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金店撞见未婚夫出轨后,我收下他母亲的金锁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13 13:23 3

摘要:潘见微手里捏着一条细巧的金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指尖,目光却像被钉住了,死死锁在餐厅门口那个刚走出来的男人身上——蒲知修,她的未婚夫。他臂弯里搭着一件米白色的女士外套,微微侧着头,正专注地听着身边的女人说话。

在金店挑选结婚五金时,我撞见未婚夫陪另一个女人从餐厅出来。

他体贴地为她拿外套、推门,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

身旁的准婆婆立刻往我掌心塞了只沉甸甸的金锁:“见微,阿姨再给你加只这个,好不好?”

金锁寓意锁住福气财运,更想锁住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

我笑着收下金锁,当晚就查了那女人的背景。

原来她是他公司新来的总监,更是他藏在心底十年的白月光。

婚礼前夜,我摘下金锁放在他母亲面前:“阿姨,这锁太沉,锁不住福气。”

“只能锁住一个装睡的人。”

1

金店里的光,亮得有点刺眼。玻璃柜台映着我和未来婆婆蒲雅琴的身影,也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斜对面那家高级餐厅的门口。

潘见微手里捏着一条细巧的金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指尖,目光却像被钉住了,死死锁在餐厅门口那个刚走出来的男人身上——蒲知修,她的未婚夫。他臂弯里搭着一件米白色的女士外套,微微侧着头,正专注地听着身边的女人说话。

那女人身量高挑,穿了条剪裁极好的杏色连衣裙,笑容温婉。蒲知修听她说完,嘴角自然地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点了点头,随即快走了两步,赶到前面,伸手为她拉开了沉重的玻璃门。动作流畅,体贴入骨,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玻璃门外几步之遥、正对着他们的金店。

导购小姐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热情,在潘见微耳边嗡嗡作响:“小姐,您看这款手镯的龙凤呈祥图案多精致,寓意也好,百年好合呢!” 她手里托着一个沉甸甸的雕花金镯,努力想吸引潘见微的注意。

可潘见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看着蒲知修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暧昧的肢体接触,甚至连眼神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可就是这份纯粹的“礼貌”和“体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她作为新娘的第六感。

是他。那个存在于蒲知修大学时代泛黄照片里、存在他偶尔醉酒后含糊低语中的名字——江月。原来,她回国了。

一股酸涩猛地呛上鼻腔,潘见微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捏着项链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见微?” 身旁传来蒲雅琴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潘见微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失态得厉害。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对上蒲雅琴的目光。这位一向优雅从容的教授,此刻眼神里明显掠过一丝慌乱和尴尬,她的视线甚至比潘见微更快地扫过窗外,看着自己儿子和另一个女人并肩走远的背影。

蒲雅琴没有解释,没有替儿子开脱哪怕一个字。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金店背景音乐在轻缓流淌。她忽然伸手,从旁边展示盘里拿起一件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潘见微微微发凉的手心里。

那东西分量十足,沉甸甸地压下来。

是一只足金打造的古法花丝金锁,镂空的花纹繁复精美,正中央錾刻着一个醒目的“福”字。

“见微,” 蒲雅琴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她的手紧紧包覆住潘见微握着金锁的手,掌心竟有些汗湿,“阿姨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和知修能好好的。阿姨再给你加一只这个,好不好?”

导购小姐显然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只当是准婆婆格外大方疼儿媳,脸上堆满了羡慕的笑:“哎哟,阿姨您眼光可真好!这金锁寓意多吉祥啊,锁住福气,锁住财运,锁住一生好运!这工艺,这分量,绝对保值!您对儿媳妇真是没得说!正好我们店庆活动最后一天,我给您算个最优惠的打包价……”

潘见微的手指被那冰冷的金锁硌得生疼。蒲雅琴温热的手紧紧包裹着她,那份力道,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压制——压制她可能爆发的任何质问和情绪。这只昂贵的金锁,哪里是锁福气的?分明是想锁住她的嘴,锁住她的眼,让她对刚刚看到的一切视而不见。

透过金店巨大的玻璃橱窗,潘见微的目光追随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蒲知修微微低头,侧耳倾听着江月说话,脸上是她熟悉的、曾经只对她展露的专注神情。他们一路谈笑,步履从容,消失在商场明亮的光线尽头,自始至终,蒲知修都没有向金店这边投来过一眼。

“见微?” 蒲雅琴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更明显的催促。她将潘见微手里那条项链和导购刚包好的其他几件金饰一起,连同那只沉甸甸的金锁,轻轻推到她面前,眼神复杂地紧盯着她:“你…愿意收下阿姨的心意吗?”

那眼神里的含义,潘见微读懂了。收下,就当无事发生。收下,继续做她温顺识大体的准蒲太太。

潘见微胸口堵得厉害,一股巨大的悲哀和荒谬感席卷了她。她看着蒲雅琴保养得宜的脸上那强装的镇定,看着导购小姐毫不掩饰的艳羡目光,看着柜台里那些象征着婚姻承诺却在此刻无比讽刺的黄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几秒后,她抬起头,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极其浅淡、甚至称得上温顺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好,” 潘见微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异样,她伸手,稳稳地接过了那个装着金饰的丝绒礼盒,连同那只冰冷的金锁,“谢谢阿姨。

2

车子平稳地驶离商场地下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车厢内一片沉寂,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潘见微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却丝毫照不进她眼底。那只装着金饰的礼盒,沉甸甸地搁在她并拢的膝上,像一块巨大的烙铁。

“见微,” 驾驶座上的蒲雅琴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今天挑的这些,还喜欢吗?那只金锁的工艺,我一眼就看中了,老铺子的师傅手工打的,现在很少见了。寓意也好,‘长命百岁,福泽绵长’。”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知修他…最近公司新项目压力特别大,几个亿的融资压在头上,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难免疏忽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潘见微的指尖在丝绒盒面上无意识地划过。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蒲雅琴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明明灭灭。

“阿姨,” 潘见微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刚才在餐厅门口,和知修一起出来的那位女士,您认识吗?” 她直接撕开了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纱。

蒲雅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又凝固了几分。

“哦,你说那个女孩子啊?” 蒲雅琴的语气努力维持着自然,甚至带上点刻意的回忆,“好像…是叫江月?听知修提过一嘴,是他们集团总部刚调任过来的战略投资总监,年轻有为。好像是…知修大学时候的学妹?老同学叙叙旧,很正常的。”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潘见微,“你也知道,知修现在的位置,应酬交际难免的。你呀,别太敏感了,心思放宽些,日子才能过得顺。”

“敏感?” 潘见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毫无温度的弧度,“阿姨,我只是觉得有点巧。我们挑五金的地方,正好对着那家餐厅的门。”

“商场嘛,人来人往的,碰见熟人有什么稀奇?” 蒲雅琴立刻接口,语气带着点长辈开导晚辈的意味,“见微,阿姨是过来人。这男人啊,在外面打拼事业,总有些场面上的事要做,有些关系要维护。做他背后的女人,要懂得体谅,更要懂得信任。疑神疑鬼,反而伤了感情,你说是不是?”

她顿了顿,语气放得更软和了些,带着明显的安抚:“你看,知修对你多上心?婚房按你喜欢的风格装修,婚纱照定的是最顶级的工作室,连五金都让我亲自陪你来挑最好的。他心里有你,阿姨看得清清楚楚。这只金锁,” 她目光扫过潘见微腿上的礼盒,“就是阿姨的心意,也是图个吉利,锁住你们的福气和缘分。你可要好好收着,别辜负了。”

潘见微没再说话。信任?体谅?那只金锁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流光,心一点点沉下去。蒲雅琴的话,看似开导,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敲打她,让她安分守己,让她“懂事”。

车子在潘见微租住的公寓楼下停稳。蒲雅琴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侧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优雅得体的微笑:“快上去吧,早点休息。订婚宴的细节,明天我让助理发你确认一下。”

潘见微拎着礼盒下车,关上车门。车窗缓缓降下,蒲雅琴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语气却异常清晰:“见微,阿姨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的。你和知修好好的,阿姨比什么都高兴。那只金锁,记得收好。”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潘见微站在初秋微凉的夜风里,低头看着手中那个精致华贵的礼盒。锁住缘分?她只觉得讽刺。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指尖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林晓。

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我的准新娘,五金挑得怎么样啦?是不是闪瞎眼了?” 林晓活力四射的声音从听筒里蹦出来,带着八卦的兴奋。

潘见微深吸了一口气,夜风灌入胸腔,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她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

“晓晓,帮我查个人。”

“谁啊?这么大阵仗?查你未来老公的情敌?” 林晓还在那头嘻嘻哈哈。

“江月。” 潘见微吐出这个名字,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了一下,“蒲知修他们公司新来的战略投资总监。我要知道她所有信息,特别是…她和蒲知修的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后,林晓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再无半点玩笑:“微微,你认真的?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潘见微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寂静的夜里,“就在刚才。他给她拿衣服,给她开门,眼里…没有别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蒲阿姨也在场,她塞给我一只很沉的金锁。”

林晓倒抽一口凉气:“靠!这他妈是封口费啊?!等着!姐妹给你查个底儿掉!祖宗八代都给她扒出来!你别乱想,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潘见微没有立刻上楼。她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了望自己那扇漆黑的窗户。那里曾是她和蒲知修规划过无数次的“家”的起点。她低头,打开了那个丝绒礼盒。璀璨的金饰在路灯下反射着冰冷而诱人的光,那只沉重的金锁躺在最上面,“福”字狰狞而刺眼。

她伸出手指,用力地、反复地摩挲着那个冰冷的“福”字,指尖传来细微的痛感。锁住福气?她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寒凉。然后,她“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

3

公寓里没开灯,潘见微陷在沙发里,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林晓的效率高得惊人,几份PDF文档和一个压缩包已经躺在她的微信里。

指尖有些发凉,她点开了第一份文档。江月的履历漂亮得无可挑剔:顶尖藤校金融硕士,毕业后进入国际顶级投行,一路晋升,履历光鲜。最新的职位变动清晰地写着:星瀚资本,战略投资部总监。入职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正是蒲知修开始频繁“加班”、“应酬”的时间起点。

潘见微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点开压缩包里的照片。大部分是工作场合的抓拍或合影,江月总是人群中的焦点,气质干练又不失优雅。但其中几张,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潘见微的眼底。

一张明显是大学时期的旧照,像素有些模糊。篮球场边,穿着白衬衫、满头大汗的年轻蒲知修,正仰头畅饮矿泉水。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清纯得像朵沾着晨露的栀子花,仰着脸看着他笑,眼神亮得惊人——是江月。她手里拿着毛巾,姿态亲昵自然。

另一张,似乎是某个社团的合影。蒲知修和江月并肩站在后排中间,蒲知修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江月身后的椅背上,指尖几乎触碰到她的肩膀。两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肆意的笑容,那种默契和亲密,隔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最后一张,时间显示是上个月。某个行业峰会的晚宴后台,灯光有些暗。蒲知修微微侧身,正低头专注地听江月说着什么。江月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脸上带着得体的职业微笑,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贴着一小块肉色的创可贴,位置……极其微妙。

潘见微猛地关掉了照片,胸腔里窒闷得厉害。林晓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轰炸过来:

“微微!看到没?!这他妈是学妹?这明明是初恋白月光杀回来了啊!”

“我托人打听了!这江月当年出国前,跟蒲知修绝对有一腿!好像是因为什么家族压力还是前途规划分的手?蒲知修颓废了好久!这事儿在他们大学圈子里不算秘密!”

“还有!那个创可贴!我特意问了我表姐(她混时尚圈的),她说现在有些精明的女人,为了掩饰婚戒痕迹,就贴那儿!这江月搞不好在国外结过婚又离了!现在杀回来找接盘侠了!”

“最绝的是!我搞到了江月现在住的小区地址!跟你和蒲知修准备的新婚别墅,就他妈隔了两条街!你敢信?!”

“蒲知修这王八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微微,这婚不能结!这火坑你绝对不能跳!”

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潘见微眼睛生疼。她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金店玻璃窗外蒲知修专注地为江月开门的样子,和照片里那个青春洋溢、满眼都是江月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十年,原来那份感情从未褪色,只是被她这个“合适”的人暂时覆盖了。

胃里一阵翻搅,恶心得她几乎想吐。她抓起手机,想也没想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几声单调的等待音,然后被接起。蒲知修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喂?微微?这么晚有事?我在看一份很重要的融资方案。”

“你在哪儿?” 潘见微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波澜。

“还能在哪儿?公司啊。” 蒲知修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语气里那点不耐烦更明显了,“不是跟你说了最近项目到了关键期,忙得很。怎么了?”

“忙到陪新来的战略总监江月小姐吃晚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潘见微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几秒钟后,蒲知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惊怒和强自的镇定:“潘见微!你胡说什么?!谁跟你嚼舌根了?我跟江月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她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环境不熟,一起吃个饭交流下项目情况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捕风捉影吗?”

“正常的工作关系?” 潘见微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需要你那么体贴地帮她拿外套?帮她推门?需要你的眼神黏在她身上,连站在马路对面金店里的你妈和你的未婚妻都看不见?”

“你…你看见了?” 蒲知修的声音明显慌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的恼怒掩盖,“你看见什么了?不就是一起吃个饭?潘见微,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多疑?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是为了谁?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还跟踪我?”

“信任?” 潘见微重复着这个词,只觉得无比讽刺,“蒲知修,我们在一起三年,我自问从不过问你行踪,给你足够的空间。可我的信任,不是让你拿来当遮羞布的!”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有,你妈塞给我的那只金锁,又算什么?封口费?让我闭嘴装傻的贿赂?”

“我妈?” 蒲知修的声音僵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一层,“什么金锁?微微,你别扯我妈!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妈碰到你们了?她说什么了?她……”

“她让我收好那只锁,” 潘见微打断他,语气冰寒,“锁住福气,锁住‘缘分’,让我们好好的。蒲知修,你告诉我,用一只金锁锁住的‘好好的’,是什么?是让我对江月的存在视而不见?还是让我默认你们这‘正常’的工作关系可以一直延续到我们的婚床上?”

“潘见微!你越说越离谱了!” 蒲知修彻底恼羞成怒,声音吼得震耳,“我跟江月清清白白!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别像个泼妇一样无理取闹!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扯这些!”

“忙?” 潘见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绝望,“忙着给你的白月光铺路?忙着重温旧梦?蒲知修,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江月,真的没有一点旧情?你现在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工作’?”

电话那头,只剩下蒲知修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他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有力,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潘见微早已血肉模糊的心。

几秒,或者更久,蒲知修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疲惫的、试图安抚的意味,却更显虚伪:“微微,你冷静点。我们都要结婚了,闹成这样有意思吗?是,江月是我大学时喜欢过的人,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爱的是你,要娶的也是你!她只是我的同事,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你能不能别揪着过去不放?给我一点信任,也给我们这段感情一点尊重?”

“信任?尊重?” 潘见微听着他这番避重就轻、倒打一耙的说辞,只觉得浑身冰冷,连愤怒都燃烧殆尽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荒诞,“蒲知修,你的信任和尊重,就是一边准备着和我的婚礼,一边陪你的‘过去式’、‘重要同事’共进晚餐,体贴入微?就是让你妈用一只金锁来堵我的嘴?”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平静得可怕:“戒指,我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了。婚礼,取消吧。”

说完,不等蒲知修任何反应,潘见微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她走到玄关,拿起那个小小的丝绒戒指盒,毫不犹豫地丢在冰冷的柜面。

4

手机屏幕在挂断后只安静了几秒,立刻疯狂地亮起、震动,来电显示的名字刺眼地跳跃着——蒲知修。

潘见微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默剧。她没有接,任由那恼人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一遍遍嘶鸣,直到耗尽对方的耐心,自动挂断。紧接着,微信提示音如同密集的鼓点,接连不断地响起。

她点开。满屏都是蒲知修发来的长语音条和文字信息。手指划过,点开最上面一条。

“微微!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蒲知修的声音又急又怒,早已没了平日的从容,“江月她刚回国,在项目上确实需要我的支持!今天吃饭纯粹是讨论一个紧急预案!我帮她拿外套推门,那是最基本的绅士风度!你怎么能这么曲解?”

“你取消婚礼?你疯了吗?!请柬都发出去了!酒店定金都付了!亲戚朋友都通知了!你让我爸妈的脸往哪搁?让我的脸往哪搁?”

“就因为我跟一个女同事吃了顿饭?潘见微,你太任性了!太不懂事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只金锁是我妈的心意!她一直把你当亲女儿!你居然说那是封口费?你还有没有良心?”

“接电话!立刻!马上!我们当面谈清楚!你这样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潘见微一条条听着,看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在她早已麻木的心上。没有歉意,没有反思,只有指责,只有对她“任性”、“不懂事”的控诉,只有对他自己和他家族“脸面”的担忧。在他眼里,她看到的背叛和伤害,远不如取消婚礼带来的“麻烦”重要。

她扯了扯嘴角,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简短而冰冷:“不必面谈。该说的,电话里都说完了。婚礼取消,请及时通知宾客,损失我承担一半。” 发送,然后果断地将蒲知修的所有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蜷缩在沙发里,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模糊的纹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晓。

“微微!怎么样?摊牌了?那王八蛋认了吗?他怎么说?”

“他狡辩,推卸责任,指责我不懂事。” 潘见微回复。

“我艹他大爷的!渣男本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退婚了?”

“嗯。戒指还了。通知他取消婚礼了。”

“干得漂亮姐妹!!!!” 林晓发来一串放鞭炮的表情,“这种火坑早跳出来早超生!那你赶紧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别等那渣男和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妈杀上门来恶心你!我马上到!”

林晓的行动力永远是顶级的。不到半小时,她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潘见微的公寓,手里还拎着两个巨大的搬家袋。

“快快快!值钱的东西和重要文件先收!” 林晓一边麻利地拉开衣柜门,一边像连珠炮似的说,“我刚在楼下好像瞥见蒲知修的车了!估计是打不通你电话杀过来了!咱得赶紧撤!别跟他打照面,晦气!”

潘见微心头一凛。她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动作间,那个装着金饰的丝绒礼盒从沙发滑落在地毯上,盖子开了,璀璨的金饰散落出来,那只沉重的金锁正好滚到她脚边,“福”字朝上,冷冷地对着她。

潘见微弯腰,捡起那只金锁。冰冷的金属触感沉甸甸地压在掌心。锁住福气?锁住她这个装睡的人?她嘴角掠过一丝极冷的弧度。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了敞开的搬家袋里。其他的金饰,她也一件不落地扫了进去。

“微微,这些……” 林晓有些迟疑地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黄金。

“带走。” 潘见微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该是我的,一分也不会留给他们蒲家。”

两人动作极快,只收拾了最紧要的衣物、证件和潘见微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当她们拖着箱子、背着包,刚走到玄关准备开门时,门外传来了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

“潘见微!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是蒲知修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潘见微和林晓对视一眼。林晓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做了个“晦气”的口型。潘见微深吸一口气,示意林晓别出声。她走到门后,没有开门,隔着冰冷的门板,声音清晰地传出去:

“蒲知修,我们结束了。请你离开。”

“结束?!” 蒲知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说结束就结束?潘见微,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们的婚约当什么了?儿戏吗?开门!我们当面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了。” 潘见微的声音异常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该说的,在电话里都说尽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也给自己留点体面。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堪。”

门外安静了几秒,随即是更重的捶门声,带着气急败坏的狂躁:“体面?潘见微!你一声不响取消婚礼就体面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毁了我们蒲家!我爸妈气疯了!你让我怎么跟所有亲戚朋友交代?啊?!”

“那是你的事。” 潘见微的声音冷硬如铁,“蒲知修,做决定的是你。当你选择一次次隐瞒,选择陪在江月身边,选择让你母亲用金锁来安抚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后果,你自己承担。”

“江月江月!又是江月!” 蒲知修彻底失控了,隔着门板嘶吼,“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非要揪着过去那点破事不放?潘见微,我告诉你,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由不得你!”

林晓听得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想冲过去开门理论。潘见微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她对着门外的声音,最后一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决绝:

“蒲知修,别逼我看不起你最后这一点。好聚好散吧。再闹下去,我不介意把今天在金店看到的一切,还有这只‘锁福气’的金锁,都发到你们的家族群里,让大家评评理。”

门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死一般的寂静。

潘见微不再理会。她拉着林晓,动作迅速地打开了公寓另一侧通往消防楼梯的门。两人提着行李,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一步步,远离了那扇承载着谎言与背叛的门,也远离了她曾经以为会通往幸福的未来。

5

酒店套房的门被林晓“咔哒”一声反锁上。潘见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厚厚的地毯上。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骤然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迟到的钝痛,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匝匝地扎进四肢百骸。

林晓放下行李,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地安慰,只是走到小吧台,倒了杯温水,又拿了一条干净的薄毯,默默地走过来,把水杯塞进潘见微冰凉的手里,再把毯子披在她肩上。

“喝点水,暖一暖。” 林晓的声音放得很轻。

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潘见微抱着膝盖,把脸埋进毯子里,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微弱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潘见微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她盯着那串数字,心头莫名一跳,划过接听。

“喂?请问是潘见微女士吗?” 一个温和而略显苍老的男声传来,带着一种公式化的严谨。

“我是。您哪位?”

“潘女士您好,这里是‘仁安律师事务所’。我姓陈,是潘明远先生和赵淑仪女士遗产事务的经办律师。”

潘见微浑身一僵,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泛白。潘明远,赵淑仪——她父母的名字。尘封的、带着血色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带走了正值壮年的父母,也几乎摧毁了她的人生。彼时她刚大学毕业,沉浸在失去双亲的巨大悲痛和对未来的茫然中,是蒲知修的出现,像一根救命稻草,给了她支撑和一点点虚假的温暖。关于父母留下的遗产,当时心力交瘁的她,在蒲雅琴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建议”下,全权委托给了这位陈律师处理,自己几乎没有过问。

“陈律师,” 潘见微的声音有些发紧,“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潘女士。” 陈律师的语气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歉意,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关于您父母留下的遗产,主要是位于市中心‘雍景苑’的一套房产以及相关的抚恤金、保险理赔金等,目前已经全部完成清点结算和过户手续。之前因为您委托全权处理,并且表示近期忙于筹备婚礼,所以没有打扰您。现在手续完备,需要您本人亲自来律所签署几份最终确认文件,并接收所有相关权证和款项。”

潘见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雍景苑?市中心那个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她记得父母出事前一年,似乎是提过用积蓄加上贷款置换了一套新房子,说是给她准备的嫁妆,但她当时学业正忙,根本没去看过,后来突遭变故,更无心关注这些身外之物。她一直以为只是普通地段的一套房子。抚恤金和保险金,她也完全不清楚具体数额,当时蒲雅琴说事情复杂,交给她信任的陈律师处理就好,她也就浑浑噩噩地信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想起蒲雅琴得知她父母双亡后,眼中那瞬间掠过的、难以形容的光芒。想起蒲雅琴对她骤然倍增的“关怀”和“照顾”,以及不动声色地引导她全权委托遗产处理。想起这三年来,蒲雅琴和蒲知修从未主动提起过这笔遗产的归属和数额,仿佛它根本不存在。

“陈律师,” 潘见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能问一下,这套‘雍景苑’的房产,目前估值大概是多少?还有,抚恤金和理赔金的总额是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查阅文件。然后,陈律师报出了一个数字。

潘见微握着手机,彻底僵住了。那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足以让她在这个城市毫无经济压力地立足,甚至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绝非蒲雅琴当初轻描淡写暗示的“普通资产”和“有限补偿”!

一股被欺骗、被算计的冰冷怒火猛地窜上头顶,烧得她指尖都在发抖。原来如此!原来蒲家母子,特别是蒲雅琴,从一开始的“接纳”和“关怀”,就带着如此精准的算计!她潘见微,一个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遗产被蒙在鼓里的女孩,多么“合适”的儿媳人选!好掌控,好拿捏,连带着她父母用命换来的丰厚遗产,都成了蒲家可以觊觎的囊中之物!

难怪蒲雅琴能眼也不眨地塞给她一只价值数万的金锁“封口”!在她们眼里,这点“封口费”,和她所继承的巨额遗产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提前投资!

“潘女士?您还在听吗?” 陈律师的声音带着询问。

“……在。” 潘见微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决绝,“陈律师,我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律所。所有文件,我会亲自处理。”

挂了电话,潘见微抬起头,对上林晓关切又紧张的眼神。林晓显然从她刚才的反应和对话里猜到了大概。

“微微?怎么了?遗产的事?”

“嗯。” 潘见微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至极、带着浓浓讽刺的弧度,“晓晓,你知道吗?我爸妈给我留的,不是负担。是足够我躺着吃三辈子的钱,和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

“什么?!” 林晓惊得差点跳起来。

“而蒲家,” 潘见微一字一顿,声音像淬了寒冰,“特别是蒲雅琴,从头到尾,都在瞒着我,想把我,连同这笔钱,一起‘锁’进他们蒲家。那只金锁……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6

仁安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窗明几净。潘见微在文件上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陈律师将厚厚一叠文件、几个装着不同银行存单和卡的信封,以及两把崭新的钥匙,郑重地推到她面前。

“潘女士,所有手续都已办妥。这是‘雍景苑’17栋顶层A户的钥匙,房产证已经办好,在文件袋里。这些是您父母的抚恤金、事故责任方赔偿金以及人寿保险理赔金的存单和银行卡,密码是您身份证后六位,您可以自行修改。总额您核对一下。” 陈律师指着文件上清晰的数字。

潘见微的目光扫过那个令人心安的庞大数字,又落在面前那串沉甸甸的钥匙上。顶楼大平层,雍景苑。她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迟来的踏实感和挥之不去的悲凉。这是父母用生命给她铺的最后一段路。

“谢谢您,陈律师。” 潘见微的声音很平静。

“这是我的职责。” 陈律师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潘女士,关于之前您的全权委托……蒲雅琴女士曾多次以您长辈的身份来电询问进展,并暗示希望由她或蒲知修先生代为接收管理,我都以手续必须本人办理为由拒绝了。希望您理解。”

潘见微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她点点头:“我理解。您做得对。以后关于我个人的任何事务,没有我本人亲自到场并出具书面授权,任何人无权代理。”

“明白。” 陈律师应道。

走出律所,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潘见微站在台阶上,手里拎着装着文件钥匙的袋子,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枷,又像是重新披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晓的电话。

“晓晓,帮我个忙。联系一家靠谱的回收黄金的店,要能立刻变现、价格公道的。”

“黄金?微微,你要把那堆金子卖了?” 林晓的声音充满干劲,“没问题!包我身上!那种脏钱,早该处理掉!卖来的钱咱俩去挥霍!”

“不,” 潘见微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目光沉静,“卖来的钱,全部捐给市抗癌基金会。” 她记得,母亲生前最后几年,一直在那个基金会做志愿者。这或许,是那些冰冷的金属,唯一能沾染上的、属于她父母的温暖。

刚挂了林晓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潘见微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蒲雅琴。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划开了接听键,却没有先开口。

“见微?” 蒲雅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维持着那份刻意的温和与优雅,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极力压抑的焦灼和不满,“你在哪里?知修说你搬走了?电话也打不通?你们年轻人闹点小别扭很正常,怎么能这么冲动任性呢?这婚期都定了,请柬都发了,你现在说取消就取消,让我们蒲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让阿姨以后怎么见人?”

一连串的质问,劈头盖脸,带着居高临下的责备。没有关心她去了哪里,没有问一句她好不好,字字句句,全是蒲家的脸面,全是她的不懂事。

潘见微静静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直到蒲雅琴那番“肺腑之言”告一段落,她才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蒲阿姨,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蒲知修做了什么,您心知肚明。这婚,不可能结。”

“你!” 蒲雅琴显然没料到潘见微如此直接强硬,被噎了一下,语气顿时变得尖利,“潘见微!你这话什么意思?知修做什么了?不就是和同事吃顿饭?你心眼怎么这么小?你父母走得早,缺乏教养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这么不识大体、胡搅蛮缠吧?你这样做,对得起知修这三年来对你的好吗?对得起我对你的照顾吗?”

“照顾?” 潘见微轻轻重复这个词,只觉得无比讽刺,“蒲阿姨,您所谓的‘照顾’,是指瞒着我,试图把我父母用命换来的遗产,变成你们蒲家的囊中之物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几秒钟后,蒲雅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戳穿秘密的惊怒和强装的镇定,音调都变了:“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遗产?潘见微,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

“雍景苑顶楼,A户。” 潘见微平静地报出地址和门牌号,“还有那笔抚恤金和保险金。陈律师已经把所有文件和权证都交到我手上了。蒲阿姨,您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你……你见到陈律师了?” 蒲雅琴的声音彻底慌了,带着难以置信,“他怎么能……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 潘见微替她说完,语气冰冷,“因为那是我父母的遗产,法律上唯一合法的继承人是我。您和您儿子处心积虑隐瞒了三年,不就是怕我知道了自己有资本,就不会乖乖跳进你们蒲家这个火坑,任由你们拿捏了吗?”

“潘见微!你太放肆了!” 蒲雅琴彻底撕破了优雅的假面,声音尖利刻薄,充满了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你以为拿到那点钱和房子就了不起了?就敢这么跟我说话?没有我们蒲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克死父母的孤女!我们知修肯要你,是你天大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直射心窝。潘见微握着手机,指尖冰凉,但心却像被寒冰包裹,再无一丝波澜。她甚至能想象出蒲雅琴此刻气急败坏、面目狰狞的样子。

“福气?” 潘见微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这福气,您还是留给别人吧。比如那位江月小姐?她和您儿子,看起来倒是般配得很。至于您塞给我的那只金锁……”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和快意:

“太重了,锁不住福气,只能锁住一个装睡的人。我已经把它熔了。熔掉的钱,捐给了市抗癌基金会。我想,这比留在你们蒲家,更有意义。”

“你……你说什么?!” 蒲雅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破音,充满了震惊和滔天的愤怒,“你熔了?!你敢熔了?!那是我蒲家的东西!潘见微,你这个没教养的贱……”

潘见微没有再听下去。她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将蒲雅琴歇斯底里的咒骂彻底隔绝。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然后迈开脚步,走下律所的台阶。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去雍景苑。” 她报出那个属于她自己的地址,声音平静而坚定。

车子汇入车流,朝着她新的方向驶去。窗外的阳光,似乎终于带上了一丝暖意。

7

雍景苑17栋顶层A户的门缓缓打开。宽敞明亮的玄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开阔的城市天际线,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没有繁复的装修,只有简洁的线条和高级的灰白色调,是父母出事前就定好的现代风格。

潘见微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恍惚。这里没有蒲知修的任何痕迹,也没有所谓“婚房”的甜蜜规划。这里只有她,和她父母留给她的、纯粹的、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一看,是林晓发来的信息:

“金锁熔了!钱已捐!回执照片发你邮箱了!姐妹,新家怎么样?是不是爽翻了?”

后面跟着一串撒花跳舞的表情包。

潘见微嘴角弯起一抹真心的弧度,回复:“很大,很亮。像重新活过来了。”

她换上拖鞋,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慢慢走过空旷的客厅、餐厅,推开主卧的门。巨大的衣帽间里空空如也。她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如蚁的车流和远处波光粼粼的江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感,慢慢充盈了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满室的宁静。

潘见微微微蹙眉。知道她搬来这里的人,除了林晓,就只有……她走到可视门禁屏幕前。屏幕上出现的脸,让她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尽了——蒲知修。

他看上去很不好。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胡茬,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整个人透着一种颓败的焦躁。他正死死地盯着摄像头,眼神里混杂着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近乎哀求的情绪。

潘见微没有开门,只是按下了通话键,声音通过门禁系统传出去,冰冷而疏离:“有事?”

“微微!开门!我们谈谈!” 蒲知修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急切地拍打着厚重的金属门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谈什么?” 潘见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之间,没有谈话的必要。”

“怎么没必要?!” 蒲知修的声音拔高了,带着被拒绝的焦灼和隐隐的怒气,“你一声不响取消婚礼,搬走,拉黑我,还把我妈气进医院!潘见微,你做事非要这么绝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我爸妈的感受?”

“你的感受?” 潘见微只觉得无比讽刺,“蒲知修,当你陪在江月身边,体贴入微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当你和你母亲一起隐瞒我父母遗产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现在来跟我谈感受,不觉得太晚、太虚伪了吗?”

“江月江月!又是她!” 蒲知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困兽般的暴躁,“我都说了我跟她没什么!她只是我的同事!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伙伴!你能不能别揪着不放?至于遗产……” 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试图带上一点“推心置腹”的意味,“微微,那件事是我妈处理得欠妥,她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突然拿到那么大一笔钱,她怕你年纪小被人骗,想先帮你保管着,等我们结了婚再……”

“帮我保管?” 潘见微打断他,冷笑出声,“蒲知修,收起你这套虚伪的说辞吧。你们母子打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替我保管?是打算替我‘保管’到你们蒲家的账户里吧?”

“你!” 蒲知修被她直白的话刺得脸色铁青,“潘见微!你非要这么想我吗?我们在一起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我为你付出了多少?现在你就因为一点误会,一点钱,就要全盘否定我?否定我们三年的感情?”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受伤和控诉。

“一点误会?一点钱?” 潘见微只觉得心口发冷,为他的颠倒黑白感到荒谬,“蒲知修,你到现在还觉得,问题只在于江月?只在于那笔遗产?你根本不明白,或者说,你根本不想明白!问题在于欺骗!在于你们蒲家从始至终的算计和贪婪!在于你对我,连最基本的尊重和坦诚都没有!这三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它本身就是个笑话!”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蒲知修似乎被她的激烈言辞震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试图挽回的软弱,那是一种潘见微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姿态:

“微微…我知道错了…我承认,我瞒着你江月的事,是我不对。瞒着遗产的事,也是我妈的主意,我当时…也是糊涂,觉得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我改!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跟江月保持距离!不,我申请调离项目组!我辞职都行!只要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婚礼…我们可以重新办!办得比之前更盛大!我妈那边…我去说!她不会再干涉我们…”

他语无伦次地承诺着,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微微…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三天,我快疯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求你了…”

听着他这番迟来的、充满算计和权衡的“忏悔”与“哀求”,潘见微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恶心。他后悔的,或许只是失去了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以及无法承受取消婚礼带来的颜面扫地。他口口声声的爱和不能失去,此刻显得如此廉价而虚伪。

“蒲知修,” 潘见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太晚了。从你选择欺骗的那一刻起,从你站在江月身边却对我说‘忙’的那一刻起,从你默许你母亲用金锁来打发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再纠缠,我会报警。”

说完,潘见微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门禁通话。屏幕上,蒲知修那张混杂着震惊、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扭曲的脸,瞬间消失。

门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捶打声,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潘见微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终于毫无阻碍地滑落脸颊。

这一次,不是为逝去的爱情,而是为彻底死去的过去,和终于挣脱枷锁的自己。心口依旧疼痛,但在这片属于她自己的、洒满阳光的废墟之上,一种名为“新生”的东西,正悄然萌芽。

来源:舟舟故事汇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