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曆翻到臘月二十,空氣裡就開始瀰漫著一種熟悉的、名為“焦慮”的氣味。
年關,年關,都說像闖關。
對我林微來說,這道關,叫“婆婆”。
日曆翻到臘月二十,空氣裡就開始瀰漫著一種熟悉的、名為“焦慮”的氣味。
這味道比窗外偶爾飄來的硫磺味還要嗆人。
辦公室裡,暖氣開得足,我卻覺得後背發涼。
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老公陳陽的名字。
我沒接,直接按了靜音。
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老婆,我媽今天下午三點的高鐵到,我們一起去接她?”
這句話,像一道每年準時響起的緊箍咒。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做到一半的品牌年度復盤PPT,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腦子裡全是婆婆那張“笑成一朵花”和“愁成一團麻”之間無縫切換的臉。
結婚五年,女兒樂樂都四歲了,我自問是個還算合格的妻子和母親。可一到過年,我就會被婆婆的演技“打回原形”,變成一個“眼瞎心盲”、“不知好歹”的冒牌貨。
去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大年三十,一大家子人,公公、婆婆、我們一家三口,還有從外地回來的大姑姐一家。
我從早上六點就在廚房裡忙活,準備年夜飯。
婆婆呢?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看著電視,時不時對著大姑姐感慨一句:“哎,還是生女兒好啊,女兒知道心疼媽。不像有些媳婦,娶進門就是個祖宗。”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廚房“叮叮噹噹”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當時氣得手裡的鍋鏟差點飛出去。
陳陽走進來,不是安慰我,而是壓低聲音說:“老婆,媽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裡去。大過年的,和氣生財。”
又是這句“和氣生財”。
我們的婚姻,好像就是靠這四個字黏合的,薄得像一層窗戶紙。
菜終於上齊了,滿滿一大桌。
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剛想坐下歇口氣。
婆婆“哎呦”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眉頭緊鎖,一副隨時要“駕鶴西去”的模樣。
“媽,您怎麼了?”陳陽第一個衝過去,緊張得不行。
“沒事,沒事,老毛病了。”婆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就是看著小林忙了一天,心疼。我這身體不爭氣,也幫不上忙,心裡過意不去啊。”
她說著,眼眶就紅了,還擠出兩滴晶瑩的淚。
大姑姐立刻接話:“媽,您就別操心了。弟妹年輕,多干點是應該的。”
瞧瞧,這配合,天衣無縫。
一場家庭倫理大戲,她們倆就是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
而我,是那個費力不討好,還被內涵成“不懂事”的背景板。
那一刻,我真的“破防了”。
不是因為累,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委屈和無力感。
我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一個被他們全家審視、評判、還得感恩戴德的“外人”。
那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我坐在客廳的黑暗裡,第一次認真地想到了“離婚”兩個字。
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我不想我女兒樂樂在這樣一個充滿虛偽和表演的環境裡長大。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我心裡埋了一年。
現在,又到了播種的季節。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老婆,接媽去啊,三點。”
我盯著那幾個字,腦子裡那根叫“理智”的弦,嗡嗡作響,就快斷了。
我回了兩個字:“不去。”
然後,我抓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我需要透透氣。
公司的天台上,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我卻覺得異常清醒。
口袋裡的手機瘋狂震動,我沒理。
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喲,林大經理,在這兒思考人生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趕緊抹了把臉。
是我們公司的行政總監,李姐。
李姐四十多歲,雷厲風行,是公司裡出了名的“明白人”。據說她年輕時也經歷過不少家庭狗血劇,但現在活得通透又瀟灑。
“沒…沒什麼,就是風大,迷了眼。”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李姐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張紙巾,一針見血地說:“是婆婆要來了吧?”
我一愣,所有的偽裝在她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
我的眼淚,這次是徹底忍不住了。
我像個找到了宣洩口的孩子,把這幾年的委屈、憤怒、不甘,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從“憶苦思甜”的年夜飯,到“心口疼”的經典戲碼,再到我那個永遠只會說“大過年的”的和事佬老公。
我最後哽咽著說:“李姐,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離婚。”
李姐靜靜地聽我說完,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她只是看著遠方,淡淡地說:“離婚?為什麼要離婚?”
我愣住了:“因為過不下去了啊!”
“不。”李姐搖搖頭,眼神犀利得像能穿透我的靈魂,“離婚,是便宜了他們。”
“你想想,你離了,房子、孩子,你總得占一樣吧?就算你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你甘心嗎?你這幾年的青春、付出,就換來一句‘性格不合’?”
“你走了,陳陽很快就能在***安排下,找一個更‘聽話’的媳ao。到時候,你婆婆就是家裡的皇太后,你女兒樂樂,管別人叫‘媽媽’。那個女人,住著你曾經精心佈置的房子,花著你老公的錢,享受著你奮鬥來的一切。而你,成了那個被淘汰出局的‘前妻’。你覺得,是你解脫了,還是他們解脫了?”
李姐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從來沒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
我一直以為,離婚是我的出口,是我的解脫。
可李姐讓我看到,那也可能是他們的“海闊天空”。
我呆呆地看著她,腦子裡一團亂麻。
“那……那我該怎麼辦?”
李姐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那笑容,自信、強大,甚至帶著點兒“不好惹”的氣場。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說了四個字。
“幹就完了。”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混沌的腦子裡炸開。
“幹?”我喃喃自語。
“對,幹。”李姐的眼神亮得驚人,“你把對付甲方的智慧、做PPT的邏輯、管團隊的手段,拿出一半來,用在你婆婆身上,你覺得她是你對手嗎?”
“她不是你媽,你沒有義務無條件包容她。她是***婆婆,你們的關係,本質上是一種‘合作關係’,合作抚养陈阳,合作维系这个家庭。既然是合作,那就得有界限,有規則。”
“她演,你就不能演嗎?她玩心計,你就不能用陽謀嗎?她不是喜歡當主角嗎?你就把舞台燈光打得亮亮的,再給她配上高清攝像頭,讓所有觀眾都看清楚,她到底是個‘慈母’,還是個‘戲精’。”
“記住,林微,你的戰場不是廚房,而是客廳。你的武器不是眼淚,而是腦子。你的目標不是離婚,而是奪回你在这个家的‘主權’。”
冷風吹過,我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是啊,我是一個品牌經理。
我最擅長的就是分析用戶痛點,制定營銷策略,引導輿論走向。
我能搞定最難纏的客戶,能應付最棘手的公關危機。
我怎麼就搞不定一個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太太?
過去,是我自己把“媳婦”這個身份看得太重,把“和氣”這塊遮羞布蓋得太嚴。
我把自己困在了“賢良淑德”的道德枷鎖裡。
李姐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的枷鎖。
我擦乾眼淚,對李姐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姐,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她笑著說,“回去吧,戰鬥要開始了。記住,你是導演,不是演員。”
我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
上面有十幾個陳陽的未接來電和一堆微信。
“老婆,你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
“媽快到了,你到底怎麼了?”
“你是不是又生媽的氣了?她老人家來一次不容易……”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
“公司臨時有急事,走不開。你和爸去接吧。晚上想吃什麼,我提前準備。”
發送。
這是我反擊的第一步:表明姿態,但我依然“識大體”。
我要讓他知道,我的世界不是只圍著他媽轉的,我有我自己的事業和生活。
但同時,我也會盡到我的“本分”。
這叫“戰略性退讓”。
果然,陳陽很快回了信息:“哦哦,好的,那你注意身體,別太累了。晚上我們隨便吃點就行,媽坐車累了,估計也沒胃口。”
看,他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我關掉手機,打開電腦,重新開始做我的PPT。
這一次,我思路清晰,文思泉湧。
因為我知道,我正在為我人生的下半場,做一份最重要的“策劃案”。
晚上七點,我回到家。
一開門,熟悉的低氣壓撲面而來。
婆婆正坐在沙發上,公公在一旁給她捶腿,陳陽在旁邊削蘋果。
樂樂一個人坐在地毯上玩積木,看到我回來,眼睛一亮,跑過來抱住我的腿。
“媽媽!”
我抱起樂樂,親了她一口。
“回來啦。”陳陽的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埋怨。
婆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來了,戲來了。
第一幕:《旅途勞頓,我見猶憐》。
往年,我會立刻衝上去,噓寒問暖,給她倒水,幫她捏肩,然後趕緊鑽進廚房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來“賠罪”。
但今年,我是導演。
我笑著走過去,把樂樂放在沙發上。
“媽,您辛苦了。長途跋涉確實累,尤其是對您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腰椎頸椎都容易出問題。”
我說得一臉真誠,眼神裡充滿了關切。
婆婆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上道”。
她正準備順著我的話,開始訴說自己的各種“老毛病”。
我立刻接上:“所以我早就跟陳陽說了,今年過年,說什麼也不能讓您再奔波了。我們帶著樂樂回老家去看您,多好。”
我轉頭看向陳陽,語氣溫柔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老公,你說是不是?媽身體要緊。”
陳陽被我問得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啊?哦,對,對。”
婆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回老家?那她還怎麼在這個“主場”發揮?她那些老姐妹、老鄰居,還怎麼看到她兒子多孝順,媳婦多“賢惠”?
她立刻坐直了身體,聲音也洪亮了不少:“那怎麼行!你們工作那麼忙,樂樂上學也累,我過來是應該的!我身體好著呢,就是……就是有點暈車。”
“暈車?”我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這可是大事!暈車嚴重了會引起腦供血不足的!陳陽,你怎麼不早說!”
我掏出手機,動作麻利地開始搜索。
“老公,你看,這家醫院的腦科專家是全國有名的。我現在就給媽掛個號,明天一早就帶她去做個全面檢查。CT、核磁共振,都做一遍,咱們才放心。”
我把手機屏幕湊到婆婆面前,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檢查項目。
“媽,您看,為了您的健康,花多少錢都值得。您可千萬別心疼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婆婆的臉色,從剛才的蒼白,變成了醬紫。
她看著那些儀器圖片和專業名詞,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去醫院?做檢查?
那不是把她“裝病”的戲碼直接戳穿了嗎?
公公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打圓場說:“咳,沒那麼嚴重,就是老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爸,這您就不懂了。”我立刻切換到“科普模式”,一本正經地說,“很多大病,初期症狀就是頭暈、乏力。咱們做子女的,最怕的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必須得重視起來,做到早發現、早治療。”
我說得情真意切,孝感動天。
陳陽也被我這套說辭唬住了,連連點頭:“老婆說得對。媽,要不明天真去看看?”
婆婆的臉憋得通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我沒事!就是餓的!肚子一餓,就頭暈!”
“哦!原來是餓的啊!”我立刻收起手機,笑得春風和煦,“那好辦!晚飯我早就訂好了,就等你們回來呢。”
我轉身從門口的櫃子上,拎起幾個沉甸甸的打包盒。
“媽,知道您愛吃我們樓下那家‘老字號’的烤鴨,我特意去排隊買的。還有這個,清蒸鱸魚,對心血管好。還有這個,山藥排骨湯,健脾胃的。”
我把菜一樣一樣擺在桌上,香氣四溢。
“知道您坐車累,不想讓您再聞油煙味,所以今天咱們就吃點現成的。明天我再給您露一手。”
婆婆徹底沒話說了。
她想指責我不做飯?我買的都是她愛吃的,而且理由無懈可擊——心疼她。
她想繼續裝病?我馬上就要拉她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她的一套組合拳,被我輕描淡寫地全部化解。
她只能坐在那裡,看著一桌子的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和不甘。
我知道,第一回合,我贏了。
而且贏得光明正大,滴水不漏。
吃飯的時候,氣氛有點詭異的安靜。
陳陽顯然還沒從我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不停地給我使眼色,那意思好像在問:“你今天吃錯藥了?”
我直接無視,專心給樂樂剝蝦。
婆婆吃了幾口,又開始了。
第二幕:《憶苦思甜,含沙射影》。
“哎,”她放下筷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現在的日子真是好了。想當年我懷著陳陽的時候,連口肉都吃不上。過年能吃上一頓白菜豬肉餡的餃子,都高興得睡不著覺。”
她看著我,意有所指地說:“哪像現在的年輕人,嬌生慣養,花錢大手大腳。買隻烤鴨就得一百多吧?這都夠我們那時候半個月的菜錢了。”
又來了,經典的“敗家”指控。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漲紅了臉解釋:“媽,這是我自己賺的錢。”
然後她就會說:“你賺的錢就不是錢了?就不知道給陳陽省點?他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
死循環。
但今天,我是導演。
我夾了一塊最大的鴨腿,放進婆婆碗裡,笑著說:“媽,您說得太對了!就是因為您當年吃了那麼多苦,我們現在才更要好好孝敬您啊。”
“您把陳陽培養得這麼出色,我們才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所以,這隻烤鴨,不是我買的,是您應得的。您當年吃的苦,現在都得加倍補回來。”
我頓了頓,看向陳陽:“老公,你說對不对?咱们得让妈把当年没吃上的肉,都吃回来!”
陈阳哪敢说不对,只能拼命点头:“对对对,老婆说得是。妈,您多吃点。”
我又转向公公:“爸,您也多吃点。您当年肯定也跟着妈吃了不少苦。”
我一番话,把她的“忆苦”变成了对她的“歌颂”,把我的“消费”变成了对她的“孝敬”。
她想站在道德高地上批判我,我直接把她抬到了“功德碑”上,让她下不来台。
婆婆的臉上,那表情,真是精彩極了。
像是吞了一只蒼蠅,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
她只能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呵呵,小林……真會說話。”
“媽,我這都是跟您學的。”我立刻謙虛地回答,“您看您,每次跟老家的親戚打電話,都把我們誇得跟花兒一樣。我知道,您那是為我們好,給我們面子。我們做晚輩的,也得學會感恩,不能讓您白辛苦。”
我這話,是綿裡藏針。
意思就是:我知道你愛面子,愛在外面吹牛。那你在家裡,就得配合我,把這場“家庭和睦”的戲演下去。
你想在外面有面子,就得先在裡面給我面子。
婆婆徹底不說話了,埋頭吃飯。
一頓飯,就在這種暗流湧動的平靜中結束了。
晚上,樂樂睡著後,陳陽終於忍不住了。
他把我拉到書房,關上門,一臉的困惑和不滿。
“老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對我媽有什麼意見?”
我坐在書桌前,平靜地看著他。
“我能有什麼意見?我又是給她掛專家號,又是給她買烤鴨,我還不夠孝順嗎?”
“可你那態度……”陳陽急了,“你以前不這樣的。你今天說話陰陽怪氣的,我媽肯定不高興了。”
“哦?”我挑了挑眉,“她哪裡不高興了?是嫌烤鴨不好吃,還是嫌我沒跪下給她請安?”
“你!”陳陽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你這不是抬槓嗎!”
“陳陽。”我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他,“我們結婚五年了。這五年,我是怎麼對你媽的,你心裡沒數嗎?”
“她說東,我不敢往西。她說菜鹹了,我下次就淡得沒味。她說我給樂樂穿少了,我大夏天都得給孩子捂著。我為了這個家的‘和氣’,一退再退,都快退到沒有自己了。”
“可結果呢?我換來了什麼?換來了她當著我的面,說我不如她女兒。換來了她有事沒事就裝病賣慘,讓你來指責我。換來了我在這個家裡,活得像個戰戰兢兢的保姆。”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帶著壓抑已久的情緒。
陳陽的臉色變了,他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
“我以前覺得,忍忍就過去了。為了你,為了樂樂,我什麼都能忍。”我繼續說,“但現在我明白了,我的忍讓,沒有換來尊重,只換來了變本加厲。”
“陳陽,我今天就把話挑明了。這個家,是我和你,還有樂樂的。你媽是客人,我會尊重她,孝順她,但前提是,她也要尊重我。”
“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任由她指桑罵槐,任由她顛倒黑白。她要是好好說話,我比谁都孝顺。她要是想演戏,对不起,我奉陪到底。”
我站起身,直視著他的眼睛。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要是覺得我做錯了,覺得我讓你為難了,你可以選擇站在你媽那邊。”
“但是,後果你也要想清楚。”
我沒有說“離婚”兩個字,但我知道,他聽懂了。
書房裡一片死寂。
陳陽的臉色,從震驚,到憤怒,再到迷茫,最後變成了一種深深的疲憊。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抱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我的話對他衝擊很大。
他習慣了我逆來順受,習慣了在我和他媽之間和稀泥。
我今天的強硬,打破了他維持多年的虛假平衡。
這很殘酷,但必須如此。
就像李姐說的,我要奪回我的“主權”。而主權的第一步,就是策反我最重要的“盟友”——我的丈夫。
我沒有再逼他,轉身走出了書房。
我知道,他需要時間消化。
而我,也需要準備下一場戰鬥。
第二天,我特意請了一天假。
婆婆早上起來,看到我沒去上班,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肯定以為,我昨天是被陳陽“教訓”了,今天乖乖在家伺候她了。
她坐在沙發上,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今天的表演。
第三幕:《家務分工,我是功臣》。
“哎,小林啊,你看這地板,是不是該拖了?都有灰了。”
“還有那窗戶,也該擦擦了。過年了,家裡得亮亮堂堂的。”
“對了,中午吃什麼?我想吃手擀麵,你給我做點吧。”
她像個監工一樣,頤指氣使,安排得明明白白。
陳陽在一旁,想說什麼,但看看我,又看看他媽,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系上圍裙,笑著說:“好嘞,媽。您坐著,我這就去幹。”
婆婆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我先是把地拖得乾乾淨淨,又把窗戶擦得鋥亮。
然後,我走進廚房,開始和麵。
婆婆翹著二郎腿,在客廳看電視,聲音開得老大,時不時還哼個小曲兒。
那樣子,別提多愜意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手擀麵,走出了廚房。
“媽,麵好了,快來趁熱吃。”
我把麵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就一碗?”
“對啊。”我一臉無辜地說,“您不是想吃手擀麵嗎?我特意給您一個人做的。我跟陳陽還有樂樂,我們吃昨天的剩菜就行。”
我說著,從廚房端出了幾個盤子,裡面是昨晚剩下的烤鴨和鱸魚。
婆婆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給我一個人吃麵?”
“媽,您誤會了。”我趕緊解釋,“您是長輩,又是客人,當然要吃最新鮮、最合口的。我們做晚輩的,吃點剩菜剩飯是應該的,這叫‘勤儉節約’,是咱們家的傳統美德啊。”
我把“勤儉節約”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這不是你昨天教育我的嗎?
我這不是學以致用,身體力行嗎?
“你……”婆婆氣得說不出話。
陳陽也覺得不對勁了,說:“老婆,怎麼能讓媽一個人吃麵呢?再去做兩碗。”
“來不及了呀。”我攤開雙手,手腕上還沾著麵粉,“和麵、擀麵、煮麵,多費工夫啊。我忙了一上午,才剛好給媽做出這一碗來。您看,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學著她昨天的樣子,輕輕地捶了捶自己的後腰,眉頭微蹙,一副“我好累但我好堅強”的樣子。
“再說了,”我話鋒一轉,“媽昨天不是說了嗎?她當年懷著你的時候,過年能吃上餃子就不錯了。我這給她老人家單獨開小灶,做了一碗愛心手擀麵,這待遇,比當年可好太多了。媽,您說是不是?”
我笑吟吟地看著婆婆,眼神清澈又無辜。
婆婆被我堵得啞口無言。
她要是說不是,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她要是說是,那她就得獨自一人,吃完這碗“孝心麵”,看著我們一家三口吃香喝辣。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喜歡站在道德高地?行,我把你捧得更高。
你喜歡憶苦思甜?行,我讓你親身體驗。
最後,婆婆黑著臉,把那碗麵推到桌子中間。
“都別吃了!我沒胃口!”
說完,她“砰”地一聲,回了自己房間。
客廳裡,氣氛降到了冰點。
陳陽看著我,眼神複雜。
樂樂被嚇到了,小聲問:“媽媽,奶奶怎麼生氣了?”
我摸摸樂樂的頭,溫柔地說:“沒事,寶寶。奶奶可能是覺得,有好吃的應該大家一起分享。奶奶是個懂得分享的好奶奶。”
我把那碗麵,分成三份,給陳陽和樂樂一人一份,自己也留了一份。
“來,咱們不能浪費奶奶的心意。這可是奶奶‘指導’我做的第一頓飯,有紀念意義,都得吃光。”
我故意把“指導”兩個字說得很重。
陳陽默默地吃著麵,沒再說話。
我知道,他心裡的天平,已經開始慢慢向我傾斜了。
因為他看到了,他媽的“作”,是多麼地不可理喻。
而我的“反擊”,又是多麼地“有理有據”。
下午,婆婆一直沒出房門。
到了晚飯時間,陳陽去敲門,她也不開,就在裡面說:“不吃了,沒臉吃你們家的飯。”
得,第三幕的B角戲來了:《絕食抗議,博取同情》。
陳陽急得團團轉:“老婆,這可怎麼辦?媽真生氣了,晚飯都不吃了,餓壞了怎麼辦?”
“別急。”我氣定神閒地說,“媽是成年人,知道饑飽。她說不吃,可能就是真的不餓。”
“可是……”
“這樣吧,”我打斷他,“為了表示我們的孝心,也為了防止媽晚上餓得低血糖,咱們得做點預案。”
我拿出手機,又開始了我的表演。
“喂,是120嗎?我想諮詢一下,如果家裡老人絕食,導致昏迷,應該採取什麼急救措施?”
我故意開了免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臥室裡的婆婆聽到。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顯然被我問懵了,但還是專業地回答:“您好,首先要保持病人呼吸道通暢,然後立刻撥打我們的急救電話,等待專業醫護人員到場。請問您家裡有病人出現這種情況嗎?”
“哦,暫時還沒有。”我語氣沉重地說,“但是我婆婆晚飯沒吃,我怕她半夜出事。她年紀大了,還有點高血壓……”
我話還沒說完,婆婆房間的門,“刷”地一下就開了。
她站在門口,臉色鐵青地看著我。
“林微!你安的什麼心!你就這麼盼著我死嗎?”
“媽!”我立刻掛掉電話,一臉驚喜地跑過去,“您出來了!太好了!您可嚇死我了!”
我扶住她的胳膊,滿臉關切:“您看您,就是不吃飯,臉色都這麼差了。我這不是擔心您嘛!怕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跟陳陽怎麼跟老家的親戚交代啊!”
“你……”她指著我,手都在抖。
“媽,您別生氣。”我繼續我的“孝心”表演,“我知道,您生氣,是因為中午那碗麵。您是覺得,我只顧著孝順您,冷落了陳陽和樂樂,心裡過意不去。您真是太善良了!”
“我替陳陽和樂樂謝謝您!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注意,做好吃的,絕對人人有份,雨露均霑!”
我這番話,把她的“無理取鬧”再次升華成了“無私的愛”。
她所有的怒火,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發洩。
她要是承認自己就是因為小心眼才生氣,那她在陳陽面前的“慈母”形象就徹底崩塌了。
她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我……我就是不餓!”她嘴硬道。
“不餓也得吃點。”陳陽趕緊過來打圓場,把他媽扶到餐桌邊,“老婆,晚上做什麼好吃的了?”
“做了媽最愛吃的韭菜盒子,還有小米粥。”我笑著端上晚餐,“媽,您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
婆婆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飯菜,再看看一臉“擔憂”的我和一臉“期盼”的陳陽。
她知道,這場“絕食”大戲,又被我給搅黄了。
她只能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我知道,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婆婆這樣的“老戲骨”,不會輕易認輸。
她接下來,一定會放更大的招。
果不其然,大年二十九,大姑姐一家回來了。
婆婆的“援軍”到了。
她們倆一見面,就抱在一起,上演了一場“母女情深”的感人大戲。
然後,婆婆就開始了她的終極表演。
第四幕:《當眾哭訴,抹黑媳婦》。
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婆婆喝了口湯,眼圈“刷”地一下就紅了。
大姑姐立刻問道:“媽,您怎麼了?是不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婆婆擦了擦眼角,看著我,幽幽地說:“沒……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討人嫌了。”
來了,這熟悉的台詞。
大姑姐立刻把矛頭對準了我:“弟妹,是不是你跟我媽說什麼了?我媽來了這幾天,我看她一直悶悶不樂的。”
陳陽剛想開口解釋,我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
然後,我站了起來。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辯解,也沒有憤怒。
我只是平靜地,從我的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我翻開筆記本,清了清嗓子,對著所有人說:
“既然大姑姐問了,那我也正好,想跟大家匯報一下我這幾天的工作。”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我要幹什麼。
“這是我專門為媽制定的一份《春節期間健康生活與心情愉悅保障計劃》。”
我舉起筆記本,像在公司做提案一樣,表情嚴肅又專業。
“首先,針對媽第一天來時提到的‘旅途勞頓、頭暈乏力’問題,我第一時間提出了‘送醫就診、全面檢查’的A方案。但考慮到媽心疼錢,也為了不影響過節的喜慶氛圍,我們啟動了B方案,即‘食療為主,休息為輔’。當晚,我就為媽訂購了她最愛吃的烤鴨,並輔以清淡的湯品,確保營養均衡。”
我頓了頓,翻了一頁。
“其次,針對媽提出的‘勤儉節約’的家庭指導方針,我第二天立刻身體力行。在午餐安排上,嚴格執行了‘長輩優先、晚輩吃剩’的原則,為媽單獨烹飪了‘愛心手擀麵’。雖然在執行過程中,媽出於對晚輩的關愛,情緒出現了一些波動,但我及時反省,並在晚餐時立刻改進,做到了‘雨露均霑、人人有份’。”
“第三,針對媽可能出現的因情緒波動導致的‘間歇性厭食’問題,我提前做好了應急預案,包括但不限於:諮詢120急救中心、準備流食、以及進行心理疏導。所幸,在我的努力下,媽的飲食很快恢復了正常。”
我合上筆記本,環視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家人。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婆婆和大姑姐的臉上。
“大姑姐,這就是媽來了之後,我做的所有事情。我自問,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到了媽的身體健康和心理感受。我不知道,您說的‘惹她不高興’,具體是指哪一件?”
“如果是我掛專家號,要帶她去體檢,那是我關心則亂。”
“如果是我給她單獨做手擀麵,那是我領會錯了‘勤儉節約’的精神。”
“如果是我諮詢120,那是我過於緊張她的身體。”
“我的出發點,全都是為了媽好。如果我的‘好心’,辦成了‘壞事’,讓媽不開心了,那我向媽道歉。”
我說完,對著婆婆,深深地鞠了一躬。
“媽,對不起。”
整個客廳,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大姑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她本想興師問罪,卻被我一份“工作報告”堵得啞口無言。
她能說什麼?
說我不該關心婆婆的身體?說我不該勤儉節約?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婆婆更是呆若木雞。
她所有的“哭訴”,所有的“委屈”,都被我用一種極其荒誕又極其嚴謹的方式,擺在了檯面上。
她引以為傲的“演技”,在我的“PPT式匯報”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她想演一出苦情戲,我卻把它變成了一場產品發布會。
她徹底懵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公公。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打圓場道:“咳咳,小林有心了,有心了。吃飯,吃飯,菜都涼了。”
陳陽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佩服,還有一絲……解脫。
他終於不用再在中間和稀泥了。
因為我,已經把所有的“泥”,都曬乾了,風乾了,讓它無處可藏。
大姑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只能埋頭吃飯。
這一局,我贏得徹徹底底。
我用她們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釜底抽薪,瓦解了她們的同盟。
我把一場家庭內部的“情感糾紛”,變成了一場公開透明的“項目復盤”。
我不跟你談感情,我只跟你談事實,談邏輯,談方案。
這就是李姐教我的——降維打擊。
你用宅鬥的思維對付我,我用職場的規則碾壓你。
年夜飯,終於在一种诡异的和谐气氛中开始了。
婆婆和大姑姐再也没有作妖。
她们俩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彼此的不甘。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客廳看春晚。
陳陽悄悄湊到我身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
“老婆,你……太牛了。”
我白了他一眼:“現在知道了?”
他嘿嘿一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溫暖而有力。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地,成了我的“隊友”。
零點的鐘聲敲響,窗外響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聲。
樂樂早就在我懷裡睡著了。
我抱著女兒,看著電視裡熱鬧的歌舞,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知道,這場戰爭,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但我也知道,這不是結束。
只要婆婆的本性不改,這樣的“戰鬥”,未來還會有。
但我不怕了。
因為我找到了我的武器,也找到了我的盟友。
我守護的,不僅僅是我的婚姻,更是我作為一個獨立女性的尊嚴和邊界。
這個家,我是女主人。
我的地盤,我做主。
大年初一,按照慣例,我們要去給親戚拜年。
這也是婆婆最喜歡的舞台。
她可以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展示她的“孝順兒子”和“賢惠媳婦”。
往年,我都是那個配合她表演的道具。
今年,我決定,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出門前,我特意給婆婆挑了一件火紅色的新中式外套,是我前幾天剛給她買的。
“媽,您穿這件,喜慶。”
婆婆看了看衣服,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還是穿上了。
我知道,她心裡是高興的。
然後,我又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塞到陳陽手裡。
“老公,這是給媽的過年紅包,一會兒到了親戚家,你當著大家的面給她。”
陳陽一愣:“為什麼要當著大家的面?”
“當然是為了給媽長面子啊。”我笑著說,“媽最在乎的不就是這個嗎?咱們得讓所有親戚都知道,您是個大孝子,我這個媳婦,也懂得事理。”
我還特意把紅包封得鼓鼓囊囊的,裡面其實只有一部分現金,更多的是一些超市的購物卡和一張早已辦好的高端體檢卡。
但我知道,在別人眼裡,這就是一個“大紅包”。
陳陽看著我,眼神裡滿是讚許。
他現在,已經完全理解並支持我的“戰術”了。
到了大伯家,一屋子的人。
寒暄過後,婆婆就開始了她的表演。
“哎呀,我這個媳婦啊,就是太不會過日子了。你看我身上這件衣服,非要給我買,花了好幾百呢。我說不要,她非要買,真是的。”
她嘴上抱怨著,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親戚們立刻附和:“哎呦,嫂子,你這是有福氣啊。媳婦這麼孝順,多好。”
就在這時,陳陽拿出了那個“巨無霸”紅包。
“媽,新年快樂。這是我們倆孝敬您的。”
他把紅包遞過去。
婆婆接過紅包,那厚度讓她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哎呦,你們看,這孩子,又亂花錢。”
親戚們的驚嘆聲和羨慕聲,此起彼伏。
“陳陽真是孝順啊。”
“小林也是個好媳婦。”
婆婆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整個人都紅光滿面,仿佛年輕了十歲。
我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像一個運籌帷幄的導演。
你看,滿足你的虛榮心,很簡單。
我甚至可以幫你把這場戲演得更漂亮。
但前提是,你得按照我的劇本來。
拜完了年,回家的路上。
婆婆的態度,明顯比前幾天好了很多。
她甚至主動跟我說話:“小林啊,今天……謝謝你了。”
“媽,您客氣了。”我笑著回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讓您開心,是我們做晚輩的應該做的。”
我沒有得意忘形,也沒有乘勝追擊。
我知道,關係的修復,需要時間,也需要技巧。
我要讓她明白,我不是她的敵人。
我只是,不想再做那個任她拿捏的軟柿子。
我們可以是“合作共贏”的關係。
你給我尊重,我給你面子。
這很公平。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氣氛,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諧。
婆婆不再挑三揀四,不再含沙射影。
她甚至還會主動幫我择菜,在我做飯的時候,幫我帶一下樂樂。
大姑姐也像變了個人,對我客氣了不少。
陳陽更是如釋重負,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他會在我做家務的時候,主動過來幫忙。
會在婆婆又想“作妖”的時候,用眼神制止她。
他終於明白,一個健康的家庭關係,不是靠某一個人的無限忍讓來維持的,而是靠所有成員共同遵守邊界和規則。
大年初五,婆婆要回老家了。
我們送她去高鐵站。
臨走前,她拉著我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說:“小林,今年……挺好的。”
我笑了:“媽,明年會更好。”
她點點頭,轉身進了站。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裡百感交集。
我知道,這場“年關之戰”,我打贏了。
我沒有用爭吵,沒有用眼淚,更沒有用離婚相威脅。
我只是用了我的腦子,我的專業,我的智慧。
我把一個看似無解的家庭矛盾,變成了一個可以分析、可以策劃、可以執行的“項目”。
回家的路上,陽光正好。
陳陽開著車,車裡放著輕快的音樂。
樂樂在後座唱著不成調的歌。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突然覺得,生活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所謂的“難關”,不過是你自己心裡的一道坎。
當你鼓起勇氣,決定不再逃避,不再忍讓,而是正面迎擊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比自己想像的,要強大得多。
手機震了一下,是李姐發來的微信。
“戰況如何?”
我笑了笑,回了她四個字。
“大獲全勝。”
後面,還加了一個“勝利”的表情符號。
是的,這是一場勝利。
不僅僅是戰勝了婆婆的“演技”,更是戰勝了那個曾經軟弱、委屈、只會用“離婚”來逃避問題的自己。
我奪回了我的家庭主權,也找到了我的內心力量。
這個年,我終於闖關成功。
而且我知道,從今往後,每一年的“年關”,對我來說,都將不再是“關”,而是一場可以由我親自導演的、充滿智慧和樂趣的“家庭真人秀”。
而我,將永遠是那個手握劇本的,最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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