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泥土封住口鼻的窒息感,是慕千凝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记忆。那是一种混杂着泥土腥味和绝望的酷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泥土封住口鼻的窒息感,是慕千凝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记忆。那是一种混杂着泥土腥味和绝望的酷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铁锹铲起泥土,然后毫不留情地倾倒在她身上的震动。做这一切的,是她爱了整整五年,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的丈夫,顾景淮。
“千凝,别怪我。”他在上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若薇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而你,只会拖累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比身上冰冷的泥土更甚。滔天的恨意在她灵魂深处炸开,若有来世,她发誓,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
“千凝?千凝,醒醒。”
温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慕千凝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颈处仿佛还残留着被顾景淮死死扼住的痛感,窒息的恐惧让她浑身发颤。
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的土坑,而是他们卧室里熟悉的水晶吊灯。
顾景淮端着一杯温牛奶,坐在床边,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做噩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来,喝点牛奶压压惊。”
慕千凝死死地盯着他,盯着那张曾让她痴迷不已的脸。就是这张脸,在梦里,或者说在上一世,带着恶魔般的微笑将她推入了深渊。
她没有接牛奶,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滑细腻,没有一丝伤痕。
她还活着?
“怎么了?”顾景淮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但很快又被完美的温柔所掩盖,“快换身漂亮的裙子,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今晚带你去看流星雨,市郊那边的观星台视野最好。”
流星雨!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慕千凝脑中轰然炸响!
她记起来了!前世,就是今天!顾景淮也是用这个借口,把她骗到荒无人烟的郊外,然后亲手将她活埋!
原来,这不是梦。她重生了,重生在了自己被害的这一天!
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那刻骨铭心的恨意再次翻涌上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虚伪的表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顾景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变得柔情似水,他甚至没有避讳慕千凝,直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嗲又傲慢的女声:“景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解决了那个碍事的黄脸婆,我就在订婚宴上等你哦。”
是沈若薇!本市顶级豪门沈家的大小姐!
慕千凝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顾景淮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他瞥了慕千凝一眼,见她似乎还沉浸在噩梦的余悸中,便压低了声音,语气宠溺到腻人:“宝贝,别急,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今晚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了。”
他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就转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慕千凝,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用足以让任何女人沉溺的温柔嗓音说:“千凝,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只有你。”
电话那头的沈若薇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而这句话,也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彻底扎碎了慕千凝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幻想。
巨大的反差和无情的羞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看着顾景淮,这个她爱了五年,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放弃设计师梦想,为他掏空了父母积蓄支持他创业的男人。
原来,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碍事的黄脸婆”,一个需要被“解决”的垃圾。
好,真好。
慕千凝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汹涌的恨意。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绽开一个温顺而苍白的笑容:“好,景淮,我这就去换衣服。”
顾景淮满意地笑了,在他看来,慕千凝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他挂掉电话,起身去衣帽间为自己挑选今晚要穿的西装。
慕千凝看着他的背影,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火焰。
复仇的计划,在这一刻疯狂滋生。
她走进衣帽间,顾景淮正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装,那是她用自己省吃俭用的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就穿这件吧,你穿这件最好看。”慕千凝柔声说。
她端起梳妆台上一杯刚泡好的滚烫咖啡,走到他身边,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一抖,“不小心”将整杯咖啡尽数泼在了那件昂贵的西装上!
“啊!”顾景淮被烫得低吼一声,猛地跳开。
“对不起!对不起景淮!”慕千凝满脸惊慌,手忙脚乱地拿起纸巾去擦,“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刚才做噩梦腿还有点软。”
看着心爱的西装被毁,顾景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想到今晚的计划,他还是强压下火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一件衣服而已。你先去换衣服,我重新挑一套。”
“嗯。”慕千凝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衣帽间。
就在顾景淮返回衣帽间换衣服的间隙,她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她迅速走到书房,打开了顾景淮从不设防的笔记本电脑。
前世,她对电脑一窍不通,但死过一次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她记得顾景淮有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存着他和沈若薇之间所有不堪入目的亲密照片和视频,他舍不得删,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
慕千凝凭着记忆,飞快地找到了那个文件夹。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刺目的画面,她的心早已麻木,只剩下复仇的快感。
她挑选了几张最劲爆的照片,用一个新注册的匿名邮箱,打包发送给了本市最爱爆料丑闻的“风行工作室”娱乐记者。邮件标题是——【豪门秘辛:沈家千金与凤凰男的上位史】。
做完这一切,她删除了所有操作痕迹,关上了电脑。
当顾景淮换好另一套西装走出来时,慕千凝也已经换上了一条素雅的长裙,依旧是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
“我们走吧。”她对他微笑,只是那笑容,再也未达眼底。
顾景淮,你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前往市郊的公路上,夜色越来越浓,路灯也越来越稀疏。
顾景淮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慕千凝。见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丝毫怀疑,心中越发得意。
这个女人,真是蠢得可怜。结婚五年,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他随便编造一个看流星雨的谎言,她就信以为真。
也好,让她在最“浪漫”的幻想中死去,也算是自己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千凝,”他故作深情地开口,“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从我一无所有,到现在事业小有成就,都是你的功劳。”
慕千凝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若是前世,听到这番话,她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所以,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她轻声问,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景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随即笑道:“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
是啊,一个被活埋的惊喜,确实够大的。
慕千凝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期待:“是吗?我很期待。”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里,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下,将周围的树影照得鬼气森森。
“这里……就是观星台?”慕千凝故作不解地问。
“最好的位置总是要自己去发现的。”顾景淮熄了火,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崭新的铁锹,“来,我们去那边,那里地势高。”
铁锹!和前世一模一样!
慕千凝看着那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铁锹,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她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不能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着顾景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空地。那里,有一个刚挖不久的土坑,被夜色完美地掩盖着。
“就是这里了。”顾景淮停下脚步,将铁锹往地上一插,转身拥抱住慕千凝,“千凝,闭上眼睛,我要给你惊喜了。”
来了。
慕千凝顺从地闭上眼,心脏却在擂鼓。她能感觉到顾景淮的手,正缓缓地从她的腰间上移,抚上她的脖颈。
那双手,曾经温柔地为她戴上项链,也曾坚定地扼住她的咽喉。
就在顾景淮准备发力的瞬间,慕千凝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顾景淮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暴躁:“谁的电话?”
慕千凝睁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而专业的男声:“请问是慕千凝女士吗?我是厉则言律师。关于您之前咨询的离婚财产分割事宜,我已经准备好了初步方案,您看明天是否有时间来我律所详谈?”
厉则言!
这个名字让顾景淮的瞳孔猛地一缩。
厉则言是海城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以手段狠辣、从无败绩而闻名。更重要的是,他是沈氏集团的死对头——厉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
慕千凝怎么会联系他?
“好的,厉律师,我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慕千凝挂断电话,对上顾景淮震惊和探究的目光,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景淮,怎么了?你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顾景淮死死地盯着她,脑子里乱成一团。
离婚?她想离婚?她什么时候联系的律师?而且还是厉则言!
不,不可能。这个女人对他爱得死心塌地,怎么可能主动提离婚?一定是巧合!
“你……为什么要找离婚律师?”他试探着问,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温柔。
“因为你出轨了啊。”慕千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景淮,我都知道了。你和沈若薇的事。”
顾景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慕千凝笑了笑,“重要的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包括你公司的股份,都有我的一半。如果你不同意,我想厉律师会很乐意帮我打官司的。到时候,你和沈大小姐的丑事,恐怕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顾景淮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慕千凝居然会来这么一出。他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她,然后名正言顺地迎娶沈若薇,接收沈家的资源,从此平步青云。
可一旦闹上法庭,不仅他婚内出轨的丑闻会曝光,他和沈若薇的订婚也会成为一个笑话,沈家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女婿!
他今晚的计划,全盘皆乱!
看着顾景淮阴晴不定的脸,慕千凝心中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她知道,她赌对了。顾景淮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前途和名声,她用这两样东西,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命。
“所以,景淮,”她一步步后退,与他拉开安全的距离,“今晚的‘惊喜’,还要继续吗?”
顾景淮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千凝,你误会了。我和沈小姐只是商业合作。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见她就是了。我们回家吧,外面冷。”
回家?
慕千凝在心底冷笑。
她知道,顾景淮只是暂时妥协。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对他来说就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一定会想出更恶毒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但她不怕。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苟活。她要的,是让顾景淮从他最得意的地方,狠狠地摔下来!
回到家中,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慕千凝没有理会顾景淮假惺惺的挽留,径直出了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
她和顾景淮有一个联名账户,里面存着他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大约两百万。这笔钱,是顾景淮准备在“解决”掉她之后,用来打点关系的。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您好,我要取走这个账户里所有的钱。”慕千凝将银行卡和身份证递给柜员。
柜员看了一眼,又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她认得慕千凝,顾景淮的太太,每次来都是存钱,穿着朴素,一看就是那种没有家庭地位的女人。
“两百万全部取出需要预约的。”柜员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是这家银行的白金VIP客户,我的专属经理是王经理。”慕千凝平静地说。
柜员愣住了,再次核对了一下信息,脸色瞬间变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居然是顶级VIP!
“对不起,慕女士,我马上为您联系王经理!”她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无比。
很快,王经理一路小跑过来,将慕千凝请进了贵宾室,不到十分钟,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走出银行,慕千凝看着手机里到账的短信提示,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复仇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她没有去见厉则言,昨晚那通电话只是她为了自保,临时花钱找人打的。她现在要去见的,是一个更关键的人物。
按照前世零星听到的记忆,慕千凝打车来到城西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她找到一家挂着“千里追踪”牌子的侦探事务所。
接待她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人。
“我要找两个人。”慕千凝开门见山,将两张纸条推了过去。
一张上面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柳依依。
另一张上面,则写着一个乡下地址。
“我要她们的全部资料,以及……一个五岁男孩的照片和亲子鉴定报告。他和顾景淮的。”
侦探的眉毛挑了挑,看了慕千凝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顾氏集团的顾总?这可是个大单子。价钱……”
“二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三十万。”慕千凝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我只有一个要求,快。”
侦探的眼睛亮了:“顾太太放心,三天之内,您要的东西会准时送到您手上。”
搞定这一切,慕千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柳依依,顾景淮的大学初恋。当年顾景淮为了攀附她这个本地姑娘,才狠心抛弃了柳依依。但他并不知道,柳依依当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这些年,顾景淮一直偷偷摸摸地接济着柳依依母子,把她们藏在乡下。一方面是旧情难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
前世,顾景淮和沈若薇结婚后,沈若薇一直没能怀孕。最后,顾景淮就是靠着这个私生子,在沈家站稳了脚跟,继承了偌大的家业。
这一世,她要让这个他最引以为傲的“后手”,变成亲手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接下来的几天,慕千凝和顾景淮表面上相安无事。顾景淮每天按时回家,对她嘘寒问暖,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他越是这样,慕千凝就越清楚,他正在酝酿着更阴险的毒计。
而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等待着。
三天后,私家侦探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太太,东西都准备好了。另外,有个消息您可能会感兴趣。顾景淮和沈若薇的订婚宴,就在本周六,海天大酒店。”
慕千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天助我也。
她拿到了所有的资料,包括那份足以说明一切的亲子鉴定报告。照片上,那个五岁的小男孩,眉眼之间和顾景怀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天下午,她就驱车赶往了那个偏僻的乡下。
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她见到了柳依依。一个面容憔悴,眼神麻木的女人。
“你是谁?”柳依依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顾景淮的妻子,慕千凝。”
柳依依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充满了敌意和恨意。
慕千凝没有在意,她将一个信封推到柳依依面前:“这里面是一百万现金,还有一张去国外的机票。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还有四百万。”
柳依依愣住了,她打开信封,看到里面一沓沓崭新的钞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慕千凝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周六晚上,带上你的儿子,去海天大酒店,毁了顾景淮的订婚宴。”
柳依依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玩耍的儿子。她恨顾景淮,但她也怕他。
“我……我不敢……”
“你不敢?”慕千凝冷笑一声,“你不敢,你就要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你的儿子就要一辈子背着私生子的名声吗?顾景淮现在要娶的是沈家千金,你以为他还会管你们母子的死活?等沈若薇生下孩子,你们就是他必须要除掉的污点!”
这番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柳依依的软肋。她看着自己儿子稚嫩的脸庞,再想到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不甘,眼中的懦弱渐渐被疯狂所取代。
“好!我答应你!”她咬着牙,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我早就受够了!”
慕千凝满意地点点头。敌人,有时候也能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很快就由沈若薇亲自送上了门。
周五下午,慕千凝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张烫金的请柬——顾景淮与沈若薇的订婚宴请柬。
请柬里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沈若薇龙飞凤舞的字迹:
“慕千凝,听说你还没死心?周六晚来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主人。也让你看看,你那凤凰男老公,在我面前是怎样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对了,记得穿得体面点,别丢了景淮的脸,毕竟,你很快就要成为‘前妻’了。”
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羞辱。
慕千凝看着纸条,不怒反笑。
沈若薇,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以为这是对我的羞辱?
不,这是你为我精心搭建的,最华丽的复仇舞台!
周六晚,海天大酒店。
水晶灯璀璨夺目,悠扬的音乐流淌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宾客云集,衣香鬓影,全海城的名流几乎都到齐了。
顾景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臂弯里挽着身穿奢华晚礼服的沈若薇,正满面春风地与宾客们寒暄。
他今天,是绝对的主角。
只要过了今晚,他就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妻子娘家接济的穷小子,而是沈家的准女婿,是即将一步登天的顾总。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
至于慕千凝那个蠢女人,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前几天,他故意示弱,让她放松了警惕。他已经找好了人,准备在订婚宴后,制造一场“意外车祸”,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一个死了的女人,还能怎么跟他争财产?
“景淮,你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沈若薇娇嗔地捏了捏他的手臂,满脸幸福。
“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顾景淮立刻深情款款地回应,引来周围一片艳羡的目光。
沈若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她想看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那个黄脸婆,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真是没劲。”
顾景淮安抚道:“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今天我们才是主角。”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长裙的设计简约而优雅,完美地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她妆容精致,红唇似火,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眼神清冷,气场强大。
她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仿佛整个宴会厅的光芒,都聚焦在了她一人身上。
“天啊,那是谁?好有气质!”
“不认识啊,海城有这号名媛吗?”
顾景淮和沈若薇也看了过去。当看清来人的脸时,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是慕千凝!
怎么可能?!
在顾景淮的印象里,慕千凝永远是素面朝天,穿着朴素的棉布裙子,像一朵不起眼的墙角小花。可眼前的女人,却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冷艳、危险,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沈若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她今天盛装打扮,本以为自己是全场最耀眼的明珠,可慕千凝一出现,竟隐隐有将她比下去的趋势!
“她怎么敢来?!”沈若薇咬牙切齿地低吼,嫉妒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
慕千凝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径直朝着舞台中央的顾景淮和沈若薇走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景淮的心上。
“景淮,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有不明所以的宾客好奇地问。
顾景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怎么都没想到,慕千凝居然真的敢来,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惊艳的方式登场。
“她……”
不等顾景淮想好说辞,慕千凝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脸上带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慕千凝。”她的声音清越动听,通过司仪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是顾景淮先生……法律上的合法妻子。”
一句话,全场哗然!
“什么?妻子?顾总不是单身吗?”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正室来砸场子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宾客们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沈若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保安!保安呢?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顾景淮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着慕千凝,厉声喝道:“慕千凝,你闹够了没有!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你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他试图将脏水泼到慕千凝身上,把她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然而,慕千凝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景淮,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丢人现眼?”她轻笑一声,“顾景淮,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今天在这里和别的女人订婚,犯的是重婚罪,你知道吗?”
“你!”顾景淮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这么紧张。”慕千凝话锋一转,看向脸色铁青的沈若薇,笑容甚至带上了一丝“善意”,“我今天来,不是来闹事的。”
她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来,是为我的丈夫和沈小姐送上祝福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送祝福?这是什么操作?
就连顾景淮和沈若薇都懵了。
慕千凝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递给旁边负责播放VCR的工作人员。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特意为新人准备了一份新婚贺礼。一点小小的惊喜,希望大家会喜欢。”
工作人员下意识地看向顾景淮和沈若薇,见他们也处于震惊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吧。”慕千凝微笑着催促道。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鬼使神差地将U盘插进了电脑。
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起初是一片黑暗,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正是顾景淮的声音。
“宝贝,别急,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今晚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了。”
这是那天晚上,他打给沈若薇的电话!
顾景淮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没有挂电话,就对慕千凝说了那句“我最爱的人只有你”!
这段录音,慕千凝她……她居然录下来了!
录音还在继续。
“那个黄脸婆,太碍事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今晚就送她上路。一个意外,谁也查不出来。”
“等处理掉她,她的那份财产就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再拿着沈家的投资,不出三年,整个海城,都将是我们的天下!”
声音冷酷、残忍,充满了算计和恶毒,与台上那个风度翩翩、深情款款的顾景淮判若两人!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录音里的内容震惊得目瞪口呆。
谋杀妻子!侵占财产!利用沈家!
信息量太大,让他们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沈若薇的父亲,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东,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瞪着顾景淮,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合成的!”顾景淮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他指着大屏幕,疯狂地咆哮起来,“慕千凝!你这个毒妇!你因爱生恨,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污蔑我!”
他狗急跳墙,试图反咬一口。
沈若薇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叫道:“对!一定是她伪造的!景淮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爸!你快叫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沈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不管录音是真是假,今天沈家的脸,已经丢尽了!
他对着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厉声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今天的事,谁敢传出去半个字,就是跟我沈家为敌!”
几个身高马大的保镖立刻朝着慕千凝围了过去。
宾客们噤若寒蝉,虽然他们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在沈家的权势面前,没人敢出头。
舆论似乎要被强行压下去了。
顾景淮看到这一幕,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把慕千凝赶出去,他还有机会狡辩!
然而,慕千凝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她看着逼近的保镖,又看了看色厉内荏的顾景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顾景淮,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她轻轻拍了拍手。
“真正的‘贺礼’,现在才刚刚登场。”
话音刚落,宴会厅那两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憔悴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们身后,是收到匿名爆料后,闻风而来的大批记者!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入!
“咔嚓!咔嚓!咔嚓!”
刺眼的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顾景淮!”
那个女人,柳依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台上的顾景淮哭喊道:“景淮!我求求你了!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我们的儿子啊!他已经五岁了,连一声爸爸都没叫过!我求求你,给孩子一个名分吧!”
儿子?!
这个词,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再次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男孩。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男孩的眉眼、鼻子、嘴巴,简直和顾景淮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们的父子关系!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啊,不仅谋害妻子,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这个顾景淮,到底是个什么惊天大渣男啊!”
顾景淮彻底懵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柳依依和那个酷似自己的孩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会来这里?!是谁让她来的?!
柳依依见他没有反应,从口袋里甩出一份文件,哭得撕心裂肺:“这是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的亲权概率是99.99%!顾景淮,你还要抵赖到什么时候!”
记者们疯了!
【豪门订婚宴惊现私生子!】
【凤凰男为攀高枝,欲杀妻灭口!】
【沈家千金惨遭骗婚,沦为全城笑柄!】
一个个劲爆的标题在他们脑中形成,他们举着话筒,疯狂地冲向舞台,将顾景淮和沈家的人团团围住。
“顾先生,请问您对私生子和杀妻录音有何解释?”
“沈小姐,请问您知道您的未婚夫是这样的人吗?”
“沈董事长,沈家是否会就此事追究顾景淮的法律责任?”
场面彻底失控!
沈若薇看着那个和顾景淮如出一辙的孩子,再听着耳边一句句刺耳的提问,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啊——!”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推开顾景淮,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恶心的男人!你居然有私生子!你居然还想杀人!我要杀了你!”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着顾景淮又打又骂。
沈东的脸已经气得发紫,他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一脚踹开还在发愣的顾景淮,对着记者们怒吼:“都给我滚出去!滚!”
顾景淮被他踹倒在地,狼狈不堪。他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看着闪烁不停的闪光灯,听着柳依依的哭喊、沈若薇的咒骂、宾客们的议论……
他知道,他完了。
他精心构筑的一切,他的前途,他的豪门梦,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抬起头,穿过混乱的人群,看到了那个站在舞台边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女人。
慕千凝。
她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脸上带着一抹冰冷而淡漠的微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顾景淮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他从来没有看懂过自己的这个妻子。那个他以为温顺、愚蠢、可以随意拿捏的女人,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为他布下了这样一个天罗地网,一个万劫不复的绝杀之局!
这场世纪订婚宴,最终以一场惊天丑闻和闹剧收场。
第二天,海城所有的报纸、网站、社交媒体的头条,都被顾景淮的名字和照片所占据。
“世纪渣男”、“凤凰男的真面目”、“杀妻骗婚”,各种不堪的标签死死地贴在了他的身上。顾氏集团的股价一夜之间跌停,合作商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公司瞬间陷入了破产的边缘。
而沈家的报复,来得比这一切都更猛烈。
沈东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对顾景淮进行全方位的狙击。偷税漏税、商业诈骗、合同违约……顾景淮以前为了上位走过的那些灰色地带,全都被翻了出来。
他不仅要面对公司的破产,还要承担沈家提出的巨额赔偿,以及牢狱之灾。
曾经风光无限的顾总,转眼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身败名裂,负债累累。
据说,他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跪在沈家门前三天三夜,磕头求饶,却只换来沈家保镖的一顿毒打,像条死狗一样被扔了出去。
至于沈若薇,她虽然是受害者,但也因为这场丑闻,彻底沦为了整个海城上流社会的笑柄。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精神一度失常,被沈家送去了国外“疗养”。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慕千凝,却早已抽身事外。
她委托厉则言律师,以最快的速度和顾景淮办理了离婚手续。在铁证如山面前,顾景淮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不仅净身出户,还将婚前属于他的一部分财产作为赔偿,划到了慕千凝的名下。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天,阳光正好。
慕千凝走出民政局,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大仇得报,她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前世的种种,恍如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
“慕小姐,恭喜。”一身笔挺西装的厉则言站在车边,为她拉开车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慕千凝坐进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我想,是时候捡起我自己的梦想了。”
半年后。
海城一家名为“凝光”的独立设计师品牌工作室,横空出世。
其设计风格独特,将古典元素与现代审美完美融合,一经推出,便在时尚圈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深受年轻新贵的追捧。
一年后,“凝光”品牌在国内开设了十家分店,并成功入驻国际时装周,成为最耀眼的一匹黑马。
而“凝光”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慕千凝,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家庭主妇,一跃成为了商界和时尚界备受瞩目的新贵女王。
新闻头条上,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自信、优雅地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众人的赞誉。那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曾经那些看不起她、嘲笑她是依附丈夫的菟丝花的亲戚邻居,如今只能在电视和报纸上,仰望着这个他们再也高攀不起的传奇女性,追悔莫及。
顾景淮的母亲,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刁难的恶婆婆,在电视上看到慕千凝的身影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几次三番想去找慕千凝,求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一把她那个还在监狱里服刑的儿子,却连“凝光”工作室的大门都进不去。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慕千凝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审阅着新的设计稿。
助理敲门进来:“慕总,楼下有位姓柳的女士找您。”
慕千凝抬起头,片刻后反应过来:“让她进来吧。”
很快,柳依依牵着她的儿子走了进来。和一年前相比,她气色好了很多,穿着得体,眉宇间也没有了当初的麻木和怨气。
“慕小姐。”柳依依的表情有些复杂,感激中又带着一丝敬畏。
“坐吧。”慕千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我们下周就要去国外了。”柳依依局促地说,“走之前,想来当面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母子俩可能……”
“你不用谢我,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慕千凝平静地打断了她,“那笔钱,足够你们在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了。换个环境,对孩子也好。”
柳依依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是三百万,剩下的钱我和孩子生活足够了。这个……我想还给你。”
慕千凝看了那张卡一眼,没有收:“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拿着吧,给你儿子一个好点的未来。”
柳依依愣住了,最终,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慕小姐。真的,谢谢你。”
送走柳依依母子,慕千凝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前世的仇恨,今生的事业,似乎都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厉则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恭喜,我们成功收购了欧洲那家老牌奢侈品工坊。”他将文件递给她,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欣赏的笑意。
“同喜,厉大律师。”慕千凝接过文件,对他笑了笑。
这一年来,厉则言从她的代理律师,变成了她的商业合作伙伴,也是她最默契的朋友。
“为了庆祝,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厉则言发出了邀请。
慕千'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以,不过得厉大律师请客。”
“我的荣幸。”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的人生,早已不再是围绕着某个男人打转的灰暗星球。她自己,就是那颗最耀眼的恒星。
至于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她去征服。
来源:湖畔悠闲逗鱼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