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在快要搬新家时，妈妈却说我是个灾星，如果让我进新家，他们的好日子只怕不长。

1

我五岁那年，弟弟出生，妈妈却要连夜把我卖给隔壁村的老头。

我跪在地上求妈妈不要把我送走。

我一边磕头，一边哭。

只因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他年纪大了不说，也没老婆。

经常不穿衣服在村子里瞎逛。

村里的小孩都很怕他。

大家都说他是个疯子。

弟弟出生后，爸爸的生意有了好转，家里一夜之间好像不缺钱了。

爸妈以最快的速度在城里买了最大的房子和豪车。

就在快要搬新家时，妈妈却说我是个灾星，如果让我进新家，他们的好日子只怕不长。

隔壁村的老头说愿意花一百块买了我。

爸爸妈妈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听不见我的哭声。

那天，我额头磕出了血，可爸爸妈妈充耳不闻，毫不犹豫地就要签下隔壁村老头递过来的契约书。

对上隔壁村老头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心死如灰。

我虽然小但也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一旦签下，我就是隔壁村老头的人了。

未知的恐惧笼罩着我……

爸爸妈妈有钱之后要卖女，这件事闹的很大。

舅舅脚踩他那破自行车连夜赶来，阻止了我被卖去隔壁村老头家。

「你可想好了？她可是灾星，你考虑清楚啊！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妈妈指着地上的我一脸嫌弃。

爸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舅舅。

他们似乎是没想到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扫把星的我居然会有人抢着要。

舅舅拿出手帕止住我额头上的血，「正好我没女儿，既然你们不要她，那给我养吧。」

我眼泪一下没止住。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卖给隔壁村老头了。

舅舅拿出一百二十块递给我爸爸，「那我们签字画押吧，从此丫头是我的女儿。」

「我多给二十块，你还要跟我争吗？」舅舅冷眼看着隔壁村的老头。

隔壁村老头一脸不悦，仿佛到手的香饽饽就这样没了。

但是他没有再加价。

爸爸妈妈自然是双手双脚同意的，毕竟我卖给谁不是卖？

更何况舅舅给的还多一点。

只要能把我赶出这个家就行。

签字画押后，村长做了公证，手续也就齐全了。

妈妈抱着弟弟和爸爸上了一辆小轿车，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扑进舅舅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舅舅，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摸摸我的脑袋，温声安慰我。

「丫头，虽然舅舅用一百二十块把你从你爸妈那里买来，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无价之宝。」

「是舅舅的无价之宝。」

「你当舅舅的女儿，以后舅舅宠你。」

就这样，我拿着全是打着补丁的衣服住进了舅舅家。

2

舅舅的家在很偏的地方，他载着我骑了很长的路。

就在我以为要住进舅舅家时，他却带着我拐了个弯去买了一斤猪肉。

「丫头，我们回家之前先改个名字。」

我姓刘，爸爸妈妈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生下我之后，他们去算命。

算命先生说他们命里有儿子。

但是不能对我太好，就连名字也得让着弟弟。

算命先生说可以叫招娣或者盼娣。

可我的妈妈却毫不犹豫地给我起名叫刘贱女。

是的，我叫刘贱女。

我虽然小，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听。

村里的小孩子因为我的名字故意不跟我玩。

他们围在一起朝我扔石子，一边扔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哈哈大笑。

直到爸爸妈妈不要我之前，我的名字都是村里人的笑柄。

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似乎我生来就是一条贱命。

一个家庭里的贱女。

可如今，舅舅会怜惜地摸着我的脑袋，眼眶微红。

「走，舅舅找人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我们家丫头这么好看，名字也得起个最好听的！」

舅舅找的是村长。

他给我起名叫言欢。

意为能言善辩，眉欢眼笑。

「言欢……林言欢……好听，好听！」舅舅牵着我的手喃喃自语。

「丫头，喜欢这个新名字吗？」舅舅把我抱起来往家走。

我终于露出了笑意，不过我不太敢表露出来，只是趴在舅舅宽厚的背上偷偷笑。

嘴角越咧越开。

我终于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恨不得马上回村里嘚瑟一番。

让那些看不起我名字的人好好听一听！

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属于那里了。

我也有人护着了。

舅舅带我回家时，舅妈和表哥都在。

他们目前只有一个儿子。

比我大四岁。

舅舅牵着我的手，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乐呵乐呵地朝舅妈解释，「你不是也一直想要一个闺女吗？」

「喏，这就是现成的，她叫林言欢，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女儿。住在我们的家。」

舅妈原本还算和善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句话没说，最后回了房间。

表哥比我大四岁，也正是调皮的年纪。

他一看见我就朝舅舅发脾气，「她才不是我妹妹，她是大姨家的！她不是我妹妹！」

舅舅上前揪了一下表哥的耳朵，「乖点啊，她就是你 妹妹，她姓林，是我们林家人！」

表哥最后哭着进房间找舅妈了。

舅舅是个手脚麻利的男人，他在表哥的床边帮我搭了个小床。

顾及到我是个女孩子，又用床帘围了起来。

「言欢，你先跟哥哥一间房凑合凑合好吗？」

「等舅舅以后挣大钱了，一定给我们言欢一间最大最漂亮的房间。」

我乖巧的点点头。

「又在吹牛皮，家里穷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房间里传出舅妈的声音。

我和舅舅在门口两两相望，最后都笑出了声。

他把声音压低，「欢欢，别管你舅妈，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的，舅舅舅妈是我的恩人。

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舅舅舅妈好。

相比我的原生家庭的一夜暴富，舅舅家确实很穷。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舅舅又把很大一部分花在了我身上。

2

「你怎么把这丫头带回来了？还花了我们家差不多全部的积蓄。」

「我问你！儿子的学费怎么办？」

「我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舅舅舅妈的房间就在隔壁。

因为换了新环境，我失眠了。

由于隔音不太好，我听见舅妈在和舅舅争论。

原来我竟然花光了舅舅所有的积蓄吗？我攥紧手指不敢呼吸。

因为我怕舅妈会因此把我送走。

我不想卖给隔壁村的老头。

可舅舅却乐呵乐呵地安慰着舅妈，「反正我把欢欢当女儿了啊。」

「以前没结婚时咱们不是就商量好了以后要生一儿一女吗？你看，这缘分不就来了？」

我听见舅妈反驳了舅舅，「你别跟我胡扯。」

「我是想要个女儿没错，可你也不看看咱们家什么条件。」

「再说了，你姐和你姐夫那什么人啊！」

「万一我们把丫头养大了，他们来要回去了咋整？」

舅舅压低声音，「你别这么大声，别吵醒孩子了。」

「反正我们现在是儿女双全了，再苦再难的日子只要我们一家四口齐心协力，总会变好的。」

我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

良久之后，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舅舅进来给我掖了掖被子，又亲了亲我的发顶。

「行了啊你，儿子没见你这么细心对待。」舅妈在房间门口吐槽。

舅舅轻声锁上房门，「我就稀罕闺女。」

那天晚上，我的枕头被眼泪浸湿。

早上起床时，表哥看到我脸上的黑眼圈被吓了一跳。

直呼我是鬼。

舅妈看他咋咋呼呼的样子，没好气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一天到晚吼什么吼！去给你 妹妹盛点粥！」

我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舅妈，被认可的滋味在心中蔓延。

不同于舅舅的温和，舅妈的性格会比较火辣。

对我跟表哥也严格。

我知道，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才会如此。

打是亲骂是爱的教育方式在她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比如我吃饭时把筷子竖直插进饭里会被舅妈打手。

她说那样会显得很没有礼貌没有家教。

表哥有段时间迷上了说脏话，舅妈把他吊起来打。

以至于表哥后来总在我们面前念叨文言文古诗。

无论是跷二郎腿还是驼背，我跟表哥都经历了不少的毒打。

舅舅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

他会偷偷给我买棒棒糖，安慰我。

他说舅妈只是不想我和表哥学坏。

她只是希望我跟表哥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不要因为生活的贫困而养成一些不好的习惯。

不要被任何人看不起。

贫穷不是堕落的理由。

有些坏习惯一旦养成，很有可能会追随我们的一生。

3

舅舅是卖包子的，他和舅妈凌晨三四点就得起床做包子。

然后舅舅负责把包子运到镇子上。

有一家自己的铺子是舅舅一直以来的心愿。

早上他卖完包子后，还要去工地干活。

舅妈则在家帮衬着。

我跟表哥经常放学后还要帮忙种花生，种各种豆子。

农忙时我们还要早起去干活。

天蒙蒙亮时，我跟表哥才可以回家吃早餐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上学。

那时候虽然家里穷，但是舅舅舅妈也决定把我送去上学。

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第一名。

某天，我放学回来时，舅妈一脸阴沉地坐在客厅。

「为什么打同学？」她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明显已经动怒。

「老师说你把同学的头按进厕所！」

「林言欢！我送你去上学，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报答吗？」

「原因是什么！」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就是不肯说一个字。

舅妈捞起我的裤脚，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身上。

直到舅舅回来及时护住了我。

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大的争执，舅舅说不该打孩子。

舅妈朝他吼，「那你来教啊！谁带回来的谁教！」

那天，我把头埋在门边，脑海里又浮现起我的亲生母亲说过的话。

她说我是扫把星，是灾星……

或许是吧。

午饭时，表哥回家后又出去了，舅舅跟舅妈在怄气。

吃完饭后，舅舅给我的腿上了药油。

「欢欢，疼不疼？」舅舅一下一下地给我的腿吹气。

我摇摇头。

擦完药后，他把我搂入怀里，「我们欢欢一直很懂事的。」

「这次打架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

「告诉舅舅好不好？」

我依旧一言不发。

后来，表哥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他给我塞了一根棒棒糖，又把舅舅舅妈叫了出来。

「真是蠢死了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说？看不见我这个当哥哥的？」

表哥给舅妈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我打人无非是因为有人触碰了我的底线。

班上的同学不知道从谁那里得知我不是舅舅舅妈的孩子。

于是每天在班上大肆宣传我是扫把星，灾星。

我的亲生父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把我卖给他们的。

听到这些话，我本来是心如止水的。

因为他们说的确实是实话。

我的亲生父母确实不要我了。

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倒霉的。

相反，我是幸运的。

我遇到了舅舅舅妈。

来到一个有爱的家。

可班上的同学越来越过分。

他们开始诅咒我的舅舅舅妈。

诅咒我的舅舅一家人收养了我这个灾星会不得好si之类的话。

舅妈舅舅经常教我和表哥在学校要宽厚待人。

但是那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舅舅舅妈和表哥都是很好的人。

我绝对不允许他们被这些人 渣谩骂和侮辱！

当她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家人时，我这才狠狠教训他们。

我把厕所里的水灌进她们的嘴里，把她们的头按进洗手盆。

既然嘴巴不干净，那我不妨给她们洗洗。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跟她们一了百了。

厕所里的动静过大，围观的同学去把老师叫了过来。

老师看向我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只让我把家长叫过来。

5

被我打的同学里有一个是学校主任的女儿。

也是骂我骂的最起劲的一个。

她被我打得最惨，眼睛肿了，鼻子也肿了，嘴也出血了。

我被班主任告知从此不用来学校了。

我被开除了。

那天舅舅牵着我的手从学校走回家时，我抬起满脸泪痕的脸，「舅舅对不起。」

我知道，我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起早贪黑地赚钱也要送我上学。

他们不想我和村里其他女孩一样早早辍学打工嫁人，所以要让我多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是，我却不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一定会把主任女儿的嘴打烂。

让她告不了状。

舅舅停下脚步，朝我蹲下，看着我的眼睛。

「没事的乖乖，这学校不要咱，没关系，多的是学校要咱们！」

「咱们不受这个气，换一间学校！」

「舅舅，我想就在家对面的学校读书……」

家里对面的学校相对比规模比较小，一个班只有五个人不到。

基本上家里能吃上饭的都不会把孩子送去那所学校。

那是国家出资提供给偏远地区的孩子的学校。

所以不收钱。

我想去那里念书。

况且，那所学校不会拒绝因为打架而被开除的我。

舅舅愣住，随后又安慰我，「欢欢，你是在担心学费的事吗？」

「俺们虽然穷，但是在学习上不会亏待你跟哥哥的！」

舅舅没答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把我当亲生女儿。

回到家时，舅妈和哥哥在等我们开饭。

「啪！」

舅妈把一笔钱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要你有什么用？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说！」

「那什么破学校没有眼光，大不了就换一家。」

「你拿钱去两公里外的那所学校交钱去！」舅妈指挥着舅舅。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舅妈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偷偷地又把主任的女儿打了一顿。

所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出息了，平日里对我这么凶的舅妈居然有一天还会护着我。

看我没反应，舅妈又给我递了一根棒棒糖。

是我爱吃的草莓味。

「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说，一个人憋着你是不是傻。」

「我们家可不养傻子…」

舅妈话没说完就被我紧紧抱住。

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只觉得安心极了。

……

经过和舅舅舅妈的斗智斗勇，加上表哥明里暗里的支持。

我终于上了那所不用花钱的学校。

和之前的学校比，免费的学校作业少，放学早，上学晚。

我还能帮家里多干一会儿的活。

打架风波后，我跟表哥的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

他从一个总欺负我的不成熟小男孩变成了一个贴心的哥哥。

怕我的学业跟不上，每当晚饭过后，他都会在我学过的基础上，给我拓展许多老师都没讲过的知识点。

以前的我觉得表哥就是天才。

他脑子好，转的快，一道复杂数学题可以讲出朵花来。

表哥除了会教我学习上的问题，也会教我生活上的问题。

比如，当回家路上遇到危险时，该如何自救。

被人辱骂时，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溺水时又该如何？

放学下雨时，他会翘课来我们学校给我送伞。

我的生日，他会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我买各种各样的零食。

……

在舅舅的宠爱和舅妈的唠叨，以及表哥的教导下，我上了五年级。

那一年，表哥初三。

正面临着要准备中考的压力。

他的成绩很不错，考上市实验中学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家里却为他高中的学费发愁了。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无论是住宿费伙食费都要花钱。

零零总总加起来最少也要两千。

而我一年后也要面临小升初，家里的开销在不断变大。

夜里，我听见舅舅和舅妈在讨论表哥上学的事。

舅舅深深叹了口气，「这不还没升高中吗？」

「实在不行，我找我姐借点？」

舅妈重重哼了一声，「得了吧你，你姐是那么好的人？」

「万一人家要把你的宝贝女儿抢过去怎么办？看你心不心疼的！」

舅舅被她逗得直笑，「不也是你的宝贝女儿？」

舅妈哼哼两声，并没有否认。

6

就在我五年级快要结束时，亲妈给舅舅打来了电话。

原因是她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过几天就要举办小儿子的百日宴了。

舅妈嗤之以鼻，「我们去干啥呀？让人笑话？好让你姐发挥她的优越感是不？」

舅舅无奈，「去吧去吧，反正就是吃个饭，再说了，她儿子也是我侄子。」

三天后，舅舅舅妈带着我和表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豪华酒店。

听说我的亲生父母把酒店包场了，流水席要吃整整三天三夜。

毕竟，一向喜欢生儿子的他们，又多了一个儿子，肯定很开心。

生母抱着孩子前来敬酒时，看到我后连忙闪到了一边，仿佛我是什么灾星。

「我让你们一家三口来而已，你把这个扫把星带来干嘛？」

生父看到我后原本笑得灿烂的脸忽然就皱了起来。

「真是晦气，你可别把她又还给我们。」

「当初是你坚持要买她的。」

生父看我们的穿着也大概猜出我们过得并不好。

他以为是我的原因造成舅舅家的穷困潦倒。

「你她妈的！你再说我女儿一个不好的试试？」

舅妈把我扯到她身后，一个人在前面怒吼着我的亲生父母。

「我告诉你！就你们两个这样的，有钱又怎么样？不过是没文化没素质的一群狗东西！」

「有几个臭钱就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劲？」

「以后指不定还要回到你那贫民窟去呢！」

「老天爷能让你一夜暴富也能让你一夜变穷光蛋！」

「人在做天在看！为你两个儿子积点口德吧！什么玩意？」

舅妈和我的亲生父母吵得不可开交，大人们推搡间，表哥把我拉到酒店门口。

里面越来越混乱，吵闹声混杂着些许打闹声。

等到最后，舅妈被舅舅搀扶着出来。

生父生母有钱，亲戚们自然也是巴结着的。

在劝架的过程中，舅妈只有舅舅一人护着，难免会处于劣势。

舅妈脸被抓花了，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脸上依旧一副老娘最牛的模样。

注意到我满脸的泪水，她有些粗鲁地给我一点点擦干净。

「哭什么？你爸妈不要你，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她对我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给我擦眼泪的力气也很大。

感觉到她的茧子，我却觉得安心极了。

说完，舅舅乐呵乐呵地笑出了声。

舅妈笑骂他，「干啥干啥！」

表哥笑了，我也笑了。

明明作为打架的战败方以及被人扫地出门，本应觉得丢人才是。

可我们一家却笑得开怀。

那天，舅舅开着他那小破摩托车，舅妈和表哥挤在后面。

我坐在车头。

和煦的风朝我们迎来。

是不幸，也是新生。

在我五岁那年，我一边经历着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不幸。

一边迎接着我的新生。

恭喜我逃出一个不幸福的家庭，恭喜我迎来了被爱包围的往后余生。

7

和亲生父母闹掰后，原本打算跟他们借钱的计划也落空了。

不过舅舅舅妈并没有因此丧气。

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为了能够让表哥顺利上学，舅妈也开始到外面打工去了。

因为在农村耕的三分两亩地压根不能赚钱。

只能够一家人的伙食。

不足以支撑表哥和我未来高昂的学费。

由于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加上村子里没有可以住宿的学校，所以舅妈只能每天早出去镇子上带一些手工回来自己做。

到了晚上舅舅再把货送到镇子上。

就这样的来回奔波，直到我考上了镇子上的一所重点初中。

而表哥也早已经考到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他总是跟我说，他高中三年都会为冲刺清华北大而努力。

在他的耳目濡染下，表哥的那股劲被我学到了。

我要跟在表哥的后面，走过他走的路，自然也不能落后。

随着我升入初中后，来劝舅舅舅妈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哎哟喂，你们两口子也是的，言欢又不是你们亲生的，让她读那么多书干啥？」

「是啊，你们听我一句劝，让儿子多读点书才是对的。」

「言欢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不还得在家好好锄地。」

「咱们村暑假会有厂里来拉一大批人去外面，你们考虑考虑。」

「是啊，言欢她在厂里待个几年，那你儿子读大学的学费不就有了吗？」

「然后到时候再嫁个人，彩礼钱你们一收，日子也能好点对不？」

舅舅舅妈不好意思把这群人轰走，毕竟都是一个村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能赔笑。

而且她们也算是为我们家好，毕竟她们的孩子正是这样过来的。

小的时候舅舅舅妈不在家时，表哥和我都是去她们家吃饭睡觉的。

表哥捧着一本书从房间里走出来，把我从角落里扯出来。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似乎要给我鼓励似的。

他说，「就不劳烦各位婶子操心了，这丫头如果成绩敢退步，我连夜就把她扔进厂里。」

婶子们只好无奈笑笑，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众人走后，舅舅连忙安慰我。

「别听那臭小子乱说，你们两个都一样！关于读书这件事，就算我卖铜卖铁也会供你们读书的！」

说完后，舅舅又用手捅了捅舅妈，「是不是？」

舅妈被他弄得不耐烦，连忙摆手，「是是是，你们都给我争气点啊！」

「才多大啊，可别想着怎么赚钱！都给老娘好好读书！」

看着近些年来，舅舅舅妈头上逐渐冒出的白发，我有些心酸。

低头闷闷地「唔」了一声。

我不会辜负舅舅舅妈对我的期待的。

舅舅舅妈走后，表哥贱兮兮地轻声凑近我的耳朵，「我也没开玩笑，成绩要真给我掉出年级前五，我半夜把你扔进厂里哦！」

我当然是不信他的话了。

这个家谁说了算，我还是知道的。

这个表哥，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

欠揍。

都高中了，也没点成熟。

8

有了这个小插曲，在我的初中生涯，我比谁都要努力。

这些年来，国家对贫困生的扶持力度逐渐增大。

公告已经出来了。

如果中考能取得全市前三名的成绩，那么高中三年都可以免除学杂费。

并且还会额外有伙食补贴。

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了。

这一大笔钱能够减轻舅舅舅妈的开支。

因为表哥也要上大学。

这个优待对我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这是表哥给我带回来的消息。

他的学校在市里，信息总是灵通些。

「你才初一，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他安慰我。

我摇摇头，「哥哥，我想争取，我觉得我可以。」

表哥抿唇点点头，「那行，我放假的两天，咱们来个不死不休？」

啥意思？我有些不懂。

表哥高中不能每周都回家。

经常一个月只放两天的假。

他微曲手指，照着我的脑门毫不留情地敲了下来。

「蠢死了，你现在的排名在镇子上算得上有优势，可是外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学费全免这么好的条件，不是只有你心动。」

「全市上百所中学，你要怎么脱颖而出？」

「你的期中考试分数我大概对比了一下，你猜猜你在市里排到了多少名？」

听表哥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对自己的成绩有些自信。

毕竟这是我唯一能炫耀的东西。

「全市前五十？」

我话落，表哥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林言欢，你还挺敢想哈？脸怎么这么大呢？」

从小到大，他的嘴毒我是领教过了。

已经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

我追问他，「所以我离全市前三到底差多少？」

他深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淡。

「林言欢，我们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我心一惊，只觉得往日的自信全无。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挫败感。

可能别人的起跑线就是我一生中所追求的终点。

我最后没缠着他问排名，表哥也只字不提。

每个月周末表哥在的那两天，在他的指导下，我有了许多的感悟。

总感觉脑子被人推着往前走。

人也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我们什么都会聊。

他会跟我聊学校里的贫富差距，也会偶尔自卑，但更多地会跟我分享他学习上的成就。

我看着侃侃而谈的表哥，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每当这时候，表哥都会一巴掌拍我的脑壳，顺便吐槽我没见识。

切，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不痛，压根不痛。

毕竟，我哥是真的牛啊……

……

9

初二暑假那年，表哥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省理科状元。

出分的那段时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

政府奖了我们家十万元，外加市里的一间房。

是学区房，家楼下就是市实验中学。

各985高校的招生单位也纷纷抢人。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高材生和老师。

清华说只要表哥来，我可以无条件就读市实验中学，学费全免。

北大说只要表哥报他们学校，学费全免。

最后，表哥还是选了北大。

事后，舅妈有些埋怨表哥，「你为啥不选清华咧？你 妹妹能直接去市实验中学读书呢！」

表哥看了我一眼，「不用靠关系，相信她的实力。」

话是这样说，可舅妈还是觉得万无一失比较好。

表哥考上北大这一事，舅舅舅妈在村里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也给表哥举办了升学仪式。

是北大赞助的。

有了政府发的十万奖金和一套房子，我们一家人搬到了市区。

我也转到了市里的一家中学里就读。

那里环境更好，学生也更优秀。

舅舅履行了承诺，把家里最大的房间给了我。

尽管我百般推脱，还是住下了。

一夜之间，家里不再为一口饭，不再为我们的学费忧心。

舅舅舅妈的心情一如既往地好。

村里人也纷纷觉得，读书还真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出路。

可不嘛？

明明昨天我们一家还是住在贫民窟，到镇子上都要几十公里的路。

一夜过后，我们倒成了城里人。

舅舅是卖包子的，因为没钱，所以一直都没有一个铺子，只能靠推车。

可如今，我们家有了启动资金。

在一家人的支持下，舅舅盘下了一间铺子。

正好前一家店主的儿子要把他们接去大城市享福，所以铺子是低价出售的。

也算是传授好运。

铺子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附近有很多学校，有很多写字楼，客流量十分大。

听说在附近有铺子的老板如今都是有几套房的人了。

正式拥有自己的铺子的那一天，舅舅很高兴。

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去酒楼吃了一顿饭。

那一顿饭，我吃得很开心。

原来外面的米饭比自家种的还要好吃。

10

舅舅喝得有些多了，他拉着我的手，「欢欢，现在家里有钱了，我们欢欢终于也有底气了。」

舅妈也在感慨，「是啊，学习不用太拼，尽力就好，你现在的实力考市实验中学没问题的。」

「咱们家现在不缺高中三年的学费了。」

表哥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摇摇头，以前考进前三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免除学费，另外还能给家里省钱。

而现在不一样了，像舅舅说的一样，如今的我有了底气。

我的目标也该变了。

但是我追求的前三没有变。

以前是为了家，如今是为了自己。

为了证明我自己。

目标转换后，我反而更有动力了。

话说回来，自从家里有了一点钱后，这钱运好像挡也挡不住似的。

舅舅的包子铺每天都挤满了人。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们家的包子真材实料。

舅舅舅妈为了扩大规模，还推出了油条，肠粉，米粉等等的种类。

店铺每天都挤满了人，舅舅又连夜去买了许多桌子椅子。

把位置摆在店铺门前。

舅舅每天乐呵呵的。

「以前觉得自己做的包子很好吃，但是就是没有人买。」

「如今不一样了，我的手艺被很多人喜欢，甚至还有了许多的老顾客。」

舅舅说着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舅妈也在感慨，「是啊，以前也是起早贪黑，但是却只是在活着。」

「而如今，却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那天晚上，我上晚修回家回得晚了，正好听见舅舅的一席话。

「幸好我们一家四口熬过来了。」

「老婆，我很庆幸我们能有一对这么优秀的儿女。」

那天，我抬头仰望满天的星星。

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我想起来小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一遍遍地骂我是扫把星，灾星。

可舅舅舅妈却把我当做天上星。

他们从不吝啬对我和表哥的管教。

我们被打过，被骂过。

但是他们却从来不会用恶毒的我语言来攻击我和表哥。

他们打我骂我，却也最爱我最尊重我。

因此，我们一直都知道，打是亲骂是爱。

这是舅舅舅妈对我们专属的爱。

11

初三那年，我给自己的压力渐渐缩小，每周周末表哥都会给我打电话。

他给我讲北大图书馆的豪华，博雅塔和未名湖一塔一湖遥相辉映的壮观，百年纪念讲堂的意义，燕南园的建筑风格……

他在电话里说的一字一句都在吸引着我对那所学校的向往。

那一年，舅舅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为了照顾我，舅妈决定多请几个工人。

她要专心照顾我直至中考结束。

我明确跟她说明不用这么夸张，又不是高考。

可舅妈好像比我还紧张。

她怕我的努力得不到回报。

所以在生活和饮食上都让我无忧。

-

中考成绩出分那天。舅舅舅妈没有去店里。

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针一分一秒地走过。

到了查分的时间，舅舅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我的考号老是输入错误。

一次两次三次，我的心态差点被他搞崩。

舅妈一把夺过手机，「一边去一边去！让我来！」

可还是被我察觉到了，舅妈的手又何曾没有颤抖呢？

终于把考号和密码输正确后，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排名。

我什么都没看，只把目光放在了是市排名那一栏。

市排名：1

舅舅舅妈看到后跟疯了似的，他们激动地抱在一起，仿佛我也考上了北大。

但是我也不错，是市里的中考状元。

高中能够学费全免。

晚上，我跟表哥通话，他在那头语气淡淡的。

我表示被状元看扁了。

但是我开心，也不在意这件事。

我听见表哥说，「欢欢，哥哥在北大等你，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我错愕道，「我上大学你都毕业了。」

他在电话那边又在嘲笑我的无知。

「医学生本科要读五年，你表哥我就厉害一点了，本硕连读要读八年呢~」

看看看看，这人上大学后就飘了！

12

虽然表哥读大学后变得自恋了，但是他依旧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我高中就读于实验中学，教我的老师以前也教过我哥。

他们经常评价我们两兄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们都在期待我能够成为下一届的高考状元。

甚至还有许多老师说我比表哥的成绩要更加稳定，基础更加扎实。

我原话跟表哥说时，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宠溺。

「是是是，我妹天下第一棒。」

高三那年，我有了以后的目标。

我想当一名建筑师。

跟舅舅舅妈说了我的目标后，他们不再叫我欢欢。

转而改口叫我「林大建筑师」

表哥也常常打趣我，他说家里的房子以后就交给我了。

我的任务艰巨。

高中三年，我的总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并且甩年级第二十万八千里。

曾经那个被亲生父母用一百二十块卖掉的小女孩如今也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高三那年，舅舅的包子铺的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甚至外省也有了分店。

为了让表哥和未来的我能品尝到家的味道，北京成了舅舅的首选城市。

这几年，舅妈还拓展了甜品的业务。

开的第一家甜品店也火爆全市。

加上我们家赶上了电商的潮流，还有我和我哥两个学霸的加持。

舅妈自学的拍视频以及直播都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每到期末季，我们家的铺子都成了大家的打卡地。

和我们家的蒸蒸日上不同。

很多年前，舅舅舅妈带我去酒店说的那一番话也逐渐应验。

我的亲生父母投资失败，从家产千万成了穷光蛋。

一夜之间，他们没了豪车别墅佣人公司，没有了富足的生活。

只能灰溜溜地搬回以前住的地方。

以前的村民因为自身的努力大多都搬到了镇子上。

脱贫不是说说而已。

除了国家的帮助，贫困户自身的努力也功不可没。

努力使人上进，堕落使人贫穷。

这是真理。

在我快要高考时，家里的别墅门前有两个人。

他们没有门卡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我们。

舅妈牵着我的手正给我重复高考的注意事项。

我的亲生父母却不知道从哪里扑了过来。

差点把舅妈给我做的独一无二的蛋糕给弄倒了。

看着原本风光无限的二人，我和舅妈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还真被我们说中了。

舅妈大声质问他们要干嘛？

生父生母攥紧手指，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我们想借点钱。」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舅妈指着自己的脸，「问我吗？」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生父生母被保安轰了出去。

我冷眼看着，只觉得直接轰出去都算便宜他们了。

13

生父生母的那段小插曲我压根没有放心上。

如今的我被爱包围，早已长出新的血肉。

曾经遭遇的不幸，也早已被爱覆盖。

从此，我的记忆里只有爱与被爱，没有抛弃。

……

高考要出分的当天，舅舅舅妈像当年一样，和我一起在家等成绩。

就连表哥也回来了。

这无疑让我压力山大。

虽然我写的答案和参考答案无异，但还是紧张。

从早上等到傍晚，总算到了查分的点。

表哥用电脑输入我的考号。

估计是查分人数较多，一直刷新不出来。

我紧闭双眼，不敢看结果。

「零分？这啥意思啊？欢欢不是参加高考了吗？」

舅舅的声音一出，我浑身湿透了。

那几秒，我想了无数种可能。

会不会是条形码没贴好？

还是老师漏改了我的试卷？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别慌别慌，你们看这一行字！！」表哥充满雀跃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你的位次已经进入全省前50名，具体情况请于27日查询。」

舅舅喃喃道，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大叫。

那一刻，舅妈把我拥入怀里。

「很棒，我们为你骄傲。」

是的，由于考的太好，我的成绩被暂时屏蔽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省状元，但是清华北大是稳了。

舅舅舅妈开始给各个亲戚打电话了。

表哥和我相视一笑，「恭喜啊，大学霸。」

27号那天，正如四年前那般，我家的门口再一次快要被踩烂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

我是四年后的理科省状元。

家里的两个孩子创造奇迹成为了一段神话。

许多记者前来采访。

北大清华同样来争着抢人。

四年前他们的抢夺目标是表哥，如今是我。

政府给我们家奖励了五十万再加一套房。

我和哥哥的照片一直都在母校的光荣榜，永不更替。

在争夺战中，我最后选择了清华。

为此，表哥还生了很久的气。

我哄他哄了快一个月。

直到我快要上学时，他才臭屁地跟我说大学的注意事项。

我会心一笑，真的，没有比他更拧巴的人了。

14

我快要上学那天，舅妈拉我去商场里买衣服。

她给我买了许多牌子货。

她说去了大城市，可不能让我被人看低了去。

我没告诉她，这种情况在清华北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车子开出小区时，我又看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跪在舅妈的车前苦苦哀求我们能够接济他们的生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过习惯了富人生活，又怎会甘心当穷人呢？

他们哭着说，我的身体还流着他们的血。

保安想要过来把他们拉开。

我阻止了。

我下车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不禁觉得好笑。

「两位难道忘了十几年前你们把我卖了？」

生父摇头连忙解释，「我错了我错了，爸爸妈妈不是有意的！」

我无语，「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我懂！」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身上的血都换了。

「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们对我做的事通通发到网上去？」

「给我起名叫刘贱女。」

「想要把我卖给老色鬼。」

「对我不闻不问十几年。」

「对养育我的人大打出手，甚至过分辱骂。」

「这些种种，但凡一条被别人知道，你们都得被网暴信不信？」

「噢？听说你们还欠了很多钱，你说这些事情要是发酵起来后，你们的债主会不会找到你们呢？」

「嗯？说话呀？」

生父生母眼底尽是恐惧。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狼狈，让保安把他们拖出去。

再有下次，直接报警。

什么东西，也敢挡着我和舅妈逛街？

晦气东西！

15

去清华那天，我坚持不用舅舅舅妈送我去学校。

我和哥哥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看着生活的城市一点一点缩小，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座城市竟也发展得如此好。

我看向表哥，乖乖地喊他，「哥。」

他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从未如此喊过他。

看着他的脸渐渐憋红，我笑得放肆。

这一次，我赢了。

我问他，初中那年，我的成绩到底在市里排多少？

如今做了一件有结果的事后，我有了底气直面那时不够优秀的自己。

表哥，不，哥哥毫不犹豫地说出我的排名，「你当时在市里排第六。」

我张了张嘴。

最后竟无言以对。

消化了很久过后，我美滋滋地摇摇头，「原来我这么厉害呀！」

其实我的心里也很庆幸哥哥当时没告诉我。

这也才能让我一直朝着一个目标死磕到底。

离到达北京还有大概五个小时，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真好。」

如今的生活很幸福。

每逢节假日，舅舅舅妈，噢不，是爸爸妈妈都会来北京探望我和哥哥。

他们打算在清华附近买一套房子。

他们也打算把家里的产业渐渐转移到北京。

毕竟我跟哥哥都打算以后留在北京。

我们一家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

某天，爸爸作为面包大亨接受了财经记者的采访。

谈到如何看待暴富这件事，爸爸看向镜头，从容而坚定。

「成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厚积薄发。」

「如果我在很穷的时候没有好好做面包，那我的生意不会长久。」

「如果我有钱以后，沉迷黄赌毒，那我如今定会家破人亡。」

「脚踏实地厚积薄发才是最稳妥的暴富手段。」

确实，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多人想要依靠买彩票中大奖。

可幸运儿是亿万分之一里的。

普通人应该脚踏实地。

看完那段采访，我为爸爸感到骄傲。

我的爸爸全天下最好。

番外

虽然我们一家人都在北京，但是我的生父生母的一举一动我还是知道的。

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家里的生意如今她已经插不上手了。

转而成为了一个八卦的小老太婆。

这是她的爱好。

从她口中我得知，生父生母生下的两个儿子都不中用。

大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读书读不成。

受不了家道中落，他开始抢劫，杀人放火的事他都干。

最后锒铛入狱。

小儿子是超雄综合体。

产检时医生就不建议留。

但是生父生母却舍不得打胎。

毕竟这可是儿子，得之不易的儿子。

他们当然舍不得。

儿子就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可如今，小儿子每天给他们惹事，甚至就连亲生父母都打。

想想他们的余生就精彩。

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姓林，不姓刘。

来源：一二情感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