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朝边塞诗人岑参将雪花比作梨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似在说梨花开放时的速度之快、花朵之盛。其实梨花并非一夜之间全部盛放,它有个逐渐开放的过程,花期通常在清明节前后。白色的单瓣花瓣,温润如玉,轻薄素洁,似冬天未落完的雪。
留春令•鬓边海棠红
柳帘春重,燕啼娇软,飘红飞雨。
尽染胭脂慢簪花,却簪得、盈盈语。
那管流光能几许。不负来时路。
云鬓花颜眼前人,只惜取、凭春去。
文图:沉鱼
唐朝边塞诗人岑参将雪花比作梨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似在说梨花开放时的速度之快、花朵之盛。其实梨花并非一夜之间全部盛放,它有个逐渐开放的过程,花期通常在清明节前后。白色的单瓣花瓣,温润如玉,轻薄素洁,似冬天未落完的雪。苏轼的“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这位大学士又将梨花比作雪花。看着如积雪的梨花,心中顿生惆怅,感慨人生苦短韶光易逝,后一句紧接着又表达了一种看破人生的豁达与淡然。
“桃花依旧笑春风。”一个“笑”字,彻底把桃花写活了。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桃花眼、桃花面来。试想,除桃花外,一时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花会“笑”。
我这里的桃花开放时间在三月底,正是这个时候。一朵唤醒一朵,一树点燃一树,草长莺飞柳如烟时,桃花的红已经开出十里百里去了。
“有杏不需梅”,梅花开过杏花开。一般在二月,春风似剪,料峭春寒里它与梅同韵。不是不需,是每种花都有它的使命。杏花从梅花手中接过春信,继续传下去。直到把这封信传递给桃花。所以杏花谢后桃花开。
杏花是清凉的,不似桃花热情。它的花萼虽有粉红,完全绽放时却呈现雪白底色,凋落时,簌簌,亦如透明白纱。
梅花,古朴,高雅,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杏花是村花,在村庄、原野、在故乡的房前屋后都有它的身影。是给种地的庄稼人看的。城市里也有杏花。我想,种杏花的人,应该也是一个从村庄走出来的恋旧的人。
当年那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也使得整个临安城雨季的空气柔和了。又不知会被哪个恋旧之人听去了呢?
提起海棠,让人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卷帘人,那个呆萌的丫头说“海棠依旧”时,李清照隔着帘子轻叹一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不知她小姐的心思,她只看到眼前的花,而这位千古女词人看到的是风雨催花落后的时光催人老。
这几天海棠正是盛花期。西府海棠,白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木瓜海棠……开得铺天盖地。后二者颜色深红,不得我青眼。垂丝海棠有桃花之势,颜色也相近。只是桃花过分招摇,垂丝海棠顾名思义,花朵下垂,羞羞答答,娇娇滴滴,如林妹妹。白海棠远看有梨花的几分姿态,纯白色。或许海棠品种太多,总是被我一年年的忽略它。昨天与爸妈一起在小区里闲逛时,见在两排垂丝海棠里有一棵白海棠掩映其中,纯白色的花朵在一片粉红中恰好留白。新中式的小区风格,有些苏州园林的设计感,古朴中另出新意。大屏风上的圆形洞门框住后面的一株迎客松,右上方一枝海棠飘过来,颇得几分古典之美。
我指挥着爸妈在屏风前站立,准备为他们拍几张照。我爸双手一背,先一步站在指定位置去了。我妈站在我爸右侧,二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空隙。我问:“这是准备给谁留的位置?”我妈说:“第三者是插不进来了,就是不想和这个老头儿这么近。”我爸笑着说:“嘁,呦呵,嗐!”
我走过去让我妈靠近一些,挎着我爸胳膊,只看二人那个扭捏啊,浑身刺挠不得劲儿。我妈说:“这辈子没拉过手挽过胳膊。”我说我不信,她说不信拉倒。
想想也是,上辈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就是这样,没有激情,多是平淡。没有浪漫,但是踏实。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双方都是无怨无悔。现在人是没法与父辈比的,现在人吃得饱了,吃得好了,肚子里油水大了花花肠子就多了,容易不满足于现状,不缺吃穿的年代,无事干嘛呀,生非呗。
他们表达对对方的关心时,通常都是说的反话。一辈子没说过一句“我爱你”,如果让他们像年轻人那样搭肩搂腰摆造型,简直比登天还难。对他们来说那是难为情的,是羞于启齿的。不过还是在我的百般“刁难”之下,拍了几张。有我妈挎着我爸胳膊的,还有一张二人坐在石头上,我妈从后面贴在我爸背上的。拍这张的时候,我在镜头里看着二老,不知为何我的眼角竟然有泪水溢出。
想着两个人从青丝到白发,风风雨雨几十年,这大半辈子的光景,海棠红了多少回,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好似这次才认真地识得海棠,却如易安居士所说,绿肥红瘦了。
出小区南门右侧有一排的西府海棠。西府海棠是我的最爱,花朵大,有粉红晕状。在我心里,形容一棵树用繁花万千,首先想到的是西府海棠。我从未想过一棵树能这么热烈繁华,这么风姿阔绰。
周总理生性雅达,群芳之中对海棠花最是喜爱。1949年周总理夫妇搬进西花厅,一院落的海棠花见证了他们半个世纪坚贞不渝的革命爱情。在周总理故去12年后,夫人邓颖超睹花思人,写下了一篇感人的散文《海棠花祭》,通过回忆两人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表达了对爱人的深切怀念。
此文首句便是“春天到了,西花厅的海棠花又开了。”令我想起明朝归有光的《项脊轩志》末尾一句:“庭有芭蕉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有异曲同工之妙。——海棠花开得浩荡,思念也是来得浩浩荡荡。
我爸拉住一根西府海棠花枝,顺手折下一朵给了我妈,我妈接过来默默盯着手里的海棠看了半天。我爸看着我妈,我妈看着海棠花,二人都没说话。我看着他俩,趁机拍下了最好看的一张照片。从镜头语言里,我看到父母眼中其实也是有千言万语的,只是他们把情感,把经历,把人生的一切一切,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了。
我让我爸把这朵海棠花插在我妈花白的发间时,我看到我妈有一丝的羞涩从脸颊滑过。
谁的母亲曾经不是一枚小姑娘呀。
我“认识”我妈的时候她已中年,“海棠红”的年龄我没见过,然而,父母康健,谁又能说不正是海棠红呢?
此时,柳帘春重,燕啼娇软,飘红飞雨。这大好春天,是年轻人的,也是老年人的。处处尽染胭脂,人人皆可簪花。管它时光东流,还是春华易老,去热爱吧,去生活里好好爱,爱自己,爱身边人。莫等到一梦海棠红、再梦海棠红时,只能在回忆里相思成疾。
有花时看花,无花时看叶。绿肥红瘦还是红肥绿瘦,只需惜取眼前人,任凭春去春回。
来源:金鱼涂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