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8年那个闷热的六月,北京医院里,郭沫若刚刚被人抬进救护车。没有人谈笑,只有瓶瓶罐罐和机器的嘶哑声。医药费高得离谱,于立群站在病房外,静静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几天后,一个瘦高的年轻女人,带着一叠发黄的纸,轻飘飘地走进来,大家都认得她――那是郭淑玉。可是,这
1978年那个闷热的六月,北京医院里,郭沫若刚刚被人抬进救护车。没有人谈笑,只有瓶瓶罐罐和机器的嘶哑声。医药费高得离谱,于立群站在病房外,静静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几天后,一个瘦高的年轻女人,带着一叠发黄的纸,轻飘飘地走进来,大家都认得她――那是郭淑玉。可是,这场探病,没有眼泪,也没什么亲情客套。她来,是为了讨债,不是帮忙。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病,女儿不来帮点忙,反而像收账似的。这钱,也不是简单的生活费。淑玉手里的“债”,是郭沫若年轻时候立下的,跟手稿有关,而且故事还和她母亲佐藤富子分不开。
郭家子女的事真说不清楚――几国身份,几个母亲,关系乱成一团。郭沫若早年在日本读书,闯荡世界时年纪轻轻,却扯上了佐藤家有名的千金大小姐――佐藤富子。按现在说法,佐藤富子是他的“第二任”,可实际情况比电视剧还要曲折。她和郭沫若的纠葛,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说来话长,还真得从日本那段说起。
佐藤富子出生时,家里条件相当不错。她其实是被人安排了婚姻,无奈之下跑去东京,意外在医院遇上了彼时也在逃婚、情感焦虑的郭沫若。俩人的缘分,一开始就是“各有难言之隐”。他满口自夸温柔,富子则小心翼翼地希望能改变命运。
说起来,郭沫若自己家里也不简单。他在中国还有一位太太――张琼华。郭家老太太信里给儿子报女儿的“优点”,能读书、不会裹脚,还说比三嫂漂亮。郭沫若带着幻想,脑子里还装着小说里的女主角,结果新婚见面一看,说不上失望有多深,半夜都想打包回成都。不到一周,他就溜走了。从此,张琼华成了名义上的“妻子”,无人问津,日子过得凄凉。
再说富子那边,她以为和郭沫若一起能翻身,从此脱离家族束缚。没想到,现实比小说严酷得多。跟着郭去冈山流亡,两个人连温饱都难保。富子身上那些名门习气,最后全被生活磨掉了。下地种田、做饭洗衣,甚至去街头找活,什么都干过。不管以前是“大小姐”,到了底层,也得忍着。郭沫若心思不在家,全扑在诗词考古上,日子苦得紧,家里煮饭的米都是省出来的。
郭淑玉记事时,家里早就变了模样。母亲整日愁眉苦脸,和痛哭的夜晚为伴。她有印象,母亲经常抱着日记本,翻着翻着就自言自语,说“都是命”。淑玉慢慢懂了,父亲并不只是个“甩手掌柜”,他能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却不愿多看自己的几个子女。富子写给女儿的故事里,有很多不甘和委屈――逃婚时的豪情,到日本异国为人妻的坎坷,哪个夜晚不是愁肠百结?
后来,郭沫若回中国搞革命,成了蒋介石通缉的要犯,又时不时回日本避风头。家里能有点钱了,名声也大起来,但富子和孩子们的“转运”却迟迟没到。郭在风风光光的时候,悄悄离开日本――不是和富子团圆,而是带着一个比女儿还年轻、文采斐然的“小三”于立忱。老一辈人骂她“狐狸精”,实际上,于立忱只是个《大公报》的记者,漂亮不说,还懂诗懂文。
于立忱的故事实在惨。郭沫若和她好了一阵子,最后她却突然离世。有人说是病,有人说是手术,也有传闻牵扯到堕胎。这个插曲,留在郭家老人口中,是一团永远都理不清的复杂谜团。郭淑玉虽小,却知道父亲心里有了别的女人,母亲整夜以泪洗面。孩子都站在走廊里,不敢进母亲的屋。那时,他们家真像是最底层的小户人家,靠女人苦撑。
到了1945年,抗战胜了。富子觉得,老天应该眷顾他们一家了,但等来的却是“身份危机”。她为了让孩子们不再被骂“有娘生没爹养”,顶着压力、卖掉家当,带着淑玉和几个儿子,一路辗转才去到台湾。日本户籍也不要了,一心只想跟丈夫团聚。到了台湾,却发现郭沫若在大陆混得风生水起,自己成了异乡人,语言不通,孤立无援。富子的世界崩塌得悄无声息。
母女俩还没站稳脚跟,却从报纸上看到郭沫若和于立忱的“绯闻”。清清白白的日本护士,变成了中国人嘴里的“小三”,后来还成了被人唾弃的“弃妇”。富子几乎被这些消息击垮,有时情绪太激动,居然砸了仅有的瓷碗。淑玉说,她记得母亲第一次对孩子动手,就是那段时间。
后来郭沫若在台湾短暂住过一阵,母女心里都以为这回一家终于圆满了。结果,这男人很快又一次出轨,目标是于立群,一个大气漂亮的年轻女人,还是于立忱的妹妹。八卦该怎么传,全家都清楚。郭沫若一门心思乐在新情人怀里,老妻和儿女再次成了被抛下的孤岛。
于立群的运气,说起来真是让人唏嘘。跟着郭沫若,虽没名分,但得到了“正室”的待遇。她比富子幸运,婚姻有名有分,还有伟人站台。至于前妻张琼华,老伴见面只道一声感谢,然后,便是提出离婚。张琼华面面无光,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同意了。
从此,郭沫若和于立群成了大家羡慕的一对。他们的世界,是北京的灯火和诗酒。富子和淑玉,就像被世界遗忘了,远远站在光影外,看着别人的生活越过自己的命运。
1978年,郭沫若病入膏肓,已无人问津。女儿淑玉带着手稿,找上门来。她说出的一句“都是报应”,让屋里的人都沉默了。她不是来哭丧,也不是来帮忙,而是用三万页手稿,追讨那个陈年承诺的“分手费”。一桩旧债,一场旧恨。心结,终究没人能翻出来。
我想,每家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郭家这样的大人物之家,背后藏的伤疤不比普通人少。你说郭沫若是流氓也好,是风流才子也罢,起码在女儿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许诺,不会兑现的男人。
故事到这里,其实还没完。三万张手稿、几国流浪的命运、一屋子的愤怒,真就能清算“爱情的债务”吗?若你今天走过北京的医院长廊,会不会遇见另一个冷漠又复杂的女儿,把过往化成一沓旧纸,沉默地丢在病床旁?
人的故事总没有真正的句号,遗憾与纠结,有时就在没人看见的拐角里,吞吞吐吐地长大了。
来源:林间赏景的雅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