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色四合,林大根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时,屋里一片漆黑。他皱了皱眉,往常这个时候,嫂子周小梅总会留一盏灯等他回来。
第2章 依赖
暮色四合,林大根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时,屋里一片漆黑。他皱了皱眉,往常这个时候,嫂子周小梅总会留一盏灯等他回来。
"嫂子?"大根放下装满草药的背篓,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摸黑走进堂屋,点燃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饭桌上摆着两盘已经凉透的菜——清炒空心菜和腌黄瓜,上面细心地罩着竹编的防蝇罩。大根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饭碗——冰凉。
"嫂子?"他提高声音,朝里屋走去。
推开厢房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大根心头一紧,借着月光,他看到周小梅蜷缩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却在不停地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嫂子!"大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伸手探向周小梅的额头。触手滚烫,像烧红的炭。
周小梅睁开眼,目光涣散:"大...大根?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调,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饭...在桌上..."
"别管饭了!"大根急道,手指轻轻拨开黏在她额前的碎发,"您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小梅摇摇头,又点点头,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大根一把掀开被子,发现她竟然还穿着白天的厚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汗水已经把后背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的肩胛骨轮廓。
"得赶紧降温。"大根自语道,转身冲进厨房,打了一盆凉水,又翻出药箱里的退烧药。他的手微微发抖,水瓢碰在盆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到床边时,周小梅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两颊烧得通红,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大根轻轻拍她的脸:"嫂子,醒醒,把药吃了。"
周小梅勉强睁开眼,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大根坐到床边,一手穿过她的颈后,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周小梅的头发散乱地贴在他手臂上,湿漉漉的,带着汗水和一丝淡淡的皂角香。她的身体轻得惊人,仿佛这三年来的操劳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生命力。
"水..."周小梅虚弱地说。
大根赶紧拿过水碗,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滑过纤细的脖颈。大根下意识地用袖子去擦,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滚烫的皮肤,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药片终于咽了下去。大根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嫂子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隔着单薄的夏衣,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过高的体温。
"得物理降温。"大根把周小梅放回床上,拧干毛巾,犹豫了一下,"嫂子,得罪了。"
他解开周小梅的衣领纽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膛。大根的手有些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用湿毛巾擦拭她的颈部、腋窝。周小梅轻轻呻吟了一声,睫毛颤动,却没有反抗。
当毛巾滑到锁骨下方时,周小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山...别走..."
大根僵住了。大山是他哥哥的名字。
"嫂子,我是大根。"他轻声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周小梅睁开眼,目光迷离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松开手,别过脸去:"对不起...我糊涂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大根继续擦拭,动作更加轻柔:"没事,您烧糊涂了。"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擦完上身,大根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周小梅的裤腿也被汗水浸湿了,紧贴在腿上。他咬了咬牙,轻轻卷起她的裤管,露出纤细的脚踝和小腿。周小梅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小腿线条优美,却瘦得能看到骨头的轮廓。
大根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发高烧,哥哥不在家,是嫂子整夜用酒给他擦身子降温。那时他才十五岁,朦胧中觉得嫂子的手像天使一样温柔。如今角色对调,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大根..."周小梅突然唤他,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
"嗯?"大根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周小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你别忙了...歇会儿吧..."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指节发白。
大根摇摇头:"您烧还没退呢。"他换了一盆水,继续擦拭。
就这样反复了三四次,周小梅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大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犹豫了一下:"嫂子,您...自己换衣服?"
周小梅虚弱地点点头。大根扶她坐起来,把睡衣放在她手边,然后转身走到门外。夜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带着田野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好...好了..."周小梅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轻得像一片羽毛。
大根推门进去,看到周小梅已经换好了睡衣,靠在床头。宽大的睡衣更显得她身形单薄,锁骨在领口处形成一个脆弱的小窝。大根移开视线,开始收拾散落的毛巾和水盆。
"大根..."周小梅又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还要什么吗?"大根转身问道。
周小梅摇摇头,突然向他伸出手:"你...过来..."
大根迟疑地走近床边。周小梅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最终落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拉。大根猝不及防,弯下腰来,与周小梅的脸只有寸许之遥。他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药味,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嫂子..."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周小梅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收紧。就在大根以为她要说什么时,周小梅突然仰起脸,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个吻轻得像一片雪花,却烫得大根浑身一震。他猛地直起身,后退两步,差点撞翻身后的水盆。
"对...对不起..."周小梅的脸色由红转白,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我...我又糊涂了..."
大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只是摇摇头,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关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厨房里,大根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水泥地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盯着那些水渍,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一幕。嫂子滚烫的嘴唇,颤抖的手指,还有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
"哥..."大根对着虚空低语,仿佛在向那个已经离世三年的人寻求原谅。
他熬好柴胡汤,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等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才重新回到厢房。周小梅已经躺下了,背对着门,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嫂子,喝药了。"大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周小梅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
大根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那...您记得喝。我...我去堂屋睡,有事叫我。"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周小梅轻声说:"别走..."
大根僵在原地。
"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周小梅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就像...以前你哥在的时候那样..."
大根慢慢转身,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周小梅终于翻过身来,眼睛红肿,但已经不再流泪。她的目光落在大根脸上,又迅速移开,像是怕被灼伤。"我...我刚才..."
"您烧糊涂了。"大根迅速打断她,"我们都当没发生过。"
周小梅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大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然后迅速放开。
"睡吧,明天还要去乡里办诊所的手续。"大根站起身,吹灭了煤油灯。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大根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小梅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周小梅突然轻声说:
"刘富贵今天来过。"
大根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来干什么?"
"说...说你的诊所审批..."周小梅的声音带着疲惫,"他说...只要我...和他好...就让你开诊所..."
大根的拳头在黑暗中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王八蛋!"
"我把他赶走了。"周小梅轻声说,"可是大根...我怕他..."
大根走到床边,在月光下看着周小梅苍白的脸:"嫂子,您别怕。我就是诊所不开,也不会让那畜生碰您一根手指头。"
周小梅的眼中又涌出泪水。她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大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缓缓收回:"你...真像你哥..."
大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您睡吧,我守着。"
周小梅点点头,闭上眼睛。大根回到椅子上,看着月光慢慢移动。他的背开始酸痛,眼皮也越来越沉。恍惚中,他感觉自己被拉向床上,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
"大根!大根!"
急促的敲门声把大根惊醒。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天色已亮,周小梅还在熟睡,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
"谁?"大根揉着酸痛的脖子去开门。村长刘富贵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
"林大根!你给我出来!"是村长刘富贵的声音。
大根走向院门。刘富贵挺着啤酒肚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条纹POLO衫,肚子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
"村长,什么事?"大根平静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刘富贵凑近一步,酒气喷在大根脸上:"诊所的事,你想都别想。还有,离周小梅远点,她迟早是我的人。"
大根握紧拳头:"村长,请您自重。我嫂子永远是我哥的人。"
刘富贵嗤笑一声:"你哥?骨头都能打鼓了!"他瞥了一眼厢房的方向,压低声音,"听说你昨晚在周小梅房里待了一夜?啧啧,叔嫂情深啊..."
大根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刘富贵的衣领:"你胡说什么!"
刘富贵挣开大根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恼羞成怒了?"他阴森森地笑了,"咱们走着瞧。" 大根回到厢房。周小梅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
"嫂子,您好点了吗?"大根轻声问。
周小梅点点头,却不敢看大根的眼睛:"昨晚...谢谢你。"
"应该的。"大根递过一杯温水,两人的手指在杯壁上一触即分,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周小梅小口啜饮着水,突然问:"刘富贵来干什么?"
大根犹豫了一下:"就是...诊所的事。"
周小梅盯着水杯,轻声道:"他是不是...又拿我威胁你了?"
大根没有正面回答:"您别担心,我有办法。"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喂?"
"小林啊,是我。"电话那头是赵立春的声音,比昨天听起来精神多了,"身体没事了,多亏你啊。"
大根走到院子里,压低声音:"赵乡长,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吗?"
"这你不用管,听说刘富贵去找你麻烦了?"赵立春的声音有些紧张,"那王八蛋,我早晚收拾他。"
大根不置可否:"您答应我的事..."
"放心,我记着呢。"赵立春急忙说,"不过刘富贵在乡里根基深,得慢慢来。这样,你先准备一份完整的申请材料,我找机会直接递到县里。"
挂断电话,大根长舒一口气。也许诊所的事真有转机了。他转身准备回屋,却看见周小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谁的电话?"周小梅问,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
大根犹豫了一下:"一个...同学。问医学院的事。"
周小梅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大根,无论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大根的伪装,"你哥最看重的就是你的品行。"
大根心头一震,有种被看穿的慌乱。他扶着周小梅回屋,心里乱成一团。利用赵立春的把柄来换取诊所审批,这算不算违背医德?而对嫂子产生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又算不算对不起死去的哥哥?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