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代《宅经补注》曾载:“龙尾三丈藏煞石,三代血财两空。” 意为祖坟若在龙脉尾部三丈内出现镇煞之物,不出三代必遭破财横祸。此说虽被后世视为玄学,却在江南陈家村的暮春时节,显露出令人心悸的征兆。
清代《宅经补注》曾载:“龙尾三丈藏煞石,三代血财两空。” 意为祖坟若在龙脉尾部三丈内出现镇煞之物,不出三代必遭破财横祸。此说虽被后世视为玄学,却在江南陈家村的暮春时节,显露出令人心悸的征兆。
陈家村背靠青龙山,村人世代以航运为业。相传祖上得风水先生指点,将祖坟建于龙尾吉穴,百余年来家族兴旺。可这年入春后,连绵阴雨浸透了山路,也浸透了陈家人的心事。
陈家嫡孙陈夏望着药铺掌柜递来的账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祖母咳血不止,父亲商船触礁,家中积蓄日渐空瘪。老管家拄着拐杖颤巍巍道:“少爷,怕是祖坟那边…… 出了问题。”
陈夏放下账单,窗外的雨丝斜斜切入青石板路,晕开一片片深色水痕。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声音里都裹着潮气,像极了此刻陈家压抑的气氛。他年方二十,眉目清朗却带着几分倦色,青布长衫洗得发白,领口处还缝着一块同色补丁,可挺直的脊背与手中攥着的《论语》,仍难掩书卷气。
作为陈家唯一的读书人,他本应在县城书院备考秋闱,每日与同窗论经讲史。可自正月以来,家中变故接连不断:先是父亲陈航的商船在钱塘江触礁,大半货物沉入江底;接着祖母李氏染上咳疾,药石不断却不见好转;上月家中仅存的两间铺面,又因伙计疏忽遭了火,如今只剩空壳。
“福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也信这些无稽之谈?” 陈夏声音干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论语》封皮上的磨损处,那是他幼时用墨汁染过的痕迹。“父亲遇祸是风浪无常,祖母生病是年事已高,与祖坟何干?”
福伯拄着枣木拐杖,指节因常年用力而变形。他浑浊的眼睛望着堂中悬挂的 “耕读传家” 祖训匾额,匾额边角已有些褪色,却仍透着陈家往日的体面。“少爷有所不知,三月初三祭祖那日,老奴就见祖坟东侧的柏树叶落得蹊跷。往年这时候,那片林子密得能遮住日头,今年却稀稀拉拉,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枯叶,踩上去沙沙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动。”
正说着,药童阿明匆匆进门,青色布衫下摆沾满泥点,手里捧着的黑陶药罐还冒着热气,罐口飘出的药味苦涩刺鼻。“陈少爷,李大夫说老夫人这帖药得加羚羊角,才能压得住咳血的症状,只是……” 阿明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羚羊角要五两银子一副,药铺说先付现钱才肯拿药。”
陈夏喉头滚动了一下,伸手解开腰间的钱袋,倒出里面最后几枚碎银和一串铜钱。碎银在掌心泛着冷光,加起来也不足二两。他深吸一口气,将钱尽数递给阿明:“都用上,先拿药。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跟李大夫说,若有效果,后续诊金绝不会少。”
阿明走后,陈夏望着空荡荡的钱匣,匣底只剩一张泛黄的当票 —— 那是上月当掉母亲遗留的金钗换来的。他沉默片刻,起身抄起墙角的油纸伞,伞骨是祖父留下的竹制旧物,伞面已补过两处。“福伯,备些香烛祭品,我去祖坟看看。”
青龙山的山路泥泞湿滑,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泥花。陈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裤脚很快沾满泥水,冰凉的触感透过布帛渗进皮肤。脑海里反复浮现福伯的话,还有祖母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父亲在信中写 “家业难支” 时的潦草字迹。
他自幼受儒家教育,信奉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连日来的变故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一切或许真的并非巧合。
路过山腰土地庙时,撞见村里的王婆在烧香。土地庙的木门早已腐朽,神像也被雨水淋得斑驳,王婆却跪在湿漉漉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香灰落在她的蓝布围裙上,留下点点黑痕。她看见陈夏,忙抹着眼泪上前,手里的香还在冒烟:“夏少爷,你可得求求土地爷保佑!前几日我家二柱去坟山砍柴,说见你家祖坟那边有绿光闪呢!半夜里还听见呜呜的声儿,像哭又像嚎,吓得他再也不敢去那边砍柴了。”
陈夏心中一沉,却还是强装镇定:“王婆,许是二柱看错了,山里雾气重,难免有光影错觉。” 话虽如此,他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谢过王婆后,陈夏沿着山路继续上行。越靠近祖坟,空气中的湿气里就越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泥土的腥,也不是草木的腥,倒像是某种东西腐烂后留下的味道,隐隐令人作呕。
祖坟所在的龙尾坡地势平缓,四周环绕着二十余棵松柏,都是祖上栽种的,最粗的几棵需两人合抱。按村里老人的说法,这松柏阵是 “藏风聚气” 的格局,能护住陈家的龙脉。可今日看来,松柏的枝叶蔫蔫的,不少松针已经发黄,风一吹就簌簌掉落,落在坟前的石供桌上,铺了薄薄一层。
陈夏先在祖父的坟前点燃香烛,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墓碑上的字迹忽暗忽亮。他蹲下身细看坟头,封土完好无损,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墓碑边缘的青苔也依旧鲜活,不像遭过破坏。
正欲起身去看曾祖的坟,脚踝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松柏,低头拨开半尺深的杂草 —— 杂草底下,竟是一块青石板的边角,石板边缘露出泥土的部分,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残缺的文字。
“这是什么?” 陈夏心中纳闷。他自小跟着祖父来祭祖,对祖坟周围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记忆中这里从无青石板,难道是这半年雨水冲刷,把埋在深处的石头冲露出来了?
他蹲下身,伸手拂去石板上的泥土。石板触手冰凉,即使在潮湿的空气中,也比周围温热的泥土凉上许多,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一种细微的寒意,顺着指尖往手腕蔓延。石板的表面很光滑,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人工打磨过的,纹路刻得很深,边缘却有些磨损,像是埋在土里有些年头了。
陈夏试图用手撬动石板,可石板纹丝不动,显然埋得很深。他又扒开周围的泥土,发现石板的面积比他想象的要大,至少有三尺见方,再往下挖,泥土越来越湿,还夹杂着那股诡异的腥气。
“看来真得请人来挖开看看。” 陈夏暗忖,又担心贸然动土会惊扰先祖,只好先将泥土填回,做了个简单的记号,才带着满腹疑虑下山。
回到家中时,天已擦黑。福伯正站在院门口张望,见他回来,忙迎上前接过油纸伞:“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下午又咳了一阵,还问起你呢。”
陈夏点点头,没顾上擦脸,就径直走向书房。书房在正屋西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和一张卧榻。书架上摆满了祖父留下的旧书,大多是儒家典籍,也有一些医书和杂记。他翻箱倒柜地找着,希望能从祖父的书中找到关于祖坟风水的记载。
翻了近一个时辰,手指都沾满了灰尘,终于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一本蓝布封皮的残卷。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隐约能看出 “青囊秘要” 四个字,边角处还缝着一块红色的绸缎,像是被人精心保存过。
陈夏小心翼翼地翻开残卷,纸页已经泛黄发脆,有些地方还被虫蛀了,墨迹也晕开了不少。他借着油灯的光仔细阅读,当看到其中一页用朱砂圈着的文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
“龙尾忌石,尤忌青黑。石上有符,名为锁龙。三丈之内,气脉断绝,三代破财,男丁难全。”
这段记载与《宅经补注》中 “龙尾三丈藏煞石” 的说法竟不谋而合!他心头一震,手指微微颤抖着往下翻,只见书中还附有一幅插图,插图用墨笔勾勒出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的符咒,与他在祖坟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插图旁还有一行小字批注,是祖父的笔迹,字迹遒劲有力:“此石藏于土中,吸尽龙脉生气,需寻良辰吉日移出,辅以桃木剑驱煞,再用龙形佩镇之,否则气脉难复。”
“龙形佩……” 陈夏喃喃自语,想起家中确实有一块祖传的龙形佩,是用和田玉制成的,一直放在祖母那里保管。
就在这时,福伯匆匆进门,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捏着一封染了泥点的信笺:“少爷,县里来的信!是码头的伙计送来的,说…… 说老爷的船在码头卸货时,仓库突然塌了,砸坏了别家的货物,对方要老爷赔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 这五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陈夏心上,让他瞬间气血翻涌。陈家商船触礁后,本就亏损严重,如今又要赔三千两,无异于雪上加霜。他捏着那封催款信,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青囊秘要》中 “三代破财” 的警示,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顺着脊椎蔓延到四肢。
“少爷,您没事吧?” 福伯见他脸色难看,连忙上前扶住他,“要不…… 要不我们先把祖宅抵押出去?总能凑些银子。”
“不行!” 陈夏立刻拒绝,祖宅是陈家百年基业,怎么能轻易抵押,“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去县城找同窗借借看。”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 —— 同窗们大多家境普通,就算能借,也凑不出三千两。
这一夜,陈夏辗转难眠。油灯燃尽了两盏,他还在翻看着《青囊秘要》,希望能找到更多破解之法。书中除了关于锁龙石的记载,还提到 “龙脉三丈为气脉所及之地,忌镇物、忌凶器、忌污秽”,若有犯忌,轻则破财,重则家破人亡。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夏就请了村里的泥水匠老张。老张在村里做了几十年泥水活,经验丰富,为人也老实可靠。两人带着铁锹、麻绳和罗盘,再次前往祖坟。
“夏少爷,您说的就是这儿?” 老张蹲在陈夏做记号的地方,用铁锹铲了铲表面的泥土,“这土看着挺新啊,不像是老土。”
陈夏点点头,拿出麻绳,按《青囊秘要》中记载的 “以坟头为中心,绳量三丈”,在周围圈出一个圆形范围:“张叔,您帮忙挖挖看,注意别碰着坟茔。”
老张应了声,拿起铁锹开始挖土。泥土很湿,挖起来并不费力,挖了约莫两尺深,铁锹突然碰到了硬物,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
“着了!” 老张眼睛一亮,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铲开。很快,一块三尺见方的青石板显露出来,石板表面光滑,上面刻着的符咒清晰可见,线条扭曲如蛇,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光泽,与书中插图分毫不差。
陈夏凑近细看,符咒的纹路比他昨日看到的更清晰,纹路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那股腥气也更浓了。
老张蹲在旁边,掏出烟袋锅子,却没点燃,只是用烟杆敲了敲石板边缘:“夏少爷,这石头不对劲啊。去年秋天村里修族谱,我还来这儿帮着清理过杂草,当时根本没这东西。你看这土色,下面是咱们青龙山特有的红壤,上面盖的却是黄黏土,这黄黏土只有山那边的徐家村才有,明显是从别处运来的。”
陈夏心头一紧:“您确定?去年秋天真的没有?”
“错不了!” 老张笃定地说,“当时我还跟你福伯说,这松柏长得好,得好好护着。要是有这么大的石板,我不可能没印象。再说这符咒,看着就邪性,笔画歪歪扭扭的,不像是正经的祈福符,倒像是…… 像是害人的玩意儿,怕不是有人故意埋在这儿害你们陈家吧?”
“故意害人……” 陈夏皱紧眉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 村里的富户徐财主。徐家原本是外乡人,十年前搬到陈家村,靠着做茶叶生意发了财,这些年一直在扩充家业,去年还在青龙山另一侧买了地,建了新坟,离陈家祖坟不远。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家丁的吆喝声。陈夏抬头望去,只见徐财主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慢悠悠地走过来。徐财主年近五十,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神里却透着精明。
“哟,这不是陈少爷吗?” 徐财主走到近前,目光在青石板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是在忙什么?挖石头玩呢?听说你家最近可不太顺啊 —— 商船触礁,铺面失火,老夫人还病着,如今又要赔三千两银子,也是奇了,自打我家在山上修了新坟,你们陈家就没顺过。”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陈夏强压着怒火,目光落在徐财主身后一个家丁的鞋上 —— 那家丁的鞋面上沾着不少黄黏土,与石板下的泥土一模一样。
“徐老爷说笑了,” 陈夏冷冷地说,“我家祭祖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要是没事,还是请回吧,免得惊扰了先祖。”
徐财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瞧陈少爷这话说的,我就是路过,好心关心一下。既然陈少爷不领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青石板一眼,才带着家丁慢悠悠地离开。
看着徐财主的背影,陈夏握紧了拳头。种种迹象都指向徐财主,可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指控只会打草惊蛇。他必须找到证据,证明是徐财主埋了这锁龙石。
徐财主的挑衅,让陈夏越发确定锁龙石是人为所埋,而徐财主的嫌疑最大。可无凭无据,不仅无法让徐财主认罪,反而可能被他反咬一口。陈夏思来想去,决定当晚再去坟地探查 —— 徐财主既然敢埋锁龙石,说不定还会派人来查看,或许能抓到现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夏只告诉了福伯自己的计划,让他在家照看祖母,自己则悄悄准备了夜行的东西:一身深色短打,一双防滑的布鞋,还有从祖父遗物中找到的桃木小剑。这桃木剑约莫七寸长,剑身刻着简单的驱煞符咒,是祖父当年从云游道士那里求来的,据说能辟邪驱煞。
夜幕降临后,陈家村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陈夏换上短打,将桃木剑藏在腰间,又拿了一盏小巧的油纸灯笼,趁着夜色悄悄出了门。
山路比白天更难走,没有月光,只能靠灯笼微弱的光照明。陈夏尽量放轻脚步,避免发出声音,裤脚再次沾满泥水,却浑然不觉。他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怕遇到危险,期待的是能找到徐财主的罪证。
三更时分,陈夏终于抵达龙尾坡。他熄灭灯笼,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四周。坟地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听得人头皮发麻。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更添了几分阴森。
陈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白天挖开的土坑。土坑已经被人重新填上了,上面还铺了些杂草,像是刻意掩盖过。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泥土,泥土还很松软,显然是刚填不久。
就在这时,草丛里传来 “窸窸窣窣” 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靠近。陈夏心中一紧,连忙躲到一棵粗壮的松柏后面,透过树干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山下走来,手里各拿着一把铁锹,脚步很轻,显然是怕被人发现。两人走到土坑旁,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身材稍高的黑影压低声音说:“动作快点,徐老爷说了,今晚必须把这镇物埋得更深些,再洒些黑狗血,免得被陈家的人发现。”
另一个身材较矮的黑影抱怨道:“这鬼天气,下过雨泥土这么硬,挖起来费劲得很。我说三哥,这玩意儿真能让陈家破产?徐老爷花了五十两银子请清风观的道长做的,别到时候没用,咱们还白受累。”
被称作 “三哥” 的黑影啐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懂什么!清风观的玄清道长可是有真本事的,他说了,这断龙石配锁龙符,不出半年就能吸光陈家的龙脉气,到时候青龙山的风水就全归徐家了。陈家没了龙脉护着,用不了多久就得败落,到时候徐老爷就能买下陈家的祖宅和码头,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那要是被陈家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矮个子黑影又问。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三哥冷笑一声,“这锁龙石一旦埋下,气脉就断了,陈家就算知道了,也破解不了。再说,没有证据,他们能奈徐老爷何?”
躲在树后的陈夏听得心惊肉跳,果然是徐财主搞的鬼!他强压着怒火,正想悄悄退走,去找里正来作证,脚下却不慎踩断一根枯枝,发出 “咔嚓” 一声轻响。
“谁在那儿?” 三哥立刻警觉地转身,手里的铁锹在星光下闪着寒光,“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陈夏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敢停留,转身就往山下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山路漆黑难行,陈夏跑得急,没注意脚下的坑洼,只听 “扑通” 一声,他摔进了一个土坑,额头重重磕在坑底的石头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手里的桃木剑也掉在了一旁。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失去了知觉。
陈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卧房里。头顶是青色的纱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与药铺的味道相似。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额头,像是被重物砸过,隐隐作痛。
“少爷,您醒了!” 旁边传来福伯惊喜的声音,他连忙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夏的肩膀,“您可吓死老奴了,昨天是路过的樵夫发现您摔在土坑里,把您背回来的。您都昏迷一天了,李大夫来看过,说您是磕到了头,有些脑震荡,还开了草药,我这就去给您煎。”
陈夏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福伯,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对了,我掉在坟地的桃木剑……”
“找到了找到了,” 福伯连忙从床头拿起桃木剑,递给陈夏,“樵夫说在土坑边捡到的,这剑可是好东西,您可得收好。”
陈夏接过桃木剑,剑身温热,像是带着某种力量,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回忆起昨晚听到的对话,眼神变得坚定:“福伯,我知道是谁害我们家了,是徐财主!他请了清风观的道长,做了断龙石和锁龙符,埋在咱们家祖坟三丈内,就是为了吸光龙脉气,让陈家败落!”
福伯脸色大变:“徐财主?他怎么敢这么做!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他为了霸占青龙山的风水,什么事做不出来?” 陈夏咬牙道,“昨晚我听到他的家丁说,还要往坟地洒黑狗血,加深煞气。咱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让他受到惩罚。”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请问陈公子在家吗?贫道玄阳,特来拜访。”
陈夏愣了一下,玄阳道长?他记得祖父生前曾提过,邻县清风观有一位玄阳道长,精通风水之术,与祖父有过交情。只是后来听说玄阳道长云游去了,怎么会突然来陈家村?
福伯连忙去开门,很快领着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走进来。老者鹤发童颜,目光炯炯,身上的道袍虽朴素,却一尘不染,手里拿着一个布幡,上面写着 “顺天应人” 四个字。
“贫道玄阳,见过陈公子。” 玄阳道长拱手行礼,声音温和却有力,“贫道云游归来,听闻陈公子遇劫,特来相助。”
陈夏连忙道谢:“多谢道长关心。不知道长如何得知我遇劫之事?”
玄阳道长微微一笑:“贫道昨日路过青龙山,见龙尾坡煞气冲天,又听闻陈家近来多有变故,便猜是风水出了问题。后来遇到救你的樵夫,才知公子为探查祖坟之事受伤。”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夏手中的桃木剑上,“此剑乃驱煞之物,公子既持有它,想必已发现锁龙石了吧?”
陈夏心中惊叹玄阳道长的洞察力,连忙将发现锁龙石、夜探祖茔遇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玄阳道长听完,眉头微皱:“徐财主此举,不仅是坏了陈家的风水,更是扰乱了青龙山的地脉,若不及时破解,恐怕整个陈家村都会受煞气影响,出现瘟疫或灾祸。”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拓片,递给陈夏,“公子请看,这是贫道昨日在龙尾坡拓下的符咒,正是锁龙符。”
陈夏接过拓片,只见上面的符咒与锁龙石上的一模一样。
“此符配合青石使用,确能阻断龙脉。” 玄阳道长解释道,“青龙山本是中龙支脉的尾闾,你陈家祖坟正占着龙穴,聚气纳福,徐家却用锁龙石断你家龙脉,妄图独占风水,此举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那如何破解?” 陈夏急切地问,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玄阳道长沉吟片刻:“需在月圆之夜移出锁龙石,用糯米混合黑狗血制成镇煞水净化地力,再请出你家祖传的龙形佩镇压龙脉。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望向窗外,窗外的天色依旧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玄阳道长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眉头紧锁:“今夜虽是月圆,却恰逢月破之日,地脉最弱。此时移石恐遭煞气反噬,轻则伤及参与之人,重则加剧龙脉受损;但若错过此次良机,下次月圆需等一月,届时陈家气数怕是难以支撑,整个陈家村也会被煞气笼罩…… 这险究竟该不该冒?”
陈夏望着玄阳道长凝重的神色,又想起家中的困境:祖母咳疾加重,父亲被三千两赔款压得喘不过气,若再等一个月,陈家恐怕真的要败落了。他握紧手中的桃木剑,目光变得坚定:“道长,再险也要试试!只要能保住陈家,能护住陈家村,这点风险不算什么。”
玄阳道长看着陈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陈公子有担当,不愧是耕读世家之后。既然公子意已决,那我们便开始准备。破解之法需三样关键之物:桃木剑驱煞,镇煞水净化,龙形佩定脉。三者缺一不可。”
“桃木剑我已有了,” 陈夏举起手中的桃木剑,“龙形佩在祖母那里保管,我这就去取。只是镇煞水……”
“镇煞水需用三年以上的黑狗血,混合陈年糯米,再加入少许朱砂,在阳光下晒三个时辰制成。” 玄阳道长详细解释道,“黑狗血能破邪祟,糯米可吸煞气,朱砂则能安神定气,三者结合,方能净化被锁龙石污染的地力。”
福伯连忙道:“老奴这就去准备!村里王屠户家有养了五年的黑狗,糯米家中还有些,朱砂可以去药铺买。” 说罢,他匆匆出门,生怕耽误了时辰。
陈夏则去了祖母的卧房。祖母李氏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见陈夏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夏儿,你醒了?头还疼吗?”
“祖母,我没事了。” 陈夏在床边坐下,握住祖母的手,“有件事想跟您说,咱们家祖坟的风水被人破坏了,需要用祖传的龙形佩来镇压龙脉。” 他将徐财主埋锁龙石、玄阳道长前来相助的事情,简单跟祖母说了一遍。
李氏听完,眼中满是愤怒:“徐富贵这小人,竟敢做出这种缺德事!龙形佩在我梳妆盒的抽屉里,你拿去用,一定要护住陈家的根基。”
陈夏从梳妆盒里取出龙形佩,玉佩是和田玉制成的,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只是龙尾处缺了一角,据说是祖上流传下来时就有的。玉佩触手温润,像是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回到书房时,玄阳道长正在院中画符咒。他取出黄符纸,用朱砂笔在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黄符纸在他手中燃起,灰烬竟没有散落,反而凝聚成一条小龙的形状,在空中盘旋片刻,才缓缓散去。
“道长好法力!” 陈夏惊叹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神奇的景象。
玄阳道长摇头笑道:“此乃小术,不足为奇。真正的风水之道,在于顺应自然而非强行扭转。徐家逆势而为,破坏地脉,终将自食恶果。” 他指着院中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在快速晃动,“你看指针晃动不定,说明此地气场已乱,锁龙石的煞气已经开始扩散,若不尽快破解,恐怕会影响到整个村子的气场。”
陈夏心中一紧:“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嗯。” 玄阳道长点点头,“移石必须在子时进行,那时阴阳交替,煞气最盛也最易引导。我们需在子时前赶到坟地,做好准备。”
傍晚时分,福伯带着黑狗血、糯米和朱砂回来了,还请了村里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丁,帮忙搬运东西。就在这时,徐财主家的家丁突然送来一封请柬,邀请陈夏明日去徐家赴宴,名为 “商议赔偿事宜”。
陈夏拿起请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定是察觉我们要动手了,想借机拖住我。”
玄阳道长接过请柬,看了一眼,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你去赴宴,拖住徐财主和他的家丁,贫道则带着福伯和其他乡亲,去坟地移石。这样既能让徐财主放松警惕,也能顺利完成破解之法。”
陈夏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就按道长说的办。明日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确保道长能顺利移石。”
次日清晨,陈夏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衫,带着一个家丁,前往徐家赴宴。徐家的宅院很大,青砖黛瓦,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与陈家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徐财主早已在门口等候,见陈夏来了,连忙热情地迎上前:“陈少爷,快请进,我已备好了薄酒,就等你了。”
陈夏不动声色地跟着徐财主走进宅院,院子里种着不少名贵的花草,假山流水一应俱全,显然花费了不少银子。客厅里摆放着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奢华程度远超陈家。
宴席设在客厅,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是陈家如今吃不起的东西。徐财主频频给陈夏劝酒,言语间却不断打探陈家的近况:“陈少爷,听说你昨日去坟地了?是不是祖坟出了什么问题?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咱们邻里之间,理应互相照应。”
陈夏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多谢徐老爷关心,只是寻常祭祖罢了,没什么问题。倒是徐老爷,近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真是可喜可贺。” 他刻意避开祖坟的话题,转而谈论生意,想借此拖延时间。
徐财主显然不想就此打住,又问道:“那三千两赔款的事,陈少爷可有头绪?若是实在凑不出,我倒是可以先借你一些,只是利息方面……”
“多谢徐老爷好意,” 陈夏打断他的话,“赔款的事我已有眉目,就不劳徐老爷费心了。” 他知道徐财主是想趁机放高利贷,吞并陈家的产业,自然不会上当。
徐财主见陈夏不上当,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还是继续劝酒,试图将陈夏灌醉。陈夏心中有数,只象征性地喝几口,始终保持着清醒。
与此同时,玄阳道长带着福伯和五个家丁,推着一辆小推车,悄悄前往青龙山。小推车上放着桃木剑、镇煞水、龙形佩,还有铁锹、麻绳等工具。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青龙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巍峨。
“大家动作轻点,别被人发现了。” 玄阳道长压低声音说,“徐财主肯定会派人监视坟地,我们得小心行事。”
众人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抵达龙尾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清冷的月光。三丈范围内的草木果然如玄阳道长所说,呈现出枯黄之色,连松柏的叶子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萧瑟。
玄阳道长先取出罗盘,在坟地周围走动片刻,确定了锁龙石的准确位置,然后对众人说:“子时之前,我们先将周围的煞气稳住。大家先把镇煞水洒在三丈范围内,每一步都要均匀,不能漏掉任何地方。”
福伯和家丁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镇煞水装在小桶里,小心翼翼地洒在地上。镇煞水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轻响,像是在蒸发一般,同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糯米香味,与之前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玄阳道长则手持桃木剑,在坟地周围走动,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光。随着他的走动,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平静了些,原本呼啸的风声也小了许多。
子时将至,月光变得格外明亮,照亮了整个龙尾坡。玄阳道长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对众人说:“子时到了,开始移石!大家小心,煞气可能会反扑。”
家丁们立刻拿起铁锹,开始挖锁龙石周围的泥土。泥土比白天更硬,挖起来很费劲,可众人都不敢怠慢,齐心协力地挖掘着。
就在铁锹再次碰到锁龙石时,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风力极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灯笼也被吹灭了。风中夹杂着呜咽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泣,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好,煞气现形了!” 玄阳道长举起桃木剑,剑尖指向锁龙石,大声喊道,“快用镇煞水泼它!”
福伯反应最快,立刻拿起一桶镇煞水,朝着锁龙石泼去。镇煞水落在石板上,发出 “滋啦” 一声巨响,冒出阵阵白烟。石板上的符咒红光闪烁,隐约现出一条黑气凝成的小蛇,小蛇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像是要扑上来咬人。
玄阳道长不敢大意,手持桃木剑,快步走到锁龙石前,剑尖直指黑气小蛇,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的念出,桃木剑上的金光越来越盛,猛地刺入黑气小蛇的身体。
“嗷!” 黑气小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快移开石板!” 玄阳道长额上渗出汗珠,显然刚才的对抗消耗了他不少力气,“我快压制不住剩余的煞气了!”
家丁们连忙放下铁锹,合力去抬锁龙石。锁龙石虽重,但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还是缓缓被抬了起来。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深坑,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比之前闻到的更甚。坑中积满了黑色的泥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虫子,水里似乎还有东西在蠕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就在众人准备处理深坑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徐财主的怒吼:“好啊,你们竟敢破坏我的风水!给我住手!”
陈夏带着里正和几个村民及时赶到,正好看到徐财主带着十几个家丁,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原来,陈夏在徐家宴席上故意拖延时间,等到子时将近,才借口去茅房,悄悄溜了出来,找到里正,将徐财主埋锁龙石的事情告知。里正本就对徐财主平日里的霸道行径不满,听闻此事后,立刻召集了几个村民,跟着陈夏赶来坟地。
“徐富贵,你来得正好!” 里正上前一步,指着深坑,怒声喝道,“你为了独占青龙山的风水,竟然用邪术埋锁龙石,破坏陈家祖坟,还想害整个陈家村的人,你可知罪?”
徐财主脸色一变,却还想狡辩:“里正大人,您可别听他们胡说!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在破坏陈家祖坟,才过来阻止的。什么锁龙石,我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玄阳道长冷笑一声,指着深坑中的黑色泥水,“这泥水里混合了黑狗血和坟土,是用来聚阴养煞的,你敢说不是你弄的?还有石板下的三十六枚锈铁钉,布成‘万箭穿心’局,妄图彻底断绝陈家的龙脉,如此歹毒的手段,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徐财主听到 “三十六枚锈铁钉” 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玄阳道长一眼看穿。
“你怎么知道……” 徐财主下意识地开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玄阳道长说,“贫道昨日勘察坟地时,就发现地脉中有铁钉的煞气,只是当时未找到具体位置。今日移开锁龙石,果然发现了铁钉。你以为用黑狗血和坟土就能掩盖煞气,却不知这些东西只会让煞气更重,不仅害了陈家,也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徐财主还想争辩,却被他身后的家丁打断。一个家丁突然跪了下来,对着里正磕头:“里正大人,我招!是徐老爷让我们埋的锁龙石,也是他让我们往坑里放的铁钉和黑狗血!他还说,等陈家败落了,就把陈家的祖宅和码头买下来,让我们跟着享福!”
有了第一个家丁招供,其他家丁也纷纷跪了下来,争先恐后地指证徐财主。他们本就对徐财主的刻薄不满,如今见罪行败露,哪里还敢隐瞒。
徐财主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人证物证俱在,徐富贵,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里正怒喝道,“我这就报官,让官府来治你的罪!”
徐财主的家丁们见主人倒台,纷纷扔下棍棒,四散逃跑。玄阳道长趁机对众人说:“时间紧迫,先处理深坑,再晚煞气就会扩散!”
众人连忙行动起来。玄阳道长先将龙形佩放入深坑中,玉佩接触黑色泥水的瞬间,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水面蔓延开去,像一条条金色的小溪,流向坟地的各个角落。深坑中的黑色泥水在金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得清澈,水中的虫子也消失不见了。
接着,众人将锁龙石抬到离坟地三丈之外的地方,玄阳道长用桃木剑在石板上画了几道符咒,压制住石板上的煞气。然后,大家用新土将深坑填平,再洒上一层镇煞水。
做完这一切后,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清新了许多,枯黄的草木在月光下似乎也泛起了一丝绿意。玄阳道长松了一口气,对陈夏说:“龙脉已通,煞气尽散。陈家的气数保住了,陈家村也安全了。”
陈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对着玄阳道长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道长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
次日清晨,里正就带着徐财主的供词和人证,前往县城报官。县衙的王县令是个清官,听闻徐财主用邪术害人,破坏风水,还妄图独占龙脉,怒不可遏,当即派衙役前往陈家村,将徐财主捉拿归案。
徐财主被押走时,面如死灰,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村民们围在路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扔烂菜叶和鸡蛋,骂他是 “黑心肝的小人”“遭天谴的东西”。徐财主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任由衙役押着离开。
经过审理,徐财主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王县令判他 “以邪术害人,扰乱地脉”,罚银五千两赔偿陈家损失,没收徐家在青龙山的所有产业,流放三千里。清风观的玄清道长也被牵连,因 “助纣为虐,用邪术谋利”,被革去道长之位,关进大牢。
消息传回陈家村,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陈家的困境也终于得到缓解,徐财主赔偿的五千两银子,不仅还清了三千两赔款,还剩下两千两。陈夏用这笔钱修复了商船,赎回了抵押的铺面,又请了最好的大夫给祖母治病。
祖母李氏的病在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转,咳嗽的症状越来越轻,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父亲陈航从县城回来后,得知家中的变故,对陈夏和玄阳道长感激不已:“多亏了夏儿和道长,不然陈家真的要完了。”
陈夏笑着说:“父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咱们陈家能渡过难关,也多亏了乡亲们的帮忙。”
玄阳道长则在村里停留了几日,帮村民们查看了各自家宅的风水,指出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教给大家一些简单的驱煞方法。村民们对玄阳道长更加敬佩,纷纷送来粮食和蔬菜,却都被玄阳道长婉拒了:“贫道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受此厚礼。”
几日后,玄阳道长准备离开陈家村,继续云游。陈夏和村民们特意前来送行。陈夏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玄阳道长:“道长,这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帮您路上用。”
玄阳道长摇摇头,没有接过银子:“陈公子的心意贫道心领了,但贫道云游四方,不求钱财。倒是你,” 他看着陈夏,眼中满是期许,“你聪慧过人,又有担当,若能潜心研究风水之道,将来必能造福一方百姓。这《青囊秘要》的残卷,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研读,领悟其中的真谛。”
陈夏接过残卷,郑重地说:“多谢道长。我定会好好研读,不辜负道长的期望。”
玄阳道长点点头,转身踏上了云游之路。陈夏和村民们站在路边,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缓缓离开。
中秋佳节这天,陈家村举办了一场热闹的赏月宴。村民们自发地来到陈家,带来了自家做的月饼、水果和酒水,与陈家人一起庆祝。院子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一扫往日的压抑气氛。
陈夏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举起酒杯,对众人说:“今日能有如此热闹的场面,多亏了玄阳道长的相助,也多亏了乡亲们的支持。我敬大家一杯,愿我们陈家村永远平安祥和,家家户户都能安居乐业!”
“干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光洒在院子里,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照亮了陈家重新兴旺的希望。
赏月宴过后,陈夏重新拾起了书本,准备参加来年的秋闱。但他没有忘记玄阳道长的嘱托,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研读《青囊秘要》的残卷。随着对风水之道的深入了解,他越发觉得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
残卷中不仅记载了风水禁忌和破解之法,还提到 “风水之道,以人为本,天人合一”,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而非单纯追求富贵。陈夏渐渐明白,所谓的 “龙脉”“气脉”,其实是古人对自然环境的观察和总结,是对生态平衡的重视。
比如祖坟三丈内忌见镇物,是因为镇物会破坏周围的土壤和植被,影响生态环境;忌见凶器和污秽,是因为这些东西会污染环境,对人体健康不利。古人将这些经验总结为风水禁忌,代代相传,其实是为了保护自然环境,维护人类的生存空间。
陈夏还发现,祖父在残卷中留下了许多批注,除了对风水之术的见解,还有对为人处世的感悟。其中有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风水可变,人心难改。心善则宅吉,心恶则宅凶。” 意思是风水可以改变,但人心却难以改变。心怀善意,即使宅地风水一般,也能平安顺遂;心怀恶意,即使宅地风水再好,也会招致灾祸。
这句话让陈夏恍然大悟。徐财主拥有再好的家业,却因贪心不足,妄图用邪术独占风水,最终落得流放的下场;而陈家虽然遭遇变故,却因人心向善,得到玄阳道长和乡亲们的帮助,最终渡过难关。这正应了 “心善则宅吉,心恶则宅凶” 的道理。
自此以后,陈夏更加注重修身养性,待人接物始终保持善意。他利用所学的风水知识,免费帮村民们查看家宅风水,提出合理的建议。比如,帮王婆调整了厨房的位置,解决了她家常年潮湿的问题;帮阿明家的孩子找了一个采光好、安静的房间,让孩子能更好地读书。
村民们对陈夏更加感激,陈家在村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父亲陈航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商船不仅恢复了往日的规模,还开辟了新的航线,赚了不少银子。祖母李氏的身体也完全康复,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种种花、养养鸟,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一年后的秋闱,陈夏凭借着扎实的学识和良好的心态,顺利考中了举人。消息传回陈家村,村民们比陈家人还要高兴,纷纷前来祝贺。里正亲自送来牌匾,上面写着 “文魁” 二字,挂在陈家的大门上,格外醒目。
陈夏并没有因为考中举人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谦虚。他知道,这只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计划在县城开设一家书院,免费招收贫困子弟,让更多的人能读书识字,同时也想将《青囊秘要》中的风水智慧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古人的生态理念,懂得与自然和谐相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陈夏坐在书房里,再次翻开《青囊秘要》的残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泛黄的纸页上,照亮了祖父留下的批注。他轻轻抚摸着残卷,仿佛能感受到祖父的教诲和玄阳道长的期许。
“祖父,道长,你们放心,我定会将这份智慧传承下去,造福更多的人。” 陈夏在心中默默说道。窗外的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松柏长得郁郁葱葱,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这场因锁龙石引发的风水风波,不仅让陈家渡过了难关,更让陈夏领悟到了古人风水智慧的真谛。祖坟三丈内的禁忌,并非封建迷信,而是古人对自然环境的敬畏和对生态平衡的重视,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哲理。
徐财主因贪心不足,逆天而行,最终自食恶果;而陈家因人心向善,顺应天道,得到众人相助,最终转危为安。这告诉我们,真正的风水不在石碑符咒,而在人心善恶。心怀正念,顺应自然,方能福泽绵长。
陈夏继承了古人的智慧,不仅用风水知识帮助了乡亲们,还立志将这份智慧传承下去。他的故事也让我们明白,传统文化并非过时的糟粕,其中蕴含的深刻道理,在今天依然具有重要的意义。只有尊重自然、心怀善意,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来源:皆可寻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