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创作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1
她嫁给沈淮安的时候,她才22,他32。
他不仅年纪大,其他方面也“大”。
结婚三年,他对她宠得没边。
她要星星,他连夜飞去北极看天气预报;她要月亮,他能买下整片夜空的广告牌。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
除了晚上,他要得太多。
每次她哭着求他停一停,他都笑着把她搂得更紧。
“别怕,是我太爱你了。”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她以为,他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她是乔若瑶。
直到她爸爸去世那天,她给他打了九十九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下一秒,闺蜜发来一张照片。
“瑶瑶,这是你家大叔吗?我看到他在巴黎街头抱着一个女人。”
她点开照片,心跳瞬间停了。
照片里,男人是沈淮安。
女人,是她的小姨——姜婉清。
乔若瑶整个人像被扔进了冰窖。
乔父去世后的第三天,沈淮安才回到家。
他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眼睛红得像是哭干了眼泪,整个人瘦得像片落叶。
他心疼极了,快步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
“瑶瑶,我临时飞去巴黎开会了,时差太大,没接到你电话。”
“我没陪你去参加葬礼……是我不好。”
“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好不好?”
乔若瑶一句话都没说。
她只是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递到他面前。
“大叔,我想要这两样东西,签字吧。”
沈淮安看了她一眼,没多想,拿起笔就签了。
“瑶瑶,我们是夫妻,我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等宝宝出生,就都是你和宝宝的。”
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轻轻贴在她肚子上。
“今天是不是要去产检?我陪你一起去吧。”
乔若瑶没说话。
沈淮安当她是默认了,扶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像墓地。
沈淮安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淮安,我回国了,想见你。”
电话那头,是姜婉清。
乔若瑶听得一清二楚。
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下一秒,就看到沈淮安挂了电话。
“瑶瑶,我有点工作要处理。”
“你可以自己去产检吗?”
她没揭穿他,也没说话。
只是默默拉开车门,下了车。
风呼呼地吹着,冷得像刀子。
她拦了辆出租车,坐在车里,往事一幕幕地往脑子里钻。
几年前,她出了车祸。
司机跑了,没人敢救她。
她躺在血泊里,意识模糊的时候,是沈淮安从天而降,把她抱起来送去医院。
那天,她对他一见钟情。
幸运的是,他也喜欢她。
恋爱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他比她大十岁,但对她却像对待一块宝。
生活里,他从没跟她吵过架,纪念日、节日、生日,从没落下过。
她要什么,他都买。
除了在床上,他太贪心。
她不明白他怎么三十岁了,还那么有劲儿。
好多次,她哭着求他别做了,他却只是笑着亲她。
“我爱你,才这样。”
“多几次,我们才能有个宝宝。”
她肚子被他折腾了三年,终于怀上了。
三天前,乔父突发脑梗。
她赶过去时,爸爸嘴里一直念叨着沈淮安的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想在临终前见这个女婿一面。
可她打了九十九通电话,全被挂了。
乔父带着遗憾,走了。
她本以为他真在忙。
可前脚刚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后脚就收到了闺蜜发来的照片。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淮安为什么会和她小姨抱在一起。
她鼓起勇气,走进了沈淮安从不让她进的书房。
门一打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墙上贴满了照片,全是姜婉清。
桌上堆满了情书、礼物,还有一本厚厚的恋爱日记。
她翻开来,才知道真相。
原来,沈淮安这辈子只谈过两段恋爱。
一段是姜婉清。
一段,是她。
可她不是他的真爱,只是姜婉清的替身。
她的脸像她小姨,所以他才接近她。
那场车祸,是他安排的。
他想让她对他一见钟情。
他日夜耕耘,只为让她怀孕,生一个像姜婉清的孩子。
那一刻,她像被雷劈了一样。
原来,所有的疼,是假的。
所有的爱,是假的。
连他的真心,也是假的。
她不是谁的替身。
她是乔若瑶,独一无二的乔若瑶。
她年纪小,但她知道,心要干净了,才能住进新的人。
所以,她也骗了他一次。
刚刚,他签的那两份文件,她没告诉他内容。
一份是离婚协议。
一份是流产同意书。
她不会留着不属于她的爱。
也不会留着不属于她的心。
她走进医院,把那份流产手术同意书交给了医生。
“你好,我要流掉这个孩子。”
2
三个小时后,乔若瑶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闭着眼,呼吸都带着疼。
第二天醒来,镜子里那张脸白得吓人,嘴唇没一点血色。
她颤着手拿起口红,动作有些抖,涂了几次才均匀。
化完妆,脸色总算好看些,可冷汗还是不断从额角滑下来。
她裹着毛毯,缩在沙发里,叫来管家,“把展柜里的珠宝首饰、包包全都清点一下,送去拍卖行,卖的钱捐给山区孩子。”
话刚说完,门被推开,沈淮安走了进来。
听到“捐”这个字,他脚步一顿,眉头拧得死紧。
“瑶瑶,怎么突然要处理这些东西?”
乔若瑶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风,“不喜欢了,捐了也好,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
沈淮安听了,没再多问,走过来抱着她,语气温柔,“也好,等你身体好些,我陪你去拍卖会,你喜欢什么,咱们再买回来。”
他这话听着体贴,可乔若瑶心里却泛起一阵苦。
她没接话,只是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不忙?”
“忙完了。”他笑了笑,“我想着你最近辛苦,这一周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和宝宝。”
说着,他伸手想摸她的肚子。
乔若瑶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动作有些急。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她,眉头皱得更深。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舅舅”。
她刚接起来,舅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瑶瑶,你小姨昨天回国了,大家商量着在老宅聚聚,你要不要回来?”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沈淮安一把抢了过去。
“我们一定会到。”
他语气坚定,像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
乔若瑶心头一紧,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她想起了父亲去世那天,她打了九十九通电话都没人接。
原来,只有当他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
哪怕她刚失去父亲,哪怕她身体虚弱,他也要抓住每一个见面的机会。
挂了电话,沈淮安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赶紧握住她的手,“瑶瑶,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太压抑自己。回老宅看看家人,散散心,好吗?”
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晚上七点,他们准时到了老宅。
进门之前,沈淮安递给她一份礼物,“听舅舅说你和你小姨很多年没见了,见面总得有点心意。”
如果是以前,她会感动。
但现在,她知道他只是想借她的手,送一份给心上人的礼物。
她没拆穿,只是接过,走进了客厅。
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姜婉清正和人聊天,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一眼就看到了乔若瑶,还有她身边的沈淮安。
她愣了一下,迟疑地开口,“瑶瑶,这位是?”
乔若瑶没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淮安也没说话。
倒是亲戚们热情地介绍起来,“婉清,你三年没回国了,不认识很正常。这是瑶瑶的丈夫,沈淮安,沈氏集团的总裁。”
姜婉清身子一晃,眼里闪过震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上前握手。
两人像是初次见面一样,客套地寒暄。
只有乔若瑶,看穿了他们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暧昧。
她将礼物递过去,只说了一句,“小姨,欢迎回来。”
姜婉清笑了笑,“我这次只是回来住一个月,之后还要回巴黎。”
沈淮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却装作没看见,笑着拆开礼物。
看到那条闪亮的宝石项链时,她眼睛亮了,“瑶瑶,你眼光真好,这条我一直想要。”
乔若瑶淡淡一笑,“不是我挑的,是他挑的。”
席间,沈淮安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给乔若瑶夹菜。
亲戚们看得直笑,“瑶瑶有福气,嫁了个疼人的老公。”
乔若瑶扯了扯嘴角,看着碗里的牛羊肉,一口没动。
怀孕后,她恶心得厉害,荤腥一点都吃不下。
以前沈淮安知道,陪着她吃了一个月的素。
可今天,他忘了。
因为他忙着换盘子,把桌上的鱼虾都往姜婉清那边送。
她的小姨,最爱吃海鲜。
3
酒气熏天的饭局散了,沈淮安已经醉得站不稳。
亲戚们不放心,说什么也得让他们留下过夜。
乔若瑶叫来佣人,搀着他回了房间。
洗漱完,她关了主灯,只留床头那盏暖黄的小灯。
没多久,沈淮安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把把她拽进怀里,“婉清,你回来,是为了我,对不对?”
乔若瑶身子一颤,却没戳破他醉后的错认。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反问:“那你呢?你今天喝成这样,是为了谁?”
“是你啊,婉清,只能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早就猜到答案,可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人拿刀剜了一样疼。
原来他嘴上滴酒不沾,是因为怕喝醉后露了真心,怕她发现他对另一个人的执念。
她死死攥着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来。
在卫生间坐了两个小时,才把情绪压下去。
出来时,床上已经空了。
她拉开门,看到阳台的声控灯灭了。
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窗户,看到站在阳台外的沈淮安和姜婉清。
夜色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声音压抑得几乎要撕裂。
“你昨天不是说不回欧洲了吗?为什么又改主意?”
“那你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结婚了?”
姜婉清语气平静,沈淮安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理智像纸片一样碎了一地,他猛地攥住她的手:
“我娶她,你不是最清楚吗?她长得像你,又是你的血亲,只有和她结婚,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见到你。不然像几天前那样,飞去巴黎,在楼下等几十个小时,就为了偷偷看你一眼!”
乔若瑶心口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他去巴黎是为了她,所以连她一个电话都不接。
“你疯了!”姜婉清喃喃道。
“我早就疯了!”沈淮安咬牙,“从你甩了我那天起,我就疯了!我要你在我身边,哪怕是个替身,我也要她像你一样陪着我,让我一辈子怀念你!”
他那压抑到极致的声音,让姜婉清也愣住了。
沉默许久,她才艰难开口:“淮安,你这样,把瑶瑶当什么?她嫁你三年了,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沈淮安笑了,笑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姜婉清,她不过是个替身。我想动心,也是看着她的脸,想着你!”
“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给它取了名字,叫沈清安,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我们永远在一起。”
乔若瑶浑身发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清安——多么讽刺的名字。
她闭上眼,想起他婚后在她身上一次次索取的模样,想起她怀孕后他紧张得像丢了魂的样子,咬紧牙关,才没让那声绝望的哭喊冲出口。
她扶着墙,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
两人争吵的声音渐渐小了,她关上房门前,听到姜婉清问:“你就不怕瑶瑶知道真相?”
沈淮安说:“她永远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她那么爱我,也不会离开。”
不会吗?
乔若瑶摸着平坦的小腹,嘴角扯出一个凄厉的笑。
她会的。
她会亲手砸碎他为她建的囚笼,展翅飞向自由的天空。
再也不会回头。
那一夜,沈淮安没有回来。
天刚亮,乔若瑶就起了床。
她没惊动任何人,一个人回了家,悄悄办了移民手续。
刚忙完,她就接到姜婉清的电话。
“瑶瑶,今天能陪我去趟墓园吗?我想祭拜你爸爸,顺便给姐姐扫墓。”
她母亲早逝,和外婆家来往不多。
她和姜婉清差了五岁,其实也不算亲近。
但对方是去祭拜她父母,她不好拒绝。
她买了束花,刚到墓园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跑车停在不远处。
是沈淮安的。
他也看见了她,立刻下车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来扫墓?怎么不叫上我?”
他语气关切,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4
乔若瑶盯着他,眼神像刀子一样,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冷意。
“你不是半夜就走了吗?大叔,我没说来扫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沈淮安没回避,反而伸手过来牵她。
她没躲,任由他握着,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昨天胃不太舒服,我看你在卫生间,就自己去了医院。”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今天早上回来听小姨说想和你一起来祭拜,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她差点笑出声。
这谎话说得,滴水不漏,连她都快信了。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缓缓驶入墓园,雨丝细密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人困在里头。
两座墓碑并排立着,像两个永远沉默的守望者。
乔若瑶站在墓前,眼眶发酸。
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个人,终究还是走了。
姜婉清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瑶瑶,你爸爸妈妈虽然都不在了,但还有淮安,他会照顾你一辈子,你们的孩子也马上要出世了,你会有新的小家。”
她说得笃定,像是已经把未来安排好了。
而沈淮安也立刻接话。
“是,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你别难过。”
听到这句话,乔若瑶只觉得讽刺得不行。
他答应照顾她一辈子,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责任。
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和他那藏在心底的私心。
她咽下心头的苦涩,抬头看向父母的照片。
“是,我一定会有新家的。”
只是,那个家,不会再有沈淮安的位置。
祭拜结束,天上下起了小雨。
姜婉清和乔若瑶坐在后座,沈淮安开车。
车厢里沉默得让人窒息。
姜婉清率先打破沉默,“听说城南那边开了一家西餐厅,要不我们中午去试试?”
沈淮安立刻点头,“据说老板是意大利人,做出来的西餐味道很正宗。”
“是吗?我在巴黎吃的披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西餐聊到北欧风情,再聊到这些日子的见闻。
配合得像一对老情侣,默契得让人窒息。
乔若瑶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们确实在一起很多年了。
一起去过的地方、为对方做过的事、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远远不是她这个替身能比的。
到了餐厅,沈淮安习惯性地把菜单递给姜婉清。
她刚要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递给乔若瑶。
“孕妇肯定有很多忌口,瑶瑶,你点吧。”
乔若瑶随便点了几道菜。
菜一上来,沈淮安却皱起眉头。
“这些菜你都不能吃,你忘了医生的嘱托吗?”
姜婉清也转过头看了看她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瑶瑶,你不是怀孕四个月吗?怎么感觉肚子不像这个月份啊?”
沈淮安一听,立刻起身,想过来查看。
却不小心撞到了正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餐车翻倒,热汤热菜全泼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护住姜婉清,自己挡下了那些滚烫的汤汁。
乔若瑶就没那么幸运了。
刚出炉的热汤全部洒在她腿上,瞬间就起了水泡。
她痛得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她死死抓着餐布,眼睁睁看着沈淮安抱着姜婉清匆匆离开的背影。
那一刻,她的心像被扔进了冰窟,连痛都麻木了。
服务员连忙过来扶她离开,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姜婉清和沈淮安在争执。
“我说了我没事,你现在应该回去照顾瑶瑶!”
“你手都烫红了,为什么一定要硬撑?我先送你去医院,再回来接她。”
“又有怎么样,没有又怎样,沈淮安,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娶了瑶瑶,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姜婉清几乎是喊出来的。
沈淮安眼眶红了。
“你分明知道,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没有你重要!”
姜婉清愣住了,刚要开口,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乔若瑶。
她整个人一僵,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瑶瑶,你怎么出来了?!”
5
沈淮安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
就看见乔若瑶脸色煞白,整个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几乎是扑过去抱起她,脚步踉跄却坚定地冲出房门,直奔医院。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乔若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耳边传来医生和沈淮安说话的声音。
“我妻子是孕妇,已经四个月了,用药方面你们要注意点。”
她心里猛地一抽,嘴唇咬得发白。
护士推着她进了处理室,掀开衣服一看,愣住了。
“你说四个月?这肚子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是不是记错了?”
她一边嘀咕,一边转身想再确认一遍。
乔若瑶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声音虚弱地喊住她:“护士,我……孩子已经没了,麻烦你们,别告诉他。”
护士一愣,没再多问,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打麻药,清创和上药的过程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条在她身上来回剐蹭。
她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连呼吸都像在撕裂肺叶。
药上完后,她被推进了病房。
沈淮安坐在床边,满脸愧疚,“瑶瑶,你被烫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叫我?”
她牙齿咬得发酸,腿上传来的灼痛像是着了火。
她喘着气,声音几乎听不见:“你……走得,太快了。”
“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把自己的手塞进她紧握的掌心。
她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背,血渗了出来。
她看着两人交融的血滴,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夜色已深。
她眯着眼,看到姜婉清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你也被烫伤了,现在去处理伤口,我来照顾瑶瑶。”
“不行,我怕她醒来看不到我会难受,明天再处理。”
姜婉清语气一急,“我说了,现在就去!沈淮安,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淮安眉头一挑,随即笑了。
他一把抓住姜婉清的手,“婉清,别不承认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只要你承认,我立马放下一切,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姜婉清一惊,迅速抽回手。
沈淮安看着她慌张的模样,笑得更深了,“好,我不逼你。我听你的,现在去处理伤口。”
说完,他心情大好地走出了病房。
乔若瑶一直以为,沈淮安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他总是像戴着面具一样,不露情绪,哪怕她生气、耍赖,他也只是笑着哄她。
可今天,她看到的沈淮安不一样了。
他会因为姜婉清一句话情绪失控,会因为她的一点关心喜形于色,会像个少年一样对她言听计从。
她看得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时,正对上姜婉清略带慌乱的眼神。
乔若瑶主动开口,“小姨,沈淮安呢?”
姜婉清松了口气,“他去处理伤口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就好。”
她还是疼得厉害,却只是轻轻摇头,“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姜婉清没走,倒了杯水递给她。
又寒暄了几句,她忽然问:“瑶瑶,你昨天昏迷前,听到什么了吗?”
乔若瑶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平静,“没听见。”
她撒了个很漂亮的谎。
既是为了打消姜婉清的疑虑,也是为了骗自己。
反正,她很快就会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6
乔若瑶在医院住了整整十天,伤口终于结痂了。
这十天里,沈淮安几乎没合过眼。他白天端茶倒水,晚上守在床边,连换药这种细致活儿都亲力亲为,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她慢慢好了,他却倒下了。
烧了整整三天,脸都瘦了一圈。家里一下子冒出两个病人,姜婉清便主动过来看顾。
她开着车,一趟把他们俩接回了家。
刚进门,就一边盯着厨房的砂锅熬药,一边帮乔若瑶换药,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不停。
“好好养伤。”她一边递药过来,一边叮嘱,“等会儿安胎药就送上来,你记得喝。”
乔若瑶点点头,应下了。
药送上来后,她一口没喝,全倒进了马桶里。
养了几天,腿终于能勉强下地了。她端着空碗准备送下楼,顺便去阳台上透透气。
路过书房时,她听见“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门虚掩着,她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是姜婉清。
她站在照片墙前,眼神复杂,手紧紧攥着,微微发抖。
她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很久,忽然像是回过神来,一把撕下了墙上所有的照片。然后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进纸箱里。
看到她要出来,乔若瑶赶紧躲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
不一会儿,姜婉清抱着箱子走到门口,把东西全扔进了垃圾桶。
照片、情书、还有一本日记,全被她撕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她拨通了沈淮安的电话,把他叫了下来。
两个人在垃圾桶前吵了起来。
因为隔得太远,乔若瑶只听清了最后几句。
“这些东西不该出现在书房,要是哪天瑶瑶进去看到了怎么办?”
“她没有书房钥匙,也不会随便进我房间。”
“你就这么确定?万一她进去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她那么喜欢你,看到这些东西会有多难过?”
“难过又怎样?能改变我爱的从来都是你的事实吗?婉清,你别管别人,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只要你说有,我立马和她离婚!”
姜婉清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慌乱地转身,拦了辆车就走了。
看着两人不欢而散,乔若瑶默默抬起手,按住了胸口。
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有点麻,却不像以前那样痛了。
看来,她心上的伤口,也在慢慢结痂了。
真好。
楼下,沈淮安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姜婉清扔掉的东西,抱着它们回到了书房。
然后,他锁上了门,三天三夜都没出来。
乔若瑶知道他在拼凑那些碎片,也没去打扰,只是按时让人送饭过去。
等腿能正常走路了,她就约了几位老朋友吃饭,聚一聚。
饭后她去买单,刚好路过最大的包厢,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淮安,你平时那么忙,我们以为你不会来参加同学聚会,就没敢请你,不好意思啊。”
“你这话说的,婉清都来了,淮安怎么可能不来?他们俩当年可是S大最出名的一对,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淮安买了几万朵玫瑰在操场告白,我可是亲眼见过!还有他为婉清写的那些歌,我现在还会唱呢……”
乔若瑶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脑海里浮现出沈淮安穿着西装,弹着吉他告白的画面。
可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那些人说的,是二十岁的沈淮安。
他爱的人,是姜婉清。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违和了。
7
乔若瑶嘴角微微一扬,那笑容却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
她不想再听那些刺耳的话,转身就想走。
可刚一回头,就看见姜婉清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色白得像纸。
她眼皮一跳,本能地想绕开,往楼梯口走去。
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姜婉清带着点迟疑的声音喊她。
“瑶瑶?”
乔若瑶装作没听见,脚步更快了。
可姜婉清不依不饶,几步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乔若瑶心里一阵烦,想甩开她。
可姜婉清死死抓着不放,声音都带着点哭腔了。
两人拉扯着,乔若瑶猛地一挣,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一仰。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
姜婉清脸色大变,慌忙伸手去拉她。
乔若瑶靠着楼梯扶手稳住了自己。
可姜婉清却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楼梯口,血从她额头上流出来,染红了地板。
乔若瑶脑子嗡的一声,赶紧往下跑。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一把。
脑袋重重磕在墙角,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她疼得直抽气,勉强睁眼,看到沈淮安站在楼梯口,眼神像刀子一样。
他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狠话,就冲下去抱起姜婉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要是婉清今天出事,我一定让你十倍奉还!”
脚步声越来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
乔若瑶眼前一片模糊,脑子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血越流越多,她整个人也开始发飘,意识慢慢模糊。
黑暗像一张大网,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感觉自己在往下坠,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乔若瑶迷迷糊糊睁开眼,医生正站在床边,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你命大,要不是意志力强,怕是醒不过来了。”
她点点头,拿起桌上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接通后,传来沈淮安急促的声音。
“瑶瑶,你现在在哪?”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报上了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
不到十分钟,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沈淮安一脸焦急地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伤得重不重。
“肚子没事吧?我以为你推了你小姨,才会那么生气……”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没弄清楚就动手,你原谅我好不好。”
乔若瑶听得出,姜婉清应该已经醒了,把事情说清楚了。
不然沈淮安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
她声音虚弱地回答:“没事,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
沈淮安一听“没事”,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蹲下身,想摸摸她的肚子。
乔若瑶轻轻一句,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和小姨,是大学同学?”
沈淮安的手僵在半空,“嗯,同一个学校,不同系,怎么了?”
看着他缩回去的手,乔若瑶睫毛轻颤,声音淡淡的。
“没什么,我看到你们一起参加同学聚会。”
沈淮安喉咙动了动,干巴巴地笑了笑,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转身离开的样子,像是逃一样。
乔若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打开手机里的日历。
还剩十天。
离婚冷静期就结束了。
她终于可以从这段满是谎言的婚姻里解脱出来。
8
住院的日子过得慢,沈淮安没像以前那样天天来,隔三差五露个脸。
乔若瑶心里明白,他要两边跑,一边是她,一边是姜婉清。
她没说什么,也没抱怨。
出院那天,他倒是亲自来了,把她送回家,转头就走了。
车子开远了,她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手机响了。
是移民局打来的。
“手续办好了。”
她挂了电话,去把证件取回来,接着把户口本、身份证全注销了。
像在和过去一刀两断。
回到家,她开始收拾行李。
整理衣柜时翻出一堆情侣用品、合照、还有她曾经准备的婴儿衣服和玩具。
她一件一件扔进垃圾桶,像是扔掉一段段回忆。
正扔着,沈淮安回来了。
他提着一后备箱的奢侈品,脸上还带着笑,想给她个惊喜。
可一进门,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笑容僵了。
他皱眉看着她,“宝宝,你还在生气?所以才把这些都扔了?我给你买了新包,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看着那一堆礼盒,嘴角扯了扯,语气平静却透着疲惫。
“我没有生气。这些,也不用了。”
他听出她语气不对,皱眉抓住她的手,“你最近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空空的。
他急了,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
“瑶瑶,快来医院!你小姨突然昏倒了,医生说是急性肾衰竭!”
他一听,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脸色瞬间煞白。
手都在抖。
他想冲出去开车,乔若瑶赶紧拦住他,拿走钥匙,带着他赶去医院。
医院里,姜家人围了一圈,气氛凝重。
医生低声议论着。
“才27岁,这么年轻就肾衰竭……看他们家人也不多,配型成功的希望太小了。”
沈淮安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死紧,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看着床上昏迷的姜婉清,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
他转身一把抓住乔若瑶的肩膀,声音都变了。
“瑶瑶,你去做配型!快!”
乔若瑶的舅舅一听,急了,“不行!瑶瑶怀孕了,不能做配型!”
可沈淮安像是听不进去,“救人要紧!瑶瑶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有孩子!她是你的小姨,是你妈妈的亲妹妹,你怎么能看着她出事!”
乔若瑶听完,眼眶红了。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
笑得苦涩。
她没再问什么,转身走进了配型室。
不是为了救他的爱人。
而是为了救她的亲人。
9
三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了。
姜家那边一个能配上的都没有,全军覆没。
但好消息是,居然找到了一个匹配的肾源,对方还愿意捐。
乔若瑶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拨了沈淮安的电话。
嘟嘟嘟——
没人接。
她心里有点闷,但也理解。最近他肯定忙疯了,满世界找肾源,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想了想,干脆亲自去了沈淮安的集团总部。
刚到他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道焦急的声音。
“淮安,你真要给姜婉清捐肾吗?你现在都跟她侄女结婚了,瑶瑶还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别再执着了,放下过去吧。”
“是啊,姜婉清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你知道捐肾对身体有多大影响吗?你有没有想过瑶瑶,想过你们还没出生的孩子?”
乔若瑶站在门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子嗡嗡的。
捐肾的人……是沈淮安?
她刚刚还想着,等他忙完这一阵,两人好好吃顿饭,聊聊孩子的事。
可现在……
“别劝了。”沈淮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个肾我一定要捐,别说是一颗肾,就是我的心,只要能救婉清,我也愿意掏出来。”
“至于瑶瑶,她不能知道这件事,你们得帮我瞒着。就说我去欧洲出差了。”
乔若瑶原本想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慢慢垂了下来。
沈淮安啊沈淮安,你可真是个情种。
好,我成全你。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回到家,她订了去澳洲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
因为今天,是她和沈淮安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
她打车去了民政局,拿到了那张离婚证。
然后她去了医院,买了个礼盒,把离婚证和那份流产手术通知书一起放了进去。
她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医院的VIP病房外。
刚到门口,就看见沈淮安正站在窗边,望着病房里的姜婉清。
他眼神温柔,像是藏着整个世界。
乔若瑶站在他身后,看了他很久很久。
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沈淮安转过身来,看见她,脸上的温柔瞬间收敛,换上一个温和的假笑。
“医生说三个小时后开始。不过我这边有个项目要处理,得飞一趟欧洲,大概一个月回来。瑶瑶,对不起,这种时候不能陪你。”
乔若瑶没有揭穿他。
她只是点点头,轻声说:“没关系,大叔,我会习惯的。”
“习惯什么?”他问。
她没回答,在心里默默补完:“习惯你不爱我,习惯你忽略我,还有,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医生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
沈淮安接起电话就往电梯口走。
乔若瑶叫住他,把那个礼盒递过去:“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生日了,提前送你的。”
沈淮安没拆开,直接递给助理:“那我生日那天再拆。”
乔若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离开。
然后她也转身离开。
当沈淮安被推进手术室,为姜婉清捐肾的时候,她正在机场候机。
她一边等登机,一边把手机里的社交账号、照片、通讯录全都清空。
当手术结束,她的飞机缓缓起飞。
她望着窗外的云,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
沈淮安,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咱们再也不见了。
10
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淮安被推着缓缓从里面出来,整个人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像是被扔进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意识模糊又沉重。
可就在他快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姜婉清。
他猛地睁开眼,手一抓,直接拽住了路过的医生衣袖,声音沙哑却急切:
“姜婉清……她怎么样了?”
医生被他抓得一个踉跄,赶紧弯下腰来回应:
“手术很成功,不过她还没醒,你别太担心。”
可沈淮安只听进去了“还没醒”三个字。
他猛地撑起身子,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他身体里来回搅动。
但他不管不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医生连忙扶住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刚做完手术啊,不能乱动!”
“不行!”沈淮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必须见到她,我才能安心!”
医生看他那副模样,知道劝不动,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让人推来了轮椅。
轮椅轱辘在地板上轻轻滚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沈淮安被推着一路来到姜婉清的病房门口。
门推开的那一刻,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微蹙,像是还在梦中。
沈淮安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婉清,虽然我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但至少,我身体的一部分,会永远陪着你。
这样,是不是也算我们在一起了?
他一直守到傍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病房。
临走前,他特意交代助理,尽快给他办好转院手续。
他不能让姜婉清知道,是他在背后默默帮她。
否则,她一定会难过。
转院没两天,姜婉清就醒了。
沈淮安比她还高兴,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过去,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床上冷不冷,有没有按时吃药。
连她喝的水温都要叮嘱一句。
可这天,天上下起了雨,姜婉清早早睡下了。
沈淮安挂完电话,才突然想起一个人——乔若瑶。
这几天,他居然一次都没收到她的消息。
平时只要他出差,乔若瑶不是发信息就是打电话,连吃了什么都要汇报一遍。
可这回,整整好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心里有点不安,拨通了她的电话。
结果只听到冰冷的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不信,又去翻她的微信。
结果发现,她的账号已经注销,发不出去任何消息。
沈淮安的心猛地一沉。
他赶紧打电话回家里的管家。
“乔若瑶现在在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管家才迟疑地开口:
“夫人七天前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少爷您不知道吗?”
什么?
七天前,是他手术的日子!
那时候他正在给姜婉清捐肾,怎么可能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沈淮安感觉胸口一阵闷得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生命里悄悄抽离。
他脸色越发苍白,眼神里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突然意识到——
好像有什么,真的要彻底离开他了。
11
乔若瑶去哪儿了?
沈淮安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眉头拧得死紧。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慌乱。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语气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
“你去查一下乔若瑶的家人,问清楚她到底去哪儿了。”
助理刚应下,沈淮安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开始回忆,乔若瑶最近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突然,一个画面闪进脑海——她离开前,递给他一个盒子,说是提前半个月的生日礼物。
这事儿太反常了。
她平时从不会这么主动,更不会提前半个月送礼物。而且那天他正忙着准备手术,压根没心情看,随手就把盒子交给助理保管了。
想到这儿,他立马补充了一句:
“顺便来医院一趟,把乔若瑶上次给我的那个盒子带过来。”
挂了电话,他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空得发慌。
他在想,乔若瑶这些天是不是一直都有点不对劲。
他记得那天,她亲手把一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我没生气,礼物也不用了。”
他问她怎么了,她却沉默不语。
他蹲下身,想摸摸她的肚子,确认孩子没事。
可她一句话就把他挡了回来:
“你和小姨,是大学同学?”
他当时只是含糊带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回想起来,她是不是早就察觉了什么?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出差前。他说要离开几天,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没关系,大叔,我会习惯的。”
“习惯什么?”
她没回答。
现在想来,那一句“我会习惯的”,像是她提前写好的告别词。
助理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红色盒子。
沈淮安接过盒子,感觉它轻得不像话。他盯着它看了几秒,才缓缓打开。
盒子里的东西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张离婚协议书,一张离婚证,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乔若瑶这是在闹哪一出?离家出走还带离婚证?她疯了吗?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彻底放弃了?
他正要合上盒子,目光却被最底下的一张纸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流产手术通知书。
沈淮安的手猛地一颤。
通知书上的日期,是他前妻姜婉清回国的那天。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眼前一阵发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乔若瑶……她竟然把孩子打了?
他不敢相信,也接受不了。
一个孕妇,竟然一声不吭地把孩子流了,还给他留下一张离婚证。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少爷!”
助理惊恐地喊着,声音都在发抖。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过来,几个人合力把他抬上了担架,一路推进了急救室。
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喊声,而沈淮安,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12
飞机刚在澳洲机场降落,乔若瑶就听见机舱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她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心里那个念头冒得比呼吸还急——发条信息给沈淮安,告诉他,她落地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清醒过来。
她已经不是沈淮安的妻子了。
那条信息,再也发不出去了。
她低头打开微信,屏幕上跳出的“新朋友请求”让她愣住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沈淮安换了账号。可点开一看,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和头像。
她坐在机场中央,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广播在不断播报航班信息,但她却像掉进了一个空荡荡的世界。
她真的离婚了。
真的离开了那个男人,离开了那段像梦一样的婚姻,也离开了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家。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藏着疲惫,也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决定,从今天起,重新开始。
乔若瑶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阳光扑面而来,带着澳洲特有的干爽和自由。她打了个车,车子一路开向她在网络上早就订好的住处。
房东太太是个热情的中年女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她看到乔若瑶一个人搬来澳洲,还特意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乔若瑶没拒绝。她翻出从国内带来的丝巾和茶叶,又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头发和妆容,才拎着礼盒上门。
房东家布置得像个节日现场。墙上挂满了彩带,还有手写的欢迎牌,五颜六色的气球挂在天花板上,像是为了庆祝她的到来。
桌上摆满了食物——刚出炉的意面香气扑鼻,披萨上堆满了鸡肉和培根,还有炸鸡、薯条、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甚至,他们还准备了可乐,像是知道她可能不太习惯这边的口味。
房东太太递给她那条粉白色的毛毯时,笑着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那一刻,乔若瑶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她接过毛毯,轻轻披在肩上,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温柔里。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虽然语言不太通,但气氛却意外地好。房东家的小女儿还用蹩脚的中文喊她“姐姐”,逗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顾忌的大笑,像阳光洒进心里,把过去那些压抑和委屈,一点点照得透明。
夜深了,她才告别离开。走在回房的路上,她抱着那条毛毯,心里第一次觉得,也许,她真的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活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未完待续
来源:那篇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