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照顾瘫痪婆婆8年不喊苦，我翻开老伴的日记本，泪水止不住了

摘要：腰间盘突出又犯了，我弯着腰从老旧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过期三个月的红花油。瓶盖有点卡，用老年人特有的执着和耐心，我一边扭一边嘟囔着什么。窗外，小区中心的大喇叭正播着”夏季防暑降温注意事项”，录音里那个女声断断续续，仿佛也被热浪烤化了。

腰间盘突出又犯了，我弯着腰从老旧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过期三个月的红花油。瓶盖有点卡，用老年人特有的执着和耐心，我一边扭一边嘟囔着什么。窗外，小区中心的大喇叭正播着”夏季防暑降温注意事项”，录音里那个女声断断续续，仿佛也被热浪烤化了。

儿媳妇小兰正在厨房里忙活。围裙上有一块干了的蛋黄印子，那是上周星期四剥鸡蛋时留下的。我知道是星期四，因为那天医院来电话说老伴的血压药配齐了。

“爸，您又在翻什么呢？”小兰走过来，手上还带着洗菜的水珠，“不是说好了腰疼不要弯腰吗？”

我笑笑，没回答。从落满灰的杂物堆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本子。深蓝色封面，角落有点卷，上面贴着一张褪色的”庆祝1998年春节联欢晚会”贴纸。那是老伴的日记本。

“哎哟，您找到什么宝贝了？”小兰好奇地凑过来，擦了擦手。

“没，就是些老物件。”我把日记本塞进裤兜，装作若无其事，“对了，你妈今天睡得怎么样？”

所谓的”你妈”，是我那瘫痪在床的老伴。八年前的一个雨夜，她突发脑溢血，从此半身不遂。那天正赶上儿子出差，是小兰一个人把她送进了医院。

“刚睡着。”小兰往卧室方向瞄了一眼，声音压低，“刚才翻身的时候，她说肩膀有点痛，我给揉了揉，揉着揉着就睡着了。”

我点点头。厨房里的炖锅咕噜噜响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飘了出来。那是给老伴熬的药，据说有助于血液循环。小兰每周都要去隔壁县城的老中医那里抓药，来回四个小时的车程。

“晚上还是红烧茄子吧，您妈昨天说想吃。”小兰一边说，一边往热水壶里倒水，“对了，明天李医生要来给妈做康复，我得早点去菜市场，想着买条鱼，您看行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试探性地问：“小兰啊，你照顾你妈这么多年，累不累？”

小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爸，您问这话干啥？家里人不就该这样吗？”她转身回厨房去了，走路时还是有点跛，那是去年冬天为了扶老伴去卫生间，自己摔了一跤留下的伤。

晚饭后，小兰在给老伴擦身子。我坐在客厅的老藤椅上，打开电视，音量调得很低。墙上的挂钟走得很慢，滴答滴答，像是老人絮絮叨叨的话语。

“爸，您要不要也去休息？”小兰从卧室出来，手上拿着一盆用过的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肥皂泡。

“你先去吧，我再看会电视。”

等小兰回了她和儿子的房间，我才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轻轻翻开。老伴的字迹工整但有些颤抖，像是写在颠簸的车上。

日记是从八年前开始的，就在她生病后不久。第一页写着：

“今天小兰给我洗头，水温刚刚好。她手法轻，怕碰到我的伤口。头发干了后，她用梳子一点一点梳开，嘴里还哼着歌。我想说谢谢，可嘴巴不听使唤，只能眨眨眼睛。”

翻到下一页：

“医生说我这病能好七成就不错了。老头子整天愁眉苦脸，看着心疼。小兰倒是天天笑呵呵的，说没事，慢慢来。今天她从市场买了我爱吃的荠菜回来，包了饺子。我只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她也不勉强，说改天再包。”

我的眼睛有点模糊，继续往后翻：

“小兰怀孕三个月了。我听见她在厕所里吐，可她出来还是笑着说没事。晚上她以为我睡着了，在阳台上打电话给她妈，说工作请了长假，领导有点不高兴，但家里这情况也没办法。她妈妈让她回娘家住，被她拒绝了。挂了电话，她在阳台上哭，声音很小，像猫叫。”

窗外传来知了的叫声，断断续续的，像是被热浪烤化了。我喝了口凉白开，继续往下读：

“今天我大小便失禁了。小兰没说什么，只是把床单换了，又把我抱到轮椅上，推到阳台晒太阳。她收拾完才出来，手上皮肤都搓红了。隔壁王奶奶来串门，说她家闺女每月才回来看一次，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小兰笑着说哪里哪里，我却在心里掉眼泪。”

我停下来，擦了擦眼角。记得那段时间，老伴总是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以为她是因为生病的事情心情不好。原来她是心疼小兰，不想让我们看出来。

日记中间有一大段时间的空白，直到三年前才又开始写：

“小兰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先做早饭，然后给我翻身、擦洗、喂药。她的手指关节肿大，可能是风湿。我让老头子带她去看医生，她说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忙完这阵子？我这病，哪有忙完的时候？”

下一页是一段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老伴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写下的：

“今天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自己活蹦乱跳的。醒来看见小兰趴在我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给我扇风的扇子。窗外下着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的影子印在窗帘上，一晃一晃的。我想叫醒她，让她回屋睡，可又不忍心。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

翻到后面几页，日期断断续续：

“小兰的儿子小航上高中了，今天第一次月考，考了班级第三。她高兴得不得了，晚上做了红烧鲫鱼，是我爱吃的。我只能吃一点点鱼汤，她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喂我，生怕烫着。小航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说妈妈的鱼比学校食堂好吃一百倍。我看着他们娘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今天是我七十岁生日，小兰买了个小蛋糕，说是无糖的，我可以吃一点。她把我扶起来，靠在她怀里，一家人围着我唱生日歌。我想告诉他们我有多幸福，可嘴巴还是不听使唤，只能流眼泪。小兰以为我难受，一个劲地给我擦眼泪，说妈妈别哭，以后的生日我们都陪着您过。我点点头，心想，孩子，我争取多活几年，别给你添太多麻烦。”

最后一页是去年冬天写的：

“今天我听见小兰和老头子说话，说她妈妈想让她回老家小住几天。老头子让她去，说我这儿他能照顾。小兰犹豫了一下，说改天吧，她妈妈腿脚还利索，我这病还得她来伺候。我闭着眼睛，心里一阵阵发酸。这么多年，她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小兰今天烫了头发，是邻居李大姐上门给她弄的。她照着镜子，自言自语说显年轻了。是啊，都四十多的人了，额头上全是陪我熬出来的皱纹。她转过身问我好看吗，我眨眨眼睛表示好看。其实不管什么发型，在我眼里，她都是最漂亮的儿媳妇。”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贴着一张小兰的照片，是去年夏天拍的。照片里的她站在医院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沓检查单，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照片背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