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京的冬季,寒冷而漫长,方靖暗暗地观察着,虽说这一两个月来的新人批次少了许多,但仍然陆续来着,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不过并没有向第17小组再分新人,而且也没有方靖所熟悉的人。廖宗泽暗暗地告诉他,有一些年轻人,不是特务,就是政工人员、党务人员,这些家伙,多数是
北京的冬季,寒冷而漫长,方靖暗暗地观察着,虽说这一两个月来的新人批次少了许多,但仍然陆续来着,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不过并没有向第17小组再分新人,而且也没有方靖所熟悉的人。廖宗泽暗暗地告诉他,有一些年轻人,不是特务,就是政工人员、党务人员,这些家伙,多数是没有良心的货色,最好少接触他们。还说,通过徐远举、周养浩、沈醉、宋希濂等人对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的压制,管理所的学习改造活动将会渐渐进入正常的轨道。
方靖也觉得是,这些日子,真的安静了不少,除了“牺牲”一个郭一予外,其他人都相安无事了,虽然小的批斗还在继续着,对个别学员的帮助,仍然在进行着,但多数都是生活细节上的,比如扔了一小口馒头,造成的粮食浪费;不讲究个人卫生,影响了小组的整体形象;在沈醉等人组织的广播体操活动中,刘嘉树等肥胖人员老是往别人身上撞,是不是故意的;在阅览室读报时,个别人声音过大,是不是有意表现自己,等等,等等,说一说,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对生活并无太高要求的方靖,感觉到这样的日子很享受。
一个温暖的午后,方靖终于看到了杜聿明和黄维,坐在一条胡同口轻声说着什么,便悄悄地走了过去,和他们打着招呼,问候着杜聿明。杜聿明笑了笑,说道:“老方,兄弟又进了一趟鬼门关,我们险些见不成面了,是共产党又一次花大价钱救了我一命啊。”
黄维安慰着杜聿明:“其实,我们这种病啊,熬过冬天,就会好多了。也亏这几年,营养得不错,否则,身体没了抵抗力,就完蛋了。呵呵,我们这身体,怎么还不如方靖呢?老方,你可比我和老杜还大两岁呢,都五十又半了,你看看,你这精神,多好。”
方靖尴尬地搓了一下手,小声说道:“老黄,关键是兄弟我不操心,你们,一个是管理千军万马的总司令,一个是管理万马千军的司令官,我呢,只管理着那么一点人马,还在四川享清福,这身体嘛,自然就会好一点的。”
黄维笑了笑,指着方靖说道:“老方,你这是骂老头子没有提拔你,对吧?不过,也好,官越大,罪也越大,何必呢。”
杜聿明摇了摇头,说道:“关键是人家老方的心态好,荣辱不惊,我们,比不得。当初,我负气从第25师出走,你黄维愤然不接受老头子的安排,回老家种田去了,就比不得老方临川城走麦城之时嘛。不过,通过这些年住监狱,我也有点明白了,好多事,不是我们能扭转得了的,不过空落一腔愤怒和一身病痛罢了。”
对于杜聿明的说法,方靖还是很认可的,他顺着杜聿明的话,说道:“我方靖啊,就是典型的活一天少两晌的人,好多事,想不开,便不去想它,尤其是他们说的那些深奥的道理,我简直如同听天书一样,干脆,也不去掺和,落个耳朵干净,也就是了。”
杜聿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我在医院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离开了战场,我们的后半生,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更充实一些,更有意义一些,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老死在监狱里吧?所以呢,我出院后,就主动找到了管理干部,谈起我的这个想法,主要还是想把我们经历过的战争,给理清了,还原给后人一个历史的真相。你们两个也知道,前些日子,他们提出要搞什么有关淮海战役的争论,当时我是极力反对的,认为那是别有用心的一些学员在办我和参加了此次战役将领们的丢人,更是在找茬子整治我们,批判我们。而我看了杨伯涛等人在教导大队搞的那个有关淮海战役的研究稿之后,更觉得这项工作很有必要,因为连我们自己人在一些史实的认识上,都是有很大偏差的,他们提出的一些事实和观点,有的是不正确的,有的是不全面的,有的甚至是极度错误的。老方、黄维,你们认为我这个想法,如何?”
黄维冷笑一声,说道:“杜聿明,杨伯涛他们搞的那一套,黄某不敢苟同。但,我支持你来搞,有关第12兵团的决策与最终的失败,我会给你一个真实答案的。我黄维只有一个要求,我可以承认失败,也可以承担战争失败的责任,但我是不会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低三下四地认错的。研究,就是研究,不能把研究当成了瞅毛病、揪辫子的阴谋!”
方靖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淮海战役,呵呵,我就不参加了吧。”
来源:一哥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