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8年12月5日,淮海平原上硝烟弥漫。胡琏蜷缩在坦克舱内,耳边是炮弹爆炸的轰鸣。透过观察孔,他看见溃散的士兵像麦子一样被机枪扫倒。"快开!往东南方向!"他踹着驾驶员的椅背,坦克猛地一颠,碾过几具穿着呢子军装的尸体——那是他的警卫连弟兄。
1948年12月5日,淮海平原上硝烟弥漫。胡琏蜷缩在坦克舱内,耳边是炮弹爆炸的轰鸣。透过观察孔,他看见溃散的士兵像麦子一样被机枪扫倒。"快开!往东南方向!"他踹着驾驶员的椅背,坦克猛地一颠,碾过几具穿着呢子军装的尸体——那是他的警卫连弟兄。
三天后,台湾基隆港的晨雾中,担架上的胡琏被抬下军舰。左臂的绷带渗着血,但他死死攥着个牛皮公文包,里面装着十二兵团的印章。"胡长官,"随军医官小声提醒,"国防部来电报说,要您立即去南京述职..."
"述职?"胡琏冷笑一声,"去给黄维那个榆木脑袋擦屁股吗?"话音未落,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阴丹士林布旗袍的瘦削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牵着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胡...胡司令。"蔡若曙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维哥他..."女人突然跪倒在地,三个孩子也跟着跪下。
胡琏的独眼盯着女人发髻上的白绒花。他想起半个月前,黄维在作战会议上用教鞭敲着沙盘说"滚筒战术万无一失"时,那双眼睛里的傲慢模样。"败军之将的家属,也配来要抚恤金?!"
蔡若曙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头时,胡琏看见了她眼里那种熟悉的光芒——就像1943年石牌要塞上,那些死守阵地的士兵们最后的目光。
女人默默从包袱里取出个牛皮纸包:"这是维哥的《作战日记》,他说...您会懂。"
02时间回到1937年11月的淞沪战场,暴雨冲刷着战壕里的血水。时任营长的胡琏趴在泥浆里,望远镜里出现个奇景:个矮小的军官站在溃兵潮中,举着手枪怒吼"后退者毙!",钢盔下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是哪个书呆子?"胡琏问副官。"67师参谋长黄维,柏林军事学院回来的。"
命运第一次交错是在1938年的武汉会战。胡琏带着突击队夜袭日军营地回来,看见黄维正在油灯下用圆规尺子画防御工事图。"胡团长,"黄维头也不抬,"你刚才的迂回路线违反了《步兵操典》第137条。"胡琏把缴获的武士刀拍在桌上:"黄参谋长,鬼子脑袋可不管什么操典!"
烛光中两人的影子投在帐篷上,一个精瘦如刀,一个方正如砚。
1943年的石牌保卫战成了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当胡琏带着残部死守最后一道防线时,黄维的增援部队却在二十里外"等待命令"。那晚胡琏独眼缠着绷带,听见陈诚在电话里训斥黄维:"伯玉要是殉国了,你提头来见!"最终胡琏获颁青天白日勋章,而黄维被调去办军校——表面是升迁,实则是贬黜。
031948年秋天的南京国防部,梧桐叶飘进会议室。蒋介石用文明杖点着沙盘:"十二兵团司令,我看还是黄维合适。"白崇禧突然冷笑:"校长,胡伯玉的十八军可是五大主力..."话没说完,胡琏已经踢翻椅子离席。走廊上他撞见正在背《孙子兵法》的黄维,两人擦肩而过时,黄维只是说了一句:"伯玉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去你的天职!"胡琏把军帽摔在地上。三天后他递交了"父病危"的请假条,而黄维正式接管了十二兵团。在就职仪式上,这位新司令的演讲令人瞠目:"我黄某人是军事外行..."台下十八军的老兵们面面相觑——他们的胡长官从来只会说"跟我冲"。
淮海战役的结局来得比想象中还快。当胡琏在台湾养伤时,收音机里传来十二兵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他疯狂地给南京发电报,直到侍从室主任俞济时亲自来电:"伯玉啊,总统说...让你好好养伤。"话筒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胡琏后来才知道,那是蔡若曙。
1950年的台北植物园,胡琏拄着拐杖看孩子们喂鱼。副官匆匆跑来:"长官,找到黄太太了!她在新竹中学教音乐..."胡琏的拐杖重重戳进泥土。他想起昨天收到的密报:大陆那边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黄维还在研究什么"永动机"。
"准备辆车。"胡琏突然说。当轿车停在新竹中学门口时,他看见蔡若曙正教学生唱《松花江上》。女人瘦得几乎透明,但歌声依然清亮。胡琏站在梧桐树下,直到放学铃响。
"胡司令?"蔡若曙抱着乐谱的手在发抖。胡琏递过个信封:"兵团司令的薪水...我一直没动。"女人没接信封,却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1945年芷江受降时,意气风发的胡琏和黄维并肩而立,背后是缴获的日军军旗。
胡琏的独眼突然模糊了。他转身走向轿车,听见女人在身后轻声说:"维哥最后一封信里写...他后悔没听你的侧翼突击方案。"车门关上的瞬间,胡琏终于撕开一直攥着的另一封信——那是1948年黄维在双堆集被围时写给他的:"伯玉兄如晤:弟愚钝,悔不听君言..."
来源:三联影咖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