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癌症晚期后,没想到女儿和我断绝关系,要去尽孝养父,我慌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3-18 08:53 1

摘要:“行了,没信号就挂了吧。张叔可是咱爸,我们陪亲爸吃顿年夜饭,难道还要向你爸报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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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在听吗?”

电话那头,女儿舒悦嘉疑惑地喊着。

见我始终没有回应,她便对着身边的人嘟囔了一句:

“好像信号不太好。”

紧接着,一个略带不耐烦的男声响起:

“行了,没信号就挂了吧。张叔可是咱爸,我们陪亲爸吃顿年夜饭,难道还要向你爸报备不成?”

我听出来了,说话的是我的女婿杨睿渊。

他和舒悦嘉结婚十多年,我从未听他喊过一声“咱爸”。

如今,他倒是亲切地称我的前妻张宏为“咱爸”了。

至于我,在杨睿渊口中,永远都是“你爸”、“萌萌姥爷”这般疏离的称谓。

用他的话说,岳父和女婿是天敌,他不会自作多情地把我当爸,我也没必要虚情假意地把他当儿子。

我们翁婿之间,只需恪守本分,该给钱时给钱,该出力时出力,便能相安无事。

舒悦嘉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将手机揣进口袋,似乎忘了挂断。

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远去,我隐约听见杨睿渊在叮嘱舒悦嘉:

“等会儿给爸敬酒时,别忘了提一句我妹想换个好岗的事。”

他们回到包厢,席间的气氛愈发热络起来。

我凝神细听,竟然听到舒悦嘉在向张宏抱怨,说我以前如何百般阻挠,不让她去亲近张宏。

“要不是我亲爸从中作梗,我和睿渊早就能在爸和我妈面前尽孝了!”

我知道,舒悦嘉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讨好张宏。

然而,张宏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

他只是干笑了两声,敷衍道:

“你爸不让你来,也有他的顾虑。”

杨睿渊在一旁愤愤不平地帮腔道:

“爸,您就别替他开脱了,他完全就是自私自利,难怪当初您会和他过不下去!”

“就是,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算回过味儿来了,他非要抢我的抚养权,不就是图老了以后我能给他养老吗?”

听到这些话,我眼前一黑,忍不住苦笑。

三十多年啊,我独自一人将舒悦嘉拉扯大,供她读完研究生。

结果,我换来的就是这番怨言?

在她心里,原来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恨我当初夺走了她的抚养权,恨我没给她机会去亲近那个有能耐的“继父”。

如今,眼见张宏和王慧的亲生女儿已在国外定居,她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她宁愿踩着我,也要去攀附张宏。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张宏根本不可能给她一分钱。

而现在,我原本打算交给她的三套房子和几十万存款,也不准备再给她了。

挂断电话,我的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热了又热的饭菜,早已没了胃口。

这一桌丰富的饭菜,每一道都倾注了我的心意。

可现在,我却只想随便扒拉几口。

简单吃了点东西,刚想收拾碗筷,电话又响了。

是舒悦嘉打来的,他支吾着问我:

“爸,你刚才是不是没挂断电话?我手机上显示有一通十几分钟的通话记录......”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哦,是吗?我没留意。刚才你那边一直没声音,我以为你挂了,就去热菜了。”

他似乎松了口气:

“哦,这样啊。爸,我们还在高速上,估计得明天才能到家了。”

电话那头,传来萌萌兴奋的声音:

“姥爷!iPad你买了吗?”

我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

那是上次国庆他们回来时,我特意给萌萌买的最新款电话手表。

结果他却哭闹着说不是自己想要的牌子,不要小米,就要小天才。

杨睿渊心疼地哄着他说,姥爷买错了没关系,妈妈给他买,等过年让姥爷买个iPad。

杨睿渊当时说这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想着他们难得回来一次,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萌萌不高兴,就没说什么。

电话里,杨睿渊笑着问:

“姥爷那么疼你,肯定早就买好了吧?是吧,萌萌姥爷?”

我没有接话。

电视里春晚的倒计时已经开始,电话那头隐隐传来鞭炮声。

舒悦嘉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高速公路上怎么可能放鞭炮?

我打开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台崭新的iPad。

我照着说明书摆弄了一会儿,心想这东西反正我也用不惯,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礼物吧。

以后生病住院,还能用它看看电视剧,打发时间。

放下iPad,我又打开另一个盒子。

这是我托金鹰商场的柜员给杨睿渊买的护肤精华。

现在的护肤品包装真是越来越精致了,一个大盒子,里面就装着小小的一瓶。

我拧开瓶盖,挖了一勺抹在脸上,感觉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旁边还放着三个鼓鼓的红包,里面装着六千块钱现金。

我把钱倒出来,抽出几张,重新装了进去。

一人两百,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已经能想象到明天杨睿渊看到红包时的表情了。

她肯定会不高兴,然后借题发挥,说要和舒悦嘉离婚。

她知道我最怕他们闹矛盾,一有不顺心就拿离婚来威胁我。

以前我总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惯着她了。

3

我一夜没睡。

胃疼折磨得我根本无法入眠。

这些日子我一直失眠,很少能睡个安稳觉,但今天晚上却格外难受。

早上七点多,我刚送走一位前来拜年的邻居,舒悦嘉一家三口就到了。

萌萌抱着一袋水果冲进屋,甜甜地喊着:“姥爷,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舒悦嘉也笑着说:“爸,萌萌知道您爱吃橘子,特意给您挑的,祝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我接过水果袋,里面装着六个橘子。

看着这些橘子,我又想起昨晚王慧在朋友圈里晒的照片。

照片上,舒悦嘉陪着前妻一家在高级餐厅里吃年夜饭,给张宏送了两瓶茅台,给王慧送了一条真丝丝巾。

而我,却只有六个橘子。

“姥爷,红包!”萌萌又开始催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拿出三个红包递给他。

红包很薄,杨睿渊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大吵大闹,只是用胳膊肘碰了碰舒悦嘉,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萌萌眼尖,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iPad,立刻兴奋地跑过去:“我的iPad!”

他按亮屏幕,却发现需要密码才能解锁。

我把iPad从他手里拿走:“这是姥爷自己用的,你想要的话让你爸给你买。”

萌萌愣了一下,立马开始撒泼打滚,一边哭闹一边用脚踢空气:

“我的,就是我的!姥爷说好给我买的,姥爷坏!打姥爷!”

杨睿渊赶紧把萌萌抱进怀里,脸色阴沉地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

“萌萌姥爷,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玩什么iPad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么,我老了,就不能用新科技产品了?”

舒悦嘉站出来打圆场:

“爸,您别和睿渊一般见识。她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苹果系统您可能用不惯,回头我给您买个其他牌子的。”

“不用了,我就喜欢苹果的。你们放心,我自己研究,不用你们操心。”

舒悦嘉被我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朝杨睿渊使了个眼色,让她带萌萌去洗手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舒悦嘉两个人。

“爸,您还在生我昨天去我妈那儿吃年夜饭的气吗?”她试探着问道。

我没有回答。

他很聪明,从我的态度里猜到了昨晚的事情瞒不住了。

舒悦嘉叹了口气,说道:

“爸,我知道这事儿我做的不对,但我也没办法啊!我在外面工作压力很大,我继父有钱有势,人脉又广,很多事情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轻松搞定。我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我和他亲近?”

“我继父和我妈的女儿定居国外了,现在过年过节的,他们最渴望的就是儿女陪伴。这对我和睿渊来说是个好机会,您懂吗?您就不能为我好好考虑考虑吗?”

她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我冷冷地问:“你觉得,他真的愿意和你亲近吗?”

舒悦嘉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还不是都怪您吗?当初您非要抢走我的抚养权,我继父现在才和我这么生疏!”

“爸,您把我拉扯大确实不容易。以前我也觉得您是个伟大的父亲,可现在想想,您其实是最自私的!”

“现在网上不是有句话很流行吗?‘没钱就别生孩子’!您当时明明没钱,为什么要跟我争抚养权?”

“您是有儿傍身,老了能指望我。可您知道我跟着您,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吗?如果当初我跟了我妈,现在定居国外的就是我了!”

“爸,您已经拖累我这么多年了,我求求您,别再拖我后腿了好吗?!”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近乎哀求地看着我,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第二章

4

“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我脑中炸开。

我怔怔地看着舒悦嘉,感觉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

她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怨恨。

空调吹着暖风,我的手脚却像冰块一样冰冷。

当初离婚时,明明是前妻的过错,但她家有关系,硬是让我净身出户。

我带着舒悦嘉住进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那时舒悦嘉还不到一岁,什么都不懂,只会挥舞着小手,含糊地喊着“爸”“爸”。

我暗下决心,绝不能亏待这个孩子。

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市摆摊,拼命地赚钱。

舒悦嘉想学画画,想学舞蹈,我没有一样不满足她。

她上初中时,有天在饭桌上无意中说了句羡慕别的同学住楼房。

我辗转反侧了一夜,拿出所有积蓄买了房,带着他从平房搬进了公寓。

高中时,她要补数学和物理,不想上大课,想要一对一辅导。

一对一辅导的价格比大课贵了一倍,可我想着孩子上进是好事,不能拖他后腿,就咬着牙给她请了最贵的老师。

后来她上了大学,父母的老房子拆迁,分了几套房子,我妈卖掉一套,剩下的往外租,租金都打到我卡上。

我知道孩子大了需要社交,每个月给舒悦嘉三千生活费,生怕钱给少了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没让他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尽我所能地托举着她,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沉默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刚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们断绝父女关系吧。”

舒悦嘉嘴角抽动了几下,别过脸去:

“爸,你别钻牛角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就是这个意思。从今往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爸,你别胡闹行吗?我知道,当初是我妈对不起你,你不喜欢我跟她走得近,我理解,我都理解!可她毕竟是我妈呀!您别在这节骨眼儿上跟我闹腾了行吗?”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

“我没闹腾。你想要去找张宏帮忙,尽管去,可是我提醒你,你再怎么拍他马屁,他都不会认你这个儿子的。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

“萌萌姥爷,你就别再挑拨离间了!”

杨睿渊领着萌萌走了过来:

“爸为什么排斥舒悦嘉?还不都是因为你!你霸占着舒悦嘉这么多年,妈心里能痛快吗?”

他冲我翻了个白眼,又回头盯着舒悦嘉:

“舒悦嘉,他不在乎你的感受,你也不用在乎他的感受,今天就跟他说清楚吧!”

我也盯着舒悦嘉:“说吧。”

舒悦嘉不自然地动了动嘴唇,踌躇了几秒,开口说道:

“爸,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没和继父在一起生活,他对总是亲近不起来,我和睿渊商量过了,给萌萌改姓改成张。”

他顿了顿,瞟了眼我的脸色,补充说:

“其实原本应该我改的,但我年纪也大了,改姓有太多不便利,最重要的是,我怕您会伤心......”

听听,他还知道替我着想,怕我会伤心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我支持你和萌萌都改姓。我们已经断亲了,你做任何事都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杨睿渊不屑地嗤笑:“萌萌姥爷,我们不是来征求意见,是通知您!原本舒悦嘉还不忍心说,谁知道您张口闭口要断绝关系,您自己不顾念亲情,那也别怪我们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舒悦嘉,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陌路人。我不需要你给我养老,我的财产和你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舒悦嘉的神情瞬间闪过慌乱:

“爸,您这是何必呢!”

他要过来拉我,却被杨睿渊拽住了:

“舒悦嘉!人家都不认你了,你还往前凑什么凑!”

她冲舒悦嘉使了个眼色,牵着萌萌率先走出了门。

舒悦嘉为难地搓了搓手:

“爸,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刚才睿渊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她这人就这样,脾气冲,其实人不坏。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爸,我不会当那种不孝子,丢下您不管的。”

我没有搭话,冷漠地拿起手机自顾自刷起短视频。

舒悦嘉出去时没把门带好,我过去关门,刚好听见楼道里飘来杨睿渊的声音:

“......他就你一个女儿,他的钱早晚都是你的。”

“可我看这次爸是真的生气了,万一,他真跟我断绝关系怎么办?”

“你傻呀,生气归生气,怎么可能断绝关系呢?只见过孩子跟爸妈断亲的,从没见过爸妈跟孩子断亲的。等他再过十年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还不是你说什么算什么!行了,你别担心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咱们现在的重点是赶紧修复和爸的关系,过两年萌萌要上初中了,需要爸帮忙的地方多着呢!”

她想得不错。

我不求回报地对舒悦嘉好了一辈子,所以我是可以得罪的。

等他们维护好我前妻那边的关系,再过来跟我低个头认个错,我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张宏的帮扶,我的财产,他们两边都想捞。

可惜他们搞错了。舒悦嘉根本就不是我和前妻的亲生女儿。

5

舒悦嘉是我和前妻领养的孩子。

三十年前,前妻查出有不育症。

她想要有个孩子,就说服我一起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刚满月的女孩。

这个女孩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没钱给他做手术,就在襁褓里留了字条,把他扔到了福利院门口。

前妻带着孩子回家,我们准备等孩子大一点了,就给她做手术。

谁承想半年后,前妻的下属张宏带着一个孩子找上门。

他说,这个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呢?

前妻有不孕症啊!

后来事情瞒不住了,前妻才说了实话。

原来是在和我结婚前,她就和张宏发生了关系,后来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也因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才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当时那个社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尽量瞒着,所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事情真像。

那时她对我和舒悦嘉还有感情,赌咒发誓说一定会跟张宏断干净。

他提议把孩子退还给福利院,我们不要孩子也罢。

我拒绝了。

且不说我接受不了女人不忠。

单是把孩子退给福利院,我就做不到。

孩子又不是物品,何来退还一说?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她有缘来到我的身边,就是我的孩子,我要让她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长大。

离婚后,我给孩子改了名,叫舒悦嘉。

先前去福利院领养她时,院长说,这孩子的父母真狠心呐,腊月初八,天还下着雪,他们大半夜把孩子扔在福利院门口的杨树底下。

等到清早院长起来开门,孩子已经被冻得小脸青紫,哭不出声。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父女那样相伴着度过了许多年。

他小时候很粘我,爸爸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还记得她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向我跑来,嘴里咿咿呀呀喊着“爸爸”。

记得他用歪歪扭扭的字体给我写贺卡,记得他学着电视广告里那个小朋友,在我从夜市摆摊回来后给我端来一盆洗脚水:“爸爸,洗脚!”

记得她写作文拿了50块钱稿费,舍不得给自己买新文具,却给我买了一束鲜花:

“爸爸。这是我的第一桶金!”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叫着我“爸”,可眼中却多了算计。

曾经我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词,可今天我却茫然了。

当孩子不再需要在情感上依赖父母,利益就成了权衡亲疏的标尺。

6

舒悦嘉小两口张罗着给萌萌改姓的时候,我在忙着卖房子。

过年期间是看房的高峰期,我一下子挂牌三套房,中介小伙格外上心。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搬了出去。

其实没有多少要收拾的。我习惯了节俭,没有多少个人物品。

家具都留给下家,剩下一些杂物,诸如萌萌的滑板车,洗澡盆之类,

我花钱喊人上门拉走了。

以前留着,是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萌萌会过来住几天,但自从萌萌上小学后,杨睿渊就再没让萌萌在我这住过。

我知道,她不喜欢萌萌跟我这个姥爷亲近。

萌萌八个多月的时候,见谁都叫“妈妈”“妈妈”。

他对着舒悦嘉喊妈妈,对着小花小猫喊妈妈,杨睿渊只是乐;对着我喊了声“爸”,杨睿渊气得差点把屋顶掀了。

她厉声质问我,是不是背地里教萌萌叫我“爸”?

是不是想抢走她的萌萌?

我心里也有气啊。

我出钱给她请育儿嫂,一个月八千。

萌萌的奶粉、玩具都是她挑好了,我来给钱。

但他丝毫不感激,用她的话说,谁叫舒悦嘉是我女儿,萌萌是我孙子呢?

我花钱是在替舒悦嘉买单。

不感激也就罢了,八个月的孩子无心地叫了我一声“爸”,他就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我也是人,不是面捏的,我也有脾气。

舒悦嘉只好劝我:“睿渊护崽心理重,你忍一忍,别跟他计较。”

好,我忍。

可杨睿渊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萌萌挥着小胳膊想让我抱,他就在家摔摔打打。

后来有一天育儿嫂劝她:

“孩子小呢,跟姥爷亲点没什么,你让孩子跟她亲,她花钱更痛快。等孩子懂事了,还是只跟爸妈亲。到时候你把孩子放自己身边,少接触姥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孩子能不能记得她还另说呢!”

这种背后议论主家的人,我是很看不上的。

杨睿渊却对育儿嫂的话深以为然。

自萌萌上小学后,来我这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平日里要吃什么补充营养,都是我做好了送到他们家去。

清理完旧物件,我心里舒畅了不少。

拎着大皮箱,住进了老同学蒋锦文家里。他退休后被隔壁市的大学返聘,平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丁克,但很喜欢孩子,经常去福利院做公益。

我领养舒悦嘉之后,他认了舒悦嘉当干女儿,这些年来没少给舒悦嘉买东西。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锦文,只隐去了我胃癌晚期这一件事。

锦文气得不行,痛心疾首。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以前很乖很懂事,怎么成这样了?都怪那个杨睿渊,我早看出来他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锦文是担心骂舒悦嘉骂太狠我会脸上无光,才转而怪罪起了杨睿渊。

可其实舒悦嘉今天的所作所为,早就有迹可循。

还记得萌萌两三岁的时候,有一次舒悦嘉带着他在卫生间玩水,玩好了也不打扫,我走进去时打滑摔伤了右腿。

我躺在家里没歇多久,杨睿渊就催着我去农贸市场给萌萌买土鸡肉熬鸡粥。

农贸市场离家四五站路,我一瘸一拐地下车时,动作慢了些,司机不耐烦:

“磨磨唧唧的,瘸了就在家待着!”

他不等我扶车门的手松开,就“哐当”一声关上门,脚踩油门驶离站台。

回家后,我让舒悦嘉帮我投诉司机。

舒悦嘉怎么说的呢?

她嫌弃我小题大做:

“爸,这么点小事就别斤斤计较了。人家敢关车门,肯定是以为你已经站稳了。就算您说的是真的,说不定那天人家司机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你体谅体谅人家。再说,您知道幸福者退让原则吗?万一我去投诉,司机被处罚了,来报复我,或者睿渊和萌萌,您考虑过后果吗?”

在他的内心,我的感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在巴结我前妻这件事上,固然有杨睿渊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也是舒悦嘉自己权衡利弊的结果。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他的身世?他要是知道了,保准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抱不上张宏的大腿,又失去了我的遗产?

我淡淡地说:

“快了,不用我去说,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他的。”

舒悦嘉想给张宏安排个免费的外孙子,张宏乐不乐意另说,王慧肯定不会乐意。

7

几天后,前妻王慧果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舒华,你家孩子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突然把萌萌的姓给改了?昨天还来找我,说要办什么改姓酒席,哎,你劝劝他吧,要不是我拦着,张宏都准备跟她吵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开始有些愧疚,对我说话也带着几分关心。

我语气淡淡地说:“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嫌我给的那点东西不够,想认回你这个有钱有势的妈呗。”

王慧苦笑着说:“当初也是我不好,非要领养什么孩子,结果......又把你和孩子丢下了。

年夜饭那次其实我不想去,是张宏非要去的,那些礼物也是他收的。

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爱占小便宜,但真要动了他的利益,他肯定不干。

昨天听说舒悦嘉要给萌萌改姓,他差点就打电话去骂了,幸亏我拦住了。

我觉得这事儿,还得你出面,你跟他最亲,换个人去说,她肯定接受不了。”

我笑了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以前一直不敢把舒悦嘉的身世真相告诉他,是怕他接受不了,现在想想,是我多虑了。

她都三十好几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冬天被丢在杨树底下,需要我保护的小孩子了。

“张宏要摊牌你就别拦着,随她去吧。”

张宏向来牙尖嘴利,说话也不给人留面子,让他去说,效果最好。

我说完这句,也没等王慧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张宏果然没让我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一百多个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短信。

我随便打开几条看了看:

【爸,这是怎么回事?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个女孩,怎么会被送到福利院呢?】

【爸,你为什么把房子都卖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爸,萌萌这几天一直哭着要姥爷,您在哪里?我这就去接您。】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杨睿渊竟然叫我“爸”了。

剩下的信息我懒得看,直接把舒悦嘉和杨睿渊拉黑了。

舒悦嘉联系不上我,就想到了给锦文打电话。

锦文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向我,我冲他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也把舒悦嘉拉黑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就住在我这里吧?对了,咱们去云南玩一趟怎么样?我认识那边的旅行团。”

锦文没有儿孙要照顾,比我过得轻松多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经常出去旅游。

我虽然也有一些积蓄,但杨睿渊和舒悦嘉不怎么做饭,我又心疼萌萌总是吃油腻的外卖。

所以每周都要去他们家送几次饭菜,一直没空出远门。

我们在云南玩了十几天,那里的风景很美,视野开阔,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开朗了不少。

锦文在老年大学学过摄影,他拿着沉重的相机给我拍照,每一张照片上,都留下了我的笑容。

锦文说:“我真佩服你,如果换成是我遇到你现在这种情况,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其实我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只是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趁着还能笑得出来,我想多笑一笑。

我这辈子,要哭着来,笑着走。

我生病的事最终还是没能瞒过锦文。

因为已经是晚期,有时候疼起来会一发不可收拾,呕吐也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我们去滇池喂红嘴鸥,海鸥飞过来,吃完食物后用尖尖的嘴在我手心啄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锦文笑着说:“你看这小鸟,还恩将仇报呢。”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收敛了笑容,大概是怕我想起舒悦嘉。

我正要说话,忽然感到喉咙发痒,连忙拿出纸巾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完后打开纸巾一看,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锦文的眼眶红了。

她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我们提前结束了行程。

在回去的路上,锦文刷着手机,突然盯着屏幕喊了起来:“这不是你女婿吗?”

8

视频里那个眼睛红肿的男人是杨睿渊。

他正在对着镜头哭诉我们家“骗婚”。

据她说,当初他和舒悦嘉谈婚论嫁时,我承诺会把名下的几套房子都留给舒悦嘉。

可等他们结婚后,我却跟舒悦嘉断绝了父女关系,对他们不闻不问,对萌萌也是不管不顾。

不仅如此,他还上传了一段拍摄我家洗手台的视频,说我生活奢侈,对儿孙一毛不拔,一个老头却用高档护肤品。

镜头对着那罐所谓的精华拍了十几秒的特写。

锦文气得把手机往高铁的小桌板上一扔:

“你这女婿真会颠倒黑白!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当初他们谈婚论嫁,杨睿渊家给你出了那么多难题,要双倍嫁妆你也给了,要全款婚房你也买了,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们那些条件!”

当初,我又何尝没有劝过舒悦嘉?

可他就认定了杨睿渊。

她说杨睿渊不嫌弃他单亲家庭,不嫌弃他情商低,两人从研究生一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她不能辜负杨睿渊。

我想,行吧,是她结婚,是他过日子,只要小两口感情好,我受点委屈就受吧。

再说有了双倍彩礼和全款婚房,小两口婚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一些。

“你儿媳说,他要和舒悦嘉离婚,这是真的吗?”

锦文把视频拖到最后,惊讶地问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杨睿渊对舒悦嘉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他对我有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觉得“单亲父亲对女儿占有欲强”。

他和舒悦嘉在情感上和利益上都是共同体。

所以,他们不会离婚。

他跑到网上控诉“骗婚”,一方面是想逼我出面安抚,另一方面是博取网友同情,赚些打赏。

果然,评论区里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

虽然有些网友说“人家的钱人家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更多的网友觉得是我亏待了杨睿渊,纷纷涌进直播间给杨睿渊刷礼物。

回到锦文家后,我请他帮我录了一个视频。

面对镜头,我神色平静地讲述了自己把在福利院领养的舒悦嘉抚养长大的经过。

又依次罗列出这些年我对舒悦嘉和杨睿渊小家庭的付出。

包括花钱请了五年育儿嫂,萌萌上了小学后育儿嫂下岗,我每周去给他们送饭,等等。

这下舆论风向彻底反转了。

杨睿渊为了打赏,强撑了几天,最后被网友骂得注销了账号。

网友又一窝蜂地来关注我的账号,希望我能开直播给大家详细讲讲这件事,否则难以平息他们心头对舒悦嘉夫妻的愤恨。

我没有开直播,只是把自己在云南旅游的照片做成电子相册,上传到了主页上。

生活有很多美好,我不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仍然把自己困在怨恨中。

我希望留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不是一个逢人就诉说不幸的祥林嫂,而是一个开朗可爱的小老头。

9

没过多久,舒悦嘉就找上门来。

一段时间不见,她憔悴了很多,不到四十岁的人,头发里多了不少白发。

锦文去厨房倒茶。

舒悦嘉在我面前半跪下来,哀求道:

“爸,我知道错了,我和睿渊鬼迷心窍,眼里只有钱了。”

她指了指嘴角:“爸,这些日子我焦头烂额,你看,嘴上都起泡了。您也知道,我做生意的,那些福建的老板都讲究家族,他们对我很有意见,再这样下去,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誉就全完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看到她抓过的地方,有几根白发没那么白了。

哦,原来是为了让我觉得她过得很惨,特意做了一番准备。

“我出门的时候萌萌还说呢,要我一定要把姥爷带回去。从过年到现在,我们一家人还没吃过一顿团圆饭呢,睿渊做了您最爱吃的泡椒鱼头,还有辣椒炒肉,就等着我把您接回去了!”

“什么泡椒鱼头?”

锦文端着茶从厨房出来,有些不悦,“你爸得了胃......胃病,哪里吃得了这么辣的东西?”

舒悦嘉一拍手,讨好地冲锦文笑笑:

“哎哟,还是干爹想得周到,我这就让睿渊把菜都换了,重新做清淡的。要不咱们直接去吃酒席,也让您老享受一下国宴待遇!”

“到时候您正好再开一场直播,您那些粉丝都等着您更新呢。”

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我失望的眼神。

开直播,是想让我展示生活吗?恐怕不是吧。

一来是冲着粉丝给我的打赏,二来是想告诉那些关注这件事的人,我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家庭内部的纠纷,误会解除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三来也是给他的生意伙伴一个交代。

我摆摆手:“不用了,你请你继父去吧,他的故事,不比我的精彩多了?”

舒悦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哪敢去打扰张宏?

之前杨睿渊发视频泼脏水?都没敢提张宏半个字。

“爸,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她眼珠一转,看到我放在客厅的行李箱,快步走过去,推着就要往外走:

“爸,走吧,咱们吃饭去。”

“你放下!”我站起身拦住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爸!”

舒悦嘉见我态度坚决,脸上有些恼怒。他喘了几口气,大声说:

“您这是怎么了?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不就是给萌萌改了个姓吗?改回来不就行了?我和睿渊也认错了,也道歉了?您还想怎么样?我给您跪下磕头行吗?”

她双膝一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您的骄傲,您承认吧?就因为我闹了个乌龙,您就真的不认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把那三套房子都卖了,现在有几百万!您都六十多了,拿着这么多钱想干什么?想再给我找个后妈吗?”

一阵绞痛从胃部蔓延开来,我弯下腰捂着肚子,浑身颤抖。

耳鸣像海浪一样翻涌,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看到锦文神情严肃,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数落舒悦嘉。

舒悦嘉满脸不服地回怼。

当我终于从耳鸣中缓过来时,刚好听到舒悦嘉气急败坏地嚷嚷:

“都是你把我爸带坏了,你们这些丁克都心理扭曲,见不得我爸有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叫嚣。

舒悦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爸,你打我?”

我闭了闭眼,失望地说:

“我只恨以前打你打少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10

舒悦嘉不甘心地走了。

我向锦文道歉。

锦文并不在意舒悦嘉的冒犯,他说起前些日子,他远房亲戚想把小儿子过继给他,他没同意,那亲戚骂得比舒悦嘉还难听。

晚上,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搬离锦文家。

舒悦嘉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和杨睿渊不是傻子,我手里的几百万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诱惑,他们不可能放弃。

临走前,我从行李里找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喂?是王建国家吗?你们在90年冬天丢过一个有先天心脏病的女孩......”

不出我所料,王建国一家接到我的电话后欣喜若狂。

当年领养舒悦嘉后,我曾按照福利院院长提供的信息查访过,还真查到了舒悦嘉亲生父母的下落。

但我始终没有去找过他们。

我只是怕有一天舒悦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知道亲生父母的消息,我可以让他自己选择是否认祖归宗。

王建国和姒兰芝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当年他们抱着没满月的舒悦嘉来城里看病,被手术费吓到了,就把孩子扔在了福利院附近。

反正姒兰芝才20岁,还有很多生育机会。

后来他们又生了两个,可王建国心里总有些不痛快,因为后两个都是女儿。

他们怕罚款?最终没有再生第三个。

直到近几年“三胎热”,王建国和姒兰芝又想生个儿子。

没想到还真怀上了。

只是让他们烦恼的是,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和他们不亲,早早就去了远方工作,也不肯结婚,不肯补贴家里。

这样缺钱的两个人,突然得知当年丢掉的女儿不仅好好地活着,还活得很不错,当了小老板,开了家小公司,必定像吸血虫盯上了鲜血。

接下来,舒悦嘉和杨睿渊该头疼了。

离开锦文家,我去了别的城市,找了一家疗养院。

这里环境很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锦文来看过我几次,她告诉我,舒悦嘉被亲生父母缠上后,焦头烂额了好久,最后还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我并不意外。

王建国这种忍心在寒冬腊月丢弃亲生孩子的人,自然不会好打发。

锦文不在的时候?疗养院的护工小王负责照顾我。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有时我疼起来,她会背着我偷偷掉眼泪。

我身体里的癌细胞没有转移,但我最终没有选择化疗。

做过放射性治疗的遗体是不能捐献器官的,这和我的意愿相悖。

而且,我不敢想象自己病入膏肓,瘦得不成人形,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

我想让自己走得从容一些。

一个暴雨的傍晚,我在屋子中央点燃了一盆炭火。

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慢慢地翻看起来。

这是我过去记账的账本。

每天从夜市回来,我把舒悦嘉哄睡着后?就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笔一划地记录着当天的收入和支出。

时不时抬头看看孩子,帮他重新盖好被踢开的被角。

疾风骤雨敲打着窗户,外面很冷,而我永远地睡在了温暖如春的梦乡。

来源:海岩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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