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女儿三十万给儿子买房,女儿出嫁后不回家,如今我后悔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25 23:37 1

摘要:从她出嫁那天起,我就把门锁了。我说,这是给她留着念想,等她想家了,随时回来,这儿还是她的闺房。

那把钥匙,我揣在兜里已经很久了。

久到上面的铜锈,都像是长进了我的掌纹里。

它凉飕飕的,硌着我的腿,像一块化不开的冰。

这是女儿房间的钥匙。

从她出嫁那天起,我就把门锁了。我说,这是给她留着念想,等她想家了,随时回来,这儿还是她的闺房。

可她再也没回来过。

一次也没有。

电话倒是偶尔会打,但也就是那么几句。

“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我这儿忙,先挂了。”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忙音,比这空荡荡的屋子还要响。

屋子太大了,太空了。

老头子走得早,儿子一家搬进了我用女儿那三十万给买的新房里,这里就只剩下我,还有满屋子沉甸甸的空气。

空气里有灰尘的味道,还有旧木头发霉的味道。

有时候,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太阳从东边的窗户爬进来,金黄金黄的,像融化的蜜糖,慢慢地流过地板,再慢吞吞地从西边的窗户溜走。

屋子里的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茶几上的灰尘,沙发缝里的饼干渣,还有我脸上一道一道的褶子。

我常常会走到女儿的房门口。

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胳膊一直钻到心里。

我想推开。

可我不敢。

我怕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床铺,怕闻到那股因为长久无人居住而变得陌生的味道。

更怕的是,我怕看到那个房间,就会想起她。

想起她是怎么一点一点,从我身边走远的。

记忆这东西,有时候像个恶作劇的孩子。

你越是不想碰它,它越是喜欢跳到你面前,冲你做鬼脸。

那天,我又站在了那扇门前。

外面下着雨,不是那种哗啦啦的暴雨,是那种细细密密的,像牛毛一样的雨。

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水痕,像流不干的眼泪。

屋子里没开灯,很暗。

我能听到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墙上那只老掉牙的石英钟,咔嚓,咔嚓,走得有气无力。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我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掏出了那把钥匙。

铜制的钥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点点暗淡的光。

我把它插进锁孔里。

很紧,有点生涩。

我用了点力气,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像是打了一声响雷。

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又陌生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樟脑丸的味道,混着旧书本的纸张味,还有一点点……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

明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怎么还会有阳光的味道呢?

我扶着门框,慢慢走了进去。

房间还是她走时的样子。

书桌上摆着她的课本,上面还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笔记。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是我亲手给她叠的,那个她最喜欢的碎花被套,洗得都有些发白了。

墙上还贴着一张明星海报,是个我叫不上名字的男孩子,笑得一脸灿烂。

一切都好像昨天才发生过。

可我知道,已经过去五年了。

五年,足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学会奔跑和说谎。

也足够让一颗滚烫的心,凉得像块石头。

我的手,轻轻拂过书桌的桌面。

指尖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看到桌角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上面是她,还有她弟弟,也就是我的儿子。

照片里,她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手里举着一根冰棍,小心翼翼地递到弟弟嘴边。

弟弟比她小三岁,那时候还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张着嘴,啊呜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还是那样笑着,好像那根冰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拍下这张照片的,是我。

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晒得人皮肤发烫。

我带着他们俩去公园,只买了一根冰棍。

因为那时候,家里穷,一根五分钱的冰棍,都算是奢侈品了。

我把冰棍给了女儿。

我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她点点头,很乖巧地把冰棍先给弟弟吃。

从她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这么教她。

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有好吃的,要先给弟弟。

有好玩的,要先让弟弟。

新衣服,要先给弟弟买。

她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她总是那么懂事,懂事得让我有时候会忘了,她也只是个孩子。

她也想穿新衣服,也想一个人吃掉一整根冰棍。

可她从来不说。

她只是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那双清澈得像泉水一样的眼睛里。

那时候,我总觉得,这是应该的。

女儿嘛,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

儿子才是自家的根,是以后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

所以,家里的一切,自然都要紧着儿子来。

我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我的女儿,她会理解的。

可我错了。

大错特错。

有些道理,是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和一辈子的悔恨,才能明白的。

我拿起那张照片,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照片里,她笑得那么甜。

可我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我好像看到,她那弯弯的月牙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说,那些我从未在意的委气,其实一直都藏在那里,只是我从来没有用心去看过。

我把照片放回原处,继续在房间里打量着。

我看到了她那个存钱罐,是一个粉红色的小猪。

她从小就有存钱的习惯。

我给她的零花钱,她总是舍不得花,一分一分地塞进这个小猪里。

她说,她要存钱,以后上大学用。

她说,她要存钱,以后给我和她爸买新衣服。

她说,她要存钱,以后……

她有很多很多的梦想,都装在那个小小的存钱罐里。

我记得有一次,她弟弟看上了商店里的一架玩具飞机,哭着闹着要买。

那架飞机很贵,要二十块钱。

那时候,二十块钱,是我们家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拿不出。

儿子就躺在地上打滚,哭得撕心裂肺。

我没办法,只能回家。

那天晚上,女儿把她那个存钱罐抱了出来。

她用小锤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猪砸开。

哗啦啦。

一堆硬币滚了出来,有五分的,一毛的,两毛的,最大的是五毛的。

她趴在地上,一枚一枚地数。

数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对我说:“妈,够了,有二十一块三毛五。”

我当时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有感动,有心酸,还有一丝丝的……理所当然。

我拿着那堆沉甸甸的,带着她体温的硬币,去给儿子买了那架玩具飞机。

儿子高兴得又蹦又跳。

我摸着他的头,笑着说:“看你姐姐对你多好,以后长大了,可要好好对姐姐。”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女儿,就站在一边,看着那堆小猪的碎片,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

我当时没在意。

我觉得,姐姐为弟弟付出,是天经地义的。

现在想来,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过去抱抱她呢?

为什么就没有对她说一句:“闺女,委屈你了。”

我甚至,都没有想过,那是她攒了多久,才攒下的二十一块三毛五。

那是她多少个舍不得吃的糖果,多少个舍不得买的头绳,才换来的。

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我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个已经空了的存钱罐。

上面已经没有了她指尖的温度。

只有一层冰冷的灰尘。

就像我此刻的心一样。

我继续往里走,走到了她的衣柜前。

我拉开柜门。

里面挂着的,都是些旧衣服。

款式都过时了,颜色也洗得发白。

这些都是她上学时候穿的。

我记得,她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流行穿一种白色的球鞋。

很多女孩子都穿。

她也想要一双。

她跟我提过一次,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试探的语气。

我当时正在为她弟弟的学费发愁。

她弟弟学习不好,要上一个好点的高中,得交一笔不菲的赞助费。

我一听她要买鞋,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说:“买什么鞋!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人攀比!你弟弟上学的事还没着落呢,你还有心思买鞋?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我的声音很大,很刺耳。

她当时就愣住了,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她什么也没说,眼泪却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砸在地板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

可我当时,一点都没心疼。

我只觉得烦躁。

我觉得她不懂事,不体谅家里的难处。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跟我提过任何要求。

她弟弟的赞助费,最后还是凑齐了。

是我跟亲戚朋友,一家一家借的。

低声下气,看尽了脸色。

而她,也考上了大学。

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在外地。

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家里没有庆祝。

因为我还在为她的学费发愁。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难处。

那天晚上,她对我说:“妈,我不想上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想出去打工,给家里减轻点负担,给弟弟攒学费。”

我看着她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应该感动的,不是吗?

我应该为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而感到骄傲的,不是吗?

可我当时,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样也好,家里确实困难,她不上学,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我真是个混蛋。

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那是她的前途,是她用十二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机会啊!

我怎么可以,就因为家里的困难,就想让她放弃呢?

最后,她还是去上了大学。

学费是她自己申请的助学贷款。

生活费,是她自己利用课余时间,一份一份兼职挣来的。

她做过家教,发过传单,在餐馆里洗过盘子。

有一年冬天,她打电话回来。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她说,没事,就是天气有点冷。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挣钱,在冰天雪地里,穿着薄薄的玩偶服,在街上给人发了整整一天的传单。

手和脚,都冻得长满了冻疮。

又痒又疼。

这些,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后来,她一个同学告诉我的。

我听了之后,心里堵得难受。

可我,还是没有给她打一分钱。

因为那时候,她弟弟也上了大学,花销很大。

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儿子。

我总觉得,儿子是男孩子,在外面不能受委屈。

女儿嘛,苦一点,累一点,没什么。

女孩子,就是要能吃苦。

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懂事下去。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那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那根摇摇欲坠的亲情线。

大学毕业后,她留在了那个城市。

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工资很高。

她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给我寄钱回来。

一部分给我,一部分给她弟弟当生活费。

她自己,过得很节俭。

我知道,她还在攒钱。

她在那个城市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一个不大,但很温暖的家。

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同事。

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

她带他回来过一次。

小伙子很有礼貌,给我买了很多东西。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我女儿。

我也挺满意的。

我以为,我的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可以嫁人了,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可我,又一次,亲手毁掉了她的幸福。

那年,她弟弟也要结婚了。

女方家里要求,必须在城里买一套房。

全款。

那时候的房价,已经很高了。

一套房子,首付就要几十万。

我跟老头子一辈子的积蓄,也就那么几万块钱。

根本不够。

我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儿子也天天唉声叹气。

他说,要是买不了房,这婚就结不成了。

我一听就急了。

我不能让我儿子结不成婚。

我不能让我们老张家,断了后。

我把家里所有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

还是差三十万。

三十万。

对我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想到了她。

我的女儿。

我知道,她工作这几年,肯定攒下了一些钱。

我知道,这钱,是她准备买房结婚用的。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很残忍。

可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甚至不敢先开口。

还是她先问的:“妈,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我支支吾吾地,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说了。

我说:“闺女,你弟弟结婚,还差三十万买房,你看……”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她在那边,压抑着的,轻轻的呼吸声。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

她说:“妈,那是我准备结婚用的。”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弟弟他……他要是结不成婚,我跟你爸,以后怎么在村里做人啊?”

“妈,那也是我的血汗钱,是我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妈知道你委屈。可是,你弟弟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就忍心看着他打光棍吗?再说了,你男朋友家不是挺有钱的吗?让他家出点不就行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耻。

可我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

为了儿子,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悲凉。

她说:“好。我给你。”

“但是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

“还有,这三十万,算我借给你的,以后,让他自己还。”

我当时,根本没把她后面那句话放在心上。

我只听到了那句“我给你”。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连声说:“好闺女,好闺女,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完全没有去想,电话那头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我也没有去想,这三十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钱。

那是她对未来的全部规划,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唯一的安全感。

而我,就这么轻易地,把它夺走了。

钱很快就到账了。

儿子的房子,也顺利地买了下来。

婚礼办得很风光。

我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脸上笑开了花。

我觉得,我这辈子,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给老张家,传了后。

我心满意足。

婚礼上,女儿也回来了。

她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

她给了弟弟一个很大的红包。

然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

我当时忙着招呼客人,也没顾得上她。

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以为,她还在为那三十万的事生气。

我心想,女孩子家,就是小气。

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好了。

婚礼结束后,她没有多留。

当天下午,就买了回去的票。

我去送她。

在车站,她对我说:“妈,我跟XX(她男朋友的名字),分手了。”

我愣住了。

“为什么啊?不是处得好好的吗?”

她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

就像一潭死水。

她说:“他家不同意。他们说,我这样的家庭,是个无底洞。”

“他们怕我以后,会不停地拿钱贴补娘家。”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说:“那……那也不能分手啊!你们感情那么好!”

她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妈,你知道吗?他跟我求婚了。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前一天。”

“他把戒指都买好了。”

“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家。”

“可是,我把我们的家,拿去给我弟买房子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想说“对不起”。

想说“妈错了”。

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曾经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最后,她对我说:“妈,我累了。”

“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就转身上了车。

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火车开动了。

我站在站台上,看着那列火车,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那个时候,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比那三十万,重要得多的东西。

从那以后,她就真的,很少跟家里联系了。

过年也不回来。

我打电话过去,她总是说忙。

我知道,她是心冷了。

是我,亲手把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捂凉了。

后来,她结婚了。

是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人。

没有办婚礼,只是领了个证。

连一张喜糖,都没有给我们寄回来。

我是从她一个同学那里,听说的。

我当时,心里又气又难过。

气她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难过的是,我知道,在她心里,这个家,已经没有了。

我让儿子给她打电话,让她带老公回来看看。

儿子不情不愿地打了。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儿子把电话一摔,冲我吼道:“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非要拿她的钱,现在会这样吗?”

“她说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弟弟!”

“她还说,那三十万,让我一分不少地还给她!不然就去法院告我!”

我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报应。

这都是报应啊。

我为了儿子,伤透了女儿的心。

到头来,儿子也怨我。

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从那以后,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儿子一家,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里,过着他们的小日子。

偶尔会回来看我一下,也是放下点东西就走,话都说不上几句。

儿媳妇,更是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她觉得,我这个婆婆,没本事,连套婚房,都要从自己女儿身上刮。

而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城市里,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

而那个家里,没有我。

我常常会做梦。

梦见她小时候的样子。

扎着羊角辫,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妈妈”。

我一伸手,就能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上,有股奶香味。

软软的,糯糯的。

可是梦一醒,屋子里还是冷冰冰的。

只有我一个人。

我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

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晚霞。

很漂亮。

可我,却觉得那么刺眼。

我回到女儿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

我拿起她枕边的一本书。

是一本诗集。

我随手翻开一页。

上面有一行字,是她用笔写下的。

“我们都是被时间推着走的人,可我,却总想回头看看。”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闺女,妈也想回头看看。

妈想回到你小时候,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妈想重新买一根冰棍。

不,买两根。

一根给你,一根给你弟弟。

妈想对你说:“闺女,你跟弟弟一样,都是妈妈的心头肉。”

妈想回到你上高中的时候。

妈想给你买那双你最喜欢的白色球鞋。

妈想对你说:“闺女,喜欢什么,就跟妈说,妈就算砸锅卖铁,也给你买。”

妈想回到你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妈想为你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升学宴。

妈想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女儿,是我的骄傲。

妈更想回到,我给你打那个电话的晚上。

我一定不会,跟你开那个口。

我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就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我会对你说:“闺女,你放心地去结婚,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妈自己想办法。”

可是,没有如果了。

时间不会倒流。

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都收不回来了。

我伤害你那么深,怎么还能指望你,像从前一样,对我笑呢?

我在这间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

从天亮,坐到天黑。

我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她的书,她的笔记,她的旧衣服,她偷偷写下的日记。

我好像,通过这些东西,重新认识了她一次。

认识了那个,被我忽略了,被我伤害了,却依然善良,依然坚强的,我的女儿。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

“妈妈,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孩,你是不是就会多爱我一点?”

看到这句话,我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血流不止。

闺女啊,妈不是不爱你。

妈只是……用错了方式。

妈以为,重男轻女,是天经地义。

妈以为,偏爱儿子,是为他好。

可我错了。

我毁了你,也毁了我自己。

我毁了我们这个家。

天彻底黑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回头,又看了一眼。

黑暗中,那个小小的房间,像一个安静的,被遗忘的角落。

那里,埋葬着一个女孩所有的青春和梦想。

也埋葬着一个母亲,迟来的,无尽的悔恨。

我轻轻地把门带上。

这一次,我没有上锁。

我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

也许她不会。

但这个门,我会一直为她开着。

哪怕,她永远也不会再踏进一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

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有时候,会忘了刚刚要做什么。

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老了。

儿子回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烦恼。

工作,孩子,房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理解他。

可理解,不代表不孤单。

那天,我病了。

很严重。

一个人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我想喝水,可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拿起手机,想给儿子打电话。

可我翻了半天,却拨通了她的号码。

也许是烧糊涂了。

也许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我心里最想念的,还是她。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

是她的声音。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喂?谁啊?不说话我挂了。”

“是……是我。”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听到,那边有孩子在笑。

是她的孩子吧。

应该,很可爱。

“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冷淡。

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我病了……很难受……”

我说得断断续续。

“去医院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我……我起不来……”

“让你儿子带你去。”

“他……他忙……”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几乎已经绝望了。

我想,她肯定会把电话挂掉的。

是我活该。

是我自作自受。

可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听到她说:“地址。”

我愣了一下。

“什么?”

“你现在住的地址。”

我报了地址。

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我以为,刚刚那通电话,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了敲门声。

很急促。

我以为是儿子。

可我没有力气去开门。

然后,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备用钥匙。

我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的。

我告诉过她。

她还记得。

门开了。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是她。

真的是她。

她还是跟记忆里一样,只是眼角,多了几条细细的纹路。

她看到我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她快步走过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这么烫!”

她的手,很凉。

贴在我的额头上,很舒服。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扶我起来,给我穿上衣服,背起我,就往楼下走。

她的个子不高,身子也很单薄。

可她的后背,却很宽,很稳。

就像小时候,我背着她一样。

我趴在她的背上,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是香水味。

是一种,很温暖的味道。

我的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流了下来。

打湿了她的肩膀。

她好像感觉到了。

身子,僵了一下。

但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医院,挂号,看医生,打点滴。

她一直陪在我身边。

忙前忙后。

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交流。

她不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也不敢问她,过得好不好。

我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点滴打到一半,我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

暖洋洋的。

我看到她,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

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我这个女儿,其实长得很像我。

尤其是鼻子和嘴巴。

可她的眼睛,比我好看。

清澈,明亮。

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装了太多的疲惫和沧桑。

这些,都是我给的。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看到我醒了,她站起身。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加上年纪大了,抵抗力差。”

“哦。”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去给你买点早饭。”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

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

她还记得。

她把粥打开,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然后递给我。

“吃吧。”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很烫,但很暖。

一直暖到了心里。

我一边喝粥,一边偷偷地看她。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闺女……”

她回过头,看着我。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欠了她五年。

今天,我终于说出口了。

她听了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能过去吗?

那些伤害,那些裂痕,真的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被时间抚平吗?

我知道,不能。

出院那天,是她来接我的。

她把我送回家。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些水果和蔬菜。

我知道,是她买的。

她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她开始帮我收拾屋子。

扫地,拖地,擦桌子。

她做得那么熟练,那么自然。

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眶又湿了。

我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我多想,她能一直留下来。

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

她收拾完屋子,就准备走了。

我送她到门口。

我说:“闺女,吃了饭再走吧。”

她摇了摇头。

“不了,孩子还在家等我。”

“那……那以后,常回来看看。”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没底。

她沉默了一下。

然后说:“再说吧。”

我知道,“再说吧”,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我心里,一阵失落。

就在她准备开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对我说:

“那三十万,你不用还了。”

“就当我,孝敬你的。”

说完,她就打开门,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哭的,不是那三十万。

我哭的,是她那句“孝敬你的”。

我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就代表着,她跟我之间,彻底两清了。

她不再恨我了。

可她,也不再爱我了。

我们之间,只剩下了,那一点点血缘关系,和那一点点,作为女儿的,责任。

没有亲情,没有爱。

这比她恨我,更让我难受。

我宁愿她打我,骂我,怨我。

也不想她,对我这么客气,这么疏离。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哭了很久很久。

我终于明白。

有些错,犯下了,就是一辈子的。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永远无法弥补。

我用三十万,给我儿子买了一套房子。

却用这三十万,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女儿。

这笔买卖,我亏得,血本无归。

可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来源:葵园观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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