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看看人家莉莉,又给你爸买了新手机,真是大方!这孩子,真懂得照顾人!」
饭桌上的氛围显得异常沉闷,仿佛一碗冷却的肉冻般粘稠。
张桂芬——我那精明的婆婆,第十次将目光投向了我的弟媳李莉。
「你看看人家莉莉,又给你爸买了新手机,真是大方!这孩子,真懂得照顾人!」
她手里的筷子在碗沿敲击,发出的声音仿佛每一声都敲打在我心上。
李莉微微害羞地低下头,嘴角却难掩得意,她的眼光不时瞥向我,流露出胜利者的骄傲。
接着,张桂芬的话如同带了毒的刀刃,直戳我的心窝。
「哪像有的人,一个月三千块就想着当甩手掌柜!以为给了几分钱就了不起?孝顺是用金钱能买到的吗?」
我丈夫周明坐在我身旁,低头埋在碗里,狼吞虎咽,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逃避责任的战场败兵。
我垂下眼帘,盯着碗里那块被我捏得稀烂的排骨,肚子里忍不住翻涌。
我没有出声。
争执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个家中,我的付出如同空气,唯有李莉的表现才被视为珍品。
我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上的光映照着我无表情的面孔。
打开银行APP,进入自动转账设置,找到每月固定转给张桂芬的三千元。
我轻轻点击了「停止」。
确认。
整个过程,我的手指充满了坚定,没有一丝颤抖。
第二天,阳光尚未完全洒入卧室,我的手机便骤然响了起来。
是婆婆的来电。
我摁下免提,把手机扔在了枕头上。
她在电话那头带着一些焦虑及命令的语气问道:「闺女,林晚!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有到账?已经八点多了!」
我甚至能想象她在那边焦急不安的步伐。
我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笑了。
那笑声细微,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妈,您忘了吗?弟媳如此大方,不仅给爸买了手机,还为您买这买那的,绝对比我这个只知道送钱的强多了。您不如搬去她家享福吧,我这三千块,您也不再需要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寂。
一秒,两秒。
很快,李莉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份静默,「谁要养这个老太婆!她自己有钱!」
「啪嗒」,电话被挂断。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片刻的胜利,手机又疯狂震动。
是周明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他的质问如急雨般袭来。「林晚!你在搞什么?为什么停了妈的生活费?难道你非得让这个家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快把钱转过去,给妈打个电话道个歉!」
道歉?
我气得忍不住笑,声音却冰冷得像一块冰块。
「周明,我想问你,昨天妈在饭桌上捧着李莉,羞辱我时,你到底在哪里?」
他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是……」
「照你所言,她就那样,让我迁就她,让我多一些大度,对不对?」我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这沉默无疑是默认。
那一刻,我的心凉得仿佛一块沉没在大海深处的铁。
无数次以来,每当婆婆无理取闹,每次我被贬低得毫无价值,周明总是如同复读机般,重复着那句「你多大度一点」。
我的宽容,成了他用来封闭我嘴巴的抹布,也变成了他逃避责任的保护伞。
“周明,我真的很累。”
我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他的名字,果断拉黑。
世界安静了下来。
不久之后,一条短信弹了出来,竟然是公公的号码。
“林晚!你这个不孝的女人!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断绝我的生活费!我要让所有亲戚都知道你的恶行,看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显然是婆婆抢走了公公的手机。
她那股愤怒,透过文字都能溢出屏幕。
我盯着那条恶毒的短信,非但没有感到愤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我慢慢地回了信息:“
“好啊,正好让大家来评评理。一个月三千的养老费,却换来一句‘甩手掌柜’的骂名。大家看看,到底是谁不孝,或者您又太贪心了。”
发送完后,那边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望着窗外,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硬仗,仍在前方。
夜已深,周明却没有回来。
也好。
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毫无睡意。
结婚五年的回忆,像是一部在脑海中不断重播的黑白默片,一帧帧闪过。
我与周明是自由恋爱,最初他追求我的时候,还是那位会在楼下等我两个小时、捧着奶茶的少年。
然而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第一次见到张桂芬,她将我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那目光如同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当她得知我只是个普通公司的文员,且父母也是工薪阶层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减弱了许多。
“我们周明,总算是个国企的工程师,找对象可不能眼光瞎。”
那句话,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们婚姻的开端。
若不是周明的坚持,这段婚姻早就结束了。
然而勉强而来的认可,注定了我日后的卑微。
婚后第二年,小叔子周斌也步入了婚姻,娶了能言善辩的李莉。
从李莉进门的那一刻起,张桂芬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李莉最擅长的便是表面功夫。
她在家族群里,精心修图,让张桂芬看起来比明星还要出众,然后配上肉麻的赞美。
她会花一百块,给张桂芬买一支口红,并在饭桌上大声地宣扬:“妈,这个色号最适合您了,我跑了好几家专柜才买到的!”
张桂芬能拿着那支口红,跟邻里琐事提起一个月。
而我呢?
花了一千块给她买的一套抗皱护肤品,她却立马把它塞进了柜子底,嘴里还念叨着:“又乱花钱!这东西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给我好。”
我默默承担了家庭大部分开销,水电煤气,日常买菜,她却对此视而不见。
李莉只需动动嘴皮子,她就能够感恩戴德。
我清楚,她并非愚蠢,只是在假装不懂。
她所享受的,正是李莉带来的那种虚假“面子”。
而我,只是一个提供实际利益,却无法满足她虚荣心的工具人。
真正激化矛盾的,是公公一年前查出的病情。
慢性肾病。
医生说,虽然不至于致命,但需要长期服药控制,而且得吃好点的药,饮食上也得注意,否则病情随时可能恶化。
公公为人厚道,整日沉默寡言,得知自己生病后,第一反应竟是想要隐瞒,不想让孩子们担心。可张桂芬就不一样了。
她那张爱说话的嘴不出三天便让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担心并非发自对公公的身体,而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新的捞钱的理由。
那次家庭会议,我至今记忆犹新。张桂芬坐在主位,一脸愁苦地说:“你们爸的病,真的是个无底洞!医生说进口药效果好,但一盒就得几百块,我们的退休金根本不够啊!”
小叔子周斌立刻开始哭穷:“妈,您知道的,我和莉莉还要还房贷、车贷,孩子马上要上幼儿园,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们实在是……”
李莉低着头,似乎在扮演一个懂事的哑巴,没说一句话。
最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周明身上。
周明面露难色,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悲凉。但当我看到一旁默默抽烟愁眉苦脸的公公,心软了。
我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这样吧,爸的医疗费和营养费我来承担,以后我每月给妈转三千块,专门用于这个。”
我特别强调了,“专门用于这个”。
张桂芬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晚晚你放心!这钱我一分都不会乱花,全部用在你爸身上!”
我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了她。直到三个月前,我回到老家,偶然在公公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他正在服用的药物。
那并不是医生推荐的进口药,而是最便宜、医保报销几乎不花钱的国产药。我问公公,为什么换了药。
他叹了口气说:“你妈说,那些进口药太贵,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好。她说这个也差不多。”
那天,张桂芬正穿着一件新买的羊绒大衣,正在牌桌上扬威。她在朋友圈里炫耀新购的金手镯,还打着高档茶楼的定位。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我给她的三千块,本该是公公的救命钱,早已被她挪做了自己的“零花钱”,成了她炫耀和奖励李莉这种“好儿媳”的资本。
她用我的血汗供养自己的虚荣与偏心。而我的公公,这个厚道的老实人,却在用日益衰弱的身体为她的自私付出代价。
我闭上眼,手指紧紧握住床单。林晚,你必须不再忍耐。
你所忍让的不是家庭的和睦,而是对恶的放纵,对真正需要你照顾之人的无情。
这场战斗,你必须打,并且必须胜利。第二天是周末,我刚吃完早饭,门铃就被人按得震耳欲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我打开门,张桂芬如同一阵狂风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她拿手的表演。
“我的天啊!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老婆竟忘了娘啊!这简直是没天理啊!”
她边哭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响亮,透过薄薄的墙壁,引得对门的邻居都露出了头。
我对她不以为然,甚至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转身去厨房倒水,冷冷地看着她在客厅里自导自演。
我的冷漠显然惹恼了她,她的哭声愈加响亮,控诉也变得更加恶毒。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无情的儿媳妇!嫌我老了没用了,想断了我的生路啊!」
就在此时,门又打开了,是下班回来的周明。
他目睹了这幅场景,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安慰发飙的母亲,而是快速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说:「林晚,别这样,快给妈道个歉,让她消消气!邻居们都在看啊!」
他的话,仿佛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地割着我最后一点对他的幻想。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焦虑、恳求,还有一丝微妙的指责。
我逐字逐句地问他:「周明,你也想让我道歉?」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猛然落在客厅中。
张桂芬看到儿子偏向自己,瞬间气焰更盛,猛地从地上跳起,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下蛋的鸡,还敢断我的生活费!我们周家要你有什么用!给我滚!」
「不下蛋的鸡」。
这五个字,就像带着剧毒的针,深深刺入我的心中。
我们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过,是周明的问题。
为了维护他的脆弱自尊,我主动对外说是我身体不好,暂时不想要孩子。
我承受了所有的非议和压力,换来的却是他母亲无情的羞辱,以及他作为旁观者的懦弱。
我突然笑了。
愤怒到极点,反而笑出了声。
我转身走进卧室,从抽屉深处拿出了那份我早已打印完,但一直没勇气签署的文件。
我走回客厅,猛地把那份文件拍在茶几上。
白纸黑字,字迹分明。
「离婚协议书」。
「好啊,」我看着目瞪口呆的母子俩,笑得几乎留下泪水,「这份福气,我不要了,送给你。你最心爱的儿子,也回赠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周明,离婚还是不离?」
客厅里立刻静得能听清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周明和张桂芬愣住了。
他们或许以为我只会哭,只会忍耐,会屡次妥协。
从来没想过,我会如此果断,直接翻了桌子。
张桂芬脸上的嚣张立刻消失无踪,她呆呆地望着那份离婚协议,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最清楚,一旦离婚,别说三千,连三百她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再拿到一分钱。
周明最先反应过来,慌了神。
他奔过来,想抢那份协议书,却被我一把按住。
「林晚,晚晚,别冲动,你这是干嘛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就是年纪大了,话说得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啊!」
「我没冲动,」我抽回手,冷漠地望着他,「我这一生中,做的最冲动的事情,就是嫁给你。」
「你们母子俩自己商量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叫我出来签字。」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摔门进了卧室,反锁。
门外,传来周明慌乱的恳求声与张桂芬不知所措的抽泣声。
我靠在门上,身体逐渐滑了下去。
泪水,这一刻终于无声地流淌而下。那些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告别的泪水。
告别那个愚蠢而天真的自己,总是幻想着退一步就能迎来广阔的天地。张桂芬最终也是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离婚对她而言,犹如她的软肋。
可她并未放弃,开始按照我之前给她提出的建议,去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家。
她或许想通过这种方式,逼得小叔子周斌和李莉来找我求情,以此让我看到她有多么“受欢迎”,从而让我妥协,心甘情愿地恢复那三千块的生活费。
她甚至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得意地说道:“我今天就搬去小儿子家了,莉莉可比你孝顺多了,她天天盼着我过去呢!”
看着那条短信,我只觉得好笑。她带着行李,像个战胜的将军,意气风发地杀到周斌的家门口。这些事,都是后来周明告诉我的。
那天,李莉一打开门,看到门口堆满行李,摆出一副常住的架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周斌也从屋里出来,见到他妈妈,满脸为难。张桂芬却理直气壮,挺起胸膛:“老大媳妇不养我,我来我最疼的小儿子家享福!莉莉,快,帮妈把东西搬进去!”
她以为会说好话的儿媳会立马热情接待她,结果她错了。
李莉不仅没动,反而站在门口,脸上的伪善瞬间被撕得干干净净。
“妈,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家这么小,您住哪儿啊?”
张桂芬愣住了:“我……我睡沙发也行啊!”
“沙发?”李莉冷冷一笑,声音冷冰冰地答道,“您年纪大了,睡沙发行吗?而且我和周斌白天都要上班,孩子也得人照顾,谁有空伺候您啊?”
她的话一针见血,一句比一句现实,直击心扉。
张桂芬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给她百般顺从的儿媳,此刻拒绝得如此果断,毫不留情。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可是你婆婆!”张桂芬气得浑身颤抖。
“婆婆又如何?婆婆就不需要道理吗?”
李莉彻底翻脸,音量陡然提高,“您不是每个月有三千块的生活费吗?那钱不够您花的?凭什么要我们养您!我告诉你张桂芬,想在我们家养老,门都没有!”
她一急,连“妈”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那句“您每个月有三千块的生活费”,宛如一声炸雷,在楼道里炸裂开来。隔壁邻居的门缝悄悄开启,几个脑袋警觉地探出。
张桂芬的脸色,立刻从涨红变成猪肝色,最后又变得惨白如纸。
她所有的“面子”,在这一刻,被她最心爱的儿媳撕得粉碎,抛在地上,并被狠狠踩了几脚。
至于她最终狼狈的结局,我无从知晓。
只知道,那天晚上,周明再次来访。
他没有钥匙,只能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按门铃。我并没有开门。
他的电话终于打来了,这回语气柔和了很多,甚至透着些许的疲惫和求助。
“晚晚,开门好吗?我们聊聊。妈……今天在周斌家,闹得非常难看。”
我隔着门,冷冷回道:“如今让她丢人的是她最爱的儿媳,你还不懂吗?”
“我……我懂了,”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沮丧,“晚晚,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真的是我的错。你先开门,我们好好谈一下,可以吗?”
我靠着门,心中却没有一丝涟漪。“周明,”我缓缓道,“你真的知道我生气的原因吗?你以为仅仅是因为她在餐桌上骂了我几句吗?”
“今天,我会告诉你,那三千块的背后,真正的秘密。”
门外陷入了一片沉默。我能感受到,他在等我的审判。最终,我还是开了门。
周明站在门口,眼眶泛红,神情憔悴,像一只失败的公鸡。他望着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
我并没有让他进屋,只是让他在玄关处待着。
“坐下吧。”
我指了指换鞋凳,语气冷静如同在跟一位陌生人交谈。
我转身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把里面的东西逐一摆在他面前的鞋柜上。
第一个是公公的病历。“慢性肾病三期。医生说,必须使用进口的靶向药,配合低蛋白饮食,才能延缓肾功能衰竭。否则,很快就会发展成尿毒症。”
我把病历推到他面前,周明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分。
第二个,是一张照片。这是我上次回家时偷拍的,公公正在吃药的样子。
“这是爸现在吃的药。最便宜的国产药,副作用大,疗效差,唯一的优点,就是能进医保,几乎不需要花钱。”
接着,我拿出手机,打开张桂芬的朋友圈,递给他看。
“这是妈的朋友圈。上个月,她去豪华邮轮旅游了七天六夜。再上个月,她还买了个新的金手镯。此外,她每周至少打牌三次,每次的输赢都在四位数以上。”
我望着周明,他的呼吸逐渐急促,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刺眼的照片。“我每月给的三千块,宣称是给爸的救命钱。可你看,这钱到底花去哪了?”
我停顿了一下,拿出了最后一样东西。一支录音笔。
来源:Ace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