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除夕母亲心软放走小偷,10年后一个包裹送上门,打开全家傻眼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2 22:03 1

摘要:时间是条不紧不慢的河,冲刷着每个人的日子。有些事,像投进河里的石子,当时激起一圈涟漪,很快就平复了。可谁也说不准,这颗石子会不会在十年后的河床上,硌着所有人的脚。

时间是条不紧不慢的河,冲刷着每个人的日子。有些事,像投进河里的石子,当时激起一圈涟漪,很快就平复了。可谁也说不准,这颗石子会不会在十年后的河床上,硌着所有人的脚。

对于住在北方老工业区的林建国一家来说,生活就是这样一条河。一碗饺子,一个心软的决定,在某个除夕夜沉入水底。十年过去,当一个来自过去的包裹被送到门前,那被遗忘的涟漪,忽然卷起了滔天大浪。

01

一九九五年的雪,下得不怎么大方,零零星星的,像是老天爷撒下的盐末子。可屋里头,暖气片烫得能烙饼,把窗户上结的冰霜都融出了一道道水道子。林家的小客厅里,热气混着人味儿,还有许素芬在厨房里捣鼓出的饭菜香,扑面而来。

墙上挂着的十四寸“飞跃”牌彩电,是林建国去年托人从上海捎回来的宝贝。此刻,电视里正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赵丽蓉老师正用唐山话说着“点头yes,摇头no”,逗得林建国咧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他手里端着个二两半的玻璃杯,杯里的“老村长”白酒已经下去了多半。

“这个小品,有意思。”林建国咂摸了一下嘴,对着厨房里忙活的媳妇许素芬喊,“素芬,今年厂里发的年货还行,带鱼、冻鸡,还有一桶油。就是这奖金,抠抠搜搜的,比去年还少一百。”

许素芬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走出来,热气把她的脸熏得红扑扑的。“少一百就少一百,人平安就好。”她把饺子放在桌子正中间,又转身去端那盘早就炖得骨酥肉烂的鲤鱼。

十岁的林晓峰对大人的话题不感兴趣。他手里攥着两挂“大地红”摔炮,时不时捡一个往地上使劲一扔,“啪”的一声脆响,换来父亲一句“败家玩意儿”的笑骂。他的眼睛,一直瞟着里屋那个上了锁的五斗柜。他知道,母亲许素芬早就把给他的压岁钱准备好了,就放在最上面的抽屉里。崭新的二百块钱,用红纸仔细包着,那可是他一整年的念想。二百块,对林建国这个国营工厂的老工人来说,是一个月工资的一半还多。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电视里的歌舞升平像是给这顿年夜饭配的背景乐。林建国喝得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从厂里的生产指标,说到邻居老王家嫁女儿的排场。许素芬只是微笑着听,不时给儿子和丈夫夹菜。林晓峰埋头吃着饺子,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去小卖部,是买“圣斗士”的贴画,还是买一把能打响纸的玩具枪。

晚会演到零点报时,外面的鞭炮声像炒豆子一样密集起来。林建国起身去窗边看烟花,许素芬则笑着对林晓峰说:“妈去给你拿压岁钱。”

林晓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许素芬拿出钥匙,打开了卧室的五斗柜抽屉。就在她伸手去摸那个红纸包的时候,她的手忽然停住了,接着,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住的惊呼。

“咋了?”林建国听到动静,从客厅探进头来。

林晓峰也挤上前去,顺着母亲僵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衣柜和墙壁的夹角里,蜷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是个半大的小子,瘦得像根高粱秆,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又脏又大,根本不合身。他脸上像是抹了锅底灰,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受了惊的野兔子,充满了恐惧。他的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那个林晓峰盼了一晚上的红纸包。

空气瞬间凝固了。外面的烟花还在“嘭嘭”地炸响,那绚烂的光一闪一闪,照亮了少年惨白的脸,也照亮了林建国瞬间涨成紫色的脸膛。

“好你个兔崽子!”林建国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大过年的偷到老子家里来了!看我不打死你!”他蒲扇般的大手扬了起来,就要往少年脸上扇。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红纸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

“建国,别动手!”许素芬冲过来,死死抱住丈夫的胳膊。

“你松开!这号人就得送派出所!我这就去街口小卖部打电话!”林建国气得双眼通红,在他看来,这是对一个家庭最赤裸的侵犯和侮辱。

许素芬没有松手。她的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她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偷,而是一个冻得嘴唇发紫、手上满是干裂口子的孩子。那双绝望的眼睛,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从乡下第一次进城,三天没吃上一顿饱饭的窘迫。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孩子,”她放缓了声音,轻轻地问,“你多大了?家里人呢?大过年的,为啥干这个?”

少年被林建国的气势吓破了胆,听到许素芬温和的声音,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哽咽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妈……病了……要钱……”

这几个字,像一把锥子,扎进了许素芬的心里。她沉默了。林建国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催她松手。

几秒钟后,许素芬做了一个让丈夫和儿子都目瞪口呆的决定。她用力掰开丈夫的手,把那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少年拉到身前,牵着他走出卧室,一直拉到饭桌旁。她把少年按在凳子上,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塞到他手里。

“吃吧,孩子。吃了,身上就暖和了。”

少年愣住了,捧着那碗饺子,不知所措。

许素芬没管他,转身回到卧室,捡起地上的那个红纸包,又从柜子里拿出两包准备走亲戚用的“京八件”糕点。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少年的怀里,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钱你拿着,快回家给你妈看病。点心也带上。以后,别再干这事了。人得走正道,堂堂正正做人,才不受欺负。”

少年捧着滚烫的饺子碗,怀里揣着压岁钱和糕点,整个人都傻了。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许素芬,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低下头,像饿了几天几夜一样,狼吞虎咽地把一碗饺子扒拉进嘴里,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吃完,他把碗放在桌上,突然从凳子上滑下来,冲着许素芬,“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他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消失在除夕夜的黑暗和风雪里。

02

少年跑了,屋子里的空气却比外面的雪天还要冷。

林建国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许素芬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空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许素芬!”林建国终于爆发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行啊你!你这是干啥?啊?引狼入室!人家偷到咱家,你还管吃管喝,倒贴钱送他走?你这是积德行善,还是当冤大头?”

“他还是个孩子。”许素芬低声说。

“孩子?孩子就能偷东西?今天偷二百,明天就敢偷两千!你放走他,他转头就去偷别人家!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也是害别人!”林建国气得在屋里团团转,指着许素芬的鼻子,“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妇人之仁!滥好人!”

这是他们结婚十几年,林建国第一次对许素芬说这么重的话。许素芬的脸白了,她没再争辩,只是转过身,默默地走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她压抑的抽泣。

那个除夕夜,电视里的相声小品再也没能让林家发出一点笑声。林晓峰躺在床上,听着父母房间里彻夜的沉默,心里乱糟糟的。他既觉得那个大哥哥可怜,又觉得爸爸说得有道理。母亲的善良,像一团温暖的棉花,可父亲的愤怒,又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想不明白。

这件事,就像一颗生锈的钉子,从那个雪夜开始,被牢牢地钉在了这个家的墙壁上。

往后的几年,日子照常过。林建国是典型的北方男人,心里有气,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处处透着别扭。家里要是手头紧了,他会看着空瘪的钱包,叹一口气说:“唉,当初那二百块钱要是留着,也能给晓峰多买两身衣裳。”

楼道里哪家要是传出被偷的消息,他回家后,总会意有所指地对许素芬说:“看见没?这就是你放走的‘好孩子’干的。现在偷顺手了,把咱们这片都当自家菜园子了。”

许素芬从不跟他吵。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手里的活计干得更快。林晓峰能感觉到,母亲的心里也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看着楼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出神。她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当年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那个少年,后来怎么样了?他妈妈的病,好了没有?他有没有走上正道?

这些问题,没人能给她答案。

有一次,一个从南方回来的老邻居来家里串门,说起南边打工多苦,有些年轻人为了挣快钱,什么都干,打架、赌博,甚至进了局子。他说起一个也是他们这片厂区出去的小子,姓什么忘了,瘦瘦高高的,听说在那边跟人打架,把人捅伤了,被抓了。

林晓峰注意到,正在倒水的母亲,手明显地抖了一下,热水都洒了出来。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特别难看。从那天起,林晓峰觉得母亲心里的那块石头,又重了几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善心,是不是真的把一个少年推向了更坏的深渊。这个念头,让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03

时间推着人往前走,不管你愿不愿意。

十年,足够一个城市变了模样。林家住的筒子楼拆了,他们搬进了新盖的回迁小区。林建国腰上的BP机,早就换成了能揣在兜里的“波导”手机。街上的年轻人,有的下海经商,开上了桑塔纳;有的,则在世纪之交的那场“下岗潮”里,彻底失去了方向。

林建国没能成为开桑塔纳的那批人。他所在的国营工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最后在一场声势浩大的改制中,宣告了它的历史使命。林建国没能竞争上岗,拿着一笔微薄的遣散费,提前“退休”了。

这个一辈子都在工厂里拧螺丝、看图纸的男人,一下子成了闲人。巨大的失落感和对未来的迷茫,让他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为了贴补家用,也为了给正在上大学的林晓峰攒学费,许素芬放下了家里女主人的身份,出去给人家做保姆,打零工。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披着星星回来,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奇怪的是,自从家里也陷入了困境,林建国反而很少再提当年那二百块钱的事了。或许,当他自己也品尝到生活的窘迫和无力时,对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少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他只是会在喝多了之后,反复地叹气:“这世道,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林晓峰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法律。在课堂上,当老师讲到“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母亲的行为,显然不符合“程序正义”,可她追求的,似乎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情感正义”。到底哪个是对的?他跟同学辩论,跟老师探讨,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那个叫陈佑的少年,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他成了林晓峰法律文书下一个虚拟的案例,成了许素芬午夜梦回时一个模糊的影子,成了林建国戒酒消愁时一声沉重的叹息。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二零零五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又是一个临近除夕的下午,退休在家的林建国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许素芬在阳台上收拾着准备过年腌的腊肉。林晓峰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完全落定,正为自己的前途发愁。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

林晓峰去开门,是邮递员。

“许素芬的包裹,麻烦签收一下。”

一个半米见方的大纸箱,沉甸甸的。林晓峰接过来,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家没什么亲戚在外地,谁会寄这么大个包裹来?他看了看寄件单,地址模糊不清,只写了南方某个城市,寄件人一栏,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故人收。

“谁啊?谁寄的?”林建国放下报纸,也凑了过来。

许素芬也从阳台走进来,擦了擦手,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纸箱。

一家三口围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包裹,面面相觑。箱子被黄色胶带封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神秘。林晓峰找来剪刀,划开胶带,打开了纸箱。

04

箱子打开,最上面,是一封厚厚的信。牛皮纸信封上,用钢笔写着四个大字:许阿姨亲启。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与信封质地相符的沉稳。

许素芬迟疑地拿起信封,拆开。林建国和林晓峰都凑了过去,三颗脑袋挤在一起。

信纸上,是同样有力的钢笔字。

“许阿姨,展信安。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陈佑,十年前那个除夕夜,去您家偷东西的那个少年。”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林家客厅里炸响。三个人都僵住了,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许素芬的手开始发抖,信纸在她手里“哗哗”作响。林建国一把扶住妻子,抢过信,大声地念了起来。

信很长,陈佑在信里讲述了一个近乎传奇的故事。他说,十年前,他确实撒了谎。他没有生病的母亲,父母早亡,他跟着亲戚过,后来跑了出来,在街上流浪。那个除夕夜,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冻得实在受不了,才动了邪念。

他说,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打个半死,然后送进派出所。他的人生,在那一刻已经是一片黑暗。

是许素芬的那碗饺子,把他从黑暗里拉了出来。他说,那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的东西,比后来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是许素芬塞给他的那二百块钱和那包糕点,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当人看的尊重。

他拿着那二百块钱,买了南下的火车票。在南方,他吃尽了苦头,睡过桥洞,搬过砖,被人骗过,也被人打过。但他心里始终记着许素芬的那句话:“要堂堂正正做人。”他咬着牙,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从建筑工地的小工做起,后来跟着一个老板学做建材生意。他聪明,肯吃苦,十年打拼,如今,他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建材公司,虽然不大,但也算小有成就。

信的结尾,他写道:“许阿姨,当年的二百块钱,是我的救命钱,也是我新生的本钱。我把它当成一笔投资,一笔您投给一个绝望少年的‘天使投资’。现在,是到了我回报您的时候了。”

信读完了。林晓峰从信纸上抬起头,看到父亲林建国的眼眶已经红了。他伸手到纸箱里,往外一掏,掏出了一沓用牛皮纸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再一掏,又是一沓。

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子上。二十沓,整整二十沓用牛皮纸包好的现金,每一沓都用银行的封条封着。桌子不大,一下子被铺得满满当当。

“这……这是……”林建国的手颤抖着,撕开其中一沓的牛皮纸,露出了里面崭新的一百元大钞。

“二十万。”林晓峰的声音也有些发飘。

二十万!在二零零五年,对于林建国这样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家庭,这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天文数字。

客厅里死一般地寂静。许久,林建国“哇”的一声,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紧紧握住妻子许素芬的手,泣不成声:“素芬……我对不住你……是我错了……我混蛋……我说了你十年……是我错了……”

许素芬也早已泪流满面。她哭,不是因为这二十万,而是因为压在心头十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她的善良,没有被辜负。她的一个善念,真的拯救了一个年轻人,让他走上了正道。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和释然。

林晓峰看着相拥而泣的父母,看着满桌子的钱,也感到一种巨大的震撼和感动。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结局!善有善报,这个古老的信条,在今天,以一种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得到了印证。

一家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感慨中。许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林晓峰开始收拾桌上的钱和纸箱。就在他把所有东西都归拢好,准备把空纸箱压扁的时候,他忽然感觉箱子底好像还有个东西。

他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个被压在最底层的小信封。

这个信封,和刚才那个牛皮纸信封完全不同。它很小,是那种最普通的白色信封,已经封了口。信封的材质很薄,透着一股廉价感。上面,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潦草而慌乱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若想心安,请许阿姨亲启,阅后即焚。”

这行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客厅里刚刚升腾起来的暖意。刚刚还充满狂喜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这是什么?”许素芬疑惑地接过那个信封。

她看着那行字,愣了一下,然后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用颤抖的手指,撕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薄薄的信纸。

许素芬展开信纸,只看了几行字,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像墙壁一样惨白。她的眼睛里,所有的光彩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茫然。她拿着信纸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张薄薄的纸,就这么从她无力的指间飘落,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写的什么?”林建国慌了,他赶紧弯腰捡起信纸。

他只扫了一眼,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林晓峰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他急忙从父亲僵硬的手中,抽出那张信纸。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也震惊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手里的那张信纸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05

第二封信很短,上面的字迹潦草、慌乱,有的地方甚至因为写得太用力而划破了纸背。它像是一个人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写下的最后遗言。

“许阿姨:

对不起,前面那封信,那个故事,是我编出来骗您的。我希望您能永远相信那个故事。

我当年拿着您的二百块钱,确实去了南方。可我没有走正道。我太想赚钱了,太想出人头地了。我跟着一帮人,在工地上抢地盘,当打手。我打过人,见过血,手上不干净。我的第一笔钱,是拿命换来的,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这些年,我确实开了个公司,但做的不是什么正经建材生意,是强买强卖,是靠拳头吃饭的灰色买卖。我爬得很快,也得罪了很多人。现在,他们要我的命。我知道我躲不过去了,不是横尸街头,就是牢底坐穿。

这二十万,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黑钱。它不干净,每一分都烫手。

许阿姨,您的善良,没有把我变成一个好人。它像一根刺,在我心里扎了十年。我越是风光,这根刺就扎得越深。这十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我总是在半夜惊醒,梦见您家那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它烫得我满嘴是泡,提醒我,我本可以做个好人。

我给您编了一个好听的故事,是想让您继续相信善良是对的。请您务必要相信那个故事。这笔钱,我把它还给您。也许,黄泉路上,我的罪孽能因此轻一分。

不要找我,就当我十年前那个晚上,就已经死在了风雪里。

忘了我。

陈佑”

真相,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捅进了这个家庭的心脏。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桌上那二十万现金,此刻不再是感恩的回报,不再是善有善报的证明。它变成了一堆散发着血腥味和罪恶感的废纸,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嘲讽的烙印。

林建国“扑通”一声瘫坐在沙发上。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他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妻子,嘴里喃喃自语:“报应……这都是报应啊……原来是这样……”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坚持了半辈子的“对与错”,现在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打击最大的,是许素芬。

她一生信奉与人为善,坚信好人有好报。她用这个信条教育儿子,也用它来对抗丈夫十年的埋怨和生活的艰辛。她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证明,等来了慰藉。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击。

她的善举,没有拯救一个迷途的少年,反而像是给了他作恶的“启动资金”。她的那碗饺子,没有温暖一个灵魂,却成了一个罪犯十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做饭、洗衣、操劳了一辈子的手,此刻仿佛也沾染了洗不掉的污秽。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邻居家已经开始放起了迎新年的鞭炮,绚烂的烟花在窗外一朵朵炸开,五光十色。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又传来了春节联欢晚会热闹喜庆的音乐。

可这一切的热闹,都与这个家无关了。

林家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暗得像一个洞穴。一家三口,围着那堆钱,像三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那二十万,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走了屋里所有的光和声音。

许久,许久。

许素芬缓缓地站起身,她没有看丈夫,也没有看儿子。她像个梦游的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夹杂着硫磺的味道灌了进来,吹动了她灰白的头发。

她看着窗外那个璀璨又喧嚣的世界,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她放走了一个少年,然后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做对了吗?

十年后的这个除夕夜,答案回来了。它却变成了另一个更沉重、更无解的问题。

她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像窗外的风雪,冰冷而茫然,没有答案,也没有回声。

来源:清风唏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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