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时爸爸拿出断亲协议,我没哭没闹,平静签下名字,开始新生活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02 16:12 2

摘要:后来我生日,他提着草莓蛋糕来找我,低声求我,「穗穗,跟爸爸回家行吗?」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爸是个恋爱脑。

他心里只有他的青梅,从不在乎我和妈妈。

成长过程中。

我被同学欺负,被佣人排挤。

他装作看不见。

直到十八岁,他难得在妈妈忌日那天回家陪我吃饭。

饭后。

他拿出一份断亲协议。

「养你到成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没哭也没闹,安静签了字,然后开始自己的生活。

后来我生日,他提着草莓蛋糕来找我,低声求我,「穗穗,跟爸爸回家行吗?」

我摇头,「不行。」

1

我对爸的记忆一直很淡。

四岁那年我扯他衣角想让他抱,他没理我。

后来妈走了。

我哭得快断气,他让保姆捂住我的嘴。

再大点,他彻底不管我,全丢给佣人。

想他了,偷偷跑去公司找,跟到一栋小洋房。

里面住着一女一孩。

照顾我的阿姨说。

那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而我,什么都算不上。

从小到大所有需要家长的场合,他从没出现过,在外人看来我跟没爹没妈没两样。

今天他居然主动陪我去给妈扫墓,真没想到。

我一直听说妈只是酒店打工的乡下妹,没见识,没文化,意外怀了我,成了言太太。

结婚后被冷落,生我后抑郁,没几年就走了。

他对她,也就婚礼和葬礼那天有点情绪。

其他时候。

这女人对他来说跟路人没区别。

他的心,一辈子都在苏雯身上。

我见过苏雯很多次,她温柔有气质,长得好看,年轻时是高干子弟,后来家里出事成了罪臣之女。

他娶不了她。

只能藏在心里疼着护着。

苏雯是月亮,是碰不着的光。

我和妈是土里的杂草,死活跟他没关系。

所以他知道妈生病,也清楚我被佣人欺负,却从不出手。

因为我是意外,更不该有他的血。

我的存在,始终提醒着他对苏雯的背叛。

2

爸爸掏出那份断亲协议时,我们刚吃完晚饭。

吃的是披萨和意面。

听说是苏雯阿姨女儿秦茉爱吃的。

爸爸大概觉得所有女孩都该喜欢这种西餐。

其实我并不爱吃,但为了不扫他的兴,还是硬塞了三分之二下去,擦擦嘴说味道不错。

那纸协议摊在桌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只被踩进阴影里的老鼠,瞬间原形毕露。

「言穗,你成年了,我供你到这岁数也算尽了义务。」

没错。

他没说错。

他确实有钱。

多到花不完,雇了专人照顾我起居,接送上下学,按时做饭,每天给零用。

这就是他对一个不亲生女儿的全部付出。

秦茉有专属房间放娃娃,逢年过节他必定陪在她身边,不到十四岁就带她跑遍全球,照片塞满他的钱包和车载相框。

这才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我知道你会怨我,但你能理解爸爸吧?」他叹气,我这才注意到这个一向体面的男人,鬓角已冒出几根白发。

语气里全是疲惫。

「我自认这十八年没让你在物质上受过一点委屈。」

「苏雯跟了我这么多年,没个名分,我不想她下半辈子还这么熬着,我得给她一个交代,一个正式的身份。」

3

笔在纸上划得挺顺,纸张质感也不错。

签完两份文件不到一分钟,我递给他,他脸色木木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他低头扫了眼,又抬眼盯我,眼神复杂得很,「你不提点条件?」

「在您面前,我没资格提要求。」

家产、房产、现金。

我都沾不了边。

只要我露出一点贪念,秦茉就会不痛快。

哪怕她跟爸没半点血缘关系,可她得到的疼爱,是我这辈子都够不着的。

懂事点,至少还能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也是。」他明显松了口气,「你爷爷留的那笔钱够你活一辈子了。」

我没争辩,语气平淡:「我以后住宿舍,家里没我什么东西,不会再回来了。」

从口袋摸出钥匙搁在桌上,「门禁指纹我回头让阿姨删了。」

可能我太冷静了,他态度有点软。

「你可以继续住,反正我也不常回来。」

我背起书包站起来,没接他这话。

「叔叔,我得回学校了。」

叫他叔叔,已经习惯了。

小时候当着外人面,他不让喊爸,介绍时只说我是朋友的孩子。

签不签这协议,其实没差。

「我送你吧。」他语气有点迟疑,「学校挺远的。」

「不用。」

我笑着推辞:「地铁挺方便,早坐习惯了。」

4

地铁确实要坐两个小时,上下学特别折腾。

秦茉很早就搬进了学校旁边的学区房,苏雯阿姨一直陪着她读书。

高中三年,我总能在学校附近瞥见她们的身影。

有次我悄悄跟到了小区门口,保安查得严,我趁一个阿姨刷卡时贴着她身后溜了进去。

那天我在楼下坐了很久。

抬头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里面有人影走动,我忍不住想象自己也在其中。

一家人围桌吃饭,饭后一起看电视、吃水果,画面温馨得让我心口发紧。

爸爸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亲昵地叫我穗穗,提醒我明天要下雨,多穿点,记得带伞。

他会关心我哪科成绩落下了,主动给我找家教补习。

可忽然间,灯灭了。

窗帘被人拉上。

整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近乎偏执地渴望得到爸爸的爱,小时候死死拽着他不让他走。

长大些就学电视剧里故意摔伤、装病,甚至学坏,只为换来他一点点关注。

后来我转而去讨好爷爷,讨好家里的保姆,求她们替我在爸爸面前说几句好话。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爸爸始终冷淡如初。

直到他决定和我断绝关系。

那一刻,他眼里才闪过一丝愧疚。

但也仅仅是一瞬。

第二天,我在校门口就看见了他的车——他是来接秦茉的。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人,脸上是这些年从未见过的轻松笑意。

当他看到我时,笑容僵了一下。

5

我转身想走。

毕竟我的出现只会让他不爽。

挤出放学的人流,低着头,不想看身边成群结队的家人。

秦茉却故意凑上来。

一把拽住我,语气夸张:「你家没人来接你啊?」

她就想看我难堪,我淡淡点头,配合她:「我没家了,一个亲人都没有。」

妈走了。

爸不要我了。

她装模作样「啊」了一声,然后当着我的面喊我爸「爸」。

「爸,让言穗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她一个人怪惨的。」

「惨什么?」

我爸冷冷扫我一眼,「她有钱,不差这顿,走,你妈还在等。」

这话我早习惯了。

不是第一次了。

爷爷说过,我出生时第一个抱我的是他,我喊的第一声也是他。都说血浓于水,可对他来说,爱情比亲情重要多了。

也许小时候他对我有过一点感情,可等我长大懂事,能自己生活了,他的心就彻底偏了。

那份断绝关系的协议,大概就是那时候签的。

「爸,言穗也是你女儿嘛。」

「她不是。」

他牵着秦茉的手,看都不看我,「我以后只认小茉一个女儿,走,别耽误时间。」

他拉着她走远。

秦茉回头冲我吐舌头眨眼睛,那表情明摆着:「瞧,就算你是亲生的又怎样,他为了我能把你彻底扔了。」

她最懂怎么戳人痛处。

从初中到高中,我们一直同班。

她讨厌我。

原因很简单——我们有同一个爸。

她被宠着长大,性格外向,朋友一堆,偏偏对我充满敌意。

六年里,所有跟我走得近的同学最后都成了她的闺蜜。

她不让班里人跟我说话,不许他们理我,把我当成空气。

后来我明白,这叫霸凌。

没动手,但伤人的是心。

不过现在的我早就不在乎了。熬完这三个月,彻底离开这儿,离开这个挂名的爸,才是我真正的目标。

转过身。

我逆着人潮走开。

身后传来秦茉撒娇的声音:「爸,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

6

搬出别墅后,我住进了宿舍。

地方不大,但很干净,单人床窄,却是我自己的。

不像从小住的那栋大房子,空旷得吓人,墙冷,空气也冷。

好多次半夜惊醒,睁眼是死寂的黑。

我甚至希望房子里能有个鬼陪我,说说话也好。

可鬼都有伴,我只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宿舍十点半准时断电。

枕边手机突然响了。

我的手机是旧款。

不像秦茉,新款一出就换。

内存小,老卡,我点开消息慢了几秒。

屏幕亮起,陌生号码:「言穗,你怎么不回别墅?」

这语气,我一下就认出是爸爸。

挺可笑的,长这么大,我从没存过他的联系方式。

八岁那年,我偷偷翻爷爷手机,背下他的号码,跑到电话亭打。

外面下着雨,亭子里电话通了,是苏雯阿姨接的。

她问:「谁啊?」

背景里,爸爸在笑:「上来,爸爸驮你。」

我挂了。

后来一次,因为保姆欺负我,我哭着打给他。

他只说:「言穗,你哪来的我号码?」

再之后,他换了号。

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习惯拨出那个永远无法接通的号码,对着忙音倾诉。

但现在,爸爸居然主动发来了短信。

我却一点波澜都没有了。

「嗯。」

我回他。

他似乎有点不悦,「就算断了关系,你也不用真的离家出走吧。」

那我还能去哪儿?

不要我。

也不许我走。

难道要我永远困在那个冷冰冰的、没有温情、没有归属感的家里吗?

我到底该躲到哪里,才不会让他觉得碍眼?

「言穗,别再闹了,这样对你没好处。如果你是想借此博取我的同情,那就太不成熟了。」

真稀奇。

他居然还有资格教育我。

当初保姆把我衣服扒光,用衣架抽我,我为了抢一口饭吃,指甲都磨出了血,死命抓门留下一道道血痕的时候。

当我差点被保姆带来的男人侵犯,事后她反手扇我耳光,骂我和我妈一样是勾引人的jian货的时候。

那些痛到想死、崩溃到窒息的时刻,我多希望他能回来哪怕看我一眼。

哪怕骂我无能,骂我窝囊。

只要他在。

可他从没出现。

我的呼救,他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生而不养,却指望我和秦茉一样活得体面又坚强,爸爸未免太贪心了。

「你的同情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狠下心,在心里彻底斩断这段本就冷漠的父女关系,「你的同情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发完这条信息。

我顺手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既然已经断亲,就没必要再有任何瓜葛。

7

上回在爸爸面前让我难堪,秦茉心情不错。

她明里暗里都在针对我,已经成了日常。

在学校里尤其明显,处处给我添堵。

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没人愿意挨着我,抬头就能看见秦茉的后背。

她身边永远围着一堆人,热闹得很。

她抬手晃了晃手腕,炫耀新买的手链,「好看吗?我爸特意出国给我带的。」

「这牌子我认识,死贵了。」

「真幸福,我爸从没给我买过这种东西。」

「秦茉,你爸对你太宠了吧。」

签了那份断亲协议后,我对爸爸彻底死心了。

他给秦茉买了什么新衣服新首饰,我一点不在乎。

可秦茉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清楚她那条新手链怎么跑我包里去了。

她红着眼哭诉我是小偷时,我差点笑出声。

她还是这么蠢。

同样的招数从小用到大,都不嫌腻。

因为秦茉的眼泪,班主任几乎立刻认定我有问题。

「言穗,偷东西性质很严重,这种事我只能叫家长来一趟了。」

8

我没有父母。

我仅存的父亲,此刻正站在秦茉身旁。

听完老师的话,他立刻为秦茉出头。

「所以言穗不仅偷了秦茉的手链,还把它弄坏了?」他重复了一遍,接着质问,「是不是这样?」

听起来像在提问。

实际上,他已经和老师一样,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

我没回答,转身盯着秦茉:「秦茉同学,你爸在问你,是还是不是?」

「我在问你!」

父亲被我的反应激怒,声音猛地抬高。

是因为牵扯到秦茉吗?

那个从不情绪外露的人,居然也会失控。妈妈走的时候,爷爷走的时候,他都像块冰,毫无波澜。

原来他也会动情。

「你凭什么问我?既然秦茉说我偷的,那就拿证据出来。她手链什么时候丢的?一直戴在手上,我怎么偷?」

我直视父亲的眼睛,那双和我相似的眸子。

小时候。

妈妈想他时,总会摸着我的眼睛掉泪。我遗传了她的敏感,但生活逼我必须硬撑。

「教室有监控,我一整天根本没靠近过她,怎么偷?难道我会瞬移?」

说着,我自己都笑了。这么荒唐的指控,明眼人一看就穿,可老师和我爸却选择相信秦茉。

话说到这份上。

老师态度有点动摇,可我爸却被秦茉一声哭腔拉回情绪,冷声道:「言穗,我知道你嫉妒秦茉有爸疼,你喜欢这手链可以直说,不用去偷……」

他眼神冰冷,「现在道歉,我可以当没发生。」

血缘牵动着我的情绪。

从小到大,我无数次渴望靠近他。

哪怕他冷漠,像个陌生人。

但现在我懂了。

他最不堪的一面,全是留给我的。对秦茉,他宠得没了底线,连是非都能颠倒。

擦掉眼泪,我抬头直视这个与我血脉相连却形同陌路的男人:「我确实嫉妒秦茉,嫉妒她从小占有了你。你送她的每样东西我都想要,但不是你亲手给的,再贵也没意义。从今天起,就算你主动给,我也不会再要。」

说完。

我转向老师。

「要么报警,要么调监控,您决定。」

9

那条手链市价过万,损坏还涉及盗窃,金额足够走刑事立案了。

秦茉终究只是个被宠坏的女孩,顶多搞点小动作,哪真敢捅出大篓子,更何况栽赃我这事她早有前科。

以前我不愿计较,毕竟她是我爸心尖上的人。

我甚至努力想跟她处好关系,结果她直接把我推地上,指着脸骂。

「就是你妈抢了我爸,要不是你们娘俩,我妈能受这气?」

我信了她的话,一度觉得我妈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我只是她攀高枝的工具。

我跑到我妈坟前哭,靠着冰冷的石碑问她真相。

没人回应。

所以我一直忍让秦茉。

她欺负我,我咽下;她甩锅我,我认了。

久而久之,

我在老师同学眼里成了沉默却阴险的人。

可我不是。

我从不偷拿别人东西,成绩一直顶尖,每一分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没抄过,更没害过谁。

秦茉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说:「手链是我自己弄坏的,怕爸责怪才……」

鬼才信。

一条手链,我爸怎么会舍得骂她?

但他们全信了。

没人记得我被冤枉的委屈,全都跑去哄那个惹事的秦茉。

这种偏心,我早麻木了。

背上书包。

我冷静地看向她,「秦茉同学,周一请你当全班面跟我道歉,不然我会立刻报警,告你诽谤。」

走出校门。

爸爸追了上来。

「言穗,这事是不是太较真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能无限退让。

偏心也能这么明显。

「这叫较真吗?」我问他,「秦茉不是第一次冤枉我了。」

「她说我偷她作业,说作弊,还欺负我弄伤我,以前我都忍了,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忍。」

「如果我没报警,被当成小偷,以后在学校怎么活,你考虑过吗?」

爸爸张了张嘴想解释。

「你没考虑过,你从来就没想过。」

他像被戳穿了心思,本能地想甩开责任。

「言穗,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转过身。

又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签协议那天一样的神情,像愧疚,又像在应付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我真的没跟你说过吗?」

他没接话,眼神有点乱。

「你还能回别墅住,虽然我不再是父亲,但这些权利你依然有。」

我不懂爸爸。

明明不在乎我,却非要让我留在那栋房子里。

那个地方,没有感情,没有暖意。

只有不断的辱骂和暴力。

想起这些,我分不清该哭还是该笑,「那地方我再也不会回去,无论如何,谢谢那份断亲协议,让我彻底死心。」

10

顶不住压力。

秦茉在全班面前向我道歉。

她一直是大家眼里的优等生,栽赃同学等于形象彻底崩塌。

以前围着她奉承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她每天都在承受各种奇怪的注视。

那天和老师的争执被传开,大家才明白,那个天天接送秦茉的男人,名义上是我爸,说到底只是秦茉的继父。

流言越传越离谱。

秦茉变成了曾经的我。

被排挤,被无视,没人再愿意和她一起。

最心疼她的还是苏雯阿姨。

她亲自来找我,坐在我对面道歉时,态度比秦茉认真太多。

「我不知道小茉会做这种事,真的很对不起,是阿姨没教好她。」

「她已经跟我道过歉了。」

苏雯有点激动,「可她现在朋友都不理她了,小茉扛不住这种压力的……」

「所以呢,这怪我?」

我和她不熟。

但每次见面我都客客气气,这次突然强硬,她明显没料到。

「阿姨,秦茉有没有告诉你,初中到高中这三年,她不让任何人跟我说话?」

对秦茉来说。

这种处境只持续了一周。

而我熬了六年。

苏雯脸色瞬间发白,我猜她是知情的。

「马上要高考了,您不用说这些场面话,三个月后,我和你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那你爸呢?」

「他?」

提到爸爸。

我差点笑出来,「他早不是我爸了,他是你的丈夫,是秦茉的爸爸,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我起身要走,回头时,正对上一直站在后面的男人。

他眼里有点失落和难过。

是为我否认他是父亲而难过吗?他有什么好难过的?在他这些年对我不管不顾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11

半个月后秦茉重新返校上课。

轮到我和秦茉一起值日时,老师原本打算调开我们。

是她自己去找老师坚持留下的,说想当面道歉,希望我能原谅她。

秦茉从没干过脏活累活,值日一向有人代劳。

第一次动手。

手忙脚乱。

「言穗,这拖把怎么拧干啊?」

她举着滴水的拖把,地上积了一滩水,表情尴尬,看起来确实挺无助。

我低头扫地,没搭理她。

可能连日的无视让她情绪崩溃,她突然站在原地哭起来,「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非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还是说,你要我把爸爸还给你?」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狠狠掐进我胳膊,我用力想挣脱,她猛地把我推到课桌上。

「可爸爸本来就是我妈妈的!是你妈妈抢走的!」

又是这句。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秦茉你听清楚,你爸我根本不在乎!但你不准骂我妈妈,你算什么,你妈又算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妈?」

这么多年都是她在骂我妈妈。

说她是小三。

说她是土bao子。

说她是乡下女人。

可我印象里的妈妈很温柔,她说爸爸是了不起的人,安慰我爸爸忙是因为要帮朋友,她从不提苏雯阿姨。

每次爸爸回家,她都会问:「苏雯最近还好吗?」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摆设,从没指望过他的爱,最后却连体面都没留住。

反倒是苏雯。

每逢节日、我妈生日、我生日,总找借口把爸爸带走,后来干脆生了秦茉来拴住他。

我打心底讨厌苏雯阿姨,因为我知道,我妈的死跟她逃不开关系。

「你妈享受的那些好日子都是贪来的,她穿的每件衣服,吃的每顿饭,都是从别人嘴里抢的,凭什么不能骂?!」

「……还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我一步步逼近秦茉,一把揪住她衣领,死死盯着她,「是你妈,逼死了我妈妈,她就是凶手!」

「言穗……」

这声音不是秦茉的。

来自教室门口,我转头看去,爸爸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两份草莓甜品,眼神发直,嘴里反复念着:「言穗,你刚说什么?谁……逼死了谁?」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秦茉第一个乱了阵脚,「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别信言穗瞎说,她疯了……」

「你给我闭嘴!」

这一吼直接把秦茉吼哭了。

我不理她,背上包准备离开,爸爸却冲过来死死按住我肩膀,脸上全是震惊和错乱,「言穗,你说谁是凶手?再跟我说一遍,是不是你妈临走前告诉你什么了?」

他的手和声音都在抖。

「乖女儿……你告诉爸爸,好不好?」

「说一万遍你也只会当我在胡闹,你根本不会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肩膀被他掐得生疼。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蛋糕摔在地上,奶油溅了一地,他呆呆看着地上的残局,眼神空落落的,像碎了一地。

「穗穗……那是特意给你买的。」

谁稀罕啊?

爱吃草莓的人是秦茉,从来都不是我。

12

爸爸突然发了疯似的不停打我电话,非要问我妈妈去世的真相。

我一个都没接。

他不配知道。

一个从不在乎妈妈的人,没资格过问她的事。

但他还是找上门了。

那天我正蹲在路边喂一只流浪猫。

是只小橘猫。

和我小时候捡的那只很像。那时爷爷刚走,我彻底成了多余的人。

那只小猫缩在墙角,瘦得可怜。

我把它抱回去,喂它吃饭,听它叫,感觉至少还有个伴。

可没几天它就不见了。

我知道是刘阿姨扔的,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再遇见它,是在学校外头,它长大了,但腿瘸了,看起来过得不好。

我攒下饭钱给它买猫粮,带它去看病,它好像明白回不了家,每天都在花坛边等我。

看它埋头吃着猫条,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背,暖暖的。

突然,它警觉地抬起头,耳朵竖起,死死盯着我身后。

我转过头。

黄昏下,爸爸拎着一个生日蛋糕站在树旁,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也许我看错了,他眼里似乎闪着光。

13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太久没人提,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他想带我去吃饭庆祝,可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

蛋糕拆开,还是和那天一样的草莓味。

我盯着他勉强挤出的笑容,看他手忙脚乱要点蜡烛,我抱着小橘,直接开口:「我不吃草莓,拿回去给秦茉吧。」

秦茉过生日时办了派对。

全班都去了。

就我没收到邀请。

第二天,她当着所有人面递给我一块剩下的草莓蛋糕,说是我爸专门请法国厨师做的,逼我当场吃掉。

我吃了。

在一片起哄和嘲笑里,一口一口咽下去。

他们说:「言穗肯定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吧?还不快谢谢秦茉?」

「你看她吃得多难看啊。」

「你爸妈到底怎么教你的?」

从那以后,只要看到草莓蛋糕,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往心里扎。

我爸,就在旁边看着。

眼前的蛋糕,只让我觉得可笑。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他没发火。

要是以前,他早就甩脸走人了。

我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他慢慢撑不住,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我妈的事,你查清楚了吗?」

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只要他想查,没有查不到的。

他点头。

我又问:「那你还要跟苏雯在一起吗?」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不意外。

「你真的很爱她。」

对苏雯阿姨,爸爸确实是个能依靠的男人。

可妈妈呢?她不求爱,也不争,只求安稳带大我。

最后却被他爱的人逼到走投无路。

他心虚,对我多了几分愧意,可这种感情,在我看来太轻了。

「以后别去看妈妈,更别去她坟前装悔恨,你不配。」

我转身就走。

他突然冲上来拦住我,眼神发红,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次哭的人是他。

而我不会再为这个父亲流一滴泪。

「穗穗,过去的事就翻篇吧,你始终是我女儿,跟爸爸回家,以后我照顾你。」

他话没说完。

我笑着接上,「是和秦茉她们一起生活吗?」

不用他回答,答案早写在眼里。

「从你签断亲协议那天起,你就不是我爸了。」我甩开他的手,「回去吧,你的一家还在等你。」

他不肯放弃,伸手想拉我。

怀里小橘突然炸毛,爪子一挥,在他手背划出三道血痕。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还是追着我。

为了甩开他,

我快步走上斑马线,趁着绿灯最后几秒小跑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周围声音全被隔开。

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接着是爸爸的吼声,「言穗,快躲开!」

反应过来时,失控的车已经冲到面前,我僵在原地动不了,千钧一发,他猛地扑过来,替我抵挡了撞上来的车。

14

我昏睡了很久。

梦里全是小时候的画面,妈妈靠在我耳边轻轻哼歌,哄我入睡,我问起爸爸,她就掉眼泪,一遍遍说对不起。

她走后,

我只能依赖爸爸,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但他从不想要我。

他讨厌看见我。

把我一个人锁在那栋大房子里。

这一锁,就是十八年。

后来我有了手机,天天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哪怕号码早就停了,我还是不停拨。

十三岁生日那天,我终于见到了他。

他问我想要什么,让助理去准备,我摇头,指了指他领口的别针,「这个就行。」

我只是想留点和他有关的东西在身边。

想证明,我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可他没给。

说活动还要用,回来再给我,可第二天,那枚别针就出现在了秦茉的衣领上。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向他开口要过任何东西。

直到十八岁。

他陪我去扫墓,给妈妈摆上水果点心,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温和:「言穗,你长大了。」

我以为终于能靠近光了,

他却再一次把我推回黑暗。

我醒过来时,爸爸还在ICU。

听说他伤得很重。

我没去看过他。

他的朋友,还有苏雯阿姨,都劝我去医院。

不停地说,爸爸想见我,

说他后悔了,想道歉,想弥补这些年亏欠我的。

可太迟了。

我没理任何人。

高考前压力很大,每天都在考试和补习之间连轴转。

出院后我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学习上,没空搭理任何人。

但总有人不想让我安生。

我的私密照片被贴在了学校公告栏,我被停课,各种流言在学校传得满天飞。

说一个未成年女生因为没人管,在外面靠出卖身体赚钱,还被客人拍了照发到学校。

编得有鼻子有眼。

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彻底毁掉我。

可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孩子了,这种事打不倒我。

被老师叫去之前我就报了警,还告诉警察我之前被人威胁过,嫌疑人是家里保姆的男友。

这么大的事必须通知家长。

爸爸还没出院。

但他还是赶来了。

他拿着照片的手一直在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红得像要喷火。

照片被他攥得全是皱褶。

很愤怒吗?

可这些事,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我找过他,我哭着卷起袖子给他看身上的伤,求他帮我,求他换掉刘阿姨。

他却说:「言穗,你撒谎的本事跟谁学的?」

「这些伤不会是你自己划的吧?」

「刘阿姨是我专门请的,家政公司评分最高的,她怎么可能打你?你别不知好歹,行不行?」

现在。

他总该想起来了吧?

15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照片里我的身体布满伤痕,每一道都在无声控诉,是他亲手把恶魔带进家门,让亲生女儿承受虐待。

长期的忽视和冷漠,让我深陷地狱,而他却把所有温柔都给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

他的眼泪砸在照片上。

手指轻轻抚过我冰冷的伤疤,回头看向我时,我面无表情,像早已失去知觉。

就是这一眼。

让他瞬间崩溃,嚎啕大哭。

他伤还没好,硬撑着和警察一起找到刘阿姨,连续几天几夜地调查、做笔录。

我经历过的所有折磨终于被揭开,那些深夜里的哭喊、祈求和泪水,迟到了多年才被人听见。

爸爸回到别墅。

发现了门上我抓出的指甲印,地板上干涸的血迹,还有藏在杂物间角落的那部旧手机。

那部手机里,存满了我孤独时给爸爸发的语音留言。

「爸爸,今天我生日,你能回来陪我吗?不回来也没事,我知道你忙,记得照顾好自己。」

「爸爸,刘阿姨打了我的手心,特别疼。」

「爸爸,父亲节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还学会了煮长寿面,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爸爸这周末回家吗?」

「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爸爸,我又被打了一顿,肚子好饿,嘴巴好干,你能不能接一下电话?」

「……」

他拿着手机来找我时,我正在宿舍刷题,我不想耽误高考,我要逃离这里,离这群人越远越好。

可那些语音,还是狠狠撕开了我的记忆。

我记得那天,我饿到昏倒。

失去意识前,我一遍遍拨他的号码,眼泪糊满了屏幕,却始终没人回应我的求救。

这些回忆对我来说,就像一次次重新揭开伤口。

我的手机内存很小。

存得最多的,全是对爸爸的短信。

在爸爸面前。

我一条条删掉那些短信。

他开始不安,伸手想抢手机,我侧身避开,冷眼盯着他。

我们是亲生父女。

血脉相连。

连冷漠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爸,你看到这些消息时,是不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想补偿?」

他一直在哭。

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着我的面抽泣,实在狼狈。

「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惨,我以为钱给够了就行……穗穗,是爸错了,早知道你受这么多罪,我绝不会撒手不管。」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爸,一切都晚了。为什么总要等到犯了错才想起来补救?我又不是看你掉几滴眼泪就能心软的圣母。」

我捏紧手机,扯了下嘴角,「你不知道吧,我偷偷跟过你们,你们一家三口去超市,推着车买了一堆东西,看起来真幸福。」

「地上滚出一颗葡萄,我捡起来吃了,挺甜的。」

爸爸擦着泪,而我太过冷静,冷静得让他意识到,这是在告别。

「我知道你和我妈结婚不是自愿的,你可能只是需要个挡箭牌。可你是大人了,出事不担责,不考虑后果,有了孩子就当包袱甩开。」

「你不配做父亲。」

「也许直接逼死妈的是苏雯,但你才是所有悲剧的源头。妈因你而死,苏雯因为你背弃承诺、另娶他人,才变得扭曲疯狂。」

「还有我和秦茉。」

「我们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他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穗穗,回来好吗?」

不等他哭完。

警察上门了,亮出苏雯的照片,「请问您和这位苏雯女士是什么关系?」

他张了张嘴,卡住。

「……未婚妻。」

「经查,言同学的照片泄露事件系苏雯指使,您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16

最后三十天冲刺期。

我的案子终于结束,苏雯被定罪,刘阿姨被拘留,高考前秦茉转学走了。

爸爸取消了和苏雯的婚事。

推掉所有工作,独自回到别墅,翻出了我和妈妈的旧物。

我常收到他的消息。

「穗穗,这是你三岁生日穿的裙子,有印象吗?」

白色的蓬纱裙。

怎么会忘,那天我和妈妈等到半夜,蜡烛烧完了,爸爸也没出现。

高考最紧张的那几天。

同学几乎睡在教室,连吃饭都在争分夺秒。

从不下厨的爸爸开始给我做饭,我不回家吃,他就求老师帮我带,曾经对我爱理不理的同学纷纷说他多疼我。

我接过饭盒,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有空就帮我喂小橘,拍照片发我,「它挺爱吃这个猫粮,穗穗,等你考完试,回来和爸爸一起住,带上它,好不好?」

「就我们三个,重新开始。」

我手头不宽裕。

还是挤出一笔钱,把小橘送去宠物店寄养,等考试一结束,我就带它走,一个人走。

这三十天里,他出现的次数比我前十八年加起来还多。

原来他不是不懂爱。

只是不愿给罢了。

17

高考结束,我选了外省的大学,很远,远到没打算再回来。

提前带着小橘搬过去,租房子,打零工,日子简单但踏实。

只是偶尔会收到成堆的玩偶和新衣服。

我知道是谁寄的。

一直持续到大二,我准备出国深造。

临走前,我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里面每天都有新消息,我几乎没看过,也不觉得有必要看。

他变成了小时候的我,而我早已成了不会回头的大人。

他做的事,不过是几年前我的日常。

没什么特别的。

面对满屋子的礼物,我打字发了过去。

「别再给我寄衣服和玩具了,还有你亲手做的饼干和罐头,我不需要。」

「我已经不是七岁小孩,一颗糖一块蛋糕,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请尊重我的选择。」

和那份断亲协议不同,这次是彻底的告别,是情感和心理的割裂。

出国那天。

我在机场又遇见了他。

不过两年,他像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大半,坐在那儿,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搓着手,局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穗穗,你真的长大了。」

这句话。

和他当初递断亲协议那天说的一模一样。

我看了眼手表,登机时间快到了,平静开口:「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瞬间慌了。

「没事,爸爸可以去找你……」

「不用。」

我直接打断,「请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他低下头,轻轻吸了口气,眼泪突然砸进手心,沉重得像压着千斤,「好……穗穗不想见,那爸爸就不去,只要你过得好。」

最后的告别在登机口前。

人群流动,我走在队伍里,回头那一刻,第一次清楚看到父亲脸上的衰老和失落,他朝我挥手,嘴角努力上扬,眼里却蓄满了泪。

他的手举得很高。

好像生怕我看不见。

就像我上小学第一天,放学时背着书包,走在队伍里,远远看见他的车。

我踮起脚,拼命挥手,「爸爸,爸爸我在这儿……」

可他听不到。

他抱起的是秦茉,接过她的书包,牵着她上车离开,我在后面追,直到跑不动,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但没关系,从现在起。

我的未来开阔明亮,那些委屈和伤痛,只会永远留在过去的尘埃里。

来源:群群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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