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还清”的欠条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29 16:15 1

摘要:李明把借条递过去的时候,手指头都在发抖。他那双修车的手,平日里扳得动最锈的螺丝,此刻却捏不住一张薄薄的纸。“王哥,这是...这是借条。三万块,一年内肯定还清,我按银行利息的两倍给您算。”李明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进了肚子里。

李明把借条递过去的时候,手指头都在发抖。他那双修车的手,平日里扳得动最锈的螺丝,此刻却捏不住一张薄薄的纸。“王哥,这是...这是借条。三万块,一年内肯定还清,我按银行利息的两倍给您算。”李明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进了肚子里。

王勇接过借条,没立刻看,先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老同学。李明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腿上还沾着油渍,一看就是直接从修车厂赶过来的。“你小子,”王勇终于开口,抖了抖借条,“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你帮我补考高数的事不?”

李明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勇突然提起这茬,只得点头:“记得。”

“那会儿要是挂科,我毕业证都拿不到。”王王吐着烟圈说,“后来我爹妈非要请你吃饭,你还死活不肯去,说同学之间帮个忙应该的。”李明局促地搓着手,不知该怎么接话。王勇突然笑了,把借条对折,再对折,塞进西装内袋:“成,这钱我借了。利息按银行的算就成,什么两倍不利息的,寒碜谁呢?”

李明眼眶一热,忙低下头:“谢谢王哥,我一定尽快还...”

“得了得了,”王勇摆摆手,“赶紧去医院吧,老太太的手术要紧。”

那是2019年春天的事:李明母亲突发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医保报销后,自己还得掏三万多。李明和媳妇小红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一个修车工,一个超市收银员,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三万块,得攒上好一阵子。走投无路时,李明想起了王勇。大学时睡上下铺的兄弟,如今开了家建材公司,听说混得风生水起。同窗四年,两人关系不错,毕业后却渐行渐远。毕竟,一个成了小老板,一个还是打工仔,生活圈子的差别太大。

李明硬着头皮拨通电话,没想到王勇特别痛快,二话不说就答应见面。更没想到,连借条都是象征性地收了,利息还只要银行标准。

手术很成功。李明母亲出院后,夫妻俩省吃俭用,每个月发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凑出两千五百块,准时打到王勇账户上。王勇从不催款,偶尔李明晚打几天,也没半句埋怨。

还到一万五时,疫情来了。

先是修车厂生意一落千丈。私家车都不怎么上路了,谁还来修车?老板苦撑两个月,最后还是关门大吉。李明一下子没了收入。祸不单行,小红所在的超市也开始轮班制,工资砍半。家里开销一点没少,母亲的药更不能停,积蓄很快见底。那个月,还款日过了三天,李明才凑够钱转过去。他特意打电话给王勇道歉:“王哥,实在对不住,晚了两天...”电话那头,王勇笑呵呵的:“没事没事,现在这情况,大家都难。你别有压力,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说。”

李明握着电话,喉咙发紧,千恩万谢。

第二个月,李明实在凑不出钱了。工地搬砖、外卖配送,他能干的零工都试过了,可疫情之下,找活比登天还难。还款日又过了整整一周,他硬着头皮再给王勇去电。“王哥,这个月我...”李明说不下去了,脸上烧得慌。王勇还是那副爽快语气:“说了别着急,你先顾好家里。这钱我不等用,啥时候有啥时候还。”话是这么说,李明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小红劝他:“王哥不是那样的人,既然说了不急,就是真不急。”

话虽在理,可欠着钱的滋味,真不好受。

转眼小半年过去,李明终于在一家快递站点找到固定工作,虽然比修车累,收入还算稳定。他盘算着,从这个月起,不仅能按时还款,还能每月多还一些,把之前欠的补上。

没想到,就在这时,王勇主动打来了电话:“明啊,最近怎么样?”寒暄几句后,王勇话锋一转,“那啥,哥这边遇上点事,你看方不方便...先把剩下的钱凑凑?”李明心里“咯噔”一下。王勇的语气虽然随意,但那句“先把剩下的钱凑凑”,明显是在催债了。

“王哥,是不是着急用钱?我尽量想办法...”李明试探着问。王勇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疫情搞得,我这边资金链也紧张。你看,能凑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我先找别人周转...”挂掉电话,李明坐在凳子上发呆。小红看他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王勇催债了。”李明闷声道,“说生意上需要周转。”小红愣住了:“不是说他不急用吗?”

“此一时彼一时吧。”李明苦笑,“人家帮了咱们,现在开口了,咱得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亲戚朋友借了一圈,个个都摇头。最后没法子,李明一咬牙,找了家小额贷款公司。利息高得吓人,但放款快。第二天,一万五千块就到账了。李明立刻全部转给王勇,又特意打电话说明:“王哥,剩下的都还了,您查收一下。”电话那头,王勇似乎有些惊讶:“全还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凑了凑,总算凑齐了。”李明没敢说实话。王勇沉默几秒,忽然问:“你是不是去找贷款公司了?”李明支吾着没否认。“你这人!”王勇语气一下子急了,“那种地方能碰吗?利息高得吃人!我就是周转一下,没让你去借高利贷啊!”

“没事,王哥,我能应付。”李明勉强笑笑,“已经还清了,借条您看...”

“哦对,借条,”王勇顿了顿,“我找找,找到就撕了。你放心,钱两清了。”挂掉电话,李明长舒一口气。债是还了,可每月又要多还一笔高利贷,压力山大。但想到不再欠着老同学,心里总算轻松些。

日子重新陷入奔波。每天早起贪黑送快递,下班还要去帮厨打零工,就为多挣点钱还贷。小红也找了份家政的活,夫妻俩拼了命地干。这样忙累半年后,一天晚上,李明突然接到陌生电话。

“是李明先生吗?我们是XX区人民法院...”

对方后面的话,李明没听清。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王勇、起诉、借条、还款。

“不可能!”李明脱口而出,“钱早就还清了!”

法院工作人员很耐心:“原告提供的借条原件显示,借款金额是三万元,已还一万五,尚欠一万五。如果您有还款证据,可以在开庭时提交。”李明浑身发冷,颤抖着打开手机银行,调出转账记录。明明有一笔一万五千元的转账,收款人正是王勇。他立刻给王勇打电话,却提示已关机。微信发消息,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被拉黑了。

李明懵了,整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他请了假,直奔王勇的公司。气派的办公楼依旧,但公司招牌不见了。玻璃门紧锁,里面空空如也。物业告诉他,王勇的公司三个月前就退租了。

“他是不是欠了不少钱?”物业压低声音,“来找他的人可多了。”

李明的心沉到谷底。

开庭那天,李明带着所有转账记录去了法院。王勇没露面,只委托了律师。对方出示的借条原件上,白纸黑字写着借款三万,已还栏却是空白。

“被告声称已还款,但无法提供证据。”律师面无表情地说。李明激动地站起来:“我有转账记录!手机银行上清清楚楚!”法官查看后却摇头:“转账备注写的是‘货款’,并非‘还款’。原告方主张这是双方其他经济往来。”李明如遭雷击。当时转账太急,确实忘了备注还款。而那一万五千元,王勇一口咬定是李明之前找他进货的货款。“我从来没从他那里进过货!”李明气得发抖。但没有证据。法官最终判决:李明需偿还剩余借款一万五千元,并支付利息和诉讼费。

走出法院,李明站在台阶上,浑身发冷。天空飘起细雨,他却感觉不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王勇收下借条时说的话:“同学之间,帮个忙应该的。”

一张借条,三年血汗,就这样打了水漂。

更让李明寒心的是,事后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王勇的公司早就垮了,欠了一屁股债。他不止坑了李明,还用类似手法坑了好几个老同学和朋友。“他专门找那些信任他、不好意思仔细看借条的人。”一个同样被骗的同学苦笑道,“借条写得模棱两可,或者说根本就是假的。”李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为钱,而是为那份被践踏的信任。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年那个帮他打饭、一起熬夜复习的兄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日子还得过。法院判决下来,李明只好按月还款。原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

转眼又一年过去。一个周末,李明正在分拣快递,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一下还是接了。“是李明吗?”对方声音有些熟悉,“我是王勇的父亲。”

李明愣住,半晌才道:“王叔,您有什么事?”老人长叹一声:“我能见见你吗?有些事...得当面说。”

在一家小茶馆,李明见到了王勇的父亲。老人头发全白,拄着拐杖,比几年前苍老许多。“我是来替那个不孝子道歉的。”老人开门见山,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一万五千块,你点一点。”李明没接钱,只是看着老人。

“小勇他...走了。”老人声音哽咽,“肺癌,查出来就是晚期。上个月没的。”

李明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临走前,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老人抹抹眼角,“那些骗人的勾当,包括你的事。他说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因为你是真心拿他当兄弟。”

老人推过信封:“这钱你务必收下。他留下的债,我这把老骨头能还一点是一点。”李明沉默良久,轻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

“公司垮了,他不甘心,想翻身就走上了歪路。”老人摇头,“越是亲近的人,他越觉得好下手。他说你知道真相后,肯定特别恨他。”李明确实恨过。但此刻,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他心里只剩一片悲凉。“钱您拿回去吧。”李明把信封推回去,“我不缺这些。”老人坚决不肯:“这是原则问题。他欠的债,必须还。”

推辞再三,李明最终收下了钱。临走时,老人又取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这也是他嘱咐我交给你的。”

回到家,李明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夹着那张他亲手写的借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大大的“已还清”三个字。字迹潦草,显然是病中写的。笔记本里是王勇的病中日記。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梦回大学时代,李明帮我补高数。他说哥们之间不说谢。我哭了。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做个守信的人...”

日记末尾,附着一份名单,列出了所有被他欺骗过的人和金额。王勇在名单最后写道:“爸,能还多少还多少吧。”

李明合上笔记本,久久无言。

第二天,他联系上其他被骗的同学,把王勇的名单和遗愿告诉他们。大多数人听说后,都选择了原谅。

“人都没了,还能怎样呢?”一个同学叹道,“就是可怜了他老爹。”

李明没要那笔钱,而是转给了王勇的父亲。他谎称是“政府补助”,让老人安心收下。

生活回归平静。李明依旧每天送快递,风里来雨里去。不同的是,他脸上多了些笑容。

有人问他:“被兄弟这么坑,以后还敢相信人吗?”李明想了想,说:“信错了人,是自己的眼光问题,不是信任本身的问题。不能因为遇到一个骗子,就把所有人都当骗子。”

2023年春天,李明和小红终于攒够钱,贷款买了套小两居。搬家时,在一个旧箱底,李明又翻出了那个笔记本。

小红问:“还留着干嘛?烧了吧。”

李明摇摇头,小心地拂去灰尘:“留着提醒自己,无论多难,不能丢了诚信。”

他翻开笔记本,在那张已经发黄的借条背面,郑重写下两行字:“债易清,心债难还。做人一辈子,求个问心无愧。”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新家的地板上,一片金黄。楼下传来儿子的嬉笑声,清脆悦耳。

李明收起笔记本,微微一笑。

日子还长,但人得向前看。

来源:讲故事故事的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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