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送来十只鸡,下班回来只剩一只,老婆说送弟媳,我直奔弟弟家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26 14:31 1

摘要:门锁转动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甚至带了点回响。这是一种不该有的空旷感。我习惯了每天推开门时,迎接我的是一团混杂着饭菜香、沐浴露水汽和她身上淡淡馨香的暖流。但今天,迎接我的只有一股冰凉的、停滞的空气,像是被人遗忘许久的旧仓库。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甚至带了点回响。这是一种不该有的空旷感。我习惯了每天推开门时,迎接我的是一团混杂着饭菜香、沐浴露水汽和她身上淡淡馨香的暖流。但今天,迎接我的只有一股冰凉的、停滞的空气,像是被人遗忘许久的旧仓库。

我反手关上门,金属门栓“咔哒”一声归位,那声音在寂静中又被放大了几分。我站在玄关,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换鞋,而是静静地听。没有厨房里抽油烟机的轰鸣,没有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也没有她窝在沙发里,平板电脑里传出的电视剧对白。

什么声音都没有。

只有冰箱压缩机在某个固定频率上,发出一阵微弱而固执的嗡鸣。

我的目光扫过客厅。一切都井井有条,沙发上的抱枕摆放得整整齐齐,茶几上的水杯倒扣在沥水垫上,甚至我早上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此刻也被人叠好,安静地躺在沙发扶手上。太整洁了,整洁得像一间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我的心,毫无来由地往下沉了沉。

我换上拖鞋,鞋底摩擦着木地板,发出“沙沙”的轻响。我走向阳台。那里,本该是今天的主角——岳母送来的十只土鸡的临时住所。

岳母是昨天下午到的,坐了五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左手一个巨大的、用红白蓝编织袋装着的鼓鼓囊囊的行李,右手一个同样巨大的、用尼龙绳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纸箱。她一进门,甚至来不及喝口水,就满脸带着混合了骄傲和疼爱的笑容,解开那个纸箱。

“给你俩补补身子,”她一边说,一边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掏,“都是自家养的,吃玉米长大的,没喂一点饲料。城里买的鸡,没鸡味儿。”

十只活蹦乱跳的土鸡,就这么出现在了我们小小的阳台上。它们羽毛的颜色各不相同,有油亮的黑色,有朴实的棕黄色,还有几只带着漂亮的麻点。它们被岳母用细绳绑着脚,挤在阳台的角落里,咯咯地叫着,偶尔扑腾一下翅膀,带起一阵尘土和鸡毛。

阳台瞬间被一种乡野的、混合着泥土和禽类特有气味的味道占领了。老婆林薇当时捂着鼻子,眉头微蹙,但看着她母亲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却因给予而发光的脸,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

我答应岳母,今天下班回来就处理这些鸡。一部分送去附近的店里宰杀,一部分留着自己慢慢吃。岳母千叮咛万嘱咐,说鸡汤要用小火慢炖,炖出来的油都是金黄色的,最是滋补。她今天一早就坐车回去了,留下这十只充满爱意的“活物”,和满阳台的鸡毛蒜皮。

我推开阳台的玻璃门。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盖过了所有其他的气味。阳台的地面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湿滑,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着水光。

角落里,那个昨天还热闹非凡的“鸡圈”已经空了。

不,不完全是空的。

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纸箱,和我昨天用来临时圈禁它们的纸箱一模一样。一只同样孤零零的母鸡,被绑着脚,安静地蜷缩在纸箱的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它的羽毛是纯黑色的,在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十只。现在,只剩下一只。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像一台突然断电的电脑,屏幕上所有的窗口和程序都瞬间消失,只剩下漆黑一片。

我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只黑色的母鸡。它动了一下,偏过头,用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麻木的平静。

我站起身,回到客厅,消毒水的味道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钻进我的鼻腔,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菜市场的喧闹。

“喂?老公,下班啦?”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带着一丝雀跃。

“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不在家?”

“啊,我在外面呢。跟朋友逛街,马上就回去了。你饿了的话先叫个外卖吃吧。”

“阳台的鸡呢?”我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那两秒钟,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那边一个摊贩在高声叫卖:“最后两把,便宜卖了啊!”

“哦,鸡啊,”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但那种轻松的语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平淡,“我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怎么处理的?”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

“就……送人了呀。”

“送人了?送给谁了?”

“哎呀,就是送给我弟了。他和他媳妇最近工作忙,身体也不太好,我妈那些鸡不是正好给他们补补嘛。我就让他们过来拿走了。”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仿佛我在盘问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都送给他了?”

“没……没有都送,”她立刻反驳道,“我给你留了一只呢!最大最肥的那只!我特意挑出来的。够你喝好几次鸡汤了。”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阳台。那只黑色的母鸡,安静地待在纸箱里,形单影只。阳光已经完全落下,阳台的光线变得昏暗,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九只,”我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你把九只鸡,都送给了你弟弟?”

“什么叫‘都’送给他了?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只吗?”她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委屈,“再说了,那是我妈拿来的鸡,我送给我弟,有什么问题吗?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一家人。

这三个字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地扎在我的心上。不疼,但很清晰,一种尖锐的、无法忽视的感觉。

“我妈昨天下午才到,今天一早就走了。她坐了五个小时的车,就为了把这些她自己一点点喂大的鸡送过来。她说,是给我们俩补身体的。”我的声音很低,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给他送去嘛,他也是我们家的人啊!他身体不好,补补不应该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林薇,”我打断她,“我们家,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弟弟和他媳妇,是另一个家。”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更长,长到我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觉得我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几只鸡,你至于这么跟我说话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拿我们家的东西去贴补我娘家了?”

我没有回答。因为她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我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这场对话就会立刻演变成一场风暴。

“我不想跟你吵,”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依然顽固,“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她说完,不等我再开口,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我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那只阳台上的鸡一样,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箱子里。四面八方都是冰冷而坚硬的墙壁,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不是第一次了。

结婚三年,类似的事情,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反复上演。小到一瓶新买的洗发水,大到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用作首付的存款,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以“都是一家人”的名义,流向她的娘家,主要是她的弟弟,林涛。

林涛比林薇小两岁,从小被宠到大。工作换了无数个,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半年。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前年结了婚,弟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人凑在一起,更是把“啃老”和“啃姐”发挥到了极致。

我不是没有和林薇沟通过。每一次,都以争吵告终。在她的逻辑里,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不帮他谁帮他?她总说:“等他稳定下来就好了。”可这个“稳定”,却像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明天。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漠然的眼睛。这个我曾以为可以通过努力扎根的城市,此刻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疏离。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然后开始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争吵。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把我们之间的裂痕撕得更大。

我需要去一个地方,去确认一些事情。或者说,我需要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去撞破那层包裹在“一家人”糖衣下的、心照不不宣的现实。

我抓起车钥匙,没有换下身上的工作服,径直走向门口。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一眼阳台的方向。那只黑色的鸡,依然在黑暗中沉默着。

它在等什么?等一个结果,还是等一把刀?

我不知道。

或许,我也是。

我直奔弟弟家。

林涛住的小区离我们家不远,开车大概二十分钟。那套房子,首付是岳父岳母出的,装修的钱,林薇“借”给了她弟弟十万。那笔钱,是我们当时所有的积蓄。为此,我们推迟了买车的计划,也推迟了要孩子的计划。林薇说,这钱是借的,会还。但三年过去了,这笔钱像石沉大海,连个响声都没有。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路边的霓虹灯光一闪而过,在我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我的脑子里很乱,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找不到线头。

我想起我和林薇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她善良、体贴,会因为我加班给我送饭,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地照顾我。我们一起逛遍了这座城市的夜市,吃遍了所有的小吃摊。我们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畅想着未来。我们说,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大,但要有一个朝南的阳台,可以种满花草。我们说,要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我们说,要生一个孩子,男孩像我,女孩像她。

那些美好的画面,此刻却像褪了色的老照片,在记忆里泛着黄,显得那么不真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她第一次瞒着我,把我们准备买沙发的钱给了她弟弟,让他换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开始?还是从她把岳母给我们买的补品,整箱整箱地搬到她弟弟家开始?

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渐渐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墙的这边是我,墙的那边是她和她的原生家庭。她总是试图把我也拉过去,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而我,却固执地想要守住我们自己的小家。

车子驶入林涛住的小区。我没有提前打电话。我知道,如果打了电话,我将什么都看不到。

我把车停在楼下,没有立刻上去。我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缭绕,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到林涛家的窗户亮着灯,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看起来那么温馨,那么有生活气息。

那灯光,像一把小小的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脏。

我掐灭了烟,推开车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我的脸上,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我走进单元门,电梯刚好停在一楼。我走进去,按下了12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轿厢里光亮的金属壁上,映出我疲惫而麻木的脸。白色的衬衫领口有些皱,头发也因为一天的忙碌而显得有些凌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一阵陌生。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12楼。我走出电梯,来到林涛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我抬手,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弟媳妇,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珊瑚绒睡衣,头发随意地挽着,脸上敷着面膜,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看到我,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gis的慌乱。

“哥?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从面膜底下传出来,有些含糊不清。

“我来找林涛。”我越过她的肩膀,往屋里看去。

一股浓郁的、炖鸡汤的香味,混合着各种香料的味道,从屋里飘了出来,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那味道,和我岳母描述的“金黄色的鸡油香”,几乎一模一样。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几个大大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些处理好的、光溜溜的鸡。旁边还有一个大盆,盆里泡着几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鸡。其中一只,羽毛是棕黄色的,另一只,带着漂亮的麻点。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它们和我家阳台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那些,是同一批。

林涛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着手机游戏,一边对厨房的方向喊:“老婆,好了没有啊?我快饿死了!”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我。

“哥来了。”弟媳妇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涛这才抬起头,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和我预想的一样,先是惊讶,然后是心虚,最后化作一种故作热情的熟络。

“哎,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啊!”他放下手机,站起身,热情地招呼我。

我没有动。我就站在门口,像一个门神。

“我来拿点东西。”我的声音很平静。

“拿东西?拿什么?”林涛一脸茫然。

我的目光,从餐桌上的那些鸡,移到了他的脸上。

“我家的鸡。”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林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弟媳妇敷着面膜的脸,看不出表情,但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写满了尴尬和不知所措。

“哥,你……你说什么呢?”林涛干笑着,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什么你家的鸡?哦,你是说姐给我们的这些啊?嗨,这不都是妈拿来的嘛,一家人,分什么你家我家的。”

又是“一家人”。

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又那么刺耳。

“我妈说,是给我们俩补身体的。”我重复着这句话,像一个固执的复读机。

“是啊,所以姐就给我们送来了呀。我最近上班多累啊,正好补补。”林涛搓着手,眼神开始游移,不敢直视我。

“你上的什么班,需要用九只鸡来补?”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

我的突然发难,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了沙发扶手。

“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几只鸡吗?至于吗?再说了,是姐主动要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你要是有意见,你应该去找我姐说啊,你跑来我家算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仿佛声音大,就占了理。

“我就是在问你,”我的目光冷得像冰,“我老婆,把九只鸡都给了你,是吗?”

“是……是啊。”他被我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地承认了。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这些鸡,是我妈辛辛苦苦从乡下背来的?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天下班,准备亲自处理这些鸡?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本来打算,留着慢慢吃,可以吃上好几个月?”

我每问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林涛被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

弟媳妇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林薇也是心疼我们。我们……”

“你们心疼过她吗?”我转头看着她,目光锐利,“你们只知道向她索取,有没有想过她在我面前有多为难?你们有没有想过,她每一次贴补你们,都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搪塞我?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的小家,已经被你们掏空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们心上。

弟媳妇的面膜因为激动而有些起皱,她一把撕下面膜,露出一张涨红的脸:“哥,话不能这么说吧?什么叫掏空?我们是借,又不是不还!再说了,林薇是她姐姐,帮衬一下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当初我们买房,她拿十万块钱给我们,你是不是也记恨在心?”

“那不是她的钱,”我冷冷地看着她,“那是我们俩的钱。是我们准备买房子的钱。”

“那又怎么样?现在房价这么高,你们那点钱也买不起!还不如先帮我们一把!”她理直气壮地喊道。

我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得笑了起来。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们的牺牲,我们的忍让,都是理所应当的。我们的未来,可以为他们的现在让路。我们的家,就是他们的后备仓库,可以随时来取,无需归还。

“好,很好。”我点了点头,不再和他们争辩。争辩是徒劳的。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转身,走到餐桌前。我看着那些被开膛破肚,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鸡。我甚至能想象出林薇是怎样在这里,和她的弟媳一起,一边聊着天,一边利落地处理着这些本该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她的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我不知道。

我从那一堆处理好的鸡里,挑出了四只,放进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然后,我又从那个泡着水的大盆里,捞出了剩下的四只,一并装进另一个袋子。

“你干什么!”林涛跳了起来,想来阻止我。

我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这九只鸡,是我家的。现在,我拿回八只。剩下的一只,就当是我,请你们吃的断头饭。”

我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地插进了这间屋子的心脏。

林涛和弟媳妇都愣住了,他们大概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在他们眼里,我一直是一个温和的、好说话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姐夫。他们可以随意地开我的玩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妻子的贴补,因为他们知道,我爱林薇,我会为了她一再忍让。

但他们不知道,任何忍让,都是有底线的。

“你……你太过分了!”弟媳妇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叫,“你这是抢劫!”

“抢劫?”我笑了,“我从自己家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叫抢劫?那你们呢?你们这种不问自取,算什么?算偷吗?”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叫嚣,提着八只鸡,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林涛,告诉你姐。我回家等她。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了。不是关于这几只鸡,是关于我们这个家,到底还算不算是家。”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弟媳妇气急败坏的哭喊声和林涛的咒骂声。那些声音,像是一场闹剧的背景音,听起来那么遥远,又那么滑稽。

我提着那八只鸡,重新回到车里。把它们扔在副驾驶座上,我关上车门,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没有哭。我只是觉得很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走了很久很久,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以为我娶的是一个可以和我同舟共济的伴侣,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就能把日子过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可现实却告诉我,我娶的,是她背后的整个家庭。我不仅要为我们的小家负责,还要为她那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负责。

我发动了车子。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路。

回家的路,似乎比来的时候要漫长许多。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是一次痛彻心扉的摊牌?还是,一段关系的终结?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退了。我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那里,是我们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当我提着八只鸡,重新打开家门的时候,林薇已经回来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笔直地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尊等待审判的雕像。她的脸上没有了逛街时的轻松惬意,也没有了电话里的理直气壮,只剩下一种苍白的、紧绷的平静。

看到我手里提着的、还在滴着水的袋子,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去他家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没有回答。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板上,塑料袋和地板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我走到阳台,把那只孤零零的黑色母鸡,从纸箱里抱了出来。

我把它和那八只已经被处理好的鸡放在一起。

九只鸡,现在都回来了。虽然形态各异,但总算是团聚了。

我做完这一切,才转过身,正视着林薇。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她感到不安。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弟弟,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她低声说,眼睛看着地板,不敢看我。

“他都说什么了?”我问。

“他说……说你像个疯子一样冲到他家,抢走了所有的鸡,还说了很难听的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is的委屈和指责。

“我抢了吗?”我反问,“那些鸡,难道不是我家的吗?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叫抢?”

“可那是我已经送给他的了!”她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泛着红,“你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让我在我弟和弟媳妇面前怎么做人?”

“你的脸?”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苦涩,“那你把我们家搬空,去贴补你弟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脸往哪儿搁?你每一次撒谎,每一次欺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个家,还要不要脸?”

“我没有!”她激动地反驳,“我没有搬空我们家!我只是……只是想帮帮他!”

“帮?”我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管这叫帮?林薇,你醒醒吧!你那不叫帮,那叫喂!你是在喂一个永远也喂不饱的巨婴!你以为你在帮他,实际上,你是在害他!也是在毁掉我们自己的家!”

“你胡说!”她尖叫起来,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你没有兄弟姐妹,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情!”

“我确实不明白!”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弟弟,需要靠他姐姐的不断输血才能活下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还需要像个寄生虫一样,依附在我们的身上!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你,我的妻子,会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不仅割在她的心上,也割在我的心上。

我们都沉默了。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泣声,和我沉重的呼吸声。

那九只鸡,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像九个沉默的证人,见证着我们这场迟到了三年的对峙。

过了很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她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沙哑地问:“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不满的不是你,”我看着她,轻声说,“是我对我们这种相处模式,感到绝望。”

“我以为,家,是我们两个人的避风港。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回到这个家里,我们就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可是,我渐渐发现,我们的家,成了一个战场。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担心今天又有什么东西会‘合理地’消失,担心你又会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我。我累了,林薇,我真的累了。”

我的话,像水滴一样,一滴一滴地落进她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脸上的激动和委屈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痛苦。

“我……我没想那么多。”她喃喃地说,“我只是觉得,他是我弟弟,我应该帮他。我妈从小就告诉我,要照顾好弟弟。”

“照顾,不是纵容。帮助,不是无限度的给予。”我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的未来?我们说好要买房子,要生孩子。可是,我们的钱呢?我们的钱,一次又一次地,变成了你弟弟的新手机,新电脑,变成了他和他老婆的旅游经费,变成了他们家那套房子的装修款。林薇,我们已经三十岁了,我们还能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这样耗下去?”

她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知道,我的话很重,很伤人。但有些话,今天必须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再这样粉饰太平下去,我们这个家,迟早会分崩离析。

“今天,这九只鸡,只是一个导火索。”我继续说,“它引爆的,是我们这三年来,所有积累下来的问题。我们可以吵,可以闹,甚至可以打一架。但是,吵完,闹完之后,我希望我们能坐下来,好好想一想,我们这个家,到底要往哪里走。”

“你……你想怎么样?”她颤声问,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大概以为,我会提出离婚。

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我们结婚了,我们就是一个独立的家庭。你的原生家庭,是你的亲人,但不是我们这个家的核心。我们可以孝顺父母,可以帮助兄弟,但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损害我们自己这个小家的利益。这个家,是我们的根。根要是烂了,什么都完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从今天起,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做到两件事。”

“第一,坦诚。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开诚布公地谈。你可以告诉我你家里的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解决。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因为每一次欺骗,都是在消耗我们之间的信任。信任没了,家就散了。”

“第二,界限。我们要明确我们这个小家和你的原生家庭之间的界限。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必须是‘救急不救穷’。我们可以借钱,但必须打欠条,规定还款日期。我们不能再无底线地付出了。因为我们的付出,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恩,只换来了他们的理所当然和得寸进尺。”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林薇,你能做到吗?”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挣扎,有犹豫,但最终,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个点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难。改变一个人的惯性思维,切断一段不健康的共生关系,就像戒掉一种毒瘾,会有反复,会有阵痛。

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说话。

我默默地把那八只已经处理好的鸡,分装好,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富足的粮仓。然后,我拿起那只唯一的活鸡,走进了厨房。

我没有把它宰杀。

我找来一把剪刀,剪断了绑在它脚上的绳子。然后,我打开了厨房的后窗。窗外,是小区的绿化带。

那只黑色的母鸡,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突然获得的自由。它试探性地走了几步,然后,扑腾着翅膀,从窗口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不知道它会去哪里,能不能活下去。但我想,这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打扫卫生。我把地板上的水渍擦干,把客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当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林薇正蹲在地上,看着那个被我清空了的、用来装鸡的纸箱。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我没有打扰她。

我走进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当我再次走出卧室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林薇已经不在客厅。我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色的荷包蛋。

那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最常给她做的夜宵。

我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林薇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她把一双递给我,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下。

“吃吧,”她说,声音还有些沙哑,“你肯定饿了。”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味道很淡,几乎没有放盐。

但我知道,这是我们新的开始。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我们依然会因为谁洗碗,谁拖地这样的小事斗嘴。我依然会在她追剧的时候,给她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她依然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盏灯,一碗汤。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林薇开始学着拒绝。

半个月后,林涛又一次打来电话,说他看上了一款新的游戏机,想让林薇“赞助”一下。

我当时正在旁边看书,我能清楚地听到林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林涛,我没有钱。如果你真的想要,就自己努力去挣。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电话那头,是林涛的咆哮和咒骂。林薇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挂断。直到对方骂累了,挂了电话,她才放下手机,眼圈红红的。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我做得对吗?”她靠在我的怀里,轻声问。

“对,”我说,“你做得很好。”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肩膀微微耸动。我知道她在哭,但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这是她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又过了一个月,岳母打来电话,说弟媳妇怀孕了,想让林薇回去照顾一段时间。

林薇在电话里和她母亲聊了很久。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详细地询问了弟媳妇的孕期反应,给她推荐了靠谱的月嫂中心,还说可以帮忙出一部分的费用。

岳母在电话那头很不高兴,说:“请什么月嫂,多浪费钱!有你这个姐姐在,还用得着外人?”

林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妈,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要照顾。我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叫随到了。而且,请专业的月嫂,对她,对孩子,都更好。”

那通电话,最终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林薇看着我,苦笑着说:“我好像,把他们都得罪了。”

我握住她的手,说:“你没有得罪他们。你只是,开始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我们聊起了过去,聊起了那九只鸡,聊起了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

林薇说,她以前总觉得,只要她不断地付出,就能换来家人的认可和和睦。她害怕被指责,害怕被说“不孝顺”,“不顾亲情”。所以,她宁愿委屈我,委屈我们这个小家,也要去满足她娘家的各种要求。

她说,直到那天晚上,我提着八只鸡回来,用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撞开了她家的门,也撞开了她心里的那堵墙。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她的付出,换来的不是感恩,而是无尽的索取。她的忍让,换来的不是和睦,而是我们这个小家的濒临破碎。

“我一直以为,‘一家人’,就是不分彼此。”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家人,是懂得尊重对方的边界,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好,而不是把对方拖进泥潭。”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知道,那个曾经活在“亲情绑架”里的林薇,正在慢慢地死去。而一个全新的、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经营自己家庭的林薇,正在慢慢地重生。

这个过程,注定是痛苦的,但也是值得的。

半年后,我们用攒下来的钱,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房子不大,但有一个朝南的大阳台。

签合同的那天,阳光很好。我们站在毛坯房的阳台上,看着窗外。林薇靠在我的肩膀上,说:“等我们装修好了,我要在这里种满月季和栀子花。”

我说:“好。”

“我们还要养一只猫,”她又说,“就叫‘鸡汤’,好不好?为了纪念那九只鸡。”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个记仇的丫头。”

她也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关于鸡的故事,已经彻底翻篇了。

但那九只鸡,却像一个特殊的符号,永远地刻在了我们婚姻的年轮里。它提醒着我们,家,不是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地方,而是一个需要用爱、用尊重、用智慧,去共同经营的港湾。

它也让我明白,有时候,看似激烈的冲突,并不是为了摧毁什么,而是为了打破一种错误的秩序,从而建立一种新的、更健康的平衡。

就像那只被我放生的黑色母鸡,只有剪断脚上的绳索,勇敢地跳出那个禁锢它的箱子,才能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天空。

而我们,也一样。

来源:张小凡动画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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