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整理旧文件，不小心翻了出来，指尖碰到那行打印的名字——“陈景明”，突然就想起很多事。

抽屉最里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名片。

是老陈的。

三年了，我一直没扔。

今天整理旧文件，不小心翻了出来，指尖碰到那行打印的名字——“陈景明”，突然就想起很多事。

那些藏在加班夜的灯光里、藏在烤红薯的热气里、藏在争吵和眼泪里的日子，像被按下了播放键，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三年前我刚跳槽到那家广告公司，HR领我去策划部的时候，老陈正在工位上打电话。

声音挺低的，听不清说什么，只看到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眉头皱着，像是在处理难缠的客户。

HR喊了他一声“陈哥，这是新来的小林，以后跟着你做母婴项目”，他才挂了电话，抬头看我。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Polo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旧手表，笑了笑说“欢迎啊，以后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别客气”。

我点点头，把背包放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心里有点慌——之前在小公司待惯了，突然进大公司，总怕自己跟不上节奏。

入职第三天就开始加班。

母婴项目要赶一个新品推广方案，全部门都在连轴转。

到了晚上九点，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走了，办公室里只剩我和老陈。

我对着电脑屏幕，眼睛都快花了，PPT改了第五遍，还是觉得不满意。

老陈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走过来，放在我桌上，“喝点热水，别总盯着屏幕，对眼睛不好”。

我抬头谢他，他又凑过来看我的屏幕，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这里的用户画像太笼统了，你得细分一下，比如按年龄分，25-30岁的新手妈妈和30-35岁的二胎妈妈，需求不一样，推广重点也得不一样”。

我赶紧记下来，他又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我教你怎么查后台数据，之前的案例里有现成的，你参考一下”。

那天他陪我弄到十一点半，走的时候他说“我家跟你顺路，开车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

我本来想拒绝，怕麻烦他，但他已经拿起车钥匙了，只好跟着他走。

路上车不多，他开得慢。

快到我租的小区门口时，路边有个烤红薯摊，铁皮桶里的红薯冒着热气，香味飘进车里。

他突然踩了刹车，“等我会儿”。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走过去，跟摊主说了两句，拎着一个烤红薯回来。

“刚闻着香味了，想着你加班没吃晚饭，买一个垫垫肚子”，他用纸巾包着红薯，递到我手里，“小心点，烫”。

红薯确实烫，我攥在手里直甩手，他看着我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咬了一口，甜得很，软糯糯的，暖到胃里。

那时候我还没多想，只觉得这个前辈人挺好的，不像有的老员工，总爱摆架子。

那之后，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和老陈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他知道我爱吃沙县小吃的蒸饺，每次加班晚了，都会顺便帮我带一份，“老板说今天的蒸饺刚出锅，还热乎”；

我电脑坏了，他三下五除二就能修好，还帮我装了常用的软件，“以后再坏了，直接喊我，别自己瞎琢磨”；

有次我来例假，肚子疼得厉害，趴在桌上没力气，他看到了，默默给我泡了杯红糖姜茶，“我老婆之前肚子疼，喝这个管用，你试试”。

听到“老婆”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他是有家室的人。

那时候我也有男朋友，叫阿明，我们在一起三年，已经订了婚，就等着年底交房了办婚礼。

阿明那时候在邻市出差，做工程监理，每周五晚上回来，周日晚上再走。

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东西——有时候是当地的酱鸭，有时候是我念叨过的护手霜，有时候就是一束简单的向日葵，“看到这个，就想起你笑的时候”。

有次他回来，看到我桌上放着没吃完的蒸饺，问我“谁给你带的？”

我说“同事，加班的时候顺便带的”。

他没多问，只是把蒸饺倒进垃圾桶，“别总吃外卖，油太大，我明天给你做红烧肉，你爱吃的”。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有点虚——那时候我已经会下意识地期待老陈的消息，看到他发来“今天加班吗”，会忍不住笑。

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那天阿明回来，我们一起在家做饭。

我手机放在客厅充电，老陈发来消息，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预览：“今天的方案客户过了，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了”。

阿明刚好去客厅拿东西，看到了。

他拿着手机走过来，递给我，脸色有点沉，“他怎么知道你周末休息？你们平时除了工作，还聊别的？”

我赶紧接过手机，心跳得飞快，“没有啊，就是聊工作，他知道我周末不加班”。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说话，转身回了厨房。

那天的红烧肉，我吃着没什么味道，他也没怎么说话。

睡前他跟我说“小林，我们快结婚了，我希望我们之间别有事瞒着”。

我抱着他，说“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

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老陈的样子。

周一上班，我没跟老陈说话。

他看我状态不好，中午吃饭的时候，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怎么了？周末没休息好？”

我说“没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不是我昨天发消息，让你男朋友误会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又说“对不起啊，我没多想，就是想告诉你方案过了，让你放心”。

我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自己的事”。

那天下午，他没再跟我说话，下班的时候，他在公司楼下等我，“我跟你解释一下，我和我老婆……我们关系不太好，她在国外做访问学者，两年没回来了，我们平时很少联系”。

我听到这话，心里更乱了——他有妻子，我有未婚夫，我们这样算什么？

之后的日子，我刻意跟老陈保持距离。

他给我带蒸饺，我会说“不用了，我自己带了饭”；

他要送我回家，我会说“我约了朋友，不顺路”；

他发工作之外的消息，我会隔很久才回，而且只回“嗯”“好的”。

但越刻意避开，越忍不住关注他。

看到他跟女同事说话，我会不舒服；

看到他加班到很晚，我会担心他没吃饭；

甚至听到他咳嗽一声，我都会想他是不是感冒了。

公司团建那天，矛盾彻底爆发了。

团建地点在郊区的度假村，晚上有聚餐，大家都喝了酒。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被同事劝了几杯红酒，就有点晕。

老陈坐在我旁边，帮我挡了不少酒，“她不能喝，我替她喝”。

散场的时候，我站不稳，老陈扶着我，“我送你回房间吧”。

到了房间门口，我掏房卡，手一直抖，掏了半天没掏出来。

他帮我拿过包，找出房卡，开了门。

进去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他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点红酒的香气。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有点暗，跟平时不一样。

我赶紧推开他，“谢谢陈哥，我自己进去就行”。

他没动，伸手帮我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碰到我的耳垂，有点烫。

“小林，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住想你”，他声音很低，“从第一次帮你改方案，我就……”

我慌了，赶紧打断他，“陈哥，我们不能这样，我快结婚了，你也有家庭”。

他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然后他就走了，关上门的时候，我靠在门上，心跳得快要出来。

那天晚上，我没睡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阿明的脸，一会儿是老陈的眼神。

凌晨的时候，老陈发来一条消息：“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看着那条消息，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是难过他要离开，还是难过自己的动摇。

团建结束后，我跟阿明说了实话。

不是全部，只是说“我跟一个同事走得有点近，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阿明没骂我，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最后他说“小林，我不是不让你跟同事来往，我是怕你走偏。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多想想我们的未来？”

我哭着跟他保证，“我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他抱了抱我，“我相信你”。

我以为我能做到。

但回到公司，看到老陈，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真的不跟我说话了，迎面碰到，也只是点头示意；

加班的时候，他会跟其他同事一起走，不再等我；

甚至我故意把方案做错，想让他骂我两句，他也只是让另一个同事帮我改。

我心里像空了一块，很难受。

转机发生在一个下雨天。

那天我没带伞，下班的时候，雨下得很大。

我站在公司楼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看到老陈的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来，是他。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没看我，盯着前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车里没开空调，有点闷。

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我接过毛巾，没说话。

快到我小区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跟我老婆谈过了，我们准备离婚”。

我愣住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早就没感情了，只是一直没说破”，他转头看我，“小林，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愿意等我，我会处理好所有事”。

雨还在下，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期待，还有点不安。

我没回答，推开车门就跑了。

那天之后，我彻底乱了。

我开始偷偷跟老陈见面。

我们会在离公司很远的商场吃饭，会在周末去郊区的公园散步，会在晚上偷偷打电话，聊到很晚。

每次见面，我都很开心，但开心之后，是深深的愧疚——我对不起阿明，对不起我们的婚约。

有次我们在电影院看电影，散场的时候，差点碰到阿明的朋友。

我赶紧躲到老陈身后，心跳得飞快。

老陈拉着我，绕到后门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这样太累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他把车停在路边，转身抱我，“再等等，等我离婚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我靠在他怀里，哭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舍不得放开他。

阿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出差回来，发现我的戒指不在手上——那是我们的订婚戒指，我怕老陈看到，摘下来放在抽屉里了。

他问我“戒指呢？”

我说“不小心弄丢了”。

他没信，翻了我的抽屉，找到了戒指，也看到了我和老陈的聊天记录——有我们去公园的照片，有我说“我想你”的消息，还有老陈说“等我离婚”的承诺。

他拿着手机，手在抖，“小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

我没说话，眼泪掉了下来。

他笑了笑，很失望的样子，“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这么对我。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的时候，没回头。

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老陈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阿明走后，我搬去跟老陈住了。

他租了一套两居室，离他公司不远。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开心。

他会早上起来给我做早饭，会在我下班的时候去接我，会陪我看我喜欢的电视剧，会在睡前给我讲故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他离婚。

但好景不长，他妻子突然回来了。

那天老陈没来上班，下午的时候，前台给我打电话，说“有位女士找陈景明，说是他妻子”。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说“他今天没来上班，我帮你给他打电话吧”。

她没同意，“不用了，我在楼下等他”。

我挂了电话，手抖得厉害，给老陈发消息，他没回。

晚上，他给我打电话，声音很疲惫，“我妻子回来了，她看到我们的聊天记录了”。

我问他“那怎么办？”

他说“我跟她谈离婚，她不同意，说要跟你谈谈”。

我和老陈的妻子见面，是在一家茶馆。

她比我想象中冷静，穿了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扎得很整齐。

她没骂我，也没指责我，只是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她和老陈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小女孩看起来有四五岁，很可爱。

“这是我们的女儿，叫念念，一直在国外跟着我”，她喝了口茶，“我知道你和老陈的事，他跟我说了。我不怪你，我只怪他——他当初跟我说，等念念再大一点，我们就回国团聚，他却跟你说，我们早就没感情了”。

她又说“小林，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但你要知道，他能背叛我，将来也可能背叛你。而且，你已经失去了你的未婚夫，你还要再失去更多吗？”

她说完，站起身，“我希望你能离开他，对你好，对我好，对念念也好”。

她走后，我坐在茶馆里，想了很多。

我想起阿明给我做的红烧肉，想起他送我的向日葵，想起他说“我们的未来”；

想起我和老陈偷偷摸摸的日子，想起我看到阿明失望的眼神时的愧疚，想起念念那张可爱的脸。

我突然就清醒了——我和老陈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的爱，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的，是不道德的，也是不会幸福的。

我给老陈发了消息：“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阿明，你也对不起你的妻子和女儿。我们都该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他打来电话，我没接。

他来我住的地方找我，我没开门。

后来，他给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

我没回，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也辞了职，离开了那个城市。

我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找了份新工作，做新媒体运营。

刚开始的时候，我很难过，总会想起阿明，想起老陈，想起那些疯狂又错误的日子。

但慢慢的，我好了起来。

我会在周末去公园散步，会自己做饭，会跟新同事一起去看电影，会在晚上看书，看到很晚。

有次我在超市碰到一个跟阿明很像的人，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该往前走了。

前几天，我整理旧文件，翻出了老陈的名片。

名片已经皱了，边角也有点磨损。

我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回了抽屉最里面。

我不会扔掉它，因为它提醒我，曾经犯过的错，曾经走过的弯路。

但我也不会再拿出来看了，因为我的日子，还要继续过。

现在的我，挺好的。

有一份喜欢的工作，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偶尔会跟家里人视频，说说近况。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对的人，一起过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就像阿明曾经说的那样，简单，却踏实。

来源：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