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你在嫂子的滑翔翼上动手了?”他冷漠: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28 15:28 1

摘要:他走后,空气里那股冷冽的、像是冬日清晨第一口寒气的味道,才终于舍得散去。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而是属于周寻本人的气息,干净、锋利,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感。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我的指尖还残留着骨瓷茶杯的温度,那温度正在一点

他走后,空气里那股冷冽的、像是冬日清晨第一口寒气的味道,才终于舍得散去。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而是属于周寻本人的气息,干净、锋利,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感。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我的指尖还残留着骨瓷茶杯的温度,那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就像我身体里的力气。

窗外,天色正从一种深沉的黛青,缓慢地过渡到泛着鱼肚白的灰。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只有零星的路灯,在薄雾中晕开一圈圈孤独的光。我看着那光,忽然就想起了林晚。她曾经指着这种光对我说,你看,像不像一颗掉进牛奶里的橘子糖?

那时候,我们正从一场深夜的画展回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长裙,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整个人都像是要融化在夜色里。她的眼睛里总是盛着一种天真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光,那种光,我在周寻的眼睛里,从未见过。

周寻的眼睛,像深海。平静,无波,但你知道,那下面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周少,你在嫂子的滑翔翼上动手了?”

这个问题,不是我问的。

是前来调查的负责人,一个鬓角已经斑白、眼神却依旧锐利的中年男人。他坐在我们家那张巨大的、由整块非洲花梨木制成的茶台前,面前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茶。茶叶是我亲手泡的,是林晚最喜欢的金骏眉。沸水冲泡的瞬间,蜜果的甜香和花草的清芬会一起涌出来,满室馨香。

林晚说,好的红茶,喝起来像太阳的味道。

可现在,那杯茶已经凉透了,颜色深得发黑,像一盅熬了很久很久的中药。负责人问出那个问题时,周寻甚至没有抬眼。他正用一把小小的银夹,慢条斯理地将茶渣从杯中一一夹出,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屋子里静得可怕。我能听到墙上那座老式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耳膜的,那种细微的、嗡嗡的声响。

周寻终于夹完了最后一根茶渣。他将银夹轻轻放在一边,然后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个负责人,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但就是那份温和,让我背脊窜上一股凉意。

他说:“周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负责人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不是回答,这是宣告。是一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绝对的权力宣告。

我垂下眼,盯着面前那杯同样凉透的茶。水面上浮着几缕细小的茶叶末子,像是一些无处可依的游魂。

滑翔翼的残骸,我去看过。

那是在城郊的一片山谷里。警戒线拉起了很大一片范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被碾碎后,那种带着腥甜汁液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和燃油的气息。山谷里的风很大,吹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也吹得那些破碎的翼布,像一只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在绝望地颤抖。

林晚就躺在那片狼藉之中。

不,那不是林晚了。那只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白布很薄,风吹过的时候,会勾勒出下面那个瘦小的、蜷缩的轮廓。我不敢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冲过去,掀开那块布。

我怕我看到的,会是一张我无法承受的脸。

我记得她最后一次和我通话,是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天。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带着笑意。她说:“阿谦,我明天要去飞翔了。去看看天上的云,是不是真的像棉花糖一样软。”

我当时正在处理一份枯燥的财务报表,闻言也笑了:“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她在那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每一次看,感觉都不一样啊。就像同一本书,不同的时候读,会有不同的感悟。”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这一次,我就能找到答案了。”

“什么答案?”我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就在我准备“喂”一声的时候,她忽然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没什么。阿谦,帮我照顾好‘小王子’。”

“小王子”是她养的一只布偶猫,漂亮得像个假猫,但胆子特别小,除了林晚,只肯亲近我。

现在想来,那句话,像是一句突兀的、没有由来的嘱托。一句……遗言。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伴随着窒息感,瞬间席卷了全身。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地喘息。

“怎么了?”周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我看到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背,但手伸到一半,又停在了空中,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端起了他面前那杯已经清理干净的茶。

他总是这样。我们是兄弟,血脉相连,但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他关心我,但他的关心,也带着一种克制和疏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精准,永远冷静,永远……正确。

在周家,周寻就是“正确”的代名词。

从小到大,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最好的学校,最优异的成绩,最完美的履历。他接手家族生意后,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几年时间就让集团的市值翻了一番。他是父亲的骄傲,是所有人心中的天之骄子。

而我,是他的影子。

我循着他的路长大,读他读过的学校,甚至连专业,都是他替我选的。他说,阿谦,你的性格不适合在前面冲锋陷阵,你更适合做那个守住后方的人。

于是,我成了周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我守着他的“后方”,看着他在商场上开疆拓土,看着他一步步,站到权力的顶峰。

我习惯了站在他的影子里。那很安全,也很……压抑。

直到林晚的出现。

她像一道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我们这个沉闷、刻板、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家。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家庭晚宴上。周寻带她回来,向我们宣布,这是他的未婚妻。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佩戴任何昂贵的珠宝,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笑着。她的笑容,像春日里融化的第一捧雪水,干净又温暖。

我记得当时,父亲的表情是严肃的。他上下打量着林晚,目光里带着审视。我们家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能为周寻的事业带来助力的儿媳,而林晚,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在大学里教书的老师。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只有周寻,一如既往地平静。他给林晚布菜,偶尔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神态亲昵,却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那个安静的女孩吸引。她似乎有些拘谨,但努力地表现得体。当我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会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带着些许羞涩的微笑。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餐厅的水晶灯,都黯淡了下去。

后来,他们结婚了。婚礼盛大而奢华,像一场完美的商业展演。周寻是完美的主角,林晚是完美的女主角。他们站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周寻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他看着林晚的眼神,带着一种……我当时以为是爱意的东西。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一种看待自己完美收藏品的眼神。

是的,收藏品。

林晚对于周寻来说,或许就是他完美人生履历中,需要的一个“完美妻子”的标签。她漂亮,有学识,性格温和,家世清白。她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可以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向世人展示他的品味和占有。

婚后的林晚,辞去了大学的工作。她开始学习茶道、花艺、绘画,学着做一个完美的、符合周家身份的豪门主妇。她的衣柜被昂贵的定制时装填满,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顶级的护肤品和珠宝。

她拥有一切,除了自由。

我偶尔会去他们住的别墅。那是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房子,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房子很大,装修得像个艺术馆,冰冷,空旷,没有人气。

每一次去,我看到的林晚,都比上一次更沉默。

她会为我泡一壶好茶,然后我们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快乐。那种不快乐,像一层薄薄的灰,蒙在她整个人身上,让她原本明亮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嫂子,你过得还好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挺好的呀。我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她说:“阿谦,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笼子很漂亮,里面有最好吃的食物,最干净的水。主人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梳理羽毛。所有人都羡慕我。可是……”她抬起头,看着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天空,眼神悠远,“可是,我只想飞出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

从那以后,我开始更多地关注她。我发现,她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坐在画室里,画一整夜的星空。我发现,她会把自己的诗,悄悄地发表在一些不知名的网络论坛上。我发现,她开始迷恋上滑翔翼这项极限运动。

她说,只有在天上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周寻是反对的。他认为这项运动太危险,不符合他妻子的身份。他们为此争吵过很多次。

我曾经撞见过一次。

那是在他们的书房。我去找周寻签一份文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林晚压抑着的声音:“周寻,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控制我的一切!”

“控制?”周寻的声音很冷,“我是在保护你。林晚,你是我周寻的妻子,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周家的脸面。我不能允许你去做那么危险又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意义?”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颤抖,“飞翔对我来说,就是意义!那是唯一能让我喘口气的事情!你懂吗?”

“我不需要懂。”周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我只需要你安全、得体地待在我身边。”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林晚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眼圈是红的,但脸上却带着一种倔强的、近乎决绝的表情。她看到我,只是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走进书房,周寻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他手里拿着一支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反复地摩挲着。

“哥。”我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他看了我一眼,说:“文件拿来了?”

我把文件递给他。他签完字,把笔放回笔筒,然后忽然开口:“阿谦,你觉得,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不满足。”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真实的困惑。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周寻,他或许并不是不爱林晚。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爱。一种占有的、控制的、不容反抗的爱。他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强行塞给林晚,却从未问过,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想把一只渴望天空的鸟,变成一只温顺的金丝雀。

而林晚,宁愿折断翅膀,也不愿在笼中歌唱。

“或许……”我迟疑地开口,“或许,你该试着去理解她。”

周寻沉默了。他重新转过身,看着窗外。很久之后,他说了一句:“我没有时间去理解。”

是的,他没有时间。他的时间,都用在了建立他的商业帝国,巩固他的权力版图上。他没有时间去理解一首诗,一幅画,或者一个女人渴望自由的心。

那次谈话之后,林晚依旧会去飞滑翔翼。但她开始瞒着周寻。她会找各种借口出门,然后独自一人,开车去那个遥远的山谷。

而我,成了她的同谋。

我会帮她打掩护,会在周寻问起时,说她和我在一起,或者去了朋友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我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被压抑的、同样渴望自由的自己。或许,只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她眼中那黯淡下去的光。

每一次,当她从山谷回来,脸上都会带着一种满足的、焕发着光彩的笑容。她会给我带一些山里的野花,或者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她会兴奋地跟我描述天上的风景,说云朵像什么,风的声音像什么。

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林晚。

我珍藏着她每一次的笑容,就像珍藏着一些易碎的珍宝。我把这份隐秘的心事,深埋在心底,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我以为,只要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她就可以一直拥有那片刻的自由。

我真是……太天真了。

调查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进行着。负责人来过几次,每一次都带着更多的问题,但每一次,又都无功而返。周寻的配合度很高,有问必答,但他的每一个回答,都完美得像教科书,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说,他虽然不赞成妻子的这项爱好,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

他说,他知道妻子出事那天要去飞行,还特意叮嘱她注意安全。

他说,他很爱他的妻子,对于她的离去,他感到万分悲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他,我几乎就要信了。

但我知道,他在说谎。

因为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天晚上,我因为一份紧急的海外并购合同,去他家找他。当时已经很晚了,别墅里很安静。我上到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光。

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周寻的声音。他在打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个词。

“……查清楚了吗?”

“……确定是他?”

“……处理干净。”

我心头一凛。这种对话,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安。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悄悄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我听到他在房间里踱步的声音,然后,是拉开抽屉的声音。

我从门缝里,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很小的、黑色的工具包。他打开工具包,拿出其中一样工具,在灯下仔细地端详着。

那是一把……特制的六角扳手。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因为那把扳手,我认识。

林晚曾经给我看过她的滑翔翼装备。她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向我介绍每一个部件的功能。她说,滑翔翼的组装和调试,是一件非常精密的工作,每一个螺丝的松紧,都关系到飞行安全。

她指着其中一个关键的连接部件对我说:“你看,这个地方的螺丝,就要用这种特制的六角扳手才能拧动。它的尺寸很特殊,市面上很难买到。”

我当时还拿过那把扳手看了看。它的形状,和周寻手中那把,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悄无声息地退后,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栋别墅。

那一整晚,我都没有睡着。我眼前反复出现的,是周寻拿着那把扳手的画面,和他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

第二天,就传来了林晚出事的消息。

我疯了一样地开车赶到现场。当我看到那片残骸时,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个负责人。我描述了我看到的一切,那通神秘的电话,那个工具包,那把特殊的扳手。

负责人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他说:“周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但是,这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那晚的通话记录呢?可以查吗?”我急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是加密通话。而且,就算查到了,他也可以有一万种理由来解释。至于那把扳手……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怎么可能?”我无法相信,“一定是你们没有查仔细!”

“我们请了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对残骸进行了反复的勘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结论是,事故原因,是飞行员在空中遭遇了强烈的、不可预测的上升气流,导致操作失误。”

“操作失误?”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林晚是那么谨慎、那么有经验的飞行员,她怎么会“操作失误”?

“这是一场意外。”负责人最后说,“至少,从所有能找到的证据来看,是这样。”

我明白了。

不是查不到,是不能查。

或者说,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一切可能指向真相的痕迹。而那只手,属于周寻。

他太了解规则了,所以他知道如何完美地,绕开规则。他可以制造一场“意外”,然后让自己,清清白白地,从中脱身。

“周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那句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原来,这就是他真正的意思。

他不会让林晚离开他。即便是以死亡的方式。他要让她,永远地,以“周寻的妻子”这个身份,留在他的人生履历上。

这是一个何等偏执,何等冷酷的人。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沉到无底的深渊里。

那之后,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我闭上眼睛,就是林晚的笑脸,和滑翔翼破碎的翼布。它们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我开始酗酒。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我的状态,很快就被周寻察觉了。

一天晚上,他来到了我的公寓。我当时正喝得半醉,倒在沙发上。他走进来,关掉了吵闹的音乐,然后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晚风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我清醒了一些。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影子,笼罩着我,就像过去三十年的每一天一样。

“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哥,”我哑着嗓子说,“你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似乎闪动了一下。但那太快了,快到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弯下腰,将我从沙发上扶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不容我反抗。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说,“明天,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

我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公司,公司,你脑子里就只有公司!”我冲他喊道,“那是一条人命!是你的妻子!你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愧疚吗?”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走到我的酒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拿着。

“坐下。”他说。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他坐在我对面,喝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他的薄唇上,留下了一道水光。

“阿谦,”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他说,“我不懂浪漫,不懂情趣。我给不了林晚她想要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就足够了。我以为,把她保护在我的羽翼下,让她远离一切风雨,就是对她好。”

“我错了。”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死寂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浪。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错了”这三个字。

“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决绝。”他看着杯中的酒,眼神有些放空,“她跟我提过离婚。不止一次。她说,她宁愿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想要自由。”

“我没有同意。”

“我告诉她,周家没有离异的先例。我不能让周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我更不能……失去她。”

他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我看得懂的情绪。

那是一种,深刻的、无望的……痛楚。

“我试图挽回。我取消了那段时间所有的应酬,我试着去陪她,跟她聊天,甚至……我答应她,等忙完手头这个项目,就陪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是,她不信我了。”

“她看着我,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说,周寻,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那天晚上,我们又吵了一架。她收拾了行李,说要离开。我拦住了她。我把她锁在了房间里。”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当时想,或许,让她冷静一下就好了。等她冷静下来,就会明白,离开我,她什么都不是。”

“我以为,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控制所有的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喝光了杯里的酒。

“第二天,我接到电话,说山谷那边出事了。”

“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不让我靠近。我只看到……看到那块白布。”

“你知道吗,阿谦?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我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我在想,如果……如果我前一天晚上,没有锁上那扇门,如果我让她走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的声音,开始微微地颤抖。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周寻。脆弱,迷茫,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把扳手,那通电话,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和猜测?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那把扳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你书房里的那把扳手,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说那个?”他苦笑了一下,“那是林晚的。她之前有一次把工具包落在了我车上,我收起来,忘了还给她。”

“至于那通电话……”他顿了顿,说,“我在查一件事。一件……和林晚有关的事。”

“什么事?”

他沉默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阿谦,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克制,“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他转过身,看着我:“忘了这一切吧。林晚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的公寓。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很久。

周寻的话,像一团迷雾,将我整个人笼罩。我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说他后悔了,他说他痛苦。可是,那句“只有丧偶,没有离异”的宣告,还言犹在耳。

他说那是一场意外。可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些疑点,又该如何解释?

我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真相,到底是什么?

日子,在一种麻木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林晚的葬礼,办得很低调。来的人不多,都是些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周寻全程都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悲伤的丈夫。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花,神情肃穆。他接待来宾,向他们致谢,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无比的陌生。

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这个哥哥。

葬礼结束后,我开始整理林晚的遗物。

她的东西不多。一些书,一些画,一些她自己写的小诗。

我在她的画室里,找到了她画的最后一幅画。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画布上,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星空。星星画得很亮,仿佛在燃烧自己,发出璀璨的光。而在星空的下方,是一只小小的、挣断了锁链的鸟,正奋力地,向着那片星空飞去。

那只鸟的翅膀,有一边是残缺的。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我终于明白,她最后跟我说,她要去找的“答案”,是什么了。

她不是要去死。她是想,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去获得新生。

哪怕,那新生的代价,是粉身碎骨。

在画架的旁边,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我打开它,里面放着一叠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第一封。

字迹很陌生,是一种遒劲有力的笔迹。

“晚晚,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国家,一片……真正属于你的天空。”

“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周寻,关于周氏集团。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他手上,并不干净。这些年,他为了扩张商业版图,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其中,就包括打压、甚至逼迫一些小的竞争对手破产。”

“你之前跟我提过的,你父亲的公司,当年突然倒闭,或许……并非意外。”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晚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家。但在几年前,公司突然因为资金链断裂而破产,林父也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件事,一直是林晚心中的一个结。

我继续往下看。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指向当年的事,和周寻有关。他似乎是用了某种手段,截断了你父亲公司的资金来源。”

“晚晚,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残忍。但你必须知道真相。你爱上的人,很可能,就是间接害死你父亲的仇人。”

“离开他吧。不要再被那个金色的牢笼所迷惑。来找我。我会保护你。”

信的落款,只有一个字母:Y。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信纸从我指尖滑落,飘到了地上。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林晚早就知道了。

原来,她要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不快乐,更是因为……恨。

而周寻那晚的神秘电话,他说的“在查一件事”,难道……就是在查这个写信的“Y”?

“处理干净。”

他说的“处理干净”,指的是什么?是这个“Y”,还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周寻不仅查到了“Y”的存在,还查到了林晚准备离开他,去投奔“Y”的计划。那么,以他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他会放手吗?

他会允许自己的“收藏品”,投入别人的怀抱吗?

不,他不会。

“周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我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他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将林晚,永远地,烙上“周寻之妻”的印记。

那不是一场意外。

那是一场,蓄意的、精密的、冷酷的……谋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画室的。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分崩离析。

我找到了周寻。

我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把那封信,狠狠地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他看了一眼那封信,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的声音在发抖,“你知道她要走,你知道‘Y’的存在,所以,你就……”

我说不下去了。那个词,太沉重,我无法说出口。

“所以,你就动手了?”我换了一种问法,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理了理我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领。

他的手指,冰冷。

“阿谦,”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累了,需要休息。”

“你回答我!”我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他终于,收起了那副伪装的平静。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寒冬的冰,冷得刺骨。

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出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周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说完,他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书架上的书,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叫了三十年“哥哥”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不是人。他是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完美和控制欲,可以摧毁一切的魔鬼。

从那天起,我搬出了周家。

我辞去了在周氏集团的一切职务。我断绝了和周家的所有联系。

我卖掉了名下的房产和跑车,换了一笔钱,然后开始了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我去了很多地方。去了林晚诗里写过的雪山,去了她画里画过的海边。

我试图在这些地方,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去了那个叫“Y”的人在信里提到的国家。那是一个很美的北欧小国,宁静,安详。我幻想着,如果林晚当初成功地来到了这里,她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她会有一间看得见风景的小屋,她会继续画画,写诗。她会养一只猫,或许,还会遇到一个真正懂她、爱她的人。

她会笑得,像我记忆中那样,灿烂,明媚。

可是,没有如果了。

她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山谷里。

一年后,我回到了这座城市。

我听说,周寻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周氏集团,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商业帝国。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周少。

没有人再提起林晚。她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就被彻底遗忘了。

只有我,还记得她。

我用我手里剩下的钱,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有才华,却被生活所困的年轻艺术家。

我给基金会取名叫“飞鸟”。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

我无法为林晚讨回公道,我无法让那个魔鬼受到惩罚。我能做的,只是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方式,去延续她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有时候,我会在深夜里,拿出那个小小的木盒子。里面,除了“Y”的那些信,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用木头雕刻的鸟。是林晚送给我的。

她说:“阿谦,你看,它没有脚。它只能一直飞,一直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

我看着那只木鸟,总会想起林晚。想起她穿着白裙子,在夜风里对我笑的样子。想起她在天上飞翔时,那自由的、舒展的身影。

我知道,她没有死。

她只是,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鸟。

飞去了那片,属于她的,永恒的星空。

而我,将带着她的记忆,和那个沉重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真相,继续活下去。

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来源:张小凡动画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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