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路灯和写字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慢慢描出这座城市夜晚的轮廓。洛婧妍把落在夜景上的目光收回来，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第一章

“洛总，那份并购合同我已经拟完了，您看看？”

窗外的路灯和写字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慢慢描出这座城市夜晚的轮廓。洛婧妍把落在夜景上的目光收回来，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

“不用看了，改成离婚协议吧。”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吓人，连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气，都像是在无声地绕着圈。身后的张助理明显懵了，手里的签字笔没拿稳，“嗒” 一声掉在光溜溜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脆生生的：“洛总，您、您说什么呢？”

“我说，” 洛婧妍转过来，细长的眉毛底下，那双平时总透着股锐利劲儿的眼睛，这会儿平静得让人发慌，“我要跟顾言琛离婚。”

张助理张了张嘴，犹豫着说：“可是…… 就我知道的，您跟顾氏那位公子，好像没……”

“我们三年前就领证了，就是没对外说而已。” 洛婧妍打断她，声音压得有点低，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并购合同上，“把离婚协议弄成并购文件的版式，放附件里就行。”

这次闹得全国都知道的并购案，刚好是她了结这段婚姻的最好时机。这案子谈了小半年，总算到了要签字的关键时候 —— 顾氏想把她的科技公司买下来，顾言琛是项目负责人，明天肯定会来开董事会。

机会，就在明天。

张助理很快调整好情绪，开始细细说离婚的流程。洛婧妍看着像是在认真听，脑子里其实全是明天的计划：她要让顾言琛在这份至关重要的并购文件里，没留意就签下离婚协议。

灯光下，张助理很快拟好了协议。递过来的时候，洛婧妍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签名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这一瞬间，好多回忆突然涌上来 —— 三年前一个下雨天，他们偷偷去民政局领的证。那时候她还觉得，只要多给他点时间和空间，他早晚能接受自己、接受这段婚姻。可三年都过去了，他始终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她永远是客客气气的，透着股生分。

她深吸一口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还是优雅的，可笔锋里藏着说不出的干脆。

第二天一早，金融中心里人来人往。洛婧妍提前半小时到了会议室，把离婚协议悄悄夹在并购文件中间。

九点整，顾言琛准时到了。他穿了件深蓝色西装，显得身形特别挺拔，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头露出来，看着特别精神。手指又细又长，上面戴了枚戒指，但不是他们的婚戒。没人会想到，这位强势的收购方，其实是她的丈夫；更没人知道，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

他那副温和的样子底下，藏着藏不住的高兴。洛婧妍看得明白，那是因为台下的黎今宜正笑着看他。

把并购文件推到他面前时，洛婧妍的手指又有点发颤：“签了这个，公司就是你的了。” 这份文件足足两百页，离婚协议就藏在最后面的附件里。

顾言琛翻着页面，明显没放在心上，眼神还时不时飘向台下的黎今宜。看着他在离婚协议上顺顺当当地签了名，洛婧妍忍不住苦笑 —— 他连自己签的到底是什么都没看清，就像这三年的婚姻，他从来没认真对待过。

他们的婚姻是从一场相亲开始的。那时候顾言琛刚从黎今宜结婚的打击里缓过来，而她，已经偷偷喜欢他十年了。领证那天，他说要隐婚，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

看着他为黎今宜分神的样子，洛婧妍握笔的手悄悄泛了白。她把整理好的文件递过去，目光落在他那只好看的手上。果然，他连看都没看，就在她标好的地方一个个签了名。这么多年，他一直这样，对她递过去的东西，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

直到他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洛婧妍才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三年前他们拍的婚纱照 —— 镜头里的他笑得特别勉强，像在完成一项任务似的。

撕照片的时候，洛婧妍想起昨晚在他手机里看到的加密相册。里面全是黎今宜的照片，从刚创业时的意气风发，到现在光彩照人的总裁模样，一张都没落下。最新的一张，是黎今宜发的离婚朋友圈，配文特别简单：重获新生。

那天晚上，一向克制的顾言琛破天荒地喝醉了。他平时温和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高兴。那一刻，洛婧妍终于明白，他从来没真正放下过那段感情。这段隐婚，不过是他逃避现实的地方；而她，从来只是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替代品。

走出会议室时，洛婧妍听见秘书们在小声议论：“黎总总算离婚了，不知道会不会跟顾总在一起啊？”“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才女貌，多般配啊！”

洛婧妍嘴角勾出一抹凉丝丝的笑 —— 是啊，多般配。顾言琛，很快你就能如愿了。等这一个月的冷静期过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不用再被这段婚姻绑着，不用再敷衍我，也不用再憋着对她的感情。

从今天起，我放你自由。

第二章

金融中心的宴会厅里灯亮得晃眼，庆祝并购成功的酒会正闹到最厉害的时候。

“洛总，今天这并购案可是全国都关注，我再敬您一杯！”

大家碰杯聊天的功夫，洛婧妍端起杯子就喝干了 —— 杯子里其实是白水，没人看出来，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顾言琛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这会儿顾言琛正被一群投资人围着说话，聊得轻松，那股子豪门公子的优雅劲儿藏都藏不住。水晶灯的光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好看得像幅画。洛婧妍看着这一幕，唇边又浮起一丝苦笑 —— 这么耀眼的顾言琛，从来都不属于她。他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另一个人。

香槟塔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黎今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手里端着酒杯，眼神笃定地朝着顾言琛走过去。洛婧妍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亲近样子，故意装出醉得站不稳的模样，慢慢晃着站起身。

顾言琛的目光果然朝她这边过来了。“行了，别喝了。” 他扶住她的胳膊，跟周围人抱歉地笑了笑，“洛总今天太高兴了，我先送她去休息。”

电梯里，洛婧妍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闭着眼，任由电梯上升时的轻微晃动带着身体晃。顾言琛的手早就被手机占了，她用余光瞥见他的屏幕 —— 正在跟黎今宜聊天，脸上还带着笑，压根没注意到她脸色都白了。

他袖口飘来的淡淡古龙水味，在这密闭的小空间里变得特别冲鼻子。洛婧妍记得清楚，这是黎今宜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特别喜欢，几乎天天都用。而她送的那枚贵价腕表，一直被他放在书房最底下的抽屉里，一次都没戴过。

总统套房的门刚关上，顾言琛的胳膊就伸了过来，想揽她。洛婧妍轻轻往后仰了仰，借着酒劲儿含糊地笑：“我先…… 洗个澡再说……”

“我帮你。” 他伸手要解她的外套，洛婧妍却按住他的手，悄悄拒绝了。借着醉意，她慢慢松开手：“今天太累了……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种不着痕迹的推开，像极了他们这三年的婚姻 —— 表面上看着和谐，实际上离得远着呢。

顾言琛没勉强，就轻轻 “嗯” 了一声，转身去倒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洛婧妍闭上眼。这次的醉意是装的，但心彻底凉透了是真的。等离婚协议生效，连这种看似亲近的样子，也会成为过去。

她靠在沙发上，眼底其实特别清醒。就算他现在靠得再近，心也始终在别的地方。

“对了，” 顾言琛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的并购文件我还没看完……”

洛婧妍的心猛地一紧，赶紧装出醉得更厉害的样子：“头晕…… 明天再说吧……”

话音还没落地，他的手机就响了。看清来电显示是谁，他一下子就绷紧了身子。

“今宜？这么晚了，怎么了？”

“言琛！” 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急，“沈峰他疯了！带了人把公司服务器砸了！所有项目数据都…… 你快过来！”

顾言琛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穿好外套。“婧妍，我得去趟公司，今宜那边出事了。”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洛婧妍 “醉” 得更厉害了：“又是她前夫？”

“嗯，他把服务器砸了，现在公司里乱成一团。” 顾言琛一边穿鞋一边解释，“我让保镖跟着你，别担心。”

房门一关，洛婧妍的醉意瞬间就没了。她摸出手机，果然在朋友圈看到了黎今宜的动态 —— 一段直播视频，她站在公司楼顶上，顾言琛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在帮她处理服务器的事。配文还挺有深意：“昨日的黑暗已然过去，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洛婧妍忽然想明白了 —— 所谓的服务器出事，不过是他们见面的借口而已。她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走向衣帽间。把这三年里她送给顾言琛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一件一件码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里，自然也包括那块外包装都落了灰的腕表。

顾言琛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在收拾东西：“怎么突然整理这些？”

“用不上了，准备捐出去。” 洛婧妍头都没抬。

“也行。” 他扫了眼箱子，没再多问，转身进了浴室。

洛婧妍望着他的背影，眼神特别平静。其实只要他打开箱子看一眼，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她曾经满心满眼对他的心意。可他什么都没做，就像这三年的婚姻，他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她的心情、她的举动，也不在乎这些举动背后藏着的意义。

第二天一早，收废品的师傅上门，看着满满一箱曾经的心意被当成废品收走，洛婧妍的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很快，等离婚协议生效，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三章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洛婧妍正对着并购后的数据分析表看，突然发现系统登不上去了。

“洛总不好意思，” 技术部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打过来了，“服务器出了点状况，得要顾总授权才能弄好。”

看着对面办公室里顾言琛忙忙碌碌的身影，洛婧妍又苦笑了。这几天她本来就故意躲着顾言琛，没想到还是得亲自去找他。

穿过玻璃走廊的时候，她听见秘书们在小声议论：“听说今晚的答谢宴，董事长特意说要带家属来呢。”“可不是嘛，大家都好奇顾总的神秘对象到底是谁。”“我猜肯定是黎总！你看他们这次并购多有默契！”

推开顾言琛办公室的门，他正在打电话。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结束了通话。

“婧妍？有事吗？”

她递过去一张纸条：“需要你的权限。”

顾言琛正在输密码，微信群里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 是陈董亲自发的：“各部门注意：今晚答谢晚宴全体主管携伴出席。@顾言琛 言琛，整个金融圈都在猜你的另一半，今晚总该让我们见见了吧？” 后面还跟着一串闹着玩的表情。

洛婧妍也收到了这条消息，手指轻轻颤了一下，目光落在顾言琛脸上。他明显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带着点试探的意思：“不然…… 你跟我一起去？”

这句话像根钝针，慢慢扎着洛婧妍的心。三年了，他们的婚姻从来都是秘密。她忍不住苦笑 —— 以前不肯承认的事，现在都要离婚了才提出来承认，还有什么意义？

几乎没怎么想，洛婧妍直接拒绝了：“今晚跟风投那边约了谈事儿，” 她扯了个浅淡的笑，“再说了，你本来也不想带我去吧？”

顾言琛张了张嘴，没否认。他这一沉默，倒像是给了洛婧妍一拳，她暗自庆幸 —— 还好自己没对他抱什么幻想。

“数据修复好就发我。” 转身的时候，洛婧妍听见自己这么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的。

晚上的酒店里灯火辉煌。顾言琛刚到宴会厅，就被几个董事围住了：“言琛，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就是啊，你条件这么好，单着多可惜。”“要不要给你介绍个优秀的……”

大家碰杯的功夫，顾言琛悄悄点开手机。置顶的两个联系人，一个是 “洛婧妍”，一个是 “今宜”。犹豫了一下，他点开了后者的对话框 —— 这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约黎今宜出席这种场合。

黎今宜很快就到了宴会厅。她穿了条黑色晚礼服，把身材衬得特别好，一举一动都透着风情。在场的人都投去赞许的目光。

热闹正劲儿的时候，顾言琛的秘书突然跑过来：“顾总，不好了！并购文件好像泄露了！网上已经有人爆料说……”

顾言琛赶紧接过平板，快速翻看着那条爆料。看到 “离婚协议” 那几个字，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来。他的目光飞快地在宴会厅里找洛婧妍的身影，第一次丢下黎今宜，快步朝她走过去。

“这是什么？” 抬头的时候，他正好对上洛婧妍平静的眼睛。

她站在落地窗前，穿了套剪裁合身的职业装，神色跟平时没两样：“有个投资方想咨询离婚相关的事，我让张助理帮着对接，可能是不小心，就夹到合同里了。”

他还想追问，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言琛，董事长在找你。”

黎今宜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顾言琛一下子僵住了。他不敢看洛婧妍的表情，可也舍不得推开黎今宜。

洛婧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又疏离又客气：“谢谢顾总关心，工作上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转身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果然是黎总啊，这才是金融圈最般配的一对！”

是啊，洛婧妍在心里苦笑 ——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不过是这段感情里一个不该存在的意外。

第四章

从宴会厅出来后，洛婧妍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杵在落地窗前，眼睁睁看着对面写字楼的灯光像被按了开关似的，一盏接一盏暗下去。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反复蹦出顾言琛挽着黎今宜的样子 —— 那两人靠得那么近，姿态亲昵得扎眼，看得她心里发紧。

大概是伤透了，这会儿倒不觉得心疼了，只剩一股子熬到极致的累。离婚冷静期还有整整三十天，怎么就过得这么慢呢？桌上的咖啡早就凉得透透的，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强撑着继续处理并购案的收尾工作。

凌晨三点，张助理抱着一叠最新的财报敲开了门。“洛总，这是并购后的整合方案。” 她把文件放桌上，眼神犹豫着没挪开，“您脸色看着特别差，要不先歇会儿？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也行啊？”

“不用。” 洛婧妍拿起那杯凉咖啡，眼神却飘到了对面的大楼上。隔着一层玻璃幕墙，能看见对面酒店里灯火通明的样子。一想到晚宴上那俩人的亲密劲儿，她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讽刺的滋味 —— 三年的婚姻，在别人看来，她恐怕也就是个被顾言琛 “收购” 的对手公司老板；可黎今宜呢，就能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边，像所有人都该认她似的。

熬到凌晨三点，洛婧妍总算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了。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可刚一放下手，就觉得眼前猛地一晕，天旋地转的。紧跟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人就没了知觉。

“洛总！” 张助理抬头的工夫，就看见洛婧妍呕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她吓得赶紧冲过去，慌慌张张地喊：“洛总您撑住！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私人病房里，负责诊治的张医生检查完，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这是长期没吃好、又累过头导致的胃出血，之前都晕过去了，情况挺严重的！得赶紧联系家属来签字，我好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洛婧妍盯着手机里置顶的那个号码，迟疑了几秒，还是按了拨号键。可电话拨出去一次又一次，十几个未接提示跳出来，屏幕始终停在拨号页面，没人接。

“说不定顾总这会儿正忙着处理黎氏那边的投资项目呢？” 张助理小声翼翼地问。

“他一直都这么忙。” 洛婧妍说话的声音透着股没力气的劲儿。她牵了牵嘴角，笑得有点苦：“就跟这三年里的每个晚上一样。我推了所有饭局在家等他回来吃饭，他在陪客户；我特意学了一年金融，想帮他分担点工作，他说我是外行不懂；我花了一个月准备生日惊喜，结果他临时改了计划，跑去谈项目了。”

“人嘛，总得学着接受现实，对吧？”

张助理悄悄点开微信，工作群里早就堆了 99 + 的未读消息。点开一看，里面的照片里，顾言琛正跟黎今宜一起切蛋糕呢。她偷偷瞥了眼躺在床上没力气的洛婧妍，赶紧把手机屏幕按黑了。

“但现在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行啊。” 陈医生捏着住院通知书，脸色严肃得很。

“不用了，” 洛婧妍闭上眼睛，“再过半个月，他就不算我丈夫了。”

“洛女士，我不管你跟你先生之间有啥矛盾，但眼下，他还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啊。”

洛婧妍的眼神里带着点讽刺，她看着医生，语气很认真：“您也看见了，他不接我电话。难道说，只要一直联系不上他，我就只能在这儿等着？”

陈医生叹了口气，只好让张助理帮忙签了字。手术做得挺成功，可洛婧妍在 ICU 里躺了五天，这五天里，病房里除了张助理，就没再来过别人。直到第六天，顾言琛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他盯着监护仪上跳个不停的数据，眉头一下子皱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洛婧妍看着他 ——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西装也穿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刚从酒会上过来的。“你肯定很忙吧，黎氏那笔收购案，比我这点事儿重要多了。”

“那天宴会厅的事儿……” 顾言琛张了张嘴，好像想解释点什么。

“我听说，黎总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完了？” 洛婧妍突然开口问。

顾言琛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嗯，都弄完了。”

“那恭喜黎氏重新开始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希望我这边，能跟她一样顺利。”

他刚想开口，手机铃声又响了。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往走廊走了。过了半小时他回来，刚到门口就听见洛婧妍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董事会那边的事不用管了，等离婚冷静期一结束，所有事儿都该有个了结了。”

顾言琛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赶紧推开门：“什么离婚冷静期？”

第五章

洛婧妍没料到顾言琛会听见这话，还好张助理反应快，立马接了话：“顾总，是我跟我先生最近感情出了点问题，洛总在帮我拿主意，看看离婚这事儿该怎么弄……”

“嗯，” 洛婧妍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地补充道，“她这不是遇到婚姻上的事儿了嘛，正好我有个朋友是做这方面的，想让我帮着引荐一下。”

VIP 病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顾言琛的眼神在她俩之间来回转，心里有种直觉 ——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还没等他问出口，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出两个字：今宜。

他扫了眼屏幕，又转头看了看洛婧妍煞白的脸，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抿了抿嘴，说：“我先接个电话。”

洛婧妍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慢慢闭上了眼睛。其实从他决定接那个电话的那一刻起，所有事儿就都明了了。

“洛总……” 张助理看着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事，” 洛婧妍声音轻轻的，“本来这事儿也瞒不了多长时间。”

顾言琛回来的时候，洛婧妍已经靠在床头看文件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让洛婧妍心里发慌：“我刚才去问过医生了，他说你下周就能出院，到时候我来接你。”

洛婧妍连头都没抬：“不用了，让司机来就行，你忙你的事儿去吧。”

这话她说得挺自然，可顾言琛听着，心里却莫名有点虚。他特意放软了语气，对她说话的态度，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婧妍，我知道你心里还怪我，但那天宴会厅的事儿……”

洛婧妍放下手里的文件，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被她这么一看，顾言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声了。她直接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并购完之后，你要忙的事儿本来就多，我能理解。”

顾言琛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往下说：“可我毕竟是你丈夫啊，所以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也算是补偿你，好不好？”

听到顾言琛提自己 “丈夫” 的身份，洛婧妍勉强牵了牵嘴角：“好啊。”

她看着顾言琛那副有点不自然的样子，本来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 又想起刚才黎今宜催他回去的电话，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那…… 我先回公司了，最近并购后的事儿还挺忙的。”

“嗯。” 洛婧妍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路上注意安全。”

一周之后，洛婧妍自己一个人去办了出院手续。护士小姐姐忍不住八卦了一句，问她：“你家那位长得特别帅的先生，怎么没来接你出院呀？”

她脸上露出点落寞的神色，笑了笑说：“他太忙了，不用特意来接我，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出院。”

就在办手续前，她刷朋友圈的时候，正好刷到黎今宜发的三亚度假照片。配文写着：“难得能放松一下，谢谢身边人的陪伴。” 照片里的阳光特别好，沙滩上还留着两串并排的脚印。

洛婧妍给顾言琛打了个电话，接通后，那头能清楚听见海浪的声音。

“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听着有点慌。

“没什么事儿，” 她靠在窗边，“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今天出院了。”

“啊？今天就出院了？” 顾言琛顿了一下，才说，“对不起啊，我这会儿在外地出差，本来我是想……”

“是去三亚出差吗？” 洛婧妍声音轻轻的问。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声音：“嗯…… 这边临时有个会议要开……”

“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办完出院手续，洛婧妍点开手机里的日历一看 —— 离婚冷静期还剩十天。十天之后，他们的婚姻就彻底结束了。到时候，他就能大大方方地跟黎今宜待在一起，而她，也总算能松口气，彻底解脱了。

走出医院大门，暖融融的阳光直接照在她脸上，洛婧妍抬手挡住了有点刺眼的光线。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这座到处是高楼的城市居然这么开阔。原来真的放下一段感情之后，连呼吸都能变得这么轻松。

第六章

洛婧妍的胃病还没好利索，但她已经开始忙着星瀚科技的搬迁事儿了。自从并购之后，公司就打算搬到金融中心去，跟顾氏集团在同一栋大楼里办公。

“洛总，设备清单已经核对完了。” 张助理拿着平板走进来，话没说完又顿住了，“不过您的私人办公室那边……”

“都按之前定好的计划来就行。” 洛婧妍一边轻轻敲着键盘，一边把目光投向对面大楼 —— 那边的办公室正在往外搬东西，已经快空了。

整个顶层都忙得热火朝天，纸箱、器材还有各种文件资料堆得满走廊都是。工程队的人正在拆服务器，搬设备的动静一直没停过。顾言琛急急忙忙走进来的时候，一进门就愣在那儿了 —— 他压根没料到，洛婧妍会这么快就开始搬。

“金融中心那边的装修已经弄好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已经被搬空的办公区。

“嗯，” 洛婧妍还是没抬头，“新地方更适合科技公司发展。”

顾言琛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张助理跟我说，你让她把顶层的休息室清出来了。那地方不是你以前最喜欢待的吗……”

“已经用不上了。” 洛婧妍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轻轻的，“有些习惯，也该到改的时候了。”

他下意识往角落看了一眼 —— 那里放着个篮球，是去年他俩一起去 NBA 现场看比赛时买的纪念品。可现在，那个篮球上也贴了张 “待处理” 的标签。顾言琛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看见工程队的人搬出来的箱子里，装的全是他的东西 —— 从并购刚开始的时候，到现在的各种合作记录，全都在里面。

“那你的东西呢？”

“我自己的东西早就处理好了。”

顾言琛听她答得这么干脆，还以为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新办公室去了，也就没再多问。他一边翻着搬迁清单，一边随口提醒：“记得让他们分好类、做好标记，别到时候弄混了。”

洛婧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不会弄混的 —— 因为新办公室里，只会有他的东西。

等最后一个箱子封好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起来了。洛婧妍扶着墙准备下楼，可刚走到电梯口，就跟黎今宜和她的投资团队撞了个正着。

顾言琛压根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黎今宜，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扶着洛婧妍的手，往前挪了两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听说你们在搬迁，” 黎今宜笑着接了话，“我们正好路过这儿，就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她的眼神落在洛婧妍身上，笑着说：“洛姐姐，咱们可有阵子没见了。”

洛婧妍皱了下眉，但还是压下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礼貌地伸出手：“黎总，确实有段日子没见了。”

“黎今宜看着她，笑得特别灿烂：“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洛婧妍瞥了眼顾言琛那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吃饭的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

顾言琛赶紧扶着她往车那边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又转头对黎今宜说：“你们先过去，我待会儿就去找你们。”

到了地下停车场，洛婧妍才开口：“我已经让张助理帮我安排好车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你们聊项目的事儿更重要，别耽误了。”

顾言琛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洛婧妍这会儿显得特别 “大方”，又带着点疏远的劲儿。

第七章

顾言琛搜肠刮肚地琢磨说辞，脑子转得飞快，就想圆过刚才那阵尴尬。

电梯门 “叮” 一声轻响，缓缓往回收拢的瞬间，洛婧妍先开了口，语气平得没什么波澜：“不用解释。” 她余光扫过他那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模样，心里早没了从前的揪紧。

“当初咱们不就说好了？除了爸妈，跟谁都不提这事儿，得等咱俩都觉得火候到了才行。你现在没准备好，我懂。”

顾言琛听她这么说，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稍微落了点地。他抿了抿唇，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保证：“再等等，等我把这边理顺了，肯定跟大家公开。”

洛婧妍没接话，就安安静静看着电梯对面的墙，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这都三年了啊，他翻来覆去就那一句 “等个合适的时机”，可她是真等不动了。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耗在这儿？她太累了，累得连争辩的劲儿都没了。

她抬了抬眼，声音轻轻的：“赶紧回去吧，黎今宜还等着呢。”

顾言琛瞅着她这股子疏远的劲儿，还想再说两句软话哄哄，结果黎今宜的微信又催过来了，手机屏幕亮个不停。他对着洛婧妍露出点歉意的表情：“婧妍，等我回来跟你说。”

关车门的瞬间，她又瞥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前啊，他皱个眉、笑一下，她都能心动半天，可现在呢？这些都不重要了，一点儿都不。

车子开进车流里，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晃得沙沙响，影子落在车窗上零零碎碎的。其实打从星瀚科技那笔并购买卖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得来 —— 无非是比预想中早了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洛婧妍轻轻闭了眼，夜色把她脸上的表情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外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亮一下暗一下，跟这三年里的日子一模一样，有过甜、有过盼，最后都淡成了麻木。她心里那点最初的喜欢，搁在日子里熬啊熬，慢慢就变成了放不下的执念，可到今天，她总算把这执念给松手了。

其实他们这婚，打根儿起就错了。错了的人，早晚都得说再见。

往回走的车上，洛婧妍一直盯着平板看，没怎么说话。屏幕上的数据分析清清楚楚，星瀚科技并购之后市值一个劲儿往上涨，换平时这绝对是该敲着杯子庆祝的事儿，可她这会儿半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顾言琛瞅着她侧脸那股子掩不住的累劲儿，在心里把这阵子的事儿捋了一遍，最后琢磨着：肯定是并购案太费脑子，把她熬得没精神了，所以才对啥都提不起兴趣。

他顿了顿，开口提议：“下周不光是并购成了一周年，也是咱们结婚三年的日子，要不咱去巴厘岛歇几天？好好放松放松。”

洛婧妍还盯着股市的 K 线图，头都没抬：“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算了吧。”

“那去佘山的高尔夫别墅怎么样？那儿的温泉特有名，泡着能解乏……”

“不用了。”

他又说了好几个地方 —— 近郊的民宿、海边的度假酒店，结果全被她找理由推了。她这副不上心的样子，跟以前一听说要约会就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

洛婧妍看着他那副摸不着头脑的困惑劲儿，把平板收起来：“咱去交易所逛一圈吧。”

“交易所？” 顾言琛皱了皱眉，有点纳闷，“去那儿干嘛？”

“你最早不就是在那儿上班的吗？” 她勾了勾嘴角，笑得挺轻，“再去上市大厅看看，就当回忆回忆过去。”

车里又静下来了，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洛婧妍点开手机日历，屏幕上明晃晃的 11 月 7 日 —— 那天是离婚协议生效的日子。巧的是，11 月 7 号不光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他俩在交易所第一次见面的第十年。在这么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你这次应该不会再放我鸽子了吧？” 她半开玩笑地问，语气里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

顾言琛抿着嘴笑了笑，语气挺笃定：“我啥时候放过你鸽子啊？放心吧。”

洛婧妍没接话，就心里默默数着：上次是为了陪黎今宜谈并购，把发着烧的她一个人扔在医院；上上次是帮黎今宜处理收购的烂事儿，连公司上市庆典都错过了；还有一回，就因为黎今宜的投资会要陪，连影响公司后续发展的重组会议都没来…… 这些 “没放过鸽子” 的事儿，她记了整整三年。

一周之后，金秋的太阳暖融融的，把整条金融街都照得亮堂堂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桂花的甜香。洛婧妍换了条明黄色的长裙，别了枚小巧精致的珍珠胸针出门 —— 今天，她想好好记下这场最后的告别。

顾言琛早就在写字楼下等着了，穿了件她以前送的浅灰色衬衫。瞅着她特意打扮的样子，他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伸手想帮她拎包：“等会儿多拍几张照片，大厅里的铜牛雕塑还在，咱们合张影。”

俩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交易所，熟悉的电子屏、滚动的股市行情，跟十年前没太大变化。洛婧妍正站在大厅中央，想找个好角度拍张照，顾言琛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特别急。

她转头看过去，正好瞧见他那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 手指攥着手机，眉头皱着，眼神里全是犹豫。电话里传来黎今宜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言琛，我在医院呢，肚子特别疼，我需要你……”

顾言琛拿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洛婧妍时，眼神已经飘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儿，我得先过去……”

“晚半个小时再走不行吗？” 她声音轻轻的，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答案，这话问得跟明知故问没两样。

“不行，这次是真的急，耽误不得……” 他说着就开始收拾口袋里的东西，钥匙串哗啦响，动作急急忙忙的，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没多说。

她就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走，没说一句挽留的话，连眼神都没动一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黎今宜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黎今宜脸色白白的，半靠在病床上，顾言琛端着一碗白粥，正低头慢慢帮她吹凉，动作耐心得不像话。

配文就一行字，还加了个甜甜的表情：消化不良，还好有你在呀 ^

原来，这就是顾言琛嘴里说的 “公司急事”。也是，跟黎今宜比起来，她永远都不是他优先考虑的那个，他永远都有 “更重要” 的人要陪，有 “更急” 的事要做。

第8章

到这时候，总算彻底翻篇了。那些话全是瞎扯，他分明就是去陪黎今宜的。

洛婧妍盯着这条朋友圈，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 —— 那笑里没半分暖意。就因为黎今宜这点消化上的小毛病，他连跟自己待最后一个小时都不肯。脑子里闪过他刚才急着走的背影，洛婧妍轻轻摇了摇头。顾言琛啊，要是你早知道这是咱们俩最后相处的时间，你还会走得这么急吗？

没人能给她答案，她也早不盼着答案了。

她点开微信，给苏律师发消息：“苏律师，今天是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还有啥手续要办不？” 苏律师回得特别快：“都弄完了洛总，从今天起您就彻底自由了，恭喜你开启新生活！”

开启新生活…… 这几个字一入眼，洛婧妍忽然就松了口气。原来放手是这种滋味 —— 像卸下了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包袱，可又因为一下子没了重量，反倒有点站不稳脚。

回了办公室，洛婧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要把这儿最后一点属于她的痕迹清掉。以前俩人一起打拼的那些事儿，这会儿全成了该删掉的回忆。他给她买的第一支钢笔还在笔筒里；第一次帮她审计划书时，他写满批注的那张纸，字又刚又好看；还有公司敲钟那天的合影，他站在她旁边，笑得多温柔啊。

她一样样捡起来理好，每样东西都像藏着个小故事，悄悄说着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日子。十年啊，到底有多久？久到能把一个人心里所有的执念，都磨成最后一句 “再见”。

洛婧妍把一张信纸折好，压在她最爱的那本书底下，然后提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这间装了太多回忆的办公室，早晚得有新主人来。

顾言琛，从现在开始，咱们俩再也没啥关系了。祝你能得偿所愿吧。

走的时候，洛婧妍没回头。她忽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居然花了整整十年，才总算把心里那个没装着自己的人，彻底挪出去。

这时候的顾言琛，总算从医院出来了。直到刷到洛婧妍发的动态，他才松了口气 —— 还好人没事。开着车往回走，他才突然想起今天跟洛婧妍约好的事儿。赶紧给她打电话，结果提示关机；发了好几条消息，也没半点回音。

这三年里，他还是头一回联系不上洛婧妍。心里忽然慌得厉害，赶紧打方向盘往公司开 —— 这个点，她说不定还在办公室加班呢。

一进办公室，里头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可就是没了洛婧妍的影子。他急急忙忙把每一层都找了个遍，啥也没找着。到最后，顾言琛没精打采地走回自己办公室，才看见桌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封信。

“一个月前，离婚协议就签完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俩都自由了。祝你和黎今宜以后越来越好，我也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浪费时间。”

信上每个字都跟刀子似的，一下下扎在顾言琛心上。他手指头都有点抖，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啥叫协议早签完了？啥时候签的？他手里的车钥匙没拿稳，“当啷” 一声掉在桌上的文件堆里。最上面那本，可不就是《离婚协议书》嘛！

顾言琛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手抖着翻到最后一页。洛婧妍的签名又秀气又大方，可右边的签名栏里，那分明是他自己写的 “顾言琛”！

这时候，好多以前被他忽略的事儿，跟潮水似的全涌进脑子里。并购案签约那天，她让他签字，可她是从苏律师办公室过来的；苏律师给他递并购文件的时候，看见他就慌了一下，那表情他当时没在意；这一个月里，她慢慢把那些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清走了，原来都是故意的。再想到金融中心的新办公室，他才算明白过来 —— 为啥那儿的东西都按他的习惯摆？原来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早就布好了局，让他亲手签了离婚协议，然后安安静静地走了。

又气又慌的感觉一下子堵在胸口，顾言琛抓起协议和车钥匙，拔腿就往电梯跑。

“砰！” 苏律师办公室的门被踹开，苏律师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顾言琛把协议往桌上一拍：“这份离婚协议，是不是你办的？” 他的声音都在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第九章

苏律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天之骄子此刻失态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

“是我经手的，流程都很规范，怎么了，顾总？”

顾言琛死死攥着那份协议，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可是洛婧妍的离婚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离婚”两个字在不断回响。

十年，他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顾言琛头上。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她独自等待的背影，那些被他用“工作忙”搪塞过去的周末，那些他以为永远都会在的温暖，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利刃，刺得他几乎窒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

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每次在董事会上，每次在谈判桌前，完美的仪态是他的盔甲。

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那些引以为傲的从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从小到大精心维持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几乎崩塌。

那些年，他是多么骄傲啊，最年轻的总裁，最成功的的商业精英，可他忘了，他从没有履行过一次作为丈夫的职责。

可他现在没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签合同那天，她声音里的疲惫，他现在才听懂。

顾言琛握紧手指，手中的离婚协议被握得皱成一团。

他想起他们的过往。

每一次争吵，她总是先让步，他却从未在意过她眼中的落寞。

“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在发抖，“她怎么能……”

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

你怎么能把她的爱视若无睹？

你怎么能让她等待了那么久？

“顾总？”苏律师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顾言琛恍惚间想起洛婧妍从不这样叫他，她总是轻声唤他“言琛”，带着他现在才懂得珍惜的温柔。

“为什么？”他抬起头，眼眶泛红，“为什么她要这样？”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到的是无数个洛婧妍独自用餐的背影，无数个他因为工作爽约的约会，无数个她失望却依然微笑的表情。

苏律师看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天之骄子，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多少次洛婧妍坐在这个位置，平静地谈论离婚细节，那种平静背后是怎样的心碎？

她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等待太久了。”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剜着顾言琛的心。

是啊，她等了太久太久，等他的一个眼神，等他的一句关心，等他放下手机陪他说说话。

可他永远在忙，忙着下一个项目，下一个并购，却从未真正看见过她的等待。

他退后几步，跌坐在真皮沙发上。

记忆中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此刻变得清晰：她准时准点接送他上下班，他却总是临时改变行程；她记得他每一个重要场合，他却总是忘记他们的纪念日；她细心打理着两人的生活，他却连她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问我要不要看文件。我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多么讽刺啊，他最后一次能挽回婚姻的机会，却被他亲手毁掉。

眼泪无声地落下。

那滴泪里有多少后悔，有多少不舍，有多少懊悔，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说过，”苏律师递过一张纸巾，“与其等着被放弃，不如主动放手。

这样，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顾言琛猛地抬头：“她以为我会放弃她？”

结婚纪念日那天，已经是她最后的挽留。

原来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只是他太迟钝，直到失去，才懂得心痛的滋味。

“抱歉，我太激动了。”他深吸一口气，“能告诉我她的新联系方式吗？”

苏律师露出为难的神色：“这……”

“求您。”他生平第一次用这个词。

“洛总临走前确实留了联系方式。”

苏律师轻轻摇头，“但你知道的，我们这行，有保密的规矩……我不能给你，顾总……”

顾言琛死死咬着后槽牙。

是啊，他连他们的婚姻都要隐瞒，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别人呢？

“她最后是什么样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很平静。”苏律师顿了顿，“她说，时机到了，就该学会放手。”

顾言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那座他亲手打造的金融中心。

阳光下的玻璃幕墙熠熠生辉，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们的办公室，本该在最高的两层。

视线最好的那间，原本是给她准备的。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图纸都要重新设计，为什么所有装修都要重新规划。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留下来。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