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白衬衫的领口黄得刺眼，正被保安拦在苏富比拍卖会的入口，满脸写着卑微和不甘。
十年了，我没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陈瑞。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白衬衫的领口黄得刺眼，正被保安拦在苏富比拍卖会的入口，满脸写着卑微和不甘。
而我，坐在二楼的VIP包厢里，慢悠悠地晃着杯中价值八万一瓶的罗曼尼康帝，透过单向玻璃，像看一场可笑的默剧。
“Vesper姐，”身后的助理小柒低声提醒，“陈瑞的公司上周就申请破产清算了，听说他今天来，是想找机会堵几个投资人，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没说话。
救命稻草？
我今天来，就是来当那把斩断他所有稻草的镰刀的。
楼下的陈瑞还在跟保安纠缠，拉拉扯扯的样子，活像个想混进头等舱的经济舱乘客，十年不见，他怎么混成了这么一个“显眼包”？
最终，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真的被放了进去。他整理了一下几乎不存在的领带，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谄媚的笑，走进了这个金钱永不眠的猎场。
他不会知道，放他进来的指令，来自我。
毕竟，好戏，总要主角到齐了才好看。
拍卖会很快开始。
从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手表，到张大千的泼墨山水，一件件稀世珍品流水般呈上，每一次落槌，都代表着一串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我始终没有举牌。
我能感觉到，陈瑞在场内焦躁地走动，像一只无头苍蝇。他试图和几个看起来像大佬的人搭话，但人家只是礼貌性地一点头，转瞬就和身边真正的富豪谈笑风生，把他晾在一边，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他不时抬头，艳羡地望向我们这些藏在玻璃后面的VIP包厢，眼神里满是渴望。
他当然看不到我，却不知道，我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将他的狼狈、落魄、不甘，一寸寸剖开，尽收眼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助理小柒在我耳边说：“姐，最后一件了，就是‘那个’。”
我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一丝锋芒。
来了。
“各位来宾，接下来是今天的压轴拍品！”
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而神秘，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一枚来自上世纪的‘无名’钻戒，它的克拉数也许不大，但它背后的故事，远比它的价值更动人……”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高清特写。
一枚心形的钻戒，款式老旧，甚至带着一丝廉价的土气。钻石不大，在周围珠光宝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寒酸。
场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不解，似乎都在疑惑，苏富比怎么会拿这种东西压轴。
只有我，心脏在那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记得这枚戒指。
十年前，陈瑞就是拿着这枚从路边小店淘来的“宝贝”，单膝跪在我面前，眼里闪着炙热的光：“晚晚，等我公司上市了，我给你换个鸽子蛋！这个破玩意儿，就当个纪念。”
后来，他公司真的做大了，身边也换了更年轻漂亮的女伴。离婚那天，他撞见我收拾东西，看到这枚戒指，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嗤笑一声。
“你还留着这垃圾？配你正好。”
说完，他随手就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没哭，只是默默地从垃圾桶里，把它捡了回来。这枚戒指，是我十年青春的墓志铭，也是我十年恨意的起源。
“这枚‘初心’钻戒，起拍价，十万人民币！”拍卖师高声喊道。
场面有些冷清。对在场的富豪们来说，这东西的价值，可能还不如他们一顿饭钱。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懒洋洋地举牌：“十一万。”
“十二万。”
价格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爬着。
陈瑞站在角落，百无聊赖地看着，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蔑。或许在他眼里，这又是一场有钱人无聊的游戏。
当价格爬到三十万时，我拿起了手边的通话器，按下了按钮。
一道清冷的女声，通过扬声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一百万。”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惊愕地抬起头，望向我所在的二号VIP包厢。花一百万买这么个东西？疯了吧？是哪家不懂事的败家女？
“一百万？这姐们儿是来搞笑的吗？”
“估计是看上这戒指背后的故事了呗，有钱人的世界，6。”
陈瑞也愣住了。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二号包厢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这个声音……为什么该死的有点耳熟？
这时，对面的三号包厢，一个轻佻的男声响起：“有点意思。一百一十万。”
我连一秒的思考都没有，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一千万。”
“嘶——”
整个会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千万！
为了这么一枚破戒指？这不是抬价，这是砸盘！所有人都知道，二号包厢的客人，不是钱多到发疯，就是跟这枚戒指有天大的渊源。
三号包厢沉默了。拍卖师激动得脸都红了，几乎要破音。
“一千万！二号包厢的贵宾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陈瑞的脸色，已经从困惑变成了煞白。他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枚戒指的特写，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个疯狂的价格，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有这枚……这枚他以为早该在十年前就化为尘埃的戒指……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疯狂碰撞，一个让他不敢置信、浑身发冷的猜想，如同恶魔的狞笑，浮现在他心头。
他终于看清了。
那心形钻石的拙劣切工，那略显发黑的戒托……是他！就是它！
“砰！”
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成交！”
拍卖师兴奋地宣布。
也就在这一刻，陈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见了鬼一样的呢喃：
“林……林晚……？”
包厢内，我缓缓靠回椅背，看着楼下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冰冷而畅快的笑意。
我拿起手机，给助理小柒发了条信息。
“把戒指拿去给楼下的陈总‘过目’，告诉他，这是我送他的，破产礼物。”
来源：桥下捞鱼虾的渔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