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人没忘这笔血债：英国当年下狠手，至今连句道歉都没有！

摘要：1950年，在肯尼亚的一片土地上，一场骇人听闻的殖民暴行悄然发生。英国军队在一场大屠杀中杀害了至少29名手无寸铁的平民，而这起事件至今仍是该国历史上最致命却鲜为人知的殖民暴力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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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在肯尼亚西北部卡彭古里亚博物馆的院内唱宗教歌曲。

1950年，在肯尼亚的一片土地上，一场骇人听闻的殖民暴行悄然发生。英国军队在一场大屠杀中杀害了至少29名手无寸铁的平民，而这起事件至今仍是该国历史上最致命却鲜为人知的殖民暴力事件之一。

受害者是“迪尼·亚·姆桑布瓦”（Dini ya Msambwa）运动的追随者，这是一个在肯尼亚西北部现今西波科特县附近活跃的精神反殖民运动。幸存者描述，1950年4月24日的集会本是和平的，然而，英国殖民军队出于对可能发生起义的担忧，在科洛阿贸易中心对这一群体进行了血腥镇压。

这场发生在科洛阿的惨案，导致肯尼亚殖民时期单日单地死亡人数创下最高纪录。在斯瓦希里语中意为“灵界宗教”的迪尼·亚·姆桑布瓦运动的追随者及其幸存者，将此事件定性为一场大屠杀。然而，英国政府从未就这一暴行进行公开道歉。

数十年来，该运动的追随者们一直在寻求正义与认可，但他们面临着来自法律、政治和历史的多重障碍。作为纽卡斯尔大学一个研究团队的成员，我的“殖民监禁余波”项目一直与肯尼亚受殖民暴力影响的社区保持着密切合作，其中包括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

在我看来，英国政府承认科洛阿大屠杀，不仅仅是修正一段历史记载，更是对这个群体痛苦真实性的认可，是对其所遭受的不公正损失的承认，以及对其为之奋斗的记忆的尊重。

承认科洛阿大屠杀，将为英国政府承担法律和道德责任打开大门。这将有助于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确认其历史诉求的合法性及其在肯尼亚国家叙事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这可能为赔偿奠定基础，包括向幸存者家庭提供经济补偿，以及归还被没收的土地和牲畜。

英国政府虽然对大屠杀保持沉默，但这并不能抹去记忆。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代表和历史学家们正努力确保科洛阿——如同非洲及世界各地其他被遗忘的殖民暴力篇章——不会随着最后一位幸存者的离世而被埋葬。

迪尼·亚·姆桑布瓦运动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由埃利亚斯·马辛德在肯尼亚西部布库苏人（Bukusu）中创立。该运动拒绝殖民权威，抵制基督教传教士的统治，并呼吁回归非洲精神和传统。这种将文化自豪感与政治反抗相融合的特性，使其迅速成为英国当局的镇压目标。

1950年，波科特族（Pokot）领袖卢卡斯·普凯奇将马辛德的教义带到英国殖民统治下的西苏克（West Suk）和巴林戈（Baringo）地区。他的教义在波科特社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被殖民当局视为对现有秩序的直接挑战。

当时，英国地区专员亚瑟·辛普森率领一支由部落警察和英国军官组成的部队，在艾伦·史蒂文斯的指挥下，前往镇压该运动，其目的很可能包括刺杀其领导人。随后，在科洛阿爆发了致命冲突：超过300名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主要手持长矛，与殖民地安全部队展开对峙。这场事件被殖民当局轻描淡写地称为“科洛阿骚乱”。

在这场血腥冲突中，普凯奇和至少28名追随者被杀害，殖民部队一方也付出了代价，包括史蒂文斯在内的三名英国国民和一名非洲“阿斯卡里”（士兵）丧生。口述证词显示，共有44至50人丧生，其中29人在事件中当场死亡，另有15至20人在随后的伤势中不治身亡。至少176名参与对峙的迪尼·亚·姆桑布瓦成员被捕入狱，其中7人因直接参与事件而被处决。

科洛阿事件后，对波科特社区及迪尼·亚·姆桑布瓦的领导人和追随者的镇压愈发严酷。殖民当局没收了超过5600头牛，并在该地区部署了特别警察部队。居民被迫在区级道路上从事强制劳动，作为集体惩罚的一部分。数百名信徒被投入殖民监狱和拘留营，其中大部分位于该地区的行政中心卡彭古里亚。

如今，迪尼·亚·姆桑布瓦的追随者确切人数难以统计，因为许多人出于安全考虑选择低调。然而，像“迪尼·亚·罗霍·马富塔·波莱·亚·非洲”（非洲温柔圣灵宗教）等分支组织的日益显现，表明该运动在波科特社会中仍具有持久影响力。这个新教派每周吸引约4000名信徒参加礼拜，并每年举行科洛阿纪念活动。该教派将科洛阿事件中的死亡重新诠释为“为社区和平而作的无私牺牲”。自2012年正式注册以来，该教派的影响力不断扩大。

2013年，英国政府向5228名马乌马乌起义老兵正式道歉，并支付了1990万英镑（约合2650万美元）的赔偿金。这笔赔偿与英国在1952年至1960年间对马乌马乌起义的残酷镇压有关。这是一场大规模的反殖民起义，期间超过15万肯尼亚人在庞大的营地和围栏村庄系统中未经审判被拘留。在此期间，酷刑、强迫劳动和系统性虐待普遍存在。

马乌马乌案为殖民时期酷刑获得了官方道歉和赔偿，并表明通过法律途径寻求历史不公的救济是可能的。然而，这也被视为英国政府的一项战略性让步，其范围有限，仅针对特定群体（紧急状态期间遭受酷刑的人员），旨在避免设定广泛的法律先例。

此后，英国通过了《海外行动法案》（Overseas Operations Act），对与英国军队海外行动相关的索赔设定了严格的法律限制，实质上阻断了类似的针对历史暴行的索赔。更糟糕的是，根据所谓的“王冠可分割性”（Crown’s severability）法律原则，索赔人必须证明虐待行为是由伦敦的英国政府下令实施的，而不仅仅是殖民地行政人员执行。在科洛阿案中，由于相关文件匮乏且大部分证据来自口头证词，这一证明几乎不可能实现。

此外，与获得全球关注的马乌马乌案不同，科洛阿案长期缺席主流历史叙事。肯尼亚政府对此也缺乏政治意愿向英国施压，因为它自身也曾将该运动视为“危险”。该运动直到2012年新宪法加强对宗教和信仰自由的保护后才被解禁。在肯尼亚政府缺乏有力倡导的情况下，英国缺乏重新审视或承认科洛阿事件的外交动力。

尽管困难重重，寻求正义的道路并非完全被堵死。一条有希望的途径是国际诉讼。2022年，来自肯尼亚南迪和基普西吉斯社区的塔莱（Tala）部落——他们本身也是殖民暴行的受害者——在欧洲人权法院对英国提起诉讼。他们的努力可能为像迪尼·亚·姆桑布瓦这样的团体在英国法院之外寻求赔偿设定先例。

在肯尼亚国内，西波科特县的分权地方政府给予了教会代表更多公开发言的自由。尽管该组织对直接挑战中央政府仍持谨慎态度，但纪念、真相揭露和代际对话的运动正在不断壮大。

对于迪尼·亚·姆桑布瓦而言，这场斗争不仅仅关乎经济赔偿，更关乎被看见、被倾听和被铭记。该组织的抗争触及更深层次的问题：尊严、记忆以及以自豪而非恐惧和怨恨的态度实践信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