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晚上老公舅舅突然冲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给了一巴掌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30 01:01 2

摘要:热气,混着糯米和粽叶的清香,在小小的客厅里氤氲开来。电视里正放着端午晚会,女儿丫丫扒着碗里甜腻的豆沙粽,小嘴吃得油光发亮。我的丈夫李伟,正把一个刚剥好的咸蛋黄粽递到我嘴边,眼里带着笑意。

热气,混着糯米和粽叶的清香,在小小的客厅里氤氲开来。电视里正放着端午晚会,女儿丫丫扒着碗里甜腻的豆沙粽,小嘴吃得油光发亮。我的丈夫李伟,正把一个刚剥好的咸蛋黄粽递到我嘴边,眼里带着笑意。

“尝尝,妈今天包的,火候正好。”

我笑着张开嘴,还没咬到,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那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连墙上的灰都震下来些许。

我们一家三口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五十多岁,身材魁梧,因为常年干体力活,皮肤被晒得黝黑。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胸口因为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通红,死死地瞪着我。

是李伟的舅舅,王建军。

“舅?你咋来了?”李伟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迎上去。

王建军却像没看见他一样,一把将他推开。李伟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茶几。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扬起那只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掌,带着一股浓烈的汗味和风尘,狠狠地扇在了我的左脸上。

“啪!”

清脆,响亮。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静止了。

电视里喜庆的歌舞声,女儿含混的咀嚼声,窗外隐约的鞭炮声,都在这一刻消失了。我只觉得左边脸颊火烧火燎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我被打懵了,手里还捏着半个粽子,糯米黏在指尖,温热而狼狈。

丫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个丧良心的婆娘!我们老王家是刨了你家祖坟了,你要这么害我们!”

王建军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淬了毒的恨意。

“舅!你干什么!”李伟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一把抱住王建军的胳膊,将他往后拖,“你疯了!你打林岚干什么!”

“我打她?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王建军奋力挣扎着,指着我的鼻子骂,“李伟,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娶的这个好老婆,要把你舅我,把我们整个木坊都给掏空了!”

我捂着脸,疼痛和屈辱像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我一向敬重如父的长辈,他此刻的模样,狰狞得像个陌生人。

端午节,本该是团圆安康的日子。

可我家的门,却被我丈夫的亲舅舅,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撞开了。

而他带给我的,是一记莫名其妙的耳光,和一句诛心刺骨的指控。

第一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我和李伟结婚八年,他是我们市里小有名气的木匠。他的舅舅王建军,则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我们家生意的掌舵人。

我们家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工作坊,叫“李家木坊”。

名字姓李,但实际上,是王建军一手创办的。李伟的父亲走得早,是王建军这个舅舅,亦兄亦父,把他拉扯大,还把一身的手艺倾囊相授。

王建军是个老派的匠人,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手艺”和“良心”。他常说,木头是有灵性的,你糊弄它,它做出来的家具就没骨头,立不住。做人也一样,心不正,路就走不远。

所以,我们木坊出来的东西,用料扎实,做工精细,价格公道,在老街坊里口碑极好。

李伟得了他舅舅的真传,手艺青出于蓝,尤其是雕花,栩栩如生。而我,大学读的是会计,毕业后就在木坊里管账。一家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管技术,一个管钱,配合得也算默契。

日子就像我们刨光打磨过的红木,平滑,温润,泛着安稳的光泽。

可再平的木板,也有纹路。我们家的纹路,就是舅舅的儿子,我的表哥,王涛。

王涛比我们大几岁,脑子活,看不上我们这种守着老手艺、赚辛苦钱的模式。他总想着把生意做大,搞加盟,搞线上销售,用些新式的复合板材代替实木,降低成本,快速扩张。

为这事,他和舅舅没少吵架。

“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守着那套老黄历!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得做品牌,做营销!”王涛在饭桌上说得唾沫横飞。

舅舅闷着头,一口一口地抿着杯里的老白干,半晌才抬起眼皮,沉声道:“做生意,跟做木工活一样,要一刨一凿,踏踏实实。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沙子做的楼,风一吹就倒。”

“爸,那是格局!你那不叫踏实,叫顽固!”

“我顽固?”舅舅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酒都洒了出来,“我这叫对得起‘李家木坊’这四个字!对得起你死去的大伯!我们卖出去的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都要能传代!你那些胶水粘的木屑板子,也能传代?”

父子俩的争执,往往不欢而散。

李伟性子闷,不爱掺和这些。他觉得,舅舅说得有道理,手艺人的根本不能丢。但王涛是表哥,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而我,作为管账的,自然是站在舅舅这边的。

不是因为我守旧,而是因为账目最能说明问题。王涛提的几个方案,前期投入巨大,风险极高,以我们木坊现在的资金流,根本撑不住。更何况,以次充好,砸的是我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口碑。

就在端午前半个月,王涛又提了一个方案。他联系了一个外地的开发商,要给一个新开盘的楼盘做批量精装的衣柜。量很大,但对方压价压得极狠,而且指定要用一种新型的环保颗粒板。

王涛兴奋得不行,觉得这是个让木坊“转型升级”的好机会。

我连夜核算了成本,第二天一早就明确表示了反对。

“哥,这单不能接。”我把账本摊开在桌上,“刨去人工、物流、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我们几乎没得赚。而且这种颗粒板我们没用过,质量没底。万一以后出了问题,售后就是个无底洞,会把我们整个木坊都拖垮。”

王涛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林岚,你一个女人懂什么生意?这是战略性亏损!先进去,把市场占了再说!”

“生意我不大懂,但我懂数字。”我坚持道,“账上明明白白,这是亏本买卖。而且,舅舅一直说,我们做的是良心活,用颗粒板冒充实木,这不是骗人吗?”

“你!”王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后,还是舅舅拍了板,否了王涛的提议。

那天之后,王涛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没放在心上。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却没想到,这阵看似平息的风,只是在暗处积蓄着力量,只等一个时机,掀起一场能将我彻底淹没的巨浪。

而那个时机,就是端午节。

第二章 裂痕

舅舅的咆哮还在耳边回响,李伟已经将他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

“舅,你冷静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李伟的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半是急,一半是气。

丫丫的哭声像一把小刀,一下下割在我的心上。我回过神,赶紧跑过去抱起她,把她的小脸埋在我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宝宝不怕,不怕……”我的声音在发抖。

“说清楚?”王建军冷笑一声,他挣脱不开李伟,就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剜着我,“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你自己看!这是木坊这个月的流水!还有这张,是涛子从供货商那里拿来的对账单!”

李伟狐疑地拿起那几张纸,我也抱着女儿,凑过去看。

那是我做的流水账,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但另一张所谓的“对账单”上,却赫然写着一笔五万块钱的木料采购,收款方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私人账户。而我们木坊的账上,这个月根本没有这笔大额支出。

“这是什么?”李伟也看出了问题,抬头问舅舅。

“这是什么?这是她背着我们,偷偷转出去的钱!”舅舅指着我,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涛子去对账,人家供货商说我们欠了五万块的料钱!我一查,账上根本没这笔钱!钱呢?钱去哪了?被她这个监守自盗的贼给吞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这不可能!我根本没见过这张对账单,也从来没有往这个账户上打过一分钱!”

“你没有?那钱长翅膀飞了?”王建军吼道,“林岚,我真是瞎了眼!当初看你老实本分,才让你管钱。没想到你安的这个心!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起早贪黑,赚点血汗钱,全进了你自己的腰包!”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钉子,一颗颗钉进我的心里。

屈辱,愤怒,还有一种被至亲之人误解的巨大悲凉,瞬间将我淹没。

“舅舅,你不能凭一张来路不明的单子就这么说我!”我抱着女儿,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木坊的每一笔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对账!我可以去银行拉流水!我没有拿过一分不属于我的钱!”

“还嘴硬!”王建军气得浑身发抖,“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伟。

他是我的丈夫,他最了解我。他应该知道,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李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看看我,又看看茶几上那张刺眼的对账单,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困惑。

“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迟疑地开口,“林岚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话虽然是在为我辩解,但那份迟疑,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他不信我。

至少,他没有百分之百地相信我。

在舅舅的雷霆之怒和那张所谓的“证据”面前,我们八年的夫妻情分,他对我为人的了解,都开始动摇了。

这一刻,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都比不上心里的冷。

“误会?李伟,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王建军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她是你老婆,可我呢?我是你舅!我还能害了你?这五万块,只是这个月查出来的!天知道她以前偷偷摸摸转走了多少!这个家早晚要被她败光!”

“我没有!”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李伟,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李伟看着我,又看看暴怒的舅舅,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走过来,想从我怀里接过女儿,低声说:“林岚,你先别激动。舅,你也消消气。这事,我们明天回木坊,把账本都拿出来,一笔一笔地对,总能查清楚的。”

他想做个和事佬。

可在我听来,他这话,就是默认了我“有嫌疑”。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道被舅舅一巴掌打出来的裂痕,不仅在我的脸上,更在我们夫妻之间,在我们这个家和整个家族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

这个端午节的夜晚,注定无眠。

第三章 暗流

那一晚,舅舅最终被李伟半劝半推地送走了。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明天早上八点,到木坊对账。你要是敢跑,我就去报警!”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凉的夜风,却隔绝不了屋里冰冷的空气。

丫丫已经哭累了,在我怀里抽抽噎噎地睡着了。我把她轻轻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

客厅里一片狼藉,碎裂的碗片,洒了一地的粽子,还有那张被舅舅摔在茶几上的“对账单”,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李伟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他不敢看我。

我走到他面前,声音沙哑地问:“李伟,你也怀疑我,是吗?”

他收拾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躲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舅舅不会无缘无故发那么大火,中间肯定有事。”

“所以你就觉得事在我身上?”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林岚,我不是不信你。”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那张单子……还有,舅舅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抓到了实实在在的把柄,他不会闹成这样。”

“所以,那张来路不明的单子是‘把柄’,我的人品就不是?”我冷笑一声,“李伟,我们结婚八年,我为你这个家,为木坊,管了八年的账。我手里过的钱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我要是想动手脚,需要等到今天?需要用这么蠢的法子?”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闷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来来回回,他就只有这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失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不再跟他争辩,默默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脸上的疼已经变得麻木,心里的委屈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舅舅那张愤怒的脸,李伟那双躲闪的眼睛,还有王涛那张带着冷笑的脸,在我脑海里轮番上演。

王涛!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这件事,太蹊奇了。

那张对账单,为什么偏偏是王涛拿回来的?那个收款账户,为什么我毫无印象?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明天像个犯人一样被审问。

我要自证清白。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李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还紧紧地皱着。

我没有惊动他,从包里拿出木坊办公室的钥匙,穿上外套,悄悄地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寂寥的光。

我骑着电瓶车,一路赶到位于老城区的手工作坊。

木坊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油漆混合的味道,这是我闻了八年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陌生和寒意。

我打开办公室的灯,直奔我的办公桌。

账本都在柜子里锁着,我打开柜子,将近三年的账本全部搬了出来。

我要查,一笔一笔地查。

我相信数字不会说谎。

我先核对了近半年的所有采购记录,每一笔都和银行的转账流水对得上,金额、时间、收款方,分毫不差。

根本没有那笔五万块钱的支出。

那么,问题就出在那张所谓的“对账单”上。

我仔细研究着那张纸,纸张的质地很普通,打印的字体也很常规,但收款账户那一栏,那个陌生的名字和账号,像一根刺,扎在我的眼睛里。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木坊的网银。我要查查,这个账户,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尝试着搜索那个收款人的名字,没有任何交易记录。

我又想,会不会是王涛用木坊的钱,私下里做了什么?可他没有U盾和密码,根本动不了账上的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我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却毫无头绪。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账本的一个角落。

那是王涛负责的一个小项目,给一家新开的茶馆做几套桌椅。因为金额不大,又是他自己拉来的活,我就让他自己去跟单了。

我记得,当时他报上来的材料是高档白蜡木。

我翻出那一笔的采购记录,收款方是我们合作了多年的老供应商“张记木业”。

可我的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

我隐约记得,前几天张记木业的老板老张来结款的时候,闲聊时提了一嘴,说王涛最近从他那里拉走了一批复合板,说是要做样品。

白蜡木和复合板,价格天差地别。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我心中升起。

我拿起手机,翻出了老张的电话。

天快亮了,我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不合适,但我等不了了。

我必须马上知道真相。

第四章 对峙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老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被我吵醒了。

“喂?哪位啊?”

“张叔,是我,李家木坊的林岚。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打扰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哦,是岚丫头啊,没事没事。这么早有啥急事?”

我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问:“张叔,我想跟您核对一笔账。上个月,王涛是不是从您那里拉走了一批给‘静心茶馆’做家具的木料?”

“对啊,有这事。”老张在那头打了个哈欠,“怎么了?款子不是早就结清了吗?”

“是结清了。”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张叔,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拉走的是什么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老张似乎在回忆。

“我想想啊……哦,是复合生态板。涛子说,是客户那边为了省预算,临时改了材料。”

复合生态板!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账本上,王涛报上来的,可是价格贵了五六倍的白蜡木实木!

“张叔,那您开的发票上,写的是什么?”我追问道。

“发票?涛子说不用开发票,走个流水就行,这样还能便宜点。”老张的声音有些疑惑,“岚丫头,到底出啥事了?”

“没事,张叔,我就是核对一下账目。谢谢您,您继续睡吧。”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王涛用便宜的复合板,冒充昂贵的白蜡木,从中赚取了巨额的差价。而这笔差价,不大不小,正好在五万块钱左右。

他侵吞了木坊的公款。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恶人先告状,伪造了一张对账单,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我的身上。

他算准了舅舅爱子心切,也算准了舅舅对我这个“外人”始终存着一份隔阂。更算准了,李伟性子软,在舅舅的雷霆之怒下,不敢完全站在我这边。

好一招倒打一耙,好一个一石三鸟!

我的心里,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有争执,有分歧,但根子上,是连在一起的。

可王涛的行为,却像一把锋利的斧子,要把这棵家之大树,从根上劈开。

我拿出手机,给李伟打了个电话。

他几乎是秒接,声音里充满了焦虑:“林岚,你跑哪去了?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急死我了!”

“我在木坊。”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马上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半个小时后,李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桌上摊开的一大堆账本,他愣住了。

“你……你一晚上没睡?”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账本推到他面前,指着“静心茶馆”那一栏,又把我和老张的通话内容,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

李伟的脸色,随着我的讲述,一点点地由红转白,最后变得铁青。

他不是傻子。

他是最懂木头的人。白蜡木和复合板的区别,他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他一听就明白了。

“这个!”李伟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笔筒都被震倒了。

他眼中的迷茫和挣扎,终于被愤怒和愧疚所取代。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对不起。

但我现在不想听。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账本,“八点快到了,我们该去‘接受审问’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李伟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多大的委屈和风暴。

我们到的时候,舅舅和王涛已经在了。

舅舅坐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王涛则站在他身后,看到我们进来,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 giác的冷笑。

“来了?”舅舅抬了抬眼皮,“账本带来了吗?拿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李伟一言不发,走上前,却并没有把账本递给舅舅。

他转身,死死地盯着王涛。

“王涛,我问你,‘静心茶馆’那单活,你用的是什么木料?”

王涛显然没料到李伟会突然发难,愣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地说:“当然是白蜡木了,账上不是写着吗?表弟你问这个干嘛?”

“白蜡木?”李伟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你再说一遍!你用的是什么料!”

他这一声吼,气势十足,连我都吓了一跳。

王涛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眼神开始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就是……就是白蜡木啊……”

“放屁!”李伟一把揪住王涛的衣领,将他从舅舅身后拖了出来,“我刚才给茶馆老板打电话了!人家说,你送过去的,是贴了木纹皮的颗粒板!王涛,你长本事了啊!敢拿木屑板子冒充实木,还敢做假账,贪木坊的钱!”

王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第五章 水落石出

“你……你胡说!”王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一边试图挣脱李伟的手,一边向舅舅投去求救的目光,“爸!你别听他瞎说!他是被林岚给洗脑了,他们俩合起伙来冤枉我!”

舅舅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他站起身,厉声喝道:“李伟!你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好说?”李伟双目赤红,他没有放手,反而揪得更紧了,“舅,你一直教我,做木匠,要对得起手里的木头,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看看他!他做了什么?他拿胶水粘的垃圾去砸我们‘李家木坊’的招牌!他还做假账,把脏水全泼到林岚身上!昨天晚上,你那一巴掌,打错了人!”

最后一句话,李伟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满眼的愧疚和心疼。

舅舅的身体晃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哆嗦着:“涛子……李伟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爸,不是真的!”王涛还在狡辩,“是林岚!肯定是她改了账本!她就是想把我挤走,好一个人独吞木坊!”

“还敢撒谎!”我冷冷地开口了。

我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了我早上和木材供应商老张的通话录音。

“……哦,是复合生态板。涛子说,是客户那边为了省预算,临时改了材料……”

“……发票?涛子说不用开发票,走个流水就行,这样还能便宜点……”

录音不长,但在寂静的作坊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王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像一张白纸。

舅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伸出手指着王涛,指尖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你……你这个……逆子!”

他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

“舅!”李伟赶紧松开王涛,冲过去扶住舅舅。

王涛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真相,就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刺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为了五万块钱,为了一个所谓的“机会”,王涛不惜欺骗自己的父亲,陷害自己的弟媳,玷污了家族几十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

他毁掉的,何止是几块木头,更是我们这个家,最宝贵的信任和情义。

舅舅被李伟扶着,在太师椅上坐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他没有再看王涛一眼,仿佛地上瘫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我。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痛苦,有懊悔,更多的,是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这个一辈子都挺直了脊梁骨的老木匠,这个昨天还对我怒目而视、挥起巴掌的长辈,此刻,却在我面前,慢慢地弯下了腰。

“林岚……”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舅……对不住你。”

他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随着他弯下的脊梁,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躲开,也没有去扶他。

我知道,这一躬,他不仅是为我,更是为他自己一辈子坚守的“良心”和“规矩”。

这一躬,是为他识人不明的懊悔。

更是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巨大悲痛。

我只是摇了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说:“舅,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六章 老木匠的眼泪

作坊里的空气,凝重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木头。

王涛还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扶都扶不起来。

舅舅直起身子,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那双曾经能分辨出木材细微纹理的锐利眼睛,此刻变得浑浊而空洞。

他没有再理会王涛,只是走到作坊中间,那里放着一张还未完工的八仙桌。

那是他准备给自家用的,选的是上好的老榆木,卯榫结构,严丝合缝,没用一颗钉子。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桌面。那动作,就像在抚摸一个孩子的脸。

“我十六岁跟着你爷爷学手艺,”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沉重,像是在对我,对李伟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爷爷告诉我,做木匠,有三样东西不能丢。一是眼睛,要能辨好坏;二是手,要稳,要准;三是心,要正。”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我做了四十年的木匠,到头来,眼睛瞎了,心也蒙了尘。连自己亲生儿子是什么货色都看不清,还冤枉了好人……”

他的手,从光滑的桌面上,缓缓滑落。

“我对不起你死去的大伯,对不起‘李家木坊’这块招牌……”

他转过身,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那是当年作坊开业时,一位老主顾送的。几十年的烟熏火燎,那块牌匾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但上面的字,依旧风骨铮铮。

“爸……”地上的王涛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爬过来,抱住舅舅的腿,“爸,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舅舅低下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哀凉。

“机会?”他轻声说,“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这个家,这家作坊,我哪一样不是想着将来要交到你手上?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抬起脚,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王涛的手从自己腿上踢开。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李家木坊’的人。”

“我们王家,养不起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东西。”

“你贪的那些钱,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然后,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你。”

舅舅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怒骂,都更让人心寒。

王涛彻底傻了,他没想到,一向最疼爱他的父亲,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儿子啊!”他哭喊着。

“我宁愿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舅舅说完这句话,转过身,不再看他。两行浑浊的眼泪,终于从他那沟壑纵横的眼角,滚落下来。

那是一个老匠人的眼泪,也是一个父亲心碎的声音。

为了名声,为了手艺,为了良心,他可以忍受一切辛苦。但儿子的背叛,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凿子,将他一辈子引以为傲的信念,凿得千疮百孔。

李伟默默地走过去,从后面扶住舅舅颤抖的肩膀。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这场风波,看似是我赢了,我洗清了冤屈。

可这个家,却输得一败涂地。

第七章 弥合

王涛最终还是走了。

他变卖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凑够了那五万块钱,还给了木坊。然后,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

没有人去送他。

舅舅把自己关在作坊里,一连好几天,不吃不喝,就是拼命地干活。

刨木头的声音,从早到晚,没有停过。那“唰唰”的声音,像是要把心里的痛苦和懊悔,都随着那些木屑,一点点地刨掉。

李伟不放心,天天守在作坊里陪着他,默默地递上一杯水,或是一碗热汤。

父子俩,或者说,舅甥俩,话都不多,但那种男人之间的支撑和慰藉,却在无声中传递。

而我,成了最尴尬的人。

虽然冤屈洗清了,但那记耳光留下的阴影,和李伟最初的动摇,像一根拔不出来的刺,横在我们中间。

回到家,我们俩常常相对无言。

他好几次想开口道歉,都被我用沉默挡了回去。

我不是在赌气,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谅,说起来容易,但信任的裂痕,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弥合的。

那天晚上,李伟从作坊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松木香。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而是走进了厨房,我正在给丫丫准备晚饭。

他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林岚,”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动。

“那天晚上,是我混蛋。”他继续说,“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我就是慌了。舅舅在我心里,跟爸一样。他一发火,我就懵了,我怕……我怕这个家散了。”

“所以,你就宁愿委屈我?”我转过身,看着他。

“不是!”他急切地摇头,眼圈都红了,“我后悔死了。那一巴掌打在你脸上,比打在我心里还疼。这几天,我看着舅舅那个样子,我就在想,一个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问。

“是人,是人心。”他说,“是像你这样,把账做得清清楚楚,不贪不占的心。是像舅舅那样,宁可不赚钱,也绝不用次料糊弄人的心。王涛就是不懂这个,所以他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林岚,木头有了裂痕,我们可以用木屑和胶水补上,打磨光滑了,还能用。人心的裂痕,我知道没那么容易补。但你给我个机会,行吗?让我用下半辈子,慢慢地,把它补好。”

他的话,朴实,笨拙,却带着一股木头般的真诚。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悔意和恳求,心里那根坚硬的刺,终于开始慢慢地软化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

窗外,晚霞正红,将厨房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一个星期后,舅舅终于从作日志坊里走了出来。

他瘦了,也更沉默了,但眼神,却重新变得清亮起来。

他把我和李伟叫到身边,郑重地把一串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

那是木坊所有柜子和房间的钥匙,包括他自己的那间办公室。

“林岚,”他说,“以前,这个家,我当。从今往后,木坊的钱,你来当家。”

他又看向李伟:“作坊的技术,你来当家。”

“至于我,”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我就给你们打打下手,做个看门的老头子,挺好。”

我知道,舅舅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信任和歉意。

他将自己一生的心血,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们。

这把钥匙,沉甸甸的,压在我的手心,也压在我的心上。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力,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这个家,在经历了狂风暴雨之后,重新凝聚起来的希望。

第八章 端午又至

转眼,又是一年。

作坊里,那张去年未完工的八仙桌,早已打磨上漆,摆在了舅舅家的堂屋中央。桌面光亮如镜,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倒影。

这一年,木坊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经历了那场风波,舅舅对木料的把控,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而李伟,则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琢磨出了一些更符合现代审美的设计。

我依然管着账,但不再仅仅是管钱。我会根据市场反馈和成本,给他们俩提建议。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像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支撑着“李家木坊”这块招牌,走得更稳,更远。

王涛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听说他去了南方的一个大城市,进了一家家具厂做销售,具体过得怎么样,没人知道,也没人再去打听。

他像一块被刨掉的废木料,从我们这个家的结构里,被彻底剔除了。

又是一年端午节。

这一次,是我们一家三口,请舅舅来家里过节。

厨房里,依然飘着粽叶的清香。我和李伟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负责剁馅,我负责包粽子。丫丫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客厅里,陪着舅舅看电视。

“太姥爷,吃水果。”丫丫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西瓜,颤巍巍地递到舅舅嘴边。

舅舅笑呵呵地张开嘴,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我们丫丫真乖。”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李伟从背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上,看着客厅里的祖孙俩,轻声说:“真好。”

是啊,真好。

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家还被阴云笼罩,充满了猜忌和伤害。

而现在,雨过天晴。

饭菜上桌,我们围坐在一起。

李伟给舅舅倒了一杯酒,也给我倒了一杯。

他举起杯,看着我和舅舅,认真地说:“去年端午,我没过好。今天,我要敬你们俩一杯。”

他先看向舅舅:“舅,我敬你。谢谢你教我手艺,更教我做人。这杯,我干了。”

他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转向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和一丝愧疚。

“林岚,这杯,我敬你。谢谢你撑起了这个家,也谢谢你……原谅了我。这杯,我也干了。”

他又是一饮而尽。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舅舅也端起了酒杯,他看着我,眼神真诚而坦荡。

“林岚,李伟敬你,我也该敬你。去年那件事,是我老糊涂,委屈你了。你是个好媳妇,也是我们家的好管家。是我们老王家,对不住你。”

他说着,就要把杯里的酒喝干。

我赶紧拦住他:“舅,都过去了。您身体要紧,喝一口就行了。”

我端起自己的杯子,里面是白开水。

“我不会喝酒,就以水代酒。我希望我们家,以后就像这杯白水一样,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也希望‘李家木坊’,能像我们做的家具一样,结结实实,能传代。”

说完,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窗外,不知谁家又放起了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

我们一家人,举着杯,相视而笑。

我知道,那道曾经的裂痕,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消失,但它已经被我们用理解、包容和爱,细细地打磨,变成了我们这个家独一无二的纹路。

它提醒着我们,家,不是没有争吵和伤害的地方。

而是在经历了风雨之后,依然选择牵起彼此的手,继续往前走的地方。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