好休息。我让赵奶奶过去陪他，我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李小雨说着，看向张晓燕，“嫂子，你就住我房间吧，我去医院陪爸。”
张晓燕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和李磊住一起就行。你们兄妹多年不见，有很多话要说吧？”
李小雨笑了笑：“那好吧。我去收拾几件衣服就回医院了。对了，我让赵奶奶送了些饭菜过来，在厨房里，你们热一下就能吃。”
李小雨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李磊和张晓燕两人。张晓燕看出李磊心事重重，轻声问道：“要不要聊聊？”
李磊坐在床边，双手抱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我甚至错过了母亲的葬礼...我是个不孝子。”
张晓燕坐到他身旁，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不是你的错。你在执行任务，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母亲和父亲都会理解的。”
“可我甚至不知道他生病了。”李磊痛苦地说，“这些年，我以为我在保护他们，却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张晓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理解和支持。
夜深了，李磊辗转难眠。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思绪万千。八年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家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地理上的遥远。
04
第二天一早，李磊和张晓燕来到医院探望李大海。让他们意外的是，李大海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医生说如果各项指标正常，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您好点了吗，爸？”李磊问道。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李大海笑着回答，“就是有点累。”
张晓燕接过李小雨手中的水果刀，熟练地削起苹果：“叔叔，您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挺好的，就是这丫头非要守着我，自己折腾了一晚上。”李大海指着李小雨说。
李小雨撅起嘴：“我这不是怕您有什么事嘛。”
一家人其乐融融，气氛温馨。李大海看着儿子和未来儿媳，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内心的欣慰。就在这时，医生来查房，宣布李大海的各项指标正常，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李磊和李小雨一起去办理出院手续，留下张晓燕陪着李大海。办完手续回来，李磊发现父亲脸色不太好，张晓燕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尴尬。
“怎么了？”李磊问道。
“没事，”李大海强作笑容，“就是说到家里的事，有点累了。”
张晓燕对李磊使了个眼色，李磊明白其中必有隐情，但没有追问。四人回到家中，李大海坚持要自己走路，拒绝了李磊搀扶的好意。
到家后，李大海直接回房休息，李小雨去厨房准备晚餐，李磊和张晓燕坐在客厅里，低声交谈。
“刚才在医院，我爸说了什么？”李磊问道。
张晓燕犹豫了一下：“叔叔说...他希望你能退役回家。他说他年纪大了，希望能看到你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孩子。”
李磊叹了口气：“我猜到了。这些年，他每次通电话都会旁敲侧击地问我什么时候退役。”
“你考虑过吗？”张晓燕小心翼翼地问。
“说实话，我没有。”李磊直视张晓燕的眼睛，“我热爱我的工作，我的战友们，我的部队。我不想放弃。”
张晓燕握住他的手：“我理解，也支持你的选择。但是...”她顿了顿，“但是你也需要考虑你父亲的感受。他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这么多年，现在只希望能和儿子一起生活，这个愿望并不过分。”
李磊陷入沉思。他知道张晓燕说的有道理，但他无法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责任。就在这时，李小雨从厨房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晚饭准备好了，你们来帮忙端菜吧。”
晚餐很丰盛，李小雨专门做了几道李磊小时候爱吃的菜。饭桌上，李小雨主动活跃气氛，讲述着这些年家里发生的趣事，大家都被她逗得开怀大笑。唯独提到母亲的时候，气氛会突然变得沉默。
饭后，李大海说自己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李磊主动说要送他回房，父子俩走进了李大海的卧室。
“爸，您要好好休息。”李磊扶父亲躺下，帮他盖好被子。
李大海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开口了：“磊，你考虑过退役吗？”
尽管早有准备，李磊仍然感到一阵心痛：“爸，我...”
“算了，不说这个。”李大海摆摆手，“你有你的选择，我尊重。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只是希望你能多回家看看。”
李磊点点头：“我会的，爸。”
离开父亲的房间，李磊心情复杂。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望着夜空发呆。张晓燕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一起望着星空。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在想我的选择是否太自私。”李磊吐出一口烟，“我一心想着为国家做贡献，却忽略了最亲的人。”
张晓燕靠在他肩上：“每个选择都有代价，关键是你是否愿意承担这个代价。”
李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需要时间考虑。”
第二天，李磊陪父亲去社区医院复查。医生表示李大海的情况很稳定，只需定期服药，避免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即可。出了医院，李大海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正当父子俩在公园散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李磊的注意——那个在火车站与父亲争执的中年男子正在公园里摆摊。看到李大海和李磊，中年男子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即恢复正常。
“爸，我们走别的路吧。”李磊想避开可能的冲突。
“为什么？”李大海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脸色立刻变了，“是他！”
李磊拉住父亲：“爸，算了，别惹麻烦。”
“什么算了？”李大海突然提高了声音，“他那天羞辱我，羞辱军人，现在又来这里害人，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不等李磊阻拦，李大海已经走向了中年男子的摊位。摊位前围着几个老人，正在选购一些所谓的“保健品”。李大海认出那些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假冒伪劣产品，不由得气愤起来。
“各位老人家，别被骗了。”李大海上前劝阻，“这些都是假货，没有任何效果。”
中年男子立刻反击：“你胡说什么？我的东西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有营业执照，有检验报告。”
“那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李大海针锋相对。
中年男子被问住了，一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老头，你又来找麻烦？上次没讹到钱，这次又来？”
李磊赶紧上前，拉住父亲：“爸，我们走吧，不要理他。”
“怎么，又来个当兵的？”中年男子嗤笑道，“我看你们军人就是欺软怕硬，只会欺负我们平民。”
这话彻底激怒了李大海，他指着中年男子，声音颤抖：“你...你太过分了！我儿子为国家付出了八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八年又怎样？还不是拿着国家的钱，享受着特权。我交的税都被你们这些人浪费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有支持李大海的，也有对军人有偏见的。李磊感到事态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决定尽快离开。
“爸，我们走，不要理他。”李磊再次劝说。
“你看，这当兵的怕了。”中年男子得意洋洋，“打不赢就跑，真没用。”
李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中年男子：“先生，请不要侮辱军人。我们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值得尊重。”
“尊重？”中年男子冷笑，“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吃闲饭的，有本事去打仗啊，天天在国内晃悠有什么用？”
这已经超出了对军人基本尊重的范畴，李磊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就在他准备反驳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是赵奶奶！
05
赵奶奶似乎是来公园锻炼的，看到这边有争执，走过来查看情况。当她认出是李大海和李磊时，立刻上前询问：“老李，出什么事了？”
中年男子看到又来了人，不耐烦地说：“又来一个老太婆，你们这是要集体讹诈我吗？”
赵奶奶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什么时候讹诈过人？”
“认识？”中年男子阴阳怪气地说，“老太婆，别装熟，我可不认识你们这些老东西。”
赵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李磊赶紧扶住她：“赵奶奶，别生气，我们走。”
就在这时，中年男子竟然伸手推了赵奶奶一把：“滚远点，别挡着我做生意。”
这一推，让赵奶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李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但这一幕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作为一名军人，他可以忍受对自己的侮辱，但绝不能容忍别人伤害老人。
“你！”李磊松开赵奶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中年男子的衣领，“道歉！”
中年男子没想到李磊会突然出手，一时间慌了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哟，军人也会动手打人啊？来啊，打我啊，我告你们！”
围观的群众更多了，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李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松开了手，但态度依然坚决：“我不会打你，但你必须向赵奶奶道歉。”
“道歉？做梦！”中年男子得意洋洋，“你们这些穿军装的就是欺软怕硬，遇到硬茬子就不行了吧？”
李大海看不下去了，上前对中年男子说：“你别太过分了，我儿子可是特种部队的，他要真动手，你早就躺地上了。”
“特种部队？”中年男子猛地看向李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哪个部队的？”
李磊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注视着中年男子。他感觉到对方的问题有些不对劲，一个普通的刁民不会对特种部队这么感兴趣。
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名穿制服的公园保安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扰乱公共秩序？”
中年男子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保安同志，这几个人欺负我，这小伙子还动手打我。”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磊，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有人看到他打人了吗？”
围观群众纷纷摇头，有人说：“没有打人，就是抓了一下衣领。”
保安点点头：“那好，都别吵了，有什么事去派出所解决。”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中年男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用了不用了，小事一桩，我不追究了。”
他迅速收拾摊位，准备离开。李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这个人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就在中年男子转身的瞬间，李磊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像是某种代号或符号。作为特种兵，李磊对各种标记都很敏感，这个纹身让他的警觉性瞬间提高。
“等等，”李磊叫住正要离开的中年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地答道：“关你屁事？”说完，加快脚步离开了。
李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疑点，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偶遇。
李大海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算了，别理这种人。”
李磊点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他扶着赵奶奶和父亲，离开了公园。一路上，他的目光不停地扫视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人跟踪。
回到家后，李大海显得很兴奋：“磊，你刚才真威风！那家伙一听说你是特种兵，马上怂了。”
李磊却没有分享父亲的喜悦：“爸，您不应该透露我的身份。”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李大海不以为然。
“我们部队的人员信息是保密的。”李磊严肃地说，“这关系到国家安全和个人安全。”
李大海听出儿子语气中的责备，脸色立刻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多嘴？我这是为了谁？不就是看不惯那小子侮辱你吗？”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磊试图解释。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李大海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们当兵的都有自己的规矩。但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我儿子，这有错吗？”
李磊无言以对。他知道父亲是为了维护他的尊严，但军人的职责和规矩不允许他随意透露自己的身份。这种矛盾让他感到痛苦。
就在父子俩陷入僵局时，李小雨和张晓燕从市场买菜回来了。她们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屋内凝重的气氛。
“怎么了？”李小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大海没有回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李小雨求助地看向哥哥：“哥，你们吵架了？”
李磊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公园里发生的事情。李小雨听完，若有所思：“那个男的好奇怪，为什么一听到派出所就要跑？”
“可能有前科吧。”张晓燕猜测道。
李磊没有说话，他想起那个奇怪的纹身和中年男子对特种部队的异常兴趣。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可能有更复杂的原因。
晚饭时，气氛依然有些尴尬。李大海沉默寡言，李磊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还好有李小雨和张晓燕活跃气氛，才让这顿饭勉强吃完。
饭后，李磊独自来到阳台抽烟。张晓燕端着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别想太多，叔叔只是一时气话。”
李磊接过茶，啜了一口：“我知道，我不怪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人太奇怪了。”李磊沉思道，“他对特种部队的兴趣，他手腕上的纹身，还有他害怕去派出所...这一切都不正常。”
张晓燕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可能就是个无赖罢了。”
李磊摇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
“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李磊掐灭烟头，“先观察吧。”
夜深了，家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李磊辗转难眠，起身来到父亲的房门前，想敲门道歉，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有些隔阂，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第二天一早，李磊被电话铃声惊醒。电话是部队打来的，通知他有紧急情况，需要他立即返回部队。
“什么情况？”李磊问道。
“边境有异常活动，上级要求所有特战队员立即归队。”电话那头的战友简洁地说，“具体情况到了再说。”
李磊挂断电话，坐在床边发呆。他才回来两天，还没来得及与父亲和解，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伴家人，又要离开了。
张晓燕被电话声吵醒，询问情况。当她听说李磊要立即返回部队时，虽然有些失落，但表示理解：“你去吧，家里有我。”
李磊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军嫂的职责。”张晓燕微笑着说，但眼中的不舍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磊起身整理行装，准备向父亲告别。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06
李磊警惕地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外。男子身着便装，但站姿和眼神透露出军人的气质。李磊打开门，男子立刻出示了军官证。
“李磊中士？”男子低声问道。
李磊点点头：“你是？”
“周勇，军方安全部门。”男子简短地介绍自己，“可以进去说话吗？”
李磊让开身子，周勇快步走进屋内。此时，李大海和李小雨也被动静惊醒，从各自房间出来。
“磊，怎么回事？”李大海问道。
周勇看了一眼四周，确认只有家人在场，才开口说道：“李中士，有重要情况需要向你通报。昨天在公园与你发生冲突的男子叫王伟，是我们监视已久的一个可疑人物。他可能与一个境外间谍组织有联系。”
“什么？”李磊震惊地问，“他为什么盯上我？”
周勇表情严肃：“因为你参与了'猎鹰行动'，摧毁了他们在边境的一个据点。这次休假信息可能泄露，他们得知你回家，特意派人接近你，试图获取情报。”
李大海和李小雨听得一头雾水，但都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张晓燕握住李磊的手，默默地给他支持。
周勇继续说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你立即返回部队。你的家人暂时也需要撤离，以免成为对方的目标。”
“等等，”李磊突然想起什么，“我父亲昨天在公园提到我是特种部队的，那个王伟听到后反应很奇怪。”
周勇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来找你。王伟昨晚与一个可疑人物接触，交换了某种信息。我们怀疑他已经向组织汇报了你的情况。”
李大海听到这里，脸色苍白：“这都是我的错...”
李磊摇摇头：“不是您的错，爸。是我疏忽了，没有提醒您保密的重要性。”
周勇打断他们：“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需要立即行动。李中士，请收拾必要的物品，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我家人呢？”李磊关切地问。
“会有专人护送他们到安全地点。”周勇回答，“不用担心。”
李磊快速收拾行李，同时向家人交代情况。张晓燕主动提出留下来帮助李大海和李小雨收拾东西，等专人来接。
李大海坐在沙发上，双手颤抖：“儿子，我真的不知道...”
“爸，别自责了。”李磊蹲在父亲面前，“这不是您的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您只要配合安全人员的安排就好。”
李大海点点头，眼中满是愧疚和担忧。
正当一家人忙着收拾的时候，周勇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李中士，敌方可能已经在附近布控。”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周勇立刻拔出配枪，示意所有人噤声。李磊迅速移动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那个叫王伟的中年男子，身旁还有两个陌生人。
“是他们。”李磊低声对周勇说。
周勇点点头，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目标已确认，请求支援。”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王伟的声音传来：“李磊，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们谈谈。”
李磊和周勇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达成默契。李磊扶着父亲、妹妹和张晓燕退到卧室，周勇则隐藏在门后，准备伏击。
“李磊，别让我们等太久。”王伟的声音变得威胁，“否则后果自负。”
李磊从卧室走出来，向门口走去。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王伟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假笑：“李中士，终于见面了。”
李磊冷静地回应：“有什么事吗？”
“别装了，”王伟不耐烦地说，“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过什么。交出那份文件，我们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家人。”
“什么文件？”李磊故作困惑。
“别装傻，”王伟冷笑，“猎鹰行动的详细报告和参与人员名单。我们知道你带着它回来了。”
这时，周勇突然从门后冲出，举枪对准王伟：“不许动！军方安全部门！”
王伟身旁的两名男子迅速掏出武器，但李磊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击中其中一人的手腕，武器掉落。周勇则控制住另一人。
王伟见状，转身就跑。李磊追了出去，在楼梯口将他扑倒。两人扭打在一起，滚下了半层楼梯。王伟虽然年纪大一些，但身手敏捷，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他挣脱李磊的控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你以为摧毁了我们一个据点就能阻止我们吗？”王伟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无处不在，你和你的战友都会付出代价。”
李磊不为所动：“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王伟狞笑一声：“是吗？”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枪声和呼喊声。李磊一愣，王伟抓住这个机会，挥刀刺向李磊的腹部。李磊本能地侧身闪避，刀锋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李磊忍痛反击，一记重拳打在王伟下巴上，将他击倒在地。王伟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李磊已经按住他的手臂，将他制服。
楼上，周勇已经控制住了另外两名男子。他看到李磊押着王伟回来，松了一口气：“支援马上到。”
李磊点点头，将王伟押到墙边。这时，他注意到王伟嘴角的诡异笑容。
“你笑什么？”李磊警惕地问。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王伟低声说，“我只是诱饵。真正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07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李磊冲到窗前，看到几条街外的位置升起一团黑烟。
“那是什么地方？”李磊急切地问周勇。
周勇的脸色变了：“军区办公楼。”
李磊立刻明白了王伟的计划。他们不仅是来找他的，更是在实施一个更大的恐怖袭击计划。而他，只是被用来分散军方注意力的诱饵。
这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冲上楼来。周勇迎上去，简短汇报了情况。
“把这三个人带走，严加审问。”周勇命令道，“李中士，你没事吧？”
李磊摇摇头，示意手臂的伤口不碍事。他走回屋内，看到父亲、妹妹和张晓燕都面带惊恐之色。
“没事了，”李磊安慰道，“已经控制住了。”
张晓燕注意到他手臂的伤口，立刻上前查看：“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不深，但要防止感染。”
李磊任由她包扎伤口，目光却与父亲相遇。李大海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愧疚、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爸，您没事吧？”李磊关切地问。
李大海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危险。”
李磊没有回应，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就是他的工作，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危险与责任并存，荣誉与牺牲同在。
周勇走过来，向李磊简要说明了情况：“我们抓获了三名嫌疑人，但爆炸已经造成了一定伤亡。初步判断，这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恐怖袭击，目标是军区办公楼。你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们知道你参与了摧毁他们据点的行动，所以特意来找你，一方面是报复，另一方面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那我家人...”李磊担忧地问。
“不用担心，”周勇回答，“我们会安排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同时，我们需要你立即返回部队，参与后续行动。”
李磊点点头，看向家人。张晓燕第一个站出来：“我去收拾东西。”
李小雨也站起来：“我帮你。”
两个女人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李大海仍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恍惚。
李磊在父亲身边坐下：“爸，您没事吧？”
李大海回过神来，看着儿子：“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危险。那个王伟，他是...间谍？”
“嗯，”李磊简短地回答，“一个危险人物。”
“所以你这些年...”李大海欲言又止。
“是的，爸。”李磊知道父亲想问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但我的工作确实很特殊。”
李大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参军。”
李磊惊讶地看着父亲：“真的吗？您从来没说过。”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李大海苦笑，“我只是个普通士兵，服役三年就退伍了。但那段经历让我明白了军人的责任和使命。所以当你表示要参军时，我没有阻拦。”
李磊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些往事，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他选择的道路，某种程度上是延续了父亲的足迹。
“爸，对不起，”李磊低声说，“这些年我很少回家。”
李大海拍拍儿子的肩膀：“没关系，我理解。你有你的责任，你的使命。我为你骄傲，儿子。”
父子俩相视而笑，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似乎有所消融。
张晓燕和李小雨收拾好了必要的物品，周勇进来通知：“车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一家人随着周勇下楼，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车子迅速驶离小区，朝着预定的安全地点驶去。
路上，李磊接到了队长的电话，简要汇报了情况。挂断电话后，他告诉家人：“我需要立即返回部队。你们会被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事情平息后再回来。”
“儿子，你自己多保重。”李大海叮嘱道。
“哥，一定要小心。”李小雨担忧地说。
张晓燕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已经表达了所有的不舍和担忧。
车子在一个偏僻的安全屋前停下。周勇领着一家人进入屋内，向他们简要介绍了安全事项。随后，他示意李磊：“我们该走了。”
李磊向家人告别。他拥抱了父亲，轻拍妹妹的头，最后在张晓燕额头上留下一吻。
“等我回来。”他轻声对张晓燕说。
张晓燕点点头，强忍泪水：“我等你。”
走出安全屋，周勇驾车带李磊前往军区。路上，周勇告诉他：“这次行动很危险，敌人已经渗透到我们内部。你要小心。”
李磊点点头：“我明白。”
车子驶向远方，李磊回头望去，安全屋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家人，但他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注定充满危险和牺牲。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
军区大门近在眼前，李磊整理好衣着，挺直腰板。无论前方有什么等待着他，他都将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守护的不仅是国家和人民，还有那个他深爱的家。
尾声
一个月后，李大海一家回到了自己的家。军方已经成功捣毁了那个恐怖组织在国内的所有据点，王伟等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李磊因为任务需要，暂时无法回家。但他每周都会打来电话，询问家人的情况。张晓燕决定留在李家，陪伴李大海和李小雨，同时申请调到当地医院工作。
李大海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他开始参加社区活动，还结交了一些退役军人朋友。通过这些朋友，他更加了解了儿子的工作和生活，也更加理解了儿子的选择。
一天晚上，李大海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李大海知道这是儿子的来信。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走到阳台上，望着星空。他知道，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他的儿子正在执行使命，保卫着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安宁。
“回来吧，儿子。”李大海轻声说，“我们等你。”
星空下，无数像李磊一样的军人正在默默坚守，他们用青春和热血铸就钢铁长城，守护着每一个家庭的平安与幸福。
而在这个普通的家庭中，一位父亲学会了等待，一位妹妹学会了坚强，一位未婚妻学会了担当。因为他们知道，爱与责任同在，牺牲与荣耀并存。
这就是军人及其家庭的故事，平凡而伟大，普通而崇高。
来源：雨夜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