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家看到家里办酒席,却发现上面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吃自己席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3-17 04:00 1

摘要:我眉头抽搐:「老爸,我上小学的时候,你来幼儿园接我,我忍了;我上中学,你去小学接我,我也认了;大学辅导员打电话,你说我还在准备高考,我也服了。但你女儿今天刚满二十六岁,请问我怎么直接飚到三十岁的,其中四岁给您吃了吗?」

1

「爸,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双手环胸,靠坐在沙发上「严刑逼供」。

一旁的老父亲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这不你也三十几了……」

我眉头抽搐:「老爸,我上小学的时候,你来幼儿园接我,我忍了;我上中学,你去小学接我,我也认了;大学辅导员打电话,你说我还在准备高考,我也服了。但你女儿今天刚满二十六岁,请问我怎么直接飚到三十岁的,其中四岁给您吃了吗?」

我爸嘟囔:「这不四舍五入嘛。」

我谢谢您咧!

「总之,这个订婚我不承认。」

我爸欲言又止。

此时,门被敲响。

我爸仿佛找到了救星,用火箭速度去开门。

门打开,我的「未婚夫」陆深站在门口。

我挑眉看他。

有一说一,我爸给我选的这个未婚夫,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身姿笔挺,气质沉稳,尤其那双桃花眼,就算是看狗都深情。

就是看人有点凉薄。

而且,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林伯伯,我想和您女儿聊聊?」

「好呀!」我爸把我推到他面前,「以后都在一张床上睡觉,一张桌子上吃饭,多了解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我:「……」

神经b啊!

不过,我也的确要和他说个明白。

谁能接受自己出个差,回来干个饭就多了一个未婚夫?

即便他帅也没用。

又不能当饭吃。

我们来到花园,夜黑风高,非常适合幽会。

这不,我们前方三米内有一对情侣正在打啵,隔壁五米有一对情侣正在「我讨厌你你讨厌我」虐恋中。

在我们后方,还有扇巴掌的声音。

尴尬……

陆深握拳轻咳:「要不,我们去车里?」

见我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他解释道:「你别想歪,只是车里比较安静……」

我后退了三步,用眼神控诉他的禽兽行为。

最后,我们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

「今天订婚不算数……」

「跟我结婚吧。」

第一句话是我说的,第二句话是他说的。

我被咖啡呛了一下。

「大哥,你没事吧,我们第一次见面啊,你连我晚上睡觉磨不磨牙,说不说梦话,放不放屁都不知道,你跟我结个什么婚,你对婚姻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我鄙视你。」

对方被我呛得面红耳赤:「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陆深:「……」

他深呼吸了几下:「我们年纪也不小了……」

我抬手:「等等,大哥你几岁?」

他那张清隽面庞微微泛红:「三十一。」

我微笑:「我二十六。」

我叩了叩桌子:「所以,年纪不小了这话仅次于你,我还小,geigei。」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

结果三天之后,我要采访他。

看着陆深的资料,我痛苦得以头抢地。

在 vip 室等了他足足两个小时。

期间我因为喝了水又怕他到了而不敢去上厕所,憋得膀胱都要爆炸了。

结果,我打算去如厕的时候,他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气场全开,一米八五的身高,看人都是高傲的。

他看到我,皮笑肉不笑:「这么巧啊,妹妹。」

这一句妹妹把我叫破防了。

我面色通红,脚趾头抠地,整个人扭捏到蜷缩。

他好笑:「你害羞了?」

「我尿急。」

陆深:「……」

很好,我第二次成功惹怒他了。

等我释放完内存回来,陆深黑着一张脸看着我:「采访开始吧。」

「姓名。」

他挑眉:「你明知故问?」

「年龄?」

「你记性是被狗吃了吗,昨天说的今天就忘记了?」

我忍。

我微笑:「是这样的陆总,我想采访一下您管理公司的理念?」

他抽出一本书,啪地拍在我跟前:「免费送你,自己看。」

「陆总……」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我时间很宝贵,如果你老是问我这么无聊没营养的问题,那么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我咬牙,继续忍耐。

「那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好好接受我的采访?」

我以为他会说「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就可以了。」

结果他指了指楼下的大花园:「你围着花园正着跑十圈,反着跑十圈,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你的采访。」

确认过眼神,是个神经b没错了。

「你是以前就有这个毛病,还是现在刚有的,我有个精神病院的联系方式,你趁早去看看吧。」

他不说话,突然站了起来。

要干吗?

他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嘴角微扬,双手撑在我的椅子扶手上,俯身看着我:「妹妹,你当真忘了我了?」

我:「?」

好油。

「二十一年前,你把我骗到树上,又把梯子抽走,害我在树上待了一夜,从此患上恐女症,林言。」

2

我记忆回溯了一下。

但是抱歉。

别说二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三年前的事情,我都选择性失忆了好吗。

二十一年前,那么当时我也就五岁左右。

我竟然干得出来抽走人家梯子的事情?

还挺熊。

「想起来了吗?」陆深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礼貌性微笑:「对不住啊,我试图记起来,但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怒极反笑:「好,很好,非常好。」

他直起身,拊掌而笑:「因为这件事,我患上恐女症,而始作俑者却丧心病狂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

我:「……」

所以,订婚宴的时候,他早就认出我了。

提出和我结婚,就是为了报复我?

难怪我觉得他眼熟,原来我们小时候认识。

啧啧,霸总文学有一天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他斜眼看我:「你干吗突然一脸兴奋加猥琐的表情?」

我凑过去,他战术后仰。

但他并没有出现浑身抽搐,呼吸困难等恐女症状。

只不过那张俊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爸把我推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并没有躲闪,只是脸红羞涩。

「你说你恐女,但你对我的触碰接近并不排斥,难道你这个恐女症还挑人?」

他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其他女人我就呼吸困难,全身起鸡皮疙瘩,只有碰到你不会。」

我嘴贱:「你这是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又一次不欢而散。

不过当天晚上,陆深就致电给我:「我给你一千万,你帮我治好恐女症。」

我挑眉:「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吗?」

拜托,我爸好歹也是开公司的好吗。

我只不过为了体验生活才去做社畜,目的就是给我的小说提供丰富的素材。

「我给你两千万,你消失在我生命中可以吗?」我不答反问。

那边又传来磨牙的声音。

接着,陆深轻笑一声:「希望你之后别来求我。」

什么玩意?

我为什么要来求你?

结果,我很快就知道他的报复了。

看着面前一排成年男人,我嘴角抽搐。

「爸,你给我相亲就算了,还一起来,整得和面试一样?」

「这不是为了提高效率吗?」我爸笑嘻嘻。

我还提高产能呢。

我翻了个白眼:「你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了啊。」

「好呀好呀,我马上打电话给陆深,让他给你收拾出一间房间出来,反正都订婚了。」

那一排相亲对象仿佛聋了一般,继续对我保持微笑。

「爸,你没事吧?」

我爸露出鬼畜笑容:「要么从这些人中选一个,要么去陆深家,二选一。」

我微笑:「老爸,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什么?」

「断绝父女关系。」

最后,我还是去陆深家里了。

我深知我爸的脾性。

他虽然是一个男的,但从小又当爹又当妈把我拉扯大。

简言之就是有点母。

要让他消停,我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这个根源就是陆深本深。

见我出现,陆深热情欢迎我:「哟,林家大小姐终于肯纡尊降贵来我家了,本大爷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我带您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深如此热情,我相信前方一定有陷阱等着我。

陆深带着我上楼,推开其中一个房间,说道:「surprise!」

我一眼望去,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粉红色的窗幔,粉红色的帘子,粉红色的公主床,粉红色的被子,粉红色的兔子,甚至连杯子都是粉红色的。

我激动得双眸泣泪。

陆深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粉红色……」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粉红色,你可不知道,为了维持我高冷女神的人设,我连粉色美甲都不敢做,今天我终于可以自己做自己了。」

陆深一脸被鬼打到的表情:「你爸不是说你最讨厌粉红色吗?」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死鬼,你不知道女孩子说讨厌就是喜欢吗?」

陆深抖了抖,抽开被我握住的手,后退了三大步。

他的眼神写了三个字:神经b。

Who cares?

是你引狼入室,就别怪我作妖了。

「陆深 geigei,以后请多多指教。」我捏着嗓子巧笑倩兮。

陆深飞也似的逃走了。

3

我发现,陆深的确恐女。

因为他公司,上到高层,下到清洁人员,全都是男的。

难怪那天我来采访陆深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今晚有个宴会,你做我女伴。」陆深说道。

我寻思着,陆深作为公司的 boss,肯定不是第一次去参加酒会了,那他恐女,以前让谁做他女伴。

他刚说完,他的助理突然推门而入,感动不已:「我终于不用再男扮女装了。」

谢谢,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助理放好咖啡离开之后,我还在笑。

陆深横了我一眼:「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没有,再给我几分钟……哈哈哈,噗……」

陆深被我吵得没办法,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捏住了我的嘴巴,强行让我闭麦。

我呜呜地用眼神控诉他。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嘴,好整以暇:「还笑不?」

我推开他,呸了两声:「你神经b啊,刚刚上厕所洗手了没有就来摸我的嘴巴。」

「你不是恐女吗,怎么老是对我动手动脚?」

他也一脸疑惑:「我也不知道,遇上别的女人,我恨不得她们原地消失,可碰到你,我就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你,触碰你。」

这什么古早青春疼痛文学啊。

我尬得满地找头。

稍后,陆深的助理小孟给我找了几件礼服。

我没一件看得上。

「果然没女生的世界就是不行。」我啧啧感叹,「你衣品好差哦。」

陆深:「……」

说实话,我也是酒会达人。

以前我陪我爸参加酒会,就是把他胳膊一揽,做小鸟依人状,成功吓退那些觊觎我爸钱包的女人。

酒会那天,聚光灯一闪,我下意识把他当我爸了,我揽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

陆深惊恐到瞳孔都大了两圈。

我赶紧放开他:「抱歉,肌肉记忆。」

话音刚落,他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臂往他的胳膊塞:「既然是肌肉记忆就别放开。」

突如其来的霸道是什么意思?

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回我一个眼神。

我斟酌了一下开口:「陆深,你不会为了治你的恐女症,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吧?」

他连忙否定:「没有,我才没有看什么《爱情碰碰撞》《爱我你怕了吗》……」

他说完,恨不得怒扇自己:「该死的小孟。」

他一脸挫败:「你想笑就笑出来吧。」

我耸耸肩:「我干吗笑啊,我的书销量这么高,受众这么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深一脸踩到粑粑的表情:「那书……是你写的?」

我点点头,凑过去:「是不是写得很好啊。」

他躲开我,哼了一声:「俗不可耐。」

4

酒会上,陆深像一只警惕的野狼一样,但凡有雌性生物接近,哪怕是一只小母猫,他都如临大敌。

我在吃蛋糕,他扯我:「快快帮我挡一下,那个程家千金要过来了。」

我在和牛排斗智斗勇,他扒拉我:「别吃了,安生的总裁过来了,快拦住她。」

……

合着我今天晚上身兼数职啊,不但是女伴还是保镖?

我翻了个白眼:「大哥,要不要一劳永逸?」

「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霸气地将他扯到自己身边,踮起脚尖吻了过去。

世界一片清净。

陆深这人,虽然冷得像一块冰,毒舌得像竹叶青,但唇瓣柔柔软软,像棉花糖一样。

我意犹未尽地退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办法可以吧,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退散了,我可以去上厕所了吗?」

他依然石化在原地。

等我上厕所回来,他依然端着香槟,像个蜡像一样杵在那儿。

我戳他,没反应。

骂他,没感觉。

打他,没反抗。

我打电话给小孟:「完犊子了,你家老板断电了。」

小孟:「……」

别人是喝醉酒不省人事。

陆深是被我亲了一下,直接昏醉过去。

我和小孟好不容易将他扒拉到床上,小孟功成身退,我还得留下来继续伺候他。

帮他脱了鞋和袜子,脱了外套摘了领带,到裤子的时候,我犹豫了。

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流氓了?

流氓啥,他待会要是尿急,拉不开拉链,尿裤子上不是社死了。

他要是社死了,肯定会折磨我。

这么想着,我伸手去拉他裤子的拉链,才刚动,他一把握住我的手。

握住我的手背青筋展露,性感非常。

我第一次会用欲来形容一个男人的手。

真的,好美好欲。

我咽了咽口水。

他缓缓睁开眼睛,羽睫颤了颤,薄唇微启:「你要干吗?」

「脱裤子啊。」我继续扒拉。

他突然起身,反客为主地将我扑倒在床上,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我已在下他在上了。

他俯身,一点一滴靠近我。

我赶紧双手撑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大哥,冷静。」

「我想再试试。」他喃喃道,眼神真挚认真。

「试什么?」

他很诚实:「被电的感觉。」

啥玩意?

还不等我琢磨过劲,他已经低下头,像小鸟喝水一般,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唇。

很轻,很柔,像棉花糖和云朵碰撞,但在我心中却犹如中子星爆炸,星系四散,我也如同宇宙四散的星芒,轻飘飘的。

我写过无数本爱情小说,但从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

我构思男女主或轰轰烈烈,或细水长流的爱恨情仇,却从来不曾亲自体会过。

而现在,我感觉心跳加速,手脚发麻,大脑空白。

陆深忽而一笑。

他那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

把我整个人都笑没了。

他亲完我之后就偃旗息鼓了,脑袋枕在我怀里睡着了。

看着他乖巧的睡颜,我忍住了抽他的冲动。

脸这么帅,下不去手。

颜控真要命。

5

「他真的把你的初吻夺走了?」闺蜜像发现了新大陆,「啧啧,你一个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我鄙视她:「我怎么就万年铁树了,我就是看不到合适的,不想谈恋爱罢了。」

这都怪我的职业。

小说写多了,笔下全都是又帅又痴情不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男人。

再看现实中的,顿时觉得还是母胎单身比较安全。

但,陆深是个意外。

这货虽然有时候贱嗖嗖的,还有点那个大病,但总体而言,他和我的小言男主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尤其笑起来。

酒窝太杀我了。

还有那修长的手指,以及鸦羽一般的长睫。

最重要的是,他的唇。

「你发什么痴呢,突然脸红,哟哟哟,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男人了吧?」

我都吓结巴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闺蜜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全身上下嘴最硬。」

闺蜜是心理医生,她那眼神就像 X 光线,把我里里外外看透彻。

「你说你的未婚夫恐女症,根源是你小时候将他的梯子抽走,让他可怜兮兮地在树上待了一晚上,但他对其他女人恐惧,却只对你免疫。」

我点点头。

闺蜜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症状,果然我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我:「……」

我起身就走。

闺蜜摊手:「一个小时八百块。」

我龇牙咧嘴:「大姐,你抢劫吗,我什么都没问到,你要我八百块?」

闺蜜很无耻地笑:「你知道的,心理医生的时间比黄金还宝贵。」

我从闺蜜那儿出来,便去了陆深的公司。

结果这货看到我要进办公室,跟箭一般嗖地蹿了过来,砰地将门关上。

要不是我反应迅速,这一会儿我鼻子该塌了。

我拍门:「陆深,你有种那啥我,没种开门吗,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啊开门啊!」

他被我嚷嚷得没办法,阴着一张脸给我开了门。

我撞开他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冷笑:「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

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哟,难道不是您老昨晚霸王硬上弓?」我继续吐槽他。

我感觉他下一秒快自燃了。

啧,不过一个吻而已,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真纯情。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他突然壮士断腕一样说道。

负责?

我最怕你负责了好吗?

我只想快点治好你的恐女症,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一个吻要你负哪门子的责。

我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小事而已,我又不在乎。」

陆深一张脸都黑了:「你说这种事是小事?」

我耸肩:「不然呢?」

一个吻罢了,不就是两瓣唇相触,有啥好大惊小怪。

他瞪大眼睛,莫名其妙气成河豚:「你给我出去!」

我大方地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小孟得知我的要求之后,很是为难:「小言姐,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怕陆总会开除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放心,他要是开除你,你就给我爸打工,我爸很好说话的。」

小孟顿时没有后顾之忧了,兴高采烈地按着我的话去张罗了。

这「主仆之情」,有一点,但不多。

去闺蜜那儿,损失了八百元也不是全然没收获。

闺蜜赠我四个字:以毒攻毒。

下班的时候,我难得换上一张笑脸:「陆深 geigei,天气凉了,胃里有点寒,需要暖和暖和。」

陆深躲开我的手,一脸高冷:「说人话。」

「吃火锅。」

他拒绝:「我才不吃那种平民的东西。」

呵呵。

不吃平民的东西,那天在酒席上炫饭炫得比我还积极的狗是谁?

半小时后,我和陆深面对面坐在火锅店里。

他一边吃着鼻尖冒汗,一边继续嘴硬:「很一般嘛,再给我烫一些虾滑。」

我:「……」

有一说一,吃火锅的陆深,真的唇红齿白,无辜又帅气。

那张唇瓣因为吃了辣,比我任何口红色号都好看,我盯着他的唇瓣,不由自主又想到那天晚上。

「林言,给我来一块毛肚。」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你的丫鬟。」

他嘴角不怀好意地勾了勾:「这顿火锅我请。」

我赶紧殷勤备至:「您请好咧。」

我有骨气,但不多。

吃完饭后,我和陆深从火锅店出来。

门口有一个摔倒在地的女生。

她正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

6

小孟可以啊,找的演员还挺……秀色可餐。

陆深就像瞎了一样,径直往前走。

我一把将他撸了回来:「大哥,你没看到你面前杵着一个大活人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皱了皱眉:「你……让让,挡道了。」

我倒。

女孩子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请示我需不需要继续演戏。

我用眼神示意:「演出费很多,你坚持一下。」

她突然来了勇气,上前一把抱住陆深的大腿:「哥哥,我无家可归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陆深差点一脚把她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

最后,我开车,小女孩坐在车后座。

陆深坐在副驾驶,一张脸臭得比粪坑里的石头还硬。

「你笑一个嘛,别吓到人家小女孩。」

他横了我一眼:「你当你写小说呢,她遇到麻烦不会找警察叔叔?」

「她不是说了和家人吵架,去找警察叔叔不就惊动她父母了,人家小姑娘肯定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咱们既然看到了,不得本着做好人好事的心态,给人家搭把手。」

「那你自己帮,别带我家去。」

我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啊,可是某人用手段让我无家可归了。」

陆深心虚地轻咳一声:「但你知道,我恐女……」

「放心,我会让她远离你。」我拍胸脯保证。

但是,我忘记告诉他了。

我的保证,从来没算数过。

我领着小姑娘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小姑娘握着我的手求表扬:「小言姐,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我鼓励她:「相当棒,有冲击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机会。」

结果,因为我这句话,小姑娘超常发挥了。

当天晚上,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便听到隔壁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

我还以为地震了,麻溜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跑到一半,听到隔壁传来怒吼声:「你给我滚出去!」

这不是陆深的声音吗?

紧接着就是小女孩嘤嘤哭泣的声音:「陆深哥哥。」

第一声陆深哥哥还算楚楚可怜,可第二声就变味了:「啊,陆深哥哥!」

我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心想陆深出息了,嘴上说恐女,可身体倒是很诚实。

但这么想,心里那种想把他抽死的感觉就更甚了。

酸涩得像是吃了陈年老醋。

「姐姐,快打 120!」小姑娘 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我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遇到被活活气厥过去的人。

陆深醒来的时候,我很心虚。

都是闺蜜出的馊主意。

「您醒了啊,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他没理我。

「哎呀,要不吃点水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切?」

他无视我。

「要不我给你捏捏肩膀吧。」

我伸手过去,他却扒拉开我,俊脸阴沉:「你别碰我。」

看来真生气了。

我赶紧给他顺毛。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我也是为了尽快治好你的恐女症,你也三十一了,要再继续拖下去,得啥时候才能当爸爸啊。」

我拉了椅子坐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道:「其实女孩子软软乎乎很可爱的,你和她们深入接触就知道了,又软又甜,还会和你撒娇,你不心动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喉结微动。

我见他神色有所松动,继续安利。

「你想想你和一个可爱的乖乖女结婚,每天早上,她埋在你的胸膛,软软地叫你老公,给你做早餐,送你去上班,下班之后,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晚上,你俩相拥而眠,是不是很美好啊?」

他继续盯着我。

「女孩子不是洪水猛兽,你不要因为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啊呸,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时候是我熊,让你犯了恐女症,可现在我尽力弥补了,希望你结婚的时候,我能收到你的请帖。」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挺违心的。

我现在就是自相矛盾一女的。

一方面想治好他的恐女症。

一方面又暗搓搓地喜欢上他了。

这拉扯,真比我小说写得细腻多了,也复杂多了。

果然现实高于小说。

「我也想尝试正常的生活。」陆深缓缓道,「但我缺一个配合我的人。」

「那这好解决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我现在就去找,御姐系的还是甜美系的还是冷酷的……」

陆深:「你给我滚!」

7

陆深晕倒,除了被我气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劳累过度。

所以他必须在医院静养几天。

我回家给他收拾衣物。

准备走的时候,发现书房并没有关。

我住进来的时候,陆深说过我哪里都可以去,唯独书房不能去。

我心想着他怕女人,不可能会金屋藏娇。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都说好奇害死猫。

所以,我进去了。

让我失望的是,屋子里平平无奇,除了书就是书,跟他这个人一样无趣。

但,有一个盒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盒子里装的是日记本。

说真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去打开它。

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收不回了。

日记是陆深写的。

日记的主角是小时候的我和陆深。

里面记录的全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唯独没有我抽梯子那件事。

可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仿佛有人把我这段记忆截断抽走了。

我去找了闺蜜。

闺蜜解释:「正常来说,三岁以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很多人不记得自己三岁之前的记忆是非常正常的,但你的记忆消失在五岁和十岁之间,而且还是选择性失忆,确实有点像被催眠了。」

我打了个寒战:「我擦,谁催眠我啊,为什么要催眠我啊?」

闺蜜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有经历重大心灵创伤的人,才会选择这条路。」

重大心灵创伤?

她说我吗?

我从小大大咧咧,乐乐呵呵得像个假小子,生性洒脱自由,我虽然从小没有妈妈,但我爸对我的爱一点都不会少。

我不可能会有童年阴影和心灵创伤。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爸,就只剩下陆深了。

现在细细回忆起,便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我爸会让我和他订婚。

陆深为什么又想方设法要我待在他身边。

他的恐女症,该不会是谎言和托词吧?

可他恐女也不像装的。

要是装的,那他的演技真的比小李子还牛了。

我还没过去,陆深已经打电话过来:「你去哪儿了,还不快过来。」

我深呼吸:「我又不是你妈,你断奶了啊,给你回来拿衣服,叫什么叫,可闭嘴吧你。」

那端声音立马变小了:「我……我害怕。」

我:「?」

「护士都是女的。」他声音委屈兮兮。

懂了,他要男妈妈。

我到医院的时候,陆深红着眼,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他毫不犹豫:「火锅?」

我嘴角微抽:「只有我刚炖好的鱼汤,爱吃不吃。」

他看了碗里奶白色的鱼汤,嘴角微勾:「那我勉为其难地喝一喝吧。」

傲娇!

他低眉喝汤的模样,有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心想,他妈妈应该长得很美。

我在陆深家见过他和他爸的合照,陆深能长成这副妖孽模样,绝对是遗传了妈妈的基因。

可是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妈妈。

还有那本日记和我的失忆。

我打算采用迂回战术套话。

「诶,陆深,你说我小时候把你梯子抽走,害你在树上待了一夜,你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得看看我当时多熊。」

陆深漂亮的黑眸闪了闪,不自然道:「你干吗突然问这些?」

我挠头:「这不是好奇吗。」

他没好气道:「那时候你骗我去树上捡气球,结果我爬上树了,你把梯子拿走,我在树上叫你,你都当耳旁风。」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挠头。

「你三岁之后摔坏了脑袋,所以不记得这一切了。」

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干干净净,神色坦荡,完全不像在说谎。

难道我真的摔坏了脑袋?

「那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为什么吃饭的时候假装不认识我?」

陆深舔了舔唇,有些难言。

「快说。」我催促。

陆深往后退了退,将碗筷放好,做好防御姿势:「因为女大十八变,你越变越难看。」

病房内,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窗外的鸟儿没站稳差点滑倒。

8

晚上回到陆深家里,我又将日记本看了一遍。

我觉得,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而且,陆深为什么说要保护我?

那句话,写得潦草却又很重,像咬着牙下定决心写出来的。

还有,陆深的妈妈去哪儿了?

我问了我爸,我爸支支吾吾,最后只说她早已离世,仿佛在逃避什么。

陆深的家中只有他和陆伯伯的合照,和朋友同学的合照,甚至还有和我的合照,但却没有一张他妈妈的照片。

只不过,和我的合照拍得挺磕碜的。

看照片,当时我应该只有三四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而陆深小大人似的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

原来他从小就面瘫啊。

这照片,一看就是抓拍下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

我和陆深小时候确实认识,感情也不错。

所以即便我做熊事,将他的梯子抽走,他也不至于会因此犯了恐女症。

这套说辞明显有 bug。

「你在干什么?」我正在翻相册思考问题,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吓得呆毛立起,惨叫一声。

陆深一把抱住我:「是我,别叫。」

看清楚是他后,我腿都软了,松了口气,抚着咚咚跳的心脏,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抱歉。」他见我真的被吓到了,也有点愧疚。

「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他有点别扭:「我不习惯医院的床。」

他看到地板上的相册,脸色一变:「你……」

「我不是故意动你的东西,是风吹下来的。」

陆深沉着脸,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

我垂头丧气:「我看都看了,大不了你骂我呗。」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却捡起地上的相框,上面是我和他小时候的合照,他看着看着,眸子又柔软如一汪春水。

这这这……

他看照片的眼神都快掐出水了啊。

「看来我们小时候真的是好朋友。」我指了指照片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是啊,你小时候天天欺负我。」

「唉,可惜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太可惜了。」

他喉结微动,眸光有我看不懂的神色:「人不能一直记着从前而停滞不前,忘记就忘记了,你大脑就那么丁点大,装不下那么多。」

我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对了,怎么没有你妈妈的照片?」

我问完,抬头,却被陆深的脸色吓了一跳。

那张脸刚刚还是如沐春风,现在却褪去了血色,瞳孔黑漆漆的,薄唇紧抿,即便他强行压制,但我依然看得出来他面容有点扭曲。

他在颤抖。

我不解,上前轻轻碰了碰他:「诶,你没事吧?」

他面色逐渐变红,喘着粗气,痛苦地跪在地上。

我被他吓到了:「陆深,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他却好像摒弃了外界,听不到我的声音,拿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生怕他将自己打傻了,忙抱住他。

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许久之后,他抬眸,定定地看着我:「林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祈求的语气,似乎我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内心柔软成水,虽然之前和他打打闹闹,但这一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抚平他的伤心和害怕。

我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翌日醒来,我浑身酸痛,像被几十个人揍了一顿,而一旁的陆深,依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嘴上骂骂咧咧:「禽兽。」

这一踢,把他踢醒了。

他缓缓睁开眸子,与我四目相对。

9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单身男女,一夜温存,第二天早上面对面起来,应该说什么?

我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陆深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林言,我们结婚吧。」

「好。」我点头。

他似乎讶异我答应得如此之快,有点害怕:「你……你怎么答应这么快?」

我一个眼刀飞过去:「我的初吻和第一次都被你夺走了,你说我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完了我补充一句:「我这人喜欢从一而终,写小说也是 1v1,绝对不会出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朝三暮四的角色。」

我这么说,他应该明白我的小心思了吧。

这表白,虽然委婉了一点,但智商稍微正常的人都听得懂。

结果陆深一脸愧疚:「林言,对不起,昨天我……」

他咬咬牙,把命门给我:「你要打要咬,随你。」

我昨晚咬得还不够吗?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么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点点头。

「为什么昨天提起你妈妈,你的反应那么激烈?」

果然,一提到他妈妈,他脸色骤变。

我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算了,我不问了,你别再激动了。」

我的老腰可扛不住了。

从他的反应上来看,我基本上能确定,他和他妈妈之前一定有什么纠葛,而且陆深的恐女症,十有八九和他妈妈有关系。

在我的安慰下,他情绪渐渐稳了下来。

良久之后,他握住我的手,抵在心脏的位置,声音沉沉:「林言,其实我骗了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

「我的恐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没有做出抽走我梯子的事情,那都是我瞎编的。」

我:「……」

我就说我根正苗红,怎么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我沉默,等着他自己一一坦白。

「我的恐女症是因为她,所以林言,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好不好,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会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

这是他在日记上写的话。

现下他对着我说出来了。

我心中的问题,看似解决了,却又雾里看花。

他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好,以后有我在,你不用怕。」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却有些冰凉,与我温热的手相贴,他轻轻战栗了一下。

他嗯了一声,眼底有泪花打转。

我去我爸公司,告诉他:「老爸,我和陆深领证了。」

说着,啪地将结婚证拍他面前。

我爸一口水喷出来,宛若天女散花。

「这么快?」他仔仔细细查看,随后狐疑地看着我,「该不会是假证吧?」

然后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小子速度挺快的啊,果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爸你叽叽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以为你和陆深诓骗我呢。」

我白了他一眼:「您老小说看多了吗?」

「我这还不是为了支持你的小说事业。」

我:「……」

我爸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既然和陆深领证了,以后就好好和他一起过日子,别整天和猴一样上蹿下跳,怪闹人的。」

感动有一点,但并不多。

陆深找了一个时间,将一家人约在一起吃饭。

我爸和陆爸爸是铁哥们,两个人得知我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差点把白酒当水喝。

我俩赶紧阻止这俩老二货。

陆伯伯喝醉了,我和陆深送他回去休息。

陆深去弄醒酒茶,我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降温。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

他眼睛闭着,嘴里却说道:「阿银,当年……你那样伤害两个孩子,你难道一丁点都不后悔吗,好在老天……老天庇佑,言言……快乐平安长大,咱们儿子……有了言言,病也慢慢好了……」

晚上,陆深洗完澡,见我还在沙发上坐着,他握拳轻咳一声,俊脸微红:「你怎么不去床上?」

「啊?」我正在想事情,抬头傻乎乎地应了一句,「去床上干吗?」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们不是夫妻了吗?」

啊对。

我麻溜地爬到床上。

陆深也跟着爬上床,他十分羞涩地将枕头拉到我旁边,小声道:「阿言你放心,只要你不喜欢,我不会碰你,我会尊重你。」

我斜眼看他。

哟,这钢铁直男突然开窍了啊。

10

陆深乖乖地平躺着,双手放在胸前,虔诚地仿佛入定一般。

闺蜜的说辞在我脑海中缓缓响起。

如果你躺在一个男人身边,而对方心如止水,那么你对他来说毫无魅力。

想到这里,我委屈地踢了他一脚:「睡什么睡。」

他被我踢得一激灵,睁开眼睛,黑曜一般的眸子盯着我:「怎么了?」

我有气没地方撒,狠狠地抢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气呼呼地闭上眼睛。

轻柔的呼吸在我耳边略过,我紧闭双眸,却听到陆深低沉轻柔的声音:「林言,上一次是我失控了,所以……」

我突然睁开眼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现在我们还合法了呢。」

他愣住。

「你是不是男人……」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堵住了。

……

翌日,我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来,陆深和公公都已经出门了。

下楼后,桌上放着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早餐吃了,牛奶记得喝,吃完可以在花园逛逛,等我回来。」

陆深的字迹龙飞凤舞,较他小时候写的笔记成熟了不少。

而且,他还是老古董吗?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他还写什么纸条

我一边和闺蜜抱怨,一边吃着他准备的早餐。

闺蜜在那边吐槽我:「一大早就酸得很,酸得很啊,对了,你童年缺失的记忆找回来了吗?」

我喝了一口牛奶:「哪有那么容易,陆深有一本日记本,记录了我和他以前的事情,但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闺蜜沉吟:「不然,你来我这里,我师父回来了,也许他有办法。」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听陆深的话,好好逛花园,想想晚上要和他出去吃什么。

但是,我选择了去闺蜜那儿。

她的师父,是鼎鼎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且是催眠高手。

被他催眠之前,我还发了一条信息给陆深:「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陆深的回复是好。

潘多拉的盒子,还是被我打开了。

催眠之前,闺蜜的师父问我最后一次:「你确定你要找回之前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

「如果是不好的记忆呢?」

「那也是属于我的。」

他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我站在树下,仰着头看树上,嘴上叭叭道:「陆哥哥,你好了没有啊?」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从树梢之间探出头,小声道:「快好了,你别吵吵,吓到小鸟了。」

我赶紧捂住嘴。

陆深安顿好小鸟之后,利落地下树。

「怎么办,哥哥厉不厉害?」

我啪啪鼓掌:「陆哥哥好厉害。」

画面一转,我在地上撒泼打滚,陆深在一旁头疼地扶额:「跟你说了糖不能吃太多,不然到时候牙疼的是你。」

我还在耍赖:「我不管我不管,陆哥哥是坏人,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陆深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我:「最后一个了。」

还有许多温馨的画面,都是陆深和我。

我似乎只要一回头,他就在身旁看着我。

我们相视而笑的画面分崩离析。

我拉着陆深玩捉迷藏,我躲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一双红色高跟鞋。

一个女人低下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我,虽然笑着,却感觉十分瘆人,她说:「宝贝,我抓到你了。」

我被她关在了一个昏暗的地下室。

同样被关着的,还有陆深。

陆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被她拎进来的我,眉头紧皱,带着哭腔:「妈妈,你要做什么,你把言言带进来做什么?」

女人笑容不带感情:「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11

我猛地睁开眼睛,呼吸困难,脑子混乱一片,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揉碎。

闺蜜的声音时远时近,透着焦急:「言言,呼吸,深呼吸。」

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

「言言!」

我猛地吐出一口气,心脏疼痛的感觉少了许多。

眼前逐渐清明,闺蜜焦急的面庞映入眼帘。

我迟钝地眨了眨眼。

我记起了所有的一切。

记起来当年在地下室,陆深的妈妈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闺蜜小心翼翼问我。

我扯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意:「没什么啊,你干吗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待会还要给陆深送饭,我先走了。」

刚走到地下车库,我颤抖着手坐进车里。

车使出地下车库的时候,白光突现,仿佛那时候地下室的门被人踹开,一道亮光照在了伤痕累累的我和陆深身上。

「砰」的一声,我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我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我动了动,浑身酸疼,仿佛被人打了一顿,额头也隐隐作痛。

「言言,你醒了。」陆深眼底布满红血丝,眼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声音嘶哑,「你吓死我了。」

我喉咙滚了滚。

看到他,我便看到了她。

他们长得那么像。

我吓得抽开手:「我怎么了?」

他看着空落落的手,只是怔了一瞬,接着道:「你发生车祸了,好在你当时车速不快,感谢老天爷。」

感谢老天爷?

我苦笑。

如果真感谢老天爷,你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我闭上眼,拒绝看他:「我头疼,想睡一下。」

陆深还想说什么,我爸和公公过来了。

我并没有什么大碍,住院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

但我选择回自己家。

陆深难以置信,红着眼,委屈又难过:「言言……」

我不想看他,我怕自己心软:「爸,我们回家吧。」

我爸没说什么,带着我回去。

车内,我爸小心翼翼问我:「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和爸爸说说,爸爸去揍他。」

我苦笑:「爸,这件事远远比吵架更可怕,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记起以前发生的一切了,对不起,让您白费工夫了。」

我爸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去。

当年在地下车库,陆深的妈妈逼迫我看各种各样血腥可怖的照片和画面,甚至要我脱光,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陆深保护我,却被他妈妈无情鞭打。

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而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噩梦。

那些可怖的残肢断臂,可怖的血腥画面,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想吐。

陆深把我抱在怀里,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继续看。

但我似乎被她洗脑了。

虽然叫嚣着想吐,却依然停不下来,继续看。

他握着我的肩膀,要我清醒一些。

一旁的陆深妈妈,发出可怖的笑声:「果然,还是年纪小一点好摆布。」

陆深不愿我继续看,拼命阻止我。

但他换来的却是亲妈的毒打。

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我终于找回一丝神志,爬到他面前:「陆哥哥,你没事吧?」

他抱紧我,身体在颤抖:「哥哥没事,言言别怕,言言别怕,我会保护你。」

后来,我和陆深被救了。

陆深妈妈被抓的那一刻,她还在疯狂叫嚣:「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在实验,实验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们放开我。」

是的,陆深妈妈是心理医生。

可是,她心理扭曲了。

她说对了,她的实验成功了。

我开始猎奇似的搜寻各种可怖血腥的东西来看,甚至喜欢去猪肉摊看那些人杀猪。

鲜血四溅。

我爸为了我,找遍了所有办法,最后才选择给我催眠,封存我这部分记忆。

他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落下来。

「爸没办法,只能让专业的心理医生给你催眠,否则,我会失去你。」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自残了。

我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疤。

我爸一直说,那是小时候调皮划的。

可其实,我是吃饭的时候,拿刀叉给自己扎的。

陆深呢?

他自此患上了恐女症。

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害了两个孩子。

我突然想到公公醉酒说的那句话。

回到家,我爸让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他关灯离开之前,我叫住他:「既然你们选择隐瞒这一切,又为什么要让我和陆深再次相遇?」

老爸叹息一声:「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陆深会再一次保护我。

可是,他自己也是病人啊。

12

我和陆深提离婚。

他很冷静,只是双眸通红:「言言,当年……」

我苦笑。

看来我爸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我点点头:「我已经都想起来了,谢谢那时候你不顾一切维护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更糟,谢谢你。」

我仔细想过了。

这件事罪魁祸首是陆深的妈妈,和陆深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也是受害者。

他的噩梦和痛苦,不比我少。

他抬头,眼泪砸在桌上:「言言,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我摇摇头:「我不恨任何人,就像隔壁林奶奶说的一样,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要渡劫,可能那就是我的劫数吧,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他盯着我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没事,又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我嘴唇嚅动了一下:「对不起,陆哥哥。」

我没再看他,我怕看到他的眼神,我会心软。

我爸决定陪我出去散散心。

我开玩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挫折都受不住,得去上班啦,不然老板要炒了我。」

我爸红着眼睛:「炒了就炒了,你回家继承公司不就好了。」

我自动申请去新疆做风土人情的策划。

在外条件不比家里,工作也累,我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但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梦。

我梦到陆深宠溺地将做好的花环戴在我头上,我捏着小裙子笑嘻嘻:「陆哥哥,我像不像迪士尼在逃公主?」

我梦到他站在我旁边,笑嘻嘻地伸出手:「看,哥哥给你摘的果子。」

……

即便是在地狱,他也抱紧我,用身体护着我。

那时候,他遍体鳞伤,依然对我强颜欢笑:「我没事,言言别怕。」

梦里,我呜咽一声:「陆深。」

翌日,我采访回去的途中,遇上了暴风雪,我被困在了半山腰。

手机没信号,这里也没人经过,只要过一晚上,我就能变成冰雕了。

就在我冻得快要厥过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朝我奔来。

我是在牧民家里醒来的。

柴火正在噼里啪啦地烧着。

一个穿着当地服装,但身姿修长的男人背对着我蹲着。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

我:「……」

我靠了一声:「陆深,你咋变成这样了?」

他那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呢?

怎么脸蛋上有两坨高原红。

而且,胡子邋遢的,好沧桑啊。

陆深见我醒来,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言言,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你……」

我还要问问题,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应该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她递了奶茶给我和陆深。

陆深脸色僵了一瞬,但还是自然地接了过去。

我发现,他似乎在尽量克制自己对女人的恐惧。

「是你救了我?」我一边喝奶茶,一边问他。

他点点头。

看着他脸上的两坨高原红,我咋舌:「你该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他轻咳一声没说话。

半晌后,他吭哧吭哧道:「我……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所以一直跟在你身后,如果……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离你远点,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出现。」

他好卑微啊。

我心疼又心软。

从始至终,我没有怪过他分毫。

只是,我暂时接受不了这一切。

可那天,我被困在雪地,生死一线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

大家都这么爱我,我凭什么纠着过去不放。

而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想的人是陆深。

他见我沉默,觉得我又生气了,十分委屈地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陆深。」我叫住他。

他猛地回头。

我笑盈盈道:「我还是更喜欢你白白净净的样子。」

我是和陆深一起回去的。

我爸看着我们两人顶着高原红,哭笑不得:「你们这是……」

我揉了揉脸:「爸,我考虑清楚了,我想回来继承公司。」

我爸喜悦得老泪纵横。

「还有一个……」我小声嗫嚅,「你要当外公了。」

说完,我恨恨地瞪了一眼陆深。

都怪他,和我说青稞酒不会醉。

结果呢!

搞出人命出来了吧。

我爸:「来人,把我 82 年的红酒拿出来,我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

陆深:「……」

果然,我们家的基因就不太适合悲伤的气氛。

我庆幸,我爸当机立断,封存了我当年的记忆,用他的乐观教育我,让我变成一个性格坚强,活泼大方的人。

所以即便我遭遇人生最可怕的打击,我也依然能熬过来。

我庆幸, 生命中有陆深这么一个人。

他护我,爱我,给我醇酒一般美好的回忆。

让我被最痛苦的记忆攻击的时候,那些美好的记忆也出来抵消这些可怕的记忆。

人生苦短。

老天爷既然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便不会再错过。

陆深和我去复婚的时候,他还有些疑虑:「言言, 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我斜眼看他:「怪你什么?」

他嘟囔:「你的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父母犯错, 主人公都会迁怒……」

我握拳轻咳:「那只是小说,不这么写能制造矛盾吗,我能水字数吗?」

陆深:「……」

他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十月之后, 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们给她起名陆晨曦。

希望晨曦驱散一切黑暗。

美好的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番外(陆深)

陆伯伯来找我的时候, 我正在写日记。

几日前, 我在商场看到了言言。

她正在娃娃机面前抓娃娃,可惜手气太差,技术不够,一个都没抓到。

她在那边急得跳脚, 我恨不得上前帮她。

可, 我又怕。

后来她去吃饭,我偷偷返回, 将她喜欢的娃娃抓到,再交给餐厅服务员,让他转交给她。

下雨天,她没带伞, 站在商场门口长吁短叹。

我买了一把伞,交给了一个小朋友,让他送过去。

我还能听到她说话:「哇,现在天使这么多。」

或者说:「哇,我这是被老天爷垂帘了吗,怎么好事都轮到我?」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情也不自觉放松喜悦。

就像小时候一样。

即便我现在不能站在她面前,我也依然想保护她,想让她开心一些。

林伯伯要我和她结婚。

我吓得差点没拿稳茶。

林伯伯说:「当年那件事对你和言言影响很大,但言言已经被催眠了, 她没了当初那段记忆, 不过,同时也不记得你了。」

听到这句话, 我心中一痛。

林伯伯安慰我:「陆深, 我也是无计可施才选择这个下下策,虽然她不记得你了,但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猛地抬头:「重新开始。」

林伯伯给点点头。

为了让她待在我身边, 我只好诓骗她,说她小时候对不起我。

但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那天我没答应她在我家里玩捉迷藏就好了。

看到她笑盈盈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心里只有一句话, 我要用一生去赎罪,用生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和委屈。

只要她开心, 我便陪她演戏。

看她被我惹得奓毛又气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我和她一直没变。

来源:阿布情感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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