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像我爸这样的年轻人,揣着“建设祖国”的热血,真就背起铺盖卷,往乡下那个泥泞小路走。其实有的人当时都还没吃饱过一顿肉,但写检讨、唱红歌,谁都比谁喊得响。
那些知青的背影,有时候我半夜也会想起。你说,人啊,到底能不能选自己的命?还是说,赶上了什么年代,年轻的火,总得往哪个地方烧?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像我爸这样的年轻人,揣着“建设祖国”的热血,真就背起铺盖卷,往乡下那个泥泞小路走。其实有的人当时都还没吃饱过一顿肉,但写检讨、唱红歌,谁都比谁喊得响。
那年头啊,讲理没用,讲的是集体。站队,报名,批条子。父母送孩子上车那一刻,有拉扯,有劝解,也有怔怔的哑口无言,舍不得,全憋在心窝。什么就业分配,什么首都青年、下乡锻炼,被那一张“入队名单”轻轻一搅,人生就摆上了别的轨道。
火车拉他们一路向北,或者更远,去黑土地深处。有人家孩子写日记,说:“一夜下来,到处冷得能听见风钻进棉被里。”村里的老乡倒是朴实,但也警惕——一开始,谁见过城里娃?看他们手白、脚小,干起活儿跟“猫一样笨”。也难怪,城里长大的知青干农活,哪有一点用?刚下田那几天,锄头举得比人还高,回头一看,一溜儿稀疏的杂草还在地里冲他们细细冒道儿。
可也有趣——村里的孩子会悄摸摸去看知青姑娘洗衣服,觉得她们头发好看,手脚利落,是不一样的气。姑娘们看不上本地饭,不吃咸菜,后来渐渐会了,连辣菜都敢吃。生活啊,总会逼着人变。
有的朋友问过我,“他们真就甘心一辈子干那个吗?”其实哪里。知青里头谁没偷偷哭过?第一次收工晚了,误了食堂,饿着肚子倒在床上,心里头好几遍想家。有的人运气差,遇上大病高烧,只有队医,这半年吃药就靠“开水泡大蒜”;有的人倔,明明下雪了还坚持去地里抡镐,到后来把自己的手都磨成厚茧。
但谁的青春不带点倔劲呢?就是因为倔,夏天种地的大伙儿拉着小板凳,黑夜里偷偷围着火炉唱,“知青不怕苦,知青不怕累”——那时候,哪个知青不是劝着自己过日子?
我还记得有一张老照片,照片里,几个知青在河边搓衣服,笑得像街角的花枝,身上穿着洗旧的小褂子。青春就那样,被永远定格在泛黄的胶片里。有些姑娘,后来嫁到了本地;也有人坚持考大学、回了城,但回头说起那段日子,总有说不尽的湿润和叹息。那个年代,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一块馒头可以掰成几瓣同吃,是一场病寒大家分着汤水喂药。
知青和本地人,多少有过隔阂。有人背后喊他们“老城”,也有知青嫌弃农村苦。可几年过下来,秋天一到,大伙围坐着剥玉米、剪辣椒,把自家腌咸菜的门道头头是道的说给外人听,好像人心慢慢就能热乎起来了。
有的人说,知青那几年“白忙活”,吃了苦又没落好。他们的人生好像被命运收拾了一道。其实,是不是这么简单?你要真问起那些当过知青的叔叔阿姨,他们常常摇头,讲起来反倒神采飞扬。苦是真苦,闹心也是真的,但谁没被那几年给打过底子呢?后来当了兵、下海经商、进机关工作的,“赶上大事”的底气,都是从那个黑泥地里磨出来的。
闲话说到这,我们常常容易把他们当作一代“符号”,但真到了老年,如今坐在夕阳下晒太阳,他们聊起来,常会给小辈说:“那时候冷,但心里热。那时候苦,但人和人近。”你都不好意思打断,只觉得他们脸上的皱纹里,还藏着一丝不服输的光。
现在再看,那些黑白照片一张张翻过去,年青人穿着布衣,头发有点毛糙,笑得像跟风一样。但你仔细瞧瞧,每一双眼睛里,都有不认输。哪怕是被命运推着,要往远方走。
我常常想,那几年,是不是把那一代人都塑造成了河里的鹅卵石,表面看着沉默,心里却滚烫。有些故事无人问津,但有些回忆,却会在下一杯热茶的时候,无声地浮上脸颊。
知青的故事,其实远不到句号。谁的青春不是一场远行?你要走出去——哪怕会哭、会累、会受冷——你才知道自己的底子有多硬,柔软又有多难能可贵。
有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命苦,说不如别人。可想想那些走进乡村、和土地掰过手腕的年轻人,那股子不服输、烤不化的骨气,像极了某个傍晚熟悉的炊烟。有些精神不会过时,它没有豪言壮语,也不留什么丰碑,只藏在人们心头最温热的地方。
也许,下一个翻开老相册的黄昏,你突然就明白,什么叫“青春不老”,什么叫“岁月留下的,就是最美的东西”。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