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福州新区(长乐区)古槐镇高楼村,一项失传70年的老手艺正“悄然复活”。始于清同治年间的“高楼米线”,曾是村民正月祭祖时的精巧供品,之后因战乱中断了传承。2015年,“80后”设计师陈国锐循着老华侨模糊的乡愁记忆,一头扎进米粒的世界。没有照片,没有实物,仅凭零
N海都全媒体记者 唐明亮 见习记者 蔡怡晴 通讯员 杨伊凡 陈家琳 文/图
在福州新区(长乐区)古槐镇高楼村,一项失传70年的老手艺正“悄然复活”。始于清同治年间的“高楼米线”,曾是村民正月祭祖时的精巧供品,之后因战乱中断了传承。2015年,“80后”设计师陈国锐循着老华侨模糊的乡愁记忆,一头扎进米粒的世界。没有照片,没有实物,仅凭零星记载,竟让失传的“高楼米线”绝技重焕新生。近日,记者走近陈国锐,探寻一粒米如何串起断裂的时光。
小小米粒在陈国锐手中串起断裂的时光
米粒拾光:唤醒沉睡70年失传技艺
清同治年间,高楼村村民便以米为线,粘合成精巧的平面图形或几何器物,于正月祭祖时供奉于祠堂,祈求五谷丰登——这便是“高楼米线”的由来。民国时期,村中三百多户人家各献巧思,这项技艺迎来鼎盛,声名远播。战争年代,因祠堂改作他用,高楼米线的传承一断便是整整70年。
转机出现在2015年,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华侨归乡,提及这项深藏心底的失传技艺,寥寥数语,却在“80后”青年陈国锐心中点燃了复现的火苗。
当时没有实物,没有照片,只有新加坡一本族谱上零星的文字记载。毕业于厦门工艺美术学院工业设计专业的陈国锐,抱着“让老手艺回家”的念头扎进这项工作。
他翻遍县志,遍访村中长者,反复试验上百种稻米,最终锁定7毫米长的泰国茉莉香米——其饱满、通透,最接近那已消逝的本地老稻种。
从文字描述到立体再现,他一点一滴拼凑:初次还原的玲珑宝塔、素雅白莲,耗时一月精心搭建的米牛……2016年,作品《金鸡报晓》在福州市海峡两岸民俗文化节上惊艳亮相,晶莹米粒终于重新串起断了70年的时光。
新旧相融:老手艺碰撞科技“魔法”
“从前只能做架子床、方凳,如今却能让米粒开出花来。”在陈国锐工作室内,一盆以米线制成的虎皮兰栩栩如生:卷曲的老叶尖、虫噬的残破痕迹,还有叶片上那层自然的渐变绿意。
这在旧时是不可想象的,当时不仅罕有植物造型,更因技术所限,无法赋予其色彩。
变革的密码,在于科技的力量:陈国锐将3D建模与3D打印技术引入创作,电脑屏幕上能清晰看到米粒的排列纹样、结构骨架,复杂造型先打印模型评估,省去了传统试错的损耗。
为了让植物“活”起来,他蹲守花圃观察虎皮兰生长,上色时摒弃易损米质的水性颜料,改用植物干粉轻扫,既保证了稳定性,又晕染出层次分明的渐变效果。
栩栩如生的虎皮兰
于是,高楼米线迎来了飞跃:从《普明宝塔》43厘米的高度突破,到12500粒米拼装的精巧结构;从单一的素白世界,跃入五彩斑斓的王国;更从易腐易碎的脆弱品,通过环氧树脂防腐、玻璃罩封存,蜕变为可长期珍藏的艺术品。
如今,他专注花卉、蔬果等造型的优化,从花瓣弧度到菜叶脉络反复打磨。这些带着生活气息的作品,成为连接古老技艺与当代审美的桥梁。
薪火相传:从供桌到课桌,粒米微光照亮传承路
“捏紧米粒边角,粘的时候要轻一点……”在古槐中心小学明亮的教室里,陈国锐正俯身手把手地指导孩子们创作米线。
花朵饱满,晶莹剔透
2018年,高楼米线走进校园。从平面到立体,从简洁几何到宏伟建筑、可爱水果,孩子们的作品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创意。2021年,在陈国锐的带领下,古槐中心小学学生耗费1600小时,用15万粒米拼砌出福州名人严复故居,亮相福州市中小学生艺术实践工作坊展示活动,赢得满堂喝彩。
如今,传承的火种已播撒更广,长乐一中、长乐三中等学校纷纷建立起传习基地,孩子们成了“小小非遗传承人”。这条传承的脉络,正从中小学校园延伸至高等学府:福州外语外贸学院将高楼米线设为公共选修课;陈国锐还走进高校举办讲座,让更多年轻学子触摸这项古老的记忆,深植对非遗文化的认同与热爱。
从祠堂的庄严供桌,到校园的活力课桌;从几近湮灭于历史尘埃,到荣登省级非遗名录,陈国锐以一粒米的微光,照亮了传统的传承路。如今的高楼米线,不仅是乡村闪亮的文化符号,更是联结着过往与未来的纽带。承载着乡愁与智慧的小小米粒,正铺就一条生生不息的传承之路。
来源:海峡都市报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