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外婆当年之所以看中我爸,答应把我妈许配给他,很大程度上是觉得我爸家人丁兴旺,家里哥4个,遇到啥事,齐刷刷往那一站,村里人谁敢欺负?
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张勇
(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外婆当年之所以看中我爸,答应把我妈许配给他,很大程度上是觉得我爸家人丁兴旺,家里哥4个,遇到啥事,齐刷刷往那一站,村里人谁敢欺负?
所以即便我爸家当年穷得叮当响,娶我妈时就三间茅草房,我妈二话不说还就答应了!
我妈相中的是我爸的长相。听我妈说,当初一眼看到我爸,就觉得在哪见过,但咋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后来她就归结于缘分,心想,搞不好是在梦里。
后来两人正式订亲,没多久过端午,我爸拎着绿豆糕过来给外婆拜节,于是,我妈村里那帮小姐妹们都赶过来看看我爸长啥样。
这一看不要紧啊,都惊呼说,兰英(我妈)找的女婿太帅了!就像《南征北战》里的高营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妈才想起来,难怪第一眼看到这人就觉得面熟呢,原来是像电影里的战斗英雄。
我爸在哥4个中排行老三,本来家就穷,大伯、二伯分家后,奶奶他们娘仨更家徒四壁。
为了给我爸盖房结婚,奶奶瘦小的身躯亲自带领我爸他们哥几个,用独轮车载着荆筐,借着月色,一筐、一筐从荒野地推泥巴拓土坯。
就这样,盖三间房的土坯够了,买不起小青瓦怎么办?没关系,我奶早就未雨绸缪,她利用在生产队干活、别人歇午休,她却拿着镰刀割蒲草,早已经攒够了三间房的铺盖。
我妈说,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结婚,别说彩礼,连婆家给她买‘上轿衣’的布票,还是我奶找别人借的。
直到我妈三天回门回来,去生产队干活,李大奶奶指着我妈笑着说:“新娘子哎,回去提醒你婆婆哦,给你买花洋布还从我手里借的6尺‘购布证’(老辈人对布票的称呼)呢,别到时候你们分家,谁也不认账。”
李大奶奶一番话,把我妈说得脸红到起脖颈,放工回去,我妈跟我爸嘀咕说:“知道你们家穷,可没想到是这么穷!”
果然,不久后奶奶就找我爸妈分家了,他们结婚借的外账都是我爸妈还,因为我奶还得攒钱给我小叔娶媳妇呢。
没有口粮,我妈去我外婆家背;没有吃饭的桌子,我大舅垡了门口一棵大椿树,自己用板车拉着送过来。
总之,那些年如果没有外婆他们帮衬,我爸妈的日子不好过。
好在我爸懂得心疼人,对我妈言听计从,虽然生活窘迫,可有情饮水饱,因此,那些年我妈从不后悔说嫁错了人。
爸妈婚后第二年,我出生了,外婆得知消息后,挎着攒了1个多月的鸡蛋,和2斤红糖过来送“月子礼”。
望着襁褓中俊眉俊眼的我,奶奶骄傲地对外婆说:“看看,我们老张家就是人丁兴旺!又来个小子!”
我是奶奶第6个孙儿,那时候家大伯3个堂哥,二伯家2个,确实孙子多。
在我4岁那年,我妈得了一场大病,虽然保住了命,但常年需要喝中药调理,身体自然羸弱,消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走。
所以在那个不控制计划生育的年代,我家只有我一根独苗。
爸妈就我一个人儿子,自然把我看得像‘龙蛋’,啥活都不用我干。同龄小伙伴一放学到家书包放下,不是拾粪就是挑猪菜,我连小麦和韭菜都分不清。
分田到户那年我12岁,有次我爸在犁田,我妈让我去地里送早饭。然后我爸就把牛绳递到我手里,让我顺着草田埂,拉着牛去吃草。
结果我愁眉苦脸地问我爸说:“爸呀,是我走在前面、还是让牛走在前面?”
我幼稚的问话,正好被扛着大锹放水的大春叔路过听见,一下子把他笑得直不起来腰,连我爸都跟着臊红了脸,气得他拿着牛鞭想抽我!
但最终我爸下不去手,怕打完以后,跟我妈交不了差。
但“牛走在前面、还是我走在前面”的话,被大春叔那个“喇叭嘴”传了大半个村,只要有人遇到我,就调侃道:“大勇啊,到底是你在头前走、还是牛在头前走啊?”
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我爸觉悟了!那天我爸对我妈说:“往后不能这么娇惯孩子哦,一个粑粑都要烙熟了吃,惜儿误儿!”
但我妈不以为然,在她看来,不呆不孬的,难道还害怕将来没碗饭吃嘛。
按说干活不行的我,读书应该成绩优秀啊,可我偏偏是‘文不能测字、武不能捞狗屎’,只要做作业我就犯困,一到考试就是全班倒数。
刚升初二的第一学期,有次几何小测验,简答题填空:直角是多少度?
我随手划了个0,后来几何老师私底下跟其他任课老师,说我是‘二青头’,四六不分。
倒是我的语文老师替我辩解道:“张勇不傻,就是开窍晚,我觉得他作文写得不错。”
所以过去这么多年,我最敬重的老师就是当年教我语文的刘老师,在她眼里,我没有那么不堪,至少不傻。
我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证,就不想再进学校门了!可我那时候虚岁才15岁,干活没力气,学手艺又有点早,所以只好在家待着。
我家总共8亩多责任田,母亲为了增加副业收入,每年还喂两头大肥猪。我爸的木匠手艺在我们那一带很有名,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负担不重,所以我家很早就盖了四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我爸经常自我安慰道:“大勇学习不行也没啥,过几年让他跟我学木匠,将来我们爷俩一块出去,也不少挣钱。”
可我偏偏对斧头、锯子之类不感兴趣,认为那是力气活,使得是蛮劲,没啥发展前途。
子承父业的希望落空,把我爸气得说我“朽木不可雕”。
我妈就开导我爸说:“我看他对吃有研究,没人教他,第一次做饭把红烧肉味道做得不咸不淡,将来让他学厨师。”
也是机缘巧合吧,有年春节,我妈带我去二姨家拜年,正好遇到姨夫在城里开饭店的弟弟回老家,想到农村招人,我就去了。
那一年我虚岁18。
我虽然在饭店打工,但那时候工资才几十块钱,到月我就花差不多,反正我爸妈也不指望我挣钱,只要能把手艺学出来就好。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能给你最好的安排,我在饭店遇到的陈师傅是我这辈子的贵人。
陈师傅老家是四川的,做火锅是一绝,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想尝尝我们“蜀乡人家”的招牌菜。
陈师傅手下好几个小徒弟,但他轻易不教他们,那几个小伙子只能偷学。倒是我,特别合陈师傅眼缘,他说我长得像他外甥,我有时候一高兴,就代真不假地喊陈师傅为“舅舅”。
所以陈师傅每次配火锅料,从来不背着我,虽然没有明说,但凭我默记,也掌握了7成。
有一次陈师傅临时有事外出,碰巧来一桌老主顾,点名要陈师傅做火锅。
老板闻听硬着头皮答应着,到后厨直挠头,埋怨陈师傅走的真不是时候,眼下这桌人怎么打发。
我反正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糊涂胆子大,就毛遂自荐对老板说,我来试试。
老板有些将信将疑,但那时候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于是我嘁哩喀喳忙活起来。等火锅上去后,请客的东道主端着酒杯笑问道:“咋样?这家火锅名不虚传吧?”
得到的当然是赞不绝口,把老板笑得嘴咧到耳朵门,说我以假乱真的手艺不错。
过后,我的工资一下子涨到260!
我妈在村里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姐妹,我喊她红姨。
红姨家住在村东头,我家住在村口的正南边,靠近大路。大集体时候我们两家属于一个生产队。因为我妈身体常年不好,所以队长照顾她,给做点轻巧活。
可有人看到就不服气,背地里坏我妈名声,说我妈就靠装“林黛玉”,迷惑队长同情她,气得我妈眼泪八叉,可她嘴拙,又吵不过人家。
虽然我妈妯娌好几个,但大妈她们就当吃瓜群众,甚至还看笑话,没人站出来帮她。
还是红姨看不过去,她双手卡腰,把那帮长舌妇狠狠地骂了一顿,替我妈正身。
红姨为啥底气那么足呢?因为红姨丈夫是大队会计,也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而且红姨家3个儿子、1个女儿,是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患难见真情。从此以后,我妈就认红姨为干姐妹,平时两家走动特别亲,红姨家哪怕煮一碗泥鳅,都要给我们家端过半碗来。
我妈投桃报李,她手巧,针线活好。想到红姨家孩子多,凭她一双手做鞋哪里跟得上穿?所以我妈就经常帮红姨做鞋,乐得红姨逢人就说,我妈比她亲妹妹都亲。
而我爸的木匠手艺也得到施展,凭两家这层关系,红姨家盖房子、娶媳妇打家具,我爸全力以赴。
农村人闲心大,就喜欢搬弄是非,更有许多“恨你穷、怕你富”的人,看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他们背地下骂“合穿一条裤子”。
与其同时,我在城里饭店当厨师、一个月挣好几百的名声也出来了,尤其是过春节的时候,我西装革履往那帮灰头土脸的同龄人中一站,真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直到那个时候,村里再也没人敢嘲笑我是“一事无成、烧锅顶大门”的‘二愣子’了!
转眼我也是20出头的人了,村里像我这么大的,父母开始帮着张罗对象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爸妈更着急。
有天红姨跟我妈一块去赶集,我妈无意间说出,想托人给我找对象的事。红姨心直口快,她就半真半假地笑问道:“你看我家春芳怎么样?”
我妈一听,喜出望外!她激动地攥着红姨的手说:“那简直太好了!你要是不说,我也不敢提啊,我怕我家大勇配不上你家春芳!”
红姨一听,拍着大腿说:“妹子呀,你还跟我玩深沉!既然早就有这个想法,为啥不说?还非等我开口?”
也难怪我妈不敢提,因为红姨的女儿春芳不但长相俊美,关键她还会裁缝手艺,他们家已经在集镇上给春芳租了门面房,开裁缝店呢。
所以在我妈看来,春芳将来不会在农村找对象,不是城里工人、就是郊区菜农,至少也要找镇上做生意的,怕他们家看不上我。
我妈和红姨都能当家做主,所以两人回来把这事一说,皆大欢喜,春芳也羞涩地答应,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两家人商量,等我春节回来,把亲事正式定下来。
他们在家忙得轰轰烈烈,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红姨担心地问我妈,是不是得跟我通通气?但我妈大包大揽地说:“大勇肯定没意见,春芳这丫头我看着长大的,配我家大勇绰绰有余!”
所以我腊月廿八到家时,看到家里买了许多瓜子糖果,还有一套女孩的衣服鞋袜,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然后我妈笑着对我说:“儿子,要不是老例说‘正月不娶、腊月不订’,我准备廿八就把你和春芳的婚事订了!”
我一听直跺脚,我埋怨说:“妈呀,订婚这么大事,你也不问问我?你咋知道我肯定就愿意呢?”
我妈把嘴一撇,道:“哼,这还要问?你小时候每天不都屁颠屁颠地找春芳玩,你们这才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妈一字不识,却居然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估计是现学现卖。
就这样,正月初六,在我上班前两天,我和春芳的婚事就定了下来,她成了我的未婚妻,可我完全是不愿意的。
因为我在饭店和一个叫文静的女孩好,虽然彼此没说出“爱”字,但绝对情投意合。如今回家才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却成了“名草有主”的人,所以我只好愧疚地跟文静坦白。
文静得知后,哭得像个泪人,我也六神无主,怅然若失。文静跟春芳比起来,虽然没有春芳长的好看,但文静名如其人,还是高中毕业,在饭店前台当客服,相当于如今的大堂经理。
我劝文静别哭,我来想办法。
回到后厨,师傅看我闷闷不乐,就问怎么回事。于是我把在家订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父。
师父当时就给了我一杵子,骂道:“你这个混小子!订婚这么大事儿、你就稀里糊涂答应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父母包办婚姻?你爸妈太愚昧!”
我赶忙问师父有什么补救措施?师父只给我一个字:逃。
回到师父的住处,他用纸笔给我写了一个地址,让我带着文静,去广州投奔他的师弟。
就这样,我和文静双双辞工,瞒着各自的父母,南下广州。
远在在他乡异地,我和文静举目无亲,全靠师父的师弟帮助,给我们找了工作,替我们租了房。
我和文静干脆先斩后奏,同居后才给家里写信,我让父母转达红姨,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悔婚了!
怕父母找过来,我信上没留地址,只告诉他们我在广州很好,让他们放心。
我的劈腿,在我们那一带引起轰动,毕竟当初我和春芳订亲时,请了五六桌亲戚朋友呢。女方被男方退婚,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何况是红姨这样的人家?
后来听说红姨领着她三个儿子,跑到我们家,一砖头把家堂上摆的坐钟砸了!还掀翻了桌子。
错在我们家,所以我爸妈认了!
从此后,红姨和我们两家恩断义绝,当初是多么的和谐,后续就是多么的仇恨。
而这一切,最无辜的人就是我的爸妈,是他们替我背的锅。
好汉做事好汉当。那年年底,我特意和文静提前半个月回家过春节,刚到路口下车,就被村里有个人看到了,只见他健步如飞,回村里通风报信。
我知道,村里那帮好事者肯定等着看我们两家的笑话呢,我把文静的手攥紧,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害怕,有我呢。
从路口到村庄不到300米的路程,我和文静每一步走得都很沉重,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在告诉我们,有一场好戏看。
果然,大老远就看到我们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我心想:坏了!红姨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但怕没有用,任何事情都要勇敢的面对。
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攥着文静冰凉的手,强作镇定穿过人群往家走,结果除了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声,并没有红姨歇斯底里的哭闹。
还没等跨进门,就看到我爸妈红着眼眶骂我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
我讪讪地笑,把文静往爸妈跟前一推,文静立马甜甜地叫着:“爸妈,我们回来过年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乖巧的儿媳妇,我爸妈只好把我们迎接进屋,不大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吃得心里热乎乎的。
而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失望地慢慢散去,无所谓他们去传播我带回来的媳妇美丑,因为那才是我心爱的人。
在此我告诉大家吧,红姨虽然没过来闹,但要强的她躲在家抹了好几天眼泪,最终,我在爸妈的引领下,提着重礼登门赔礼道歉,我还给红姨跪下了!
最终,我得到红姨全家人的谅解,我们两家也冰释前嫌。后来春芳嫁了一名退伍转业军人,日子过得很美满。有一年春节,我们两家聚会,春芳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感谢我当年的不娶之恩,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当然,我和文静也过得不错,前些年开饭店当老板,后来又租下来一栋楼,开宾馆,集餐饮住宿为一体,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如今我八十多岁的爸妈已经四代同堂,享受着幸福的晚年生活。
我爸前几天还夸我说:“别看我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但没有把他养废,他是一块黄金,不是废铁!”
来源:白鹭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