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张国栋,今年六十。十五年前,我养的狗“土豆”被人偷了,从此心里破了个大洞。退休后,我被孤独逼得去了流浪狗救助站,想找个伴儿。我没指望能再见到土豆,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只瘸腿老狗的举动,却让我这个六十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像个弄丢了全世界的孩子。
我叫张国栋,今年六十。十五年前,我养的狗“土豆”被人偷了,从此心里破了个大洞。退休后,我被孤独逼得去了流浪狗救助站,想找个伴儿。我没指望能再见到土豆,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只瘸腿老狗的举动,却让我这个六十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像个弄丢了全世界的孩子。
1
六十岁,我退休了。
厂里给办的退休欢送会,热热闹闹。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张你辛苦一辈子,好好歇歇吧。同事们围着我,说着以后常联系的客套话。我笑着,点头,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天一下就慢下来了。
以前是天不亮就起床,洗漱,赶班车。现在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屋子里安安静静。太阳照进窗户,把地上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
儿子在深圳,忙。一个星期能打个电话就算不错了。电话接起来,总是那几句。
“爸,身体还行吧?”
“行,好着呢。”
“钱够花吗?我给你打点。”
“够,你留着自己用。”
“那行,我这边还有个会,先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挂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墙上那只老掉牙的石英钟,咔哒,咔哒,走得人心烦。
老伴儿走得早,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以前上班忙,不觉得。现在闲下来了,孤独就像潮水,没过脚脖子,没过膝盖,最后把整个人都淹没了。
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对着电视机自言自语。新闻里说个事,我就跟着评论两句。电视剧里的人吵架,我还帮着一边说话。
比如做饭,明明就我一张嘴,我还是会炒两个菜。一个素的,一个荤的。摆在桌子两边,好像对面还坐着个人。
吃完饭,碗一洗,天就黑了。我搬个马扎,坐在院子里。院子不大,种了点葱和香菜。风一吹,有点凉。
这时候,我就总想起土豆。
土豆是我的狗。十五年前,没了。
它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一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黄色的毛,我们那都叫它“土狗”。是我在路边捡的,那时候它才刚断奶,冻得直哆嗦。
老伴儿当时还说,你弄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
可养了没几天,她比谁都亲。一口一个“我儿子”,给它买火腿肠,给它洗澡。
土豆聪明,特别聪明。
教它坐下,握手,一遍就会。院子的门是老式的插销,它看我开过几次,自己就学会了用鼻子顶开。当然,它只管开,不管关。
它还喜欢藏东西。我的拖鞋是它的重点目标。经常是我这边刚脱下,一转眼就没了。最后总能在沙发底下或者床底下找到,上面沾满了它的口水。
那时候,我下班回家,离老远就能听见它的叫声。一推开院门,一个黄色的影子就扑过来了,围着我的腿直转悠,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心里那点工作的疲惫,一下就没了。
可就是这么一只聪明的狗,丢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出去买菜,就十几分钟的功夫。院门插销没插到底,被它自己顶开了。等我提着菜回来,院子里空荡荡的。
我当时心就一沉。
喊它的名字,没人应。
邻居说,看见一个骑摩托的男的,在咱家门口停了下,拿了根火腿肠逗那狗,然后一把抱上车就跑了。
我当时腿都软了。
我疯了一样去找。印了上百张寻狗启事,照片上是土豆咧着嘴笑的样子。我把附近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全贴满了。我问遍了所有的邻居,问遍了附近的菜市场,屠宰场。
整整半年,我像个没头的苍蝇。人瘦了一圈,话也少了。
老伴儿劝我,国栋,算了吧,找不回来了。
我不信。我说,它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回家。
可它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养过任何活物。那个院子,也变得死气沉沉。几年后,老伴儿生病走了,这院子就更静了。
现在,我退休了,时间多了,土豆的影子反而越来越清晰。
我总觉得一开门,它就会扑过来。我总觉得沙发底下,还藏着我那双被它啃过的拖鞋。
“老张,又想你那狗呢?”隔壁的王大妈看我一个人坐着发呆,隔着墙头喊。
我点点头,没说话。
“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王大妈人很热心,“我跟你说,你现在一个人也闷得慌,不如再去养一只。我侄女就在那个什么流浪动物救助站工作,听说里头好多小狗等着人领养呢。”
我当时就火了,声音也高了八度:“不养!土豆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
王大妈被我吼得一愣,撇撇嘴,回屋去了。
我知道我话说重了。可我控制不住。在我心里,土豆不是一条狗,是我儿子。谁能随便找个替代品呢?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王大妈的话。
流浪动物救助站。
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那是我儿子给我买的智能手机,我用得不熟练。我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搜索“本市流浪动物救助站”。
屏幕亮了,跳出来一个地址。
离我家不算远,坐公交车四十分钟。
我看着那个地址,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去看看吧。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去看什么?你这是背叛土豆!
两个声音在脑子里打架。
最后,我说服了自己。
我就去看看,我不领养。真的,就只是看看。
2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兜里揣了包烟,心里跟去做贼一样。
救助站的位置有点偏,在一个旧厂房改造的院子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片狗叫声,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吵得人头疼。
空气里有股味道,消毒水和动物粪便混在一起,不好闻。
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接待了我,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工作人员,小李。
“大爷,您想领养什么样的?”小李很客气,但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估计是见多了三分钟热度的人。
我有点局促,摆摆手:“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小李点点头,没再多问,领着我往里走。
一排排的笼子。
里面的狗,一看到有人来,全都疯了一样往笼子门上扑。摇着尾巴,伸着舌头,用最热切的眼神看着你,好像在说,选我,选我。
有活泼的泰迪,有机灵的柯基,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串串。每一只都很可爱。
小李指着一只小白狗说:“大爷,您看这只怎么样?性格好,不乱叫,适合老年人养。”
我摇摇头。
他又指着另一只:“那这只呢?很聪明,学东西快。”
我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这些狗都很好,可我心里就是没感觉。它们的热情,反而让我觉得有点烦躁。
我感觉自己像个叛徒。我来这里,不就是想找一个土豆的替代品吗?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迈不动腿。
“大爷,您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小李有点不耐烦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声音很低。
我准备走了。这个地方让我难受。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的视线扫过了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很偏,光线也暗。那里有一个单独的笼子,比别的笼子都小一些。
笼子里,趴着一只狗。
它太老了,也太安静了。以至于我刚才走过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它。
它的毛色是黑的,但夹杂着很多灰白,乱糟糟地黏在一起,看起来很久没打理了。它很瘦,瘦得能看见一根根的肋骨。它的一条后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受过伤。
周围的狗都在狂吠,只有它,一动不动地趴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它没关系。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小李跟在我身后,说:“哦,你说老黑啊。它不行。”
“怎么了?”我问。
“年纪太大了,具体多大都不知道。腿还是瘸的,身上还有皮肤病,一身的毛病。”小李叹了口气,“送来快半年了,没人愿意要。估计也就这样了。”
我蹲了下来,隔着笼子的铁丝网,仔细看它。
它听见我们说话,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就是那一眼。
它的眼睛是浑浊的,蒙着一层白翳,是衰老的象征。可在那浑浊的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那不是热情,不是祈求。
那是一种疲惫,一种冷漠,一种好像看透了所有事情的沧桑。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一揪。
这种眼神,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喉咙发干,下意识地,我用极低的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声:
“土豆?”
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笼子里的老狗,没有任何反应。
它只是又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甚至带了点“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的疑惑,然后又垂下眼皮,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前爪里。
我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荒唐的火苗,瞬间就灭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张国栋啊张国栋,你真是老糊涂了。土豆是黄色的,这是黑色的。土豆丢的时候才两岁,就算还活着,也才十七岁。眼前的这只,看起来比十七岁还要老。再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我魔怔了。
“大爷,您没事吧?”小李问。
“没事,没事。”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我就是……看它可怜。行了,我走了。”
我转过身,迈开步子,准备彻底离开这个让我胡思乱想的地方。
可就在我走出两三步远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极其压抑的“呜咽”。
那个声音很轻,像小猫叫,混在震耳欲聋的狗叫声里,几乎听不见。
但我听见了。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因为那个声音,那个做错了事,又想求你原谅,在你脚边撒娇时发出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
和当年,小土豆的声音,一模一样。
3
那一整晚,我都没睡好。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声呜咽。
是我听错了?是巧合?还是……
第二天一大早,我揣着那点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望,又去了救助站。
路上,我特地去小卖部,买了一根火腿肠。就是最便宜的那种,淀粉多,肉少。当年,偷狗贼就是用这种火腿肠,骗走了我的土豆。
我到的时候,小李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我,他一点也不意外。
“大爷,又来了?”
我点点头,直接走到了那个角落的笼子前。
老狗还是那样趴着,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爱答不理。
我撕开火腿肠的包装,红色的肠衣,油亮的肠体。我把火腿肠从铁丝网的缝隙里递进去,凑到它的嘴边。
“吃吧。”我说。
周围笼子里的狗闻到味儿,叫得更凶了,拼命地往前挤。
可笼子里的老黑,只是抬起鼻子,对着火腿肠闻了闻。
然后,它把头扭到了一边。
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厌恶和警惕。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失望,是震惊。
我更觉得奇怪了。狗哪有不爱吃火腿肠的?尤其是流浪狗,饿了那么久,给什么吃什么。
可我清楚地记得,土豆自从被火腿肠骗走,就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后来我给它买过最贵的肉肠,它闻一闻就走开,再也不碰。
眼前这只狗的反应,和土豆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我激动得手都开始抖了。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它的眼神依然冷漠,但似乎没有昨天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小李,”我回头喊,“这只狗,我想领养。”
小李走了过来,面露难色:“大爷,您想好了?我跟您说实话,它毛病多,养起来费钱费精力,您这个年纪……”
“我想好了。”我打断他,“多少钱,什么手续,你跟我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高跟鞋声。
一个打扮得非常时髦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挎着名牌包,喷着浓烈的香水。
“小李,我来办手续。”那女人开口,声音又尖又亮,“就是我昨天在你们朋友圈看上的那只,那只最可怜的老狗。”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面前笼子里的老黑,眼睛一亮,走过来。
“对对对,就是它!”她拿出手机,对着笼子里的老黑就是一通猛拍,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特别刺耳。老黑被闪光灯晃得眯起了眼,往后缩了缩。
“天哪,看它多可怜,多有故事感。我决定了,就要领养它。”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编辑朋友圈文案了,“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领养代替购买,给毛孩子一个温暖的晚年’,多有爱心啊。”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反感。
小李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他显然更倾向于把狗交给这个女人。
“王女士,您来了。”小李的态度比对我热情多了,“您考虑好了?”
“当然!”王女士扬起下巴,“我家里是大平层,有专门的保姆,保证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像某些人,一时冲动,领回去养两天又丢出来。”她说着,斜了我一眼。
我气得脸都红了:“我先来的!我说要领养它了!”
王女士嗤笑一声:“大爷,领养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讲究先来后到。要看领养条件的。你有固定的退休金吗?你有足够大的房子吗?你能保证给它最好的医疗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就是个退休老工人,退休金一个月几千块,自己过日子够用,但要说给狗提供多好的医疗条件,我确实没底。房子就是这个老院子,不大。
小李也面露难色地对我说:“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救助站也要为狗狗负责。王女士的家庭条件,确实更适合照顾老黑这种需要特殊护理的狗。”
“可我……”我急了,“我觉得我认识它!”
“认识?”王女士和在场的小李都愣住了,随即王女士夸张地笑了起来,“大爷,您可真会开玩笑。这是流浪狗,您怎么会认识?再说了,狗老了都长得差不多,您是不是认错了?”
我的脸涨得通红,我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是啊,我凭什么说我认识它?
就凭它不吃火腿肠?就凭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呜咽?
这话说出去,谁信?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小李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叹了口气。他可能是觉得我可怜,也可能是不想得罪人。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他对我说,“王女士已经提交了领养申请,我们评估下来,她的条件确实很好。我们原则上会优先考虑她。”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小李话锋一转,“大爷,您说您认识它。那这样,我们给您一个机会。明天,您和王女士都过来。您要是能当着我们的面,证明您和它真的认识,我们也不是不讲人情。这狗,就让您领养。”
他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可如果您证明不了,只是凭您的感觉……那对不起,为了狗好,我们只能把它交给王女士。”
一句话,把我逼入了绝境。
证明?
我拿什么证明?
我连它到底是不是土豆,都快要怀疑了。
4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地想。怎么证明?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觉得不靠谱。
第二天,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救助站里,气氛很紧张。
王女士早就到了,她今天穿得更隆重了。身边放着一个崭新的航空箱,一个装着高级狗粮的袋子,还有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皮质狗链。她胜券在握地站在一边,抱着胳膊,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小李表情严肃,像个法官。
他把老黑从笼子里牵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它。它很不适应,拖着那条瘸腿,紧张地四处张望,尾巴紧紧地夹着。
“张大爷,”小李开口了,“您先来吧。”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我走到老黑面前,蹲下身。
“土豆?”我叫它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
它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眼神里全是陌生。
王女士在一旁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不死心。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珍藏了十五年的照片,已经泛黄,起了毛边。照片上,年轻的我抱着一只咧着嘴笑的小黄狗。
“土豆,你看,这是你,这是我。”我把照片凑到它面前。
它伸出鼻子,在照片上闻了闻。那上面有我的气味。它闻了闻,然后……就扭开了头,兴趣缺缺。
完了。
我心里最后一个希望的火星,也灭了。
可能,真的只是我老糊涂了。是我太想念土豆,所以看谁都像它。
“大爷,别折腾了。”王女士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狗老了都长得差不多,您这是强行碰瓷啊。小李,可以办手续了吧?我下午还约了做美容呢。”
小李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点了点头,似乎准备宣布结果。
我彻底绝望了。
我颓然地蹲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只陌生的老狗。它安静地站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它无关。它只想回到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继续趴着。
我放弃了。
我放弃了向别人证明,也放弃了向自己证明。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它,不再叫它土豆,只是喃喃自语,像在对它说,也像在对我自己说。
“对不起啊,老伙计,是我认错狗了。”
“我以前也有一只狗,叫土豆。它也像你一样,不吃火-腿肠。”
“它特别聪明,会自己开门。也特别淘气,总藏我的鞋。”
“我最后一次见它,是十五年前了。它要是活着,也该有你这么老了。”
我说得语无伦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土豆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以前我每次下班回家,只要在院子门口,我都会跟你玩一个游戏……”
我说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只是一个老头子,在跟自己的回忆告别。
我伸出了我的右手,那是一双布满老茧,因为常年干活而有些变形的手。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慢慢地,比了一个圈。
不大,刚好一个拳头的大小。
这个手势,是我和土豆之间独一无二的秘密。是我独创的,代表“回家”的约定。当年,我每次下班回来,都会在门口对它做这个手势。而它,每次都会欢天喜地地,把它的头从我这个小小的手指圈里钻过去,让我摸摸它的脑袋。这个动作,我们重复了上千遍。
我做着这个手势,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一直麻木地站着,对周围一切都毫无反应的老黑,在看到我那个手势的瞬间,整个身体猛地一震!
就像一台生锈了十五年的机器,突然被通上了电。
它那双一直浑浊、冷漠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亮。仿佛一个沉睡了十五年的灵魂,被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手势,瞬间唤醒了!
它开始不安地在原地踏步,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压抑的呜咽声。
王女士和小李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只瘸腿的老狗,动了。
来源:别拽我的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